第二十八集

第二十八集

１， 白天。皇宫门外。太子的车马旁。张劭、刘豫指挥着众禁卫上前一一查看东宫的随人员。
画外音：贾南风一家人经过密谋，串通了禁军将领李肇和孟观，打算将张华秘密送进皇宫。谁料行动之际，正好遇到杨骏的亲信张劭和刘豫二人亲自前来查岗，一时间，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2，白天。皇宫门外。众禁卫一一查看，太子的随从们个个面色紧张。
一禁卫：启禀二位大人，小的们检查过了，队中并无可疑之人。（张劭又朝队里看了看。）
张 劭：放行。（李秀赶车。）
刘 豫：慢！（伸手一拦。来到张劭身边：）张大人，这车里会不会 …… （张劭想想，拍马走过去。）
张 劭：请太子殿下恕臣不恭之罪，太尉有令，凡进入皇宫者，无论车马人员都要一一查过，还请殿让臣等看看车内之物。（贾南风掀开车帘钻出来，照脸上呸一口。）
贾南风：呸！张劭刘豫！你们好大的胆！竟然欺负到太子头上来了！你们想造反吗？好！我给你看！给你看！（夺过李秀的鞭子照张劭刘豫乱抽。又抽马：）驾！驾！（马受惊，狂奔进门。）
刘 豫：我的娘唉 …… 都说太子妃凶悍异常，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 糟了！要是张华真藏在车中，岂不误了大事？
3，白天。皇宫内。太子的车朝前猛跑。李秀拉了半天缰绳才把马匹叫住。
李 秀：吁！吁！ …… 哎哟我的大小姐，多危险哪！
贾南风：哼，还说叫你赶车，要不是我，多大的事也给耽误了！董猛，前边带路。(董猛答应，牵着马匹往前走。李秀擦汗，摸出酒葫芦灌了一口。)
李 秀：唉，还是大小姐行。老奴糊涂了，怎么就没想到呢？
4，白天。皇宫内。一路口旁，马保早已在那里等候。一会儿，太子的马车出现，急忙一路小跑来到马车前。马车停住。）
马 保：奴才马保给太子爷和贾妃娘娘请安。
贾南风：马保，皇上现在何处？
马 保：回娘娘的话，皇上今日安歇在麟趾殿。
贾南风：先生可曾听清了？你就在这里下车吧，以后的事只管听马公公的安排。
张 华：“是。是。多谢娘娘。”（由太监扶着下车。）
马 保：马保给大人见礼了。
张 华：不敢，在下张华见过马公公。
司马衷：这儿不好玩儿 ……
贾南风：行了，呆会儿有你好玩儿的。（转身冲张华等：）我陪太子去见皇后，你们好自为之。
张华、马保：是。娘娘慢走。（目送太子的车走远。）
马 保：大人请随我来。（带张华进入一条小径。）
5，白天。皇宫。室内。一美女陪伴司马炎弹琴，时不时用汤勺喂他水喝。司马炎咳嗽。
美 女：陛下歇会儿吧，臣妾剥橘子给陛下吃。
司马炎：你可知朕在弹这支曲子时，心里在想什么吗？
美 女：臣妾不知。
司马炎：唉。（接着弹。轻声吟唱：）佳人不在兹，取此欲谁与？巢居知风寒，穴处识阴雨。不曾远离别，安知慕俦侣？（美女不悦，撒娇。）
美 女：陛下好偏心！明明有臣妾陪着，却为何还要思念别人？
司马炎：朕所思念的不是旁人，乃是死去的琼芝皇后呀。作为的糟糠之妻，她陪着朕受过多少惊吓？经过多少风雨？可朕做皇帝没多久，她便撒手离去了。每每想来，朕总觉得对她不住啊。
美女一笑：人死不能复生，陛下这又是何苦呢？只要陛下能天天欢乐，日日快活，皇后娘娘才好含笑九泉呀。（喂橘子给司马炎吃。）
司马炎：你说的对。不过，不知怎的，朕近来总是常常会想起她来 …… 张华在这首诗中说得多好啊 —— 只有天各一方的恩爱夫妻，才会有如此难以言状的思念。或许此时，琼芝她也在天地之间的某一个角落里怀念着朕哩 ……
美 女：陛下又来了！我不让你想她嘛！（滚进怀中撒娇。）
司马炎：好，好，朕不想了。你们女人呀，就是忌妒之心永远也改不掉，都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忍住咳嗽。接着弹琴。）
6，白天。皇宫。院落外。马保带张华出现。
马 保：万岁昨夜就在这里安歇，此时还未离开。大人现在即可进去见驾。
张 华：好的。好的。
马 保：小的还有事，就不奉陪了。只求大人千万莫要说出赵妃娘娘半个字来。
张 华：公公放心。请公公转告赵妃娘娘，待张某大难不死，再为她效犬马之劳。
马 保：告辞。（离开。这边，张华仔细观察宫门外的动静。）
7，白天。麟趾殿门前。两个守门的太监闲聊。
太监甲：哎，我说，你可猜得出万岁爷今晚在哪里住吗？
太监乙：我如何猜得出？ …… 听你的口气，你是知道的了？
太监甲：我虽不敢说知道，却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太监乙：那你说说看吧，万岁爷又看中了哪一位娘娘？嗯？
太监甲：让我算算啊 —— （翻着眼睛掐指算。）
太监乙：别逗了，宫中美人光从南边来的就有五六千，你数得过来？别说没见的，就是见过的那些你又能记住几个？
太监甲：哎呀，你别吵我行不行？叫我好好想想 —— （两眼乱转，见太监丙带数人朝这边走来，忙打招呼：）哎，你们怎么这会儿才过来？
太监丙：东暖阁前正在修路，我等不得不从西边绕道，所以迟了些。万岁爷可等急了？
太监甲：还不曾招呼过，你们快进去吧。(众太监鱼贯而入。张华趁机混在队尾，刚要进门，却被太监乙发现。)
太监乙：哎 —— 哎！你是何人？站住！(张华撒腿就跑。)
众太监：“站住！”“抓住他！”“有刺客！”“拦住他！”“别放他进去！”（院里的几个太监闻声赶来，大喊：“站住！”“不许乱走！”伸手来抓。)
张 华：别拦我！我要见皇上！(东推西闪，冲了过去。）
8，白天。皇宫。室内。美女在司马炎怀中撒娇。
美 女：陛下，臣妾有个要求，不知当讲不当讲？
司马炎：我的小美人儿，朕知道你要说什么。（用手指点美女的鼻尖。）你怕是要求朕今晚别离开这温暖的安乐窝吧？
美 女：人家想你嘛！（扑上去咬耳朵。）人家就不愿意让你走嘛！
司马炎：哎，你哪里知道，朕所修炼的是采阴补阳之术，这是当年素女仙人秘授给轩辕黄帝的长寿药方啊。黄帝用此道与五千个女人相交，才得以霞举成仙，朕怎么可以只顾和你一人快乐呢？你是受不了的。（咳嗽。忽听院外大噪：“抓住他！”“抓住刺客！”“别让他跑了！”大惊。）你听 —— 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推开美女，爬过去抓起宝剑。就听外面乱喊：“抓贼！”“站住！”“你们不能抓我！我要见陛下！”）
9，白天。院内。张华已被七、八个太监揪住，死死按倒在地。
众太监：“混帐！”“你给我老实呆着！”“拖出去！”“把他嘴堵上！”
张 华：我是张华！我要见陛下！陛下！张华冤枉！张华冤枉啊 …… （被用破布堵住嘴。正这时，司马炎仗剑推门出来。）
司马炎：何人在此喧哗？（大咳数声，美女和太监急忙上前扶住。）
美 女：陛下！陛下！你们都是干什么的？！
太 监：奴才们该死 …… 奴才们有罪 …… 万岁息怒 ……
司马炎：此人是谁？
大太监：回万岁，此人自称张华，不知从何处潜入大内，擅自闯进宫来惊扰圣驾！
司马炎：张华？ …… 快，放开他！（众太监松手，张华揪出口中秽物，扑倒在地，跪行至阶前磕头。）
张 华：臣张华拜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司马炎：张华，果然是你？你怎么弄成这般模样？你不是杀人之后逃走了吗？
张华大哭：陛下！臣 …… 臣冤枉啊！
10，白天。洛阳皇宫。暮鼓晨钟声。
11，白天。皇宫。大殿内。文武百官纷纷进殿。人人都觉得惊奇。
众文武：“哎呀，赵大人好。”“王大人好。”“好，好。”“这不都挺好的嘛。”
大臣甲：“我说，今天这是怎么了？皇上怎么忽然想起上朝来了？”
大臣乙：“是啊，我也纳闷呢。嗳，不会是太阳从西边儿出来了吧？（一阵欢笑。）
大臣丙：“莫胡说呦，依我看，定是皇上在内宫饱采阴气，养足了精神，使得龙体康泰，所以才又有了事必亲躬的雄心。此乃天下万民之福呦！”
大臣丁：天下之福！万民之福！
大臣甲：太尉来了。（杨骏在一班私党的簇下，众星捧月般地进殿。殿内立刻安静下来。众文武压低了声音：）
大臣乙：瞧他那神气的样子，简直就像个假皇帝。
大臣甲：嘘 —— 人家翅膀硬了，咱可不要以卵击石呦！（纷纷向杨骏点头致意：）
众大臣：“太尉来啦。”“太尉好。”（杨骏经过王戎和卫瓘跟前。）
杨 骏：二位大人，早啊。
王戎、卫瓘：早。早。（一动不动泥塑般站在那里，只有四只眼珠子目送杨骏走远。然后，二人扭过脸互相看了一眼，什么也不说。这时，只见一个太监出来喊：“皇帝陛下驾到！”大殿里顿时鸦雀无声。好一阵，只听帐幔后数声咳嗽，司马炎由太监宫女们搀扶着，慢慢走出来。众文武见皇帝一付疲态加老态的模样，不由得面面相觑。
卫瓘惊讶：“这 …… ”
王戎立刻制止：嘘——（随众人将目光盯住皇上，只见司马有些吃力地坐到那张好久不曾坐过的龙椅上，轻叹一声，伸手抚摸一下龙椅，好象看看上面落没落土似的，然后才举目环顾殿下群臣。众人跪拜。）
众文武：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司马炎：众卿平身。（众文武归班。环顾四周，发现下面净是些生面孔，暗自吃惊。）刘毅何在？
杨 骏：回陛下，刘毅已于去年七月病逝了。
司马炎：啊 …… 那王恺呢？
杨 骏：王恺今春外出打猎，不慎摔下马背，受重伤不治身亡。
司马炎：怎么？王恺也死了？那羊秀又在哪里？
杨 骏：回陛下，羊秀他 ……
司马炎：朕知道了，知道了。唉，逝者如斯，岁月不饶人啊 …… 只可叹朕昔日的股肱之臣一个个都去了，剩下的 …… 剩下的 …… 那不是卫瓘和王戎吗？（卫瓘王戎急忙出班。）
卫瓘、王戎：臣在。
司马炎：在就好，在就好。 …… 那不是杨珧和束皙吗？
杨珧、束皙：臣在。
司马炎：在就好，在就好。（咳嗽。柳怀安来到近前耳语。）
柳怀安：万岁龙体欠安，还是快些办完事情回宫休息为好。是不是 ——
司马炎：传张华进殿吧。（柳怀安向宣旨太监点头。）
宣旨太监：传张华进殿！（众文武哗然。）
大臣甲：什么？张华来了？
大臣乙：他不是逃亡在外吗？
大臣丙：哎，听说他早就回到京城了。这下可够他杨骏一呛！
大臣丁：可不是，自作自受呗。
大臣戊：且看那厮如何收场。”（说话间张华进殿。）
张 华：罪臣张华拜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司马炎：平身。杨爱卿，这个人你可还认得？
杨 骏： 陛下…… 他是朝廷的逃犯，臣正奉陛下圣旨差人四处捉拿。
司马炎以指敲案：嘟！我问你，你为何要派人前去刺杀他？这也是朕的旨意吗？
杨 骏：陛下，臣冤枉啊！臣并不曾派人去加害于他，是他自己杀死差人畏罪潜逃！此事有刘豫、杨邈二人做证。
杨邈出班：陛下，臣前去接应刘豫将军时所带的人马具在，陛下可差人查询。臣问心无愧。
司马炎：你就是杨邈了？
杨 邈：正是为臣。
司马炎：那么，刘豫何在？（刘豫赶紧出班。）
刘 豫：臣刘豫拜见陛下。（司马炎端祥一阵。）
司马炎：你以前曾担任过何职？（刘豫不知所措。杨骏赶紧上前。）
杨 骏：回陛下，他一直在臣手下做事，臣见他明敏善断，故此加以提拔，此事臣曾上奏过陛下。
司马炎：原来如此。（挠头。）刘豫，你把那天晚上发生的事对朕讲述一遍。
刘 豫：是。回陛下，那天夜晚臣正在客栈店房之中与杨侍郎商议次日的行程，忽听楼下隐约似有械斗之声，心中疑惑，便与杨侍郎一同下楼查看，却发现看守张华的几名士兵倒在血泊之中，而张华已经不知去向。就是这些。
张 华：太尉大人，你不要再让这两个人狡辩了，明明是你派杨邈带着四个杀手在半路截杀我，幸遇义士拔刀相救，我二人才得以大难不死。
杨 骏：无稽之谈！我叫杨邈前去接应刘豫，是怕他耽误了行程，根本没有别的意思！你自己做的事，理应自己承当。
张 华：我问心无愧！
杨 骏：那你为何要逃走？
张 华：为的是向皇上讲明实情，我张华从未做过愧对国家的事，岂能不明不白做个屈死鬼？
杨 骏：好，好，有道是空口无凭，你说我暗算你，证据何在？你所说的那些杀手长得是什么模样？而那救你的人又姓甚名谁？他现在身在何处？恐怕你无法回答吧？(众人安静。)
司马炎：把祖逖叫来。
宣旨太监：宣祖逖进殿！(祖逖进。)
大臣甲：此人是谁？
大臣乙：如果我没记错，他似乎在刘毅手下做过事。
大臣丙：且听他说些什么？"
祖 逖：草民祖逖拜见皇帝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司马炎：抬起头来。朕怎么看你有些面熟？……祖逖，可是你从刺客刀下救出的张华？
祖 逖：正是。那天草民本欲去辽东投军，不期在半路遇见安北将军的囚车。当天夜晚，草民在客栈中亲耳听到杨邈和刘豫的图谋，便杀死刺客，将安北将军救回京城。
杨 邈：胡说？你是何处刁民？张华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来此诬陷好人？
张 华：他不过是个过路的侠客，因为碰巧听到你们的阴谋诡计才见义勇为。
武 茂：张华！你休要说嘴！好一个过路的侠客，好一个碰巧听到，怎么巧事都让你们遇上了？鬼才相信！
段 广：就是嘛，杨太尉乃当朝国丈，终日乾乾忙于朝政的君子，怎么可能干出那样的事来？明明是你做贼心虚，畏罪潜逃，却还要编出个故事给人听。真是贼喊捉贼！
蒋 俊：自己做了见不得人的事，却反咬一口，何其毒也！陛下，臣以为这刁民着实可疑，应交刑部严加审讯！
司马炎：……刑部现由何人主事？
段 广：回陛下，为臣受命主管刑部。
嵇绍出班：陛下，臣有三事不明。
司马炎：哦？说来朕听。
嵇 绍：其一，张华赴安北将军之任后，鼓励农桑，安抚东夷，给朝廷开拓出数千里土地，其功劳可与前汉的张骞、卫青，后汉的马援、班超相比，这是尽人皆知的事实。可为什么只因辽东反了一个小小的慕容伟，朝廷竟不容他们平定叛乱，便以失职之罪将他们械往京师呢？
司马炎：这 …… 卿接着讲。
嵇 绍：其二，所谓杀人潜逃之事，发生在阳平、内黄之间，那里远离辽东，一马平川，出河北而近中原，民心和睦，近百年来从无盗贼出现，太尉大人因何故不放心，而非要命杨侍郎前去接应呢？
杨 骏： …… 张华乃封疆大吏，非一般官员可比，此番进京，皇上必要亲自过问，我担心他们途中出事，所以派人格外保护，这有什么不对吗？
嵇 绍：太尉如此精心，实属难能可贵。不过，事情却偏偏发生在侍郎大人到达的那天晚上，这却又不能不令人费解。陛下，臣所不明白的第三点，便是张华既为封疆大吏，怎么会与匪徒相勾结？
张 劭：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他身为守将，握有兵权，手下就不能养些死士为他们效力吗？陛下，臣以为张华杀人亡命已是不容否认的事实，此中定有隐情，应将他与祖逖一并交付刑部问罪。
司马炎：你是何人？
张 劭：臣张劭，现任中护军、散骑常侍之职。
司马炎：这么说，你是顶羊秀的缺了 …… 照你的意思，莫非张华想要造反不成？
张 劭：臣 …… 不敢妄断。
司马炎：你们说呢？（环顾群臣。咳嗽。）卫瓘，你说张华会杀人吗？
卫 瓘：回陛下，臣颇觉不可思议。
司马炎：王戎，你觉得如何？
王 戎：嗯 …… 依臣之见 …… 这里边恐怕多有误会，多有误会。(一太监进。)
太 监：启奏万岁，琅邪世孙司马睿和他的两个叔父 —— 东武公司马瞻、东安公司马繇回京报丧来了。(殿下骚乱。司马炎发楞。)
司马炎：……怎么？五皇叔去世了？他们现在何处？
太 监：正在宫外候旨。
司马炎：快！让他们进来说话！(咳嗽。)
宣旨太监：宣琅邪世孙、东武公、东安公进殿！(片刻，十五岁的司马睿戴孝而入，司马瞻和司马繇紧随其后。)
叔侄三人：臣拜见皇上……(哭。司马炎起身下殿。)
司马炎：莫急。莫急。你且慢慢道来。
司马睿：陛下！臣的爷爷已于五月初十归天去了。
司马炎：啊……那你父亲为何不来？
司马睿：……回陛下，爷爷去世之后，父王哀哭数日，水米不进，他老人家本就体弱多病，那天晚上守灵时忽然心口疼痛，郎中们救治不及，他……他便抛下我们……随爷爷一起去了！
司马炎：你……你待怎讲？(心里发急，就要翻白眼儿。)
众太监：万岁！(上前扶住。)
众大臣：陛下！(司马炎好一阵剧咳，无力地挥挥手。)
宣旨大臣：散朝！(众太监架司马炎下。众大臣一个个呆若木鸡。)
杨 骏：来呀，将张华、祖逖拿下！(众武士一拥而上。)
张 华：杨太尉，皇上并未决定如何发落我，你恐怕也没这个权利吧？
杨 骏：有没有这个权力，还得看你们自己如何交待。带走。
段 广：把他们押进刑部大牢！(众武士带张华和祖逖走。众大臣面面相觑。司马睿只是哭泣。司马澹和司马繇兄弟环顾左右，不知所措。)
12，晚上。太尉府。室内。杨骏与庞氏交谈。
杨 骏：这下张华死定了。我就说嘛，老天爷是不会亏待我的，否则，也不会让我这个未入品的芝麻官一跃成为当朝宰相呀。
庞 氏：话虽如此，可张华毕竟是皇上眼里举足轻重的人物，他死不认罪，咱也奈何不得他。
杨 骏：夫人差矣。我虽然动不得张华，可那祖逖还是动得的。他不过是一介草民，重刑之下，管叫他把该说的都说出来。来呀，通知刑部，我要夜审祖逖。(一家奴答应，退下。)
13，晚上。刑部大堂。段广命人生火，布置刑具。一会儿，刘琨陪同蒋俊到。
蒋 俊：段大人辛苦。
段 广：蒋大人来得早呀。
蒋 俊：案情重大，在下岂敢耽搁？听说今晚太尉要亲审此案？
段 广：正是。我已派人去通知武茂了。这样，我的刑部，你的司隶衙门和他的京兆府，咱们来个三堂会审，以示公正嘛。
蒋 俊：还是大人想得周到。(巡视刑具。)这些个东西随便拿出一样来，都够那姓祖的一呛。
刘 琨：大人，祖逖武功高强，号称京都大侠，与江湖上的盗贼多有交往，万一他们得知消息前来营救，难免会有闪失。在下愿带人前去协助刑部差官押解此人。
蒋 俊：嗯，你去吧。要小心在意。
刘 琨：遵命！
14，晚上。刑部大牢。囚室内。祖逖与张华坐在草堆上交谈。
张 华：是我连累了壮士。
祖 逖：大人何出此言？在下本是一介武夫，常怀报国之心，只因朝廷奸臣当道，豪强横行，才弃官而去。然而，这些年虽然寄身草莽，却时时以国家为念。大人一心为公，得罪了奸党，在下焉有见死不救之理？
张 华：我不过是曾经替齐王说过几句话，没想到杨骏一直耿耿于怀，死揪住不放。我倒没什么，只要皇上不发话，他们并不敢把我怎么样。怕只怕他们会在你身上做文章，让你大吃苦头呀。(正说着，牢门开了，刘琨带人进来。)
刘 琨：把祖逖带出来！(众差役开门押出祖逖。)
张 华：壮士……
祖 逖：大人放心，祖某决不辱没公道二字。
15，晚上。刑部大牢外。刘琨带祖逖出来，猛拔刀杀死众差役，给祖逖打开镣铐。
刘 琨：仁兄快随我来！(二人逃走。一会儿，又有差役赶到，大惊。)
众差役："杀人啦！""犯人逃跑啦！""快去报告段大人！"
16，晚上。洛阳街道。刘琨和祖逖跑到一僻静处。
祖 逖：多谢贤弟搭救！
刘 琨：士稚兄不必谢我，我在那帮无耻之徒手下也受够了，此番救你出来，正好出一口闷气。这里并非讲话之所，你我可去石崇大哥的金谷园中躲避一时。
祖 逖：算了吧，贤弟若说别的地方，哪怕是天涯海角我也愿往。只是那金谷园，我嫌它肮脏！
刘 琨：哥哥何必过于偏激？石崇虽然奢靡淫浪，但世风如此，也无可厚非嘛。况且他为人仗义，对满朝文武莫不推心相待，将来你我要东山再起，重新立足于朝廷，报效国家，就得依靠这种根基深厚的人才行。
祖 逖：不然。我祖逖做事一向只凭良心，既不比附奸党，也不投靠豪强。石崇鱼肉百姓，视人命如粪土，我岂能与他同流合污？兄弟要去自己去吧，如果清白者做不成官，那我宁愿一辈子和草民。告辞！(消失在夜色里。刘琨独自叹息一阵，只听远处有人喊："把住路口！""别放贼人跑了！"赶紧离开。)
17，晚上。皇宫。室内。司马炎病卧榻上，杨芷给他喂药。
杨 芷：琅邪王体弱多病，他能活到这把年纪，已是福分非浅，陛下何必如此哀伤？
司马炎：唉，你有所不知，今日在朝朝上，你爹与张华各执一辞，让朕难断真伪，正在焦虑之时，却传来五皇叔父子同亡的噩耗，顿让朕感到头晕目眩，精力不支。(咳嗽。)男胤，你觉得张华他可能做那样的事吗？
杨 芷：张华是个儒士，人称智者，臣妾以为他必不会自绝于陛下。这其中怕是多有误会。
司马炎：这就是了。那么，莫非是你爹有意加害于他？
杨 芷：不，不……太尉受陛下重托，感恩戴德，怎能背着陛下谋害大臣？
司马炎：是啊，王戎也是这么说的。这事难就难在这里！要说对朕忠心，他们两个都没得说，所以，就算他们之间真的有那么深的矛盾，朕也不可能舍此弃彼呀 …… 你觉得朕当如何去做？
杨 芷：陛下是天下之主，对朝中之事自有公断。不过，臣妾以为，总让太尉一人主持朝政似乎有欠妥当，一来他的精力毕竟有限，二来树大招风，流言蜚语再所难免。所以，陛下最好还是另选有德之人入朝辅政，与太尉共同承担起责任才是。
司马炎眼睛一亮：那，你觉得大臣中有谁可胜地此任？
杨 芷：此事涉及朝政，臣妾没什么好说的。
司马炎：哎，说说看嘛，这里又没有旁人，就只当跟朕说说体己的话。
杨 芷：陛下若实在要问，臣妾以为与其从百官中提拔，倒不如从诸侯王中挑选。
司马炎：哦？为什么？
杨 芷：自古国家出乱子，多由帝后两家不和引起，如果陛下能在诸王中选择在才能的人帮助太尉，由帝后两家的人共同处理朝廷大事，互相亲如一体，相辅相成，外面的人再瞧不起臣妾之父，却还能说什么呢？这样，臣妾也就心安理得了。
司马炎：说的好！(拉杨芷手。)男胤，朕就喜欢你不争不妒、沉稳端庄的好性情，你是真正的皇后之才呀。（搂在怀中闻。）你用得是什么香？怎么如此沁人心脾？
杨 芷：这香还是几年前陛下赐给臣妾的，陛下怎么就忘了？
司马炎：好香，好香。(抻鼻子狂嗅。杨芷推开司马炎。）
杨 芷：看，陛下又来了！陛下身体不适，还是离什么香啊、色的远一些吧。
司马炎：朕得的不是什么病，只是采阴不当积了些肺火，吃些凉药就会压下去的。
杨 芷：唉，要我看，全是那些道书上的胡言乱语害了陛下。什么采阴？自古帝王哪个不是三宫六院，又有几个不是因此淘干了身体？相反，那些深山里打柴的人平时里少见女色，他们中倒有不少长命百岁的呢。
司马炎：你懂什么？他们能活一百岁，到头来不还是个死吗？朕所修练的，乃霞举飞升之术，练成之后，可与天地同寿，与日月共存，与那樵夫猎户们的自生自灭全然风马牛不相及嘛！
杨 芷：好，好，臣妾说不过陛下，行了吧？请陛下恕臣妾无知。不过，陛下这几天可哪儿也不许去了，还是听医生的话，等气血平和之后再考虑那采阴之事，如何？
司马炎：行，朕就依你。
杨 芷：还是说正经事吧，既然陛下同意臣妾说的，不如这就传旨下去，让诸王早日回京。
司马炎： …… 唉，你替父担忧的心情朕能理解 …… 怎么说呢？叫朕传旨并不难，可朕又想，当初强令诸王归藩时，朕是何等的坚决，何等的力排众议？那时朝中有不少流言蜚语，说什么朕把诸王赶出京城，是针对齐王的权宜之计。现在齐王已死数年，朕如果将诸王再召回来，岂不是正好受人以柄吗？千秋万代之后，别人将如何评说朕？
杨 芷：陛下若有所顾虑，可先从诸王中间选择一两个能干的召回来嘛。其他王子们以后慢慢再说，只要从长计议，人们自然会习惯。
司马炎：那，你觉得诸王中哪个回来最合适？
杨 芷：汝南王德高望众，又曾多年辅佐齐王，陛下不如就召他回来。
司马炎：嗯，正合朕意。几年不见，朕确实也很想念四皇叔呀。不知怎的，朕最近常常想起那些故去的老臣，贾充啦，羊祜啦，山涛啦，石苞啦，刘毅啦，任岂、庾纯啦，他们一个个都走了，今日朕上朝一看，下面尽是些新面孔，也不知是从哪儿钻出来的。
杨 芷：有道是长江水后浪推前浪，历朝历代还不都是一样的？只要那些后来者们个个都能忠心报国，大晋的江山社稷就能万世不改。陛下别想那么多了，如果陛下现在还不困倦，就让臣妾陪陛下到园中去散散心，好吗？
司马炎：好，好，朕正想出去走走。对了，咱们去东宫转转怎么样？
杨 芷：现在？
司马炎：就现在。好久没见到太子了，朕要看一看他的近况如何。
杨 芷：陛下放心吧，太子很好，他们两口子每天都到含章殿来请安，只是陛下不在罢了。
司马炎：你可问过他的学问？
杨 芷：学问倒没怎么问起过，不过太子的身体十分健康，精神也非常饱满。现在天色已晚，陛下不如等明日他们过来时再问他吧。
司马炎：不不，朕此刻正有兴致！（下床。）你我不用车马，不带随从，就这样悄悄的过去，看看他们小两口是怎么过的，岂不更加有趣儿？
杨 芷：这合适吗？
司马炎：哎，有什么不合适的！总听人家说太子怎样如何，毕竟还是人家的看法，耳闻不如目睹嘛。来来，（拉杨芷往外走。）朕年轻的时候，常和你琼芝姐姐微服出行，很有意思的。（咳嗽。）
杨 芷：陛下龙体欠安 ，依臣妾之见 ……
司马炎：没关系，没关系，走吧。（冲身边太监宫女：）你们谁都不许跟着！
众太监宫女：是。
18，晚上。皇城门口。禁卫们肃静站立。司马炎和杨芷手拉手出来。
司马炎：来嘛，朕要做的事，谁也阻拦不了，你只管跟着朕好了。
杨 芷：可陛下这样做难免轻浪，似乎有违帝王的尊严 ……
司马炎：瞧你说的，什么是尊严？朕这就做给你看。（一军官闻声上前询问。）
军 官：来者是谁，报通姓名。（司马炎嗽嗽嗓子。）
司马炎：怎么，连朕都不认得了？（众禁卫惊得屁滚尿流，全都跪倒。）
众禁卫：万岁！
司马炎：嘘 —— 不要声张，朕与皇后去东宫看望太子，一会儿便回来。尔等各司其职去吧。
众禁卫：是。（跪在那里不敢动，直到司马炎夫妇走远。）
禁卫甲：怎么，皇上和皇后娘娘连一个侍卫都不带就出去了？
禁卫乙：那有什么？皇上不想被别人打扰嘛。
禁卫甲：可皇上是从咱们的眼皮底下走的，万一出了事，非但你我活不成，就连你我的爷娘妻儿都要跟着掉脑袋呢！
禁卫丙：是啊，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长官，你说该怎么办？
军 官：什么怎么办？还不快去报知太尉！（禁卫丙答应一声，撒腿而去。正这时，从宫里唏哩呼噜跑出一帮太监，为首的正是柳怀安。）
柳怀安：万岁爷奔哪边走了？
军 官：回公公的话，他老人家和皇后娘娘去东宫了。
柳怀安：快追！（众太监就跑。）你们也别楞着，叫几个人过来护驾！
军 官：是！你们几个，跟我来！（众禁卫答应一声，跟上。）
19，晚上。东宫门前。守门卫兵发现司马炎夫妇。
众卫兵：什么人？
司马炎：我们非是旁人，乃太子之父母也。（几个卫兵慌忙跪倒。）
众卫兵：万岁！ ……
司马炎：莫嚷，莫嚷，朕和皇后要进去找太子谈话，你们守在这里别动，不要声张。懂吗？
众卫兵：是。（眼睁睁看着夫妇二人进去，互相直吐舌头。）
20，晚上。东宫内。司马炎拉着杨芷在黑暗中摸索。
杨 芷：陛下当心。
司马炎：无妨。这便是过去的晋王府，朕小时在此住过多年，对这里一草一木都了如指掌。你且随我来。（二人朝前走。一会儿，转过一座亭子，假山后面传来叫骂和哭闹声“娘娘饶命啊！奴婢再也不敢了！”“我打死个破烂货！”“娘娘饶命！”二人相视，循声走去。）
21，晚上。东宫。室外。在十几盏灯笼的映照下，贾南风正亲手鞭打一个大肚子宫女。
贾南风：饶你！饶你！我今天就饶你一万鞭子！
宫 女：娘娘饶了奴婢吧！奴婢就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做那种事，可太子爷非要奴婢做不可呀！
贾南风：他要你做你就做了？你有腿没有？你不会跑吗？我叫你找借口！
宫 女：娘娘饶命！（司马炎和杨芷来到近前，躲在树丛后偷看。）
贾南风：哼！仗着你有几分姿色，便想方设法勾引主子！你想干什么？想将来有了野种，好骑在老娘头上作威作福吗？
宫 女：奴婢不敢 …… （话音未落，贾南风手中的皮鞭已经抽在脸上。）
贾南风：我今天就剥下你的脸皮来！（宫女惨叫。树丛后，司马炎浑身颤抖。）来人，用大棍给我狠狠打这贱货！（几个太监答应一声，手执木棍上前。）
宫 女：不！不！奴婢肚里怀的是太子爷骨肉啊！求娘娘让奴婢将他生下来，再处死奴婢吧！求求娘娘开恩啊！
贾南风：混帐！混帐！我不听！我偏不让你们生孩子！给我用棍子打！把野种从她肚皮里打出来！
宫 女：不！(挣脱，逃跑。)
贾南风大怒：好哇！你竟敢逃跑！反了！反了！（猛回身，从一卫士手中夺过大戟，朝宫女狠投过去。）我杀了你！（正中宫女后背，扑倒在司马炎脚下，当场毙命。司马炎惊愕半晌，大怒，冲出树丛。）
司马炎：你！你！好你个恶妇 …… （浑身栗抖，仰面栽倒。所有的人都吓呆了。）
众太监宫女：万岁 ……
杨 芷：陛下！（跑过来抱起司马炎。）陛下醒醒！陛下醒醒！
贾南风：父皇 …… （过来跪倒。）
杨 芷：你滚开！（推开贾南风。）来人！来人哪！（柳怀安率众太监赶到。）
众太监：万岁！万岁！
杨 芷：快！护送皇上还宫！（一边揉司马炎胸口。）陛下，陛下，都是臣妾不好，臣妾不该同意陪陛下来呀！陛下快醒醒吧。（哭。司马炎慢慢睁开眼。）陛下……
司马炎：唉，真气杀人也 …… （有人抬来乘舆。）
柳怀安：娘娘，请万岁爷起驾吧。（众太监搀扶司马炎。）
司马炎：那恶妇何在？（贾南风哭着爬过来。）
贾南风：父皇 …… 臣妾不知父皇驾到 ……
司马炎：你，你休要再叫朕父皇，朕也再没有你这儿媳 …… （剧咳不止。众太监将其抬上乘舆。）
杨 芷：快走，快走。（大太监喝一声“起驾还宫！”众人抬司马炎离去。贾南风大哭。张泓、董猛过来搀扶。）
张 泓：娘娘，娘娘请回屋吧。
贾南风：完了！全完了！
22，晚上。东宫门外。杨骏带人赶来，正遇司马炎夫妇出门，忙跪倒。
杨 骏：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臣保驾来迟，请皇上 …… （无人理睬他，乘舆一阵风过去。杨骏心中惊骇，忙拉住一个走在最后的太监。）
杨 骏：请问公公，皇上这是 ——
太　　监：太尉有所不知，刚才万岁爷的皇后娘娘本想私下里看望一下太子，谁知正巧遇见贾妃对一个怀孕的宫女施以刑罚。
杨 骏：哦？莫非是那宫女与外人有了奸情？
太 监：哎呀，那不是就好了吗？太尉您猜怎么着 —— 这个宫女肚子里怀着太子爷的骨肉，而贾妃偏偏容她不得，竟亲手用大戟将她刺死 —— 好惨呦，连肠子都流出来啦！您想，那也是万岁爷的血脉呀，万岁爷能受得了吗？当时就给气晕过去了 …… 噢，我还有事，恕不奉陪。（匆匆离开。）
杨 骏：好一个凶悍的女人 …… 报应！活该报应！
张 劭：这下皇上非治贾妃的罪不可，而只要贾妃一倒，就再没有人敢明目张胆和太尉作对了。
杨 骏：天助我也！
张 劭：依在下之见，太尉可速进皇宫向皇后娘娘陈说利害，只要能让皇上痛下决心，则大事成矣！
杨 骏：就这么办！
23，晚上。皇宫。室内。司马炎被太监们搀扶上床。御医匆匆赶到，为司马炎诊脉。诊罢起身，杨芷忙上前轻声询问。
杨 芷：皇上病得如何？
御医摇头：唉，万岁得的是气血两亏之症，皆因元气消耗过大所致呀。
杨 芷：此病好治吗？
御 医：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不过娘娘不必过于担心，待为臣回去开个固精益气的方子，请皇上照方服用，只要一年之内不动肝火、不触愁肠，不浮不燥，清其心，寡其欲，宁静待物，远离声色，还怕不能转危为安，否极泰来乎？娘娘请留步，臣去也。（离开。那边，司马炎又是一阵咳嗽。）
众太监宫女：万岁 ……
杨 芷：让皇上安静会儿，你们两个留下，其余人都退下去。（众人应声退出。一太监进。）
太监小声：启禀娘娘，太尉在外求见。（司马炎睁开眼睛。）
司马炎：是杨骏来了吗？朕正要找他，唤他进来。（太监出。杨骏进。）
杨 骏：娘娘 …… （来到床来跪倒。）臣拜见陛下。（偷眼看司马炎。)
司马炎：爱卿，这会儿你怎么来了？
杨 骏：臣闻陛下在东宫忽然病倒，所以赶来护驾。
司马炎：唉！儿媳泼狠，乃家门之大不幸！你来得正好，明日你便命人在西苑外修建一座金墉城，朕打算废掉那个恶妇，将她终身禁锢在城内，以告诫后来者。
杨 骏：臣遵旨。
司马炎：张华现在怎样？
杨 骏：回陛下，臣正欲着命刑部审讯祖逖，谁知那厮却与江洋大盗内外勾结，杀了刑部差人逃之夭夭！
司马炎：什么？……(剧咳。半天才缓过一口气。)竟然有这等事？
杨 骏：臣已将张华押在死囚牢里，听候陛下发落。
司马炎：算了吧，想必是张华在下面做过些好事，深得人心，所以，有人替他鸣不平也是很自然的。罪在祖逖一人，要严加揖拿。
杨 骏：是。
司马炎：至于张华，他毕竟是朕的股肱之臣，你且把他放了，让他去监督修复太庙好了。什么杀人亡命？全是无稽之谈！你们也不要再提了。(咳嗽。)
杨 骏：……是。
司马炎：你呀，朕以为在这件事上你做得也有欠妥当。你看看你用的那些人，朕才说了没两句，他们便你一言他一语呱噪个不停，可见尽是些轻挑狂燥之徒。他们既无资历，又怎能孚得起众望？
杨 骏：是，是。臣用人不当，甘愿领罪。
司马炎：还是应该多用些老臣嘛。
杨 骏：是。是。
司马炎：其实朕也有责任，朕不该将治理国家的重担全都压在你一个人身上。这样吧，汝南王老诚持重，又有多年治国经验，朕让他回来帮你整顿朝纲，你看如何？
杨 骏：陛下圣明！
司马炎：那你就替朕拟一道旨意，命汝南王速回京城 （咳嗽。）与你共同辅政 …… （剧咳不止。）
杨 骏：……是。【定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