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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光明在前

作品名称:村官上任      作者:王春海      发布时间:2016-01-29 15:47:53      字数:10983

  王天龙晕倒住院的消息,牵动着全村大多数乡亲们的心,纷纷到医院探望。王天龙实在过意不去,决定提前出院回家治疗。经过和主治大夫反复要求协商,医生最终同意了他的要求,第二天输完液体回到了家。
  王天龙这次病倒其主要原因是寒邪入里,合并肺炎,引起高烧所致。虽然现在体温基本恢复了正常,咳嗽也轻多了,但是,仍然需要继续输液消炎,才能控制住病情的发展。同时注意多卧床休息,直到病痊愈为止。
  对医生的嘱咐和要求,王天龙都记在心中,可是他哪能躺的住?村委会讨论决定上经济、上项目、组建四个公司,加快小康建设的事还在酝酿之中;全村的塑编业方兴未艾,都需要我们干部去协调、去组织、去推动。无论如何也要在年底前把这几个事办好、办妥了,才能不耽误明年的事。否则,就像种地一样,人误地一时,地误人一年。他想到这里,决定马上召开村委扩大会议。
  他的决定首先遭到他妻子的坚决反对,心疼地说:“你为大家的事操心我不反对,但是,绝不在乎一天两天的工夫。等你的病好了你天天加班干,我也不拦你。”
  他的母亲也心疼儿子,接着说:“兰香说的对。俗话说,一口吃不了大胖子。办事也是这个理,等你的病好了再多干点儿也不晚。”
  胡占礼瞧着他憔悴的面孔,也反对现在召开这种会议。语重心长的劝解说:“我的老战友你不要命了?你出院的时候医生是咋着嘱咐你的?你是咋着答应得?你又是如何向我保证的?难道你都忘了吗?所以,你今天说出大天来我也不同意。等你的身体好转了在开也不晚吗?再说,上经济、上项目也不在乎三天两天。”
  王天龙理解他们的心意,动情地说:“你们疼我、关心我的心情我理解,但是,今年没有几天了,有些事安排不完,落实不了,我心里实在不踏实。就是在家里躺着输液也心静不下来,还不如叫我把会开了更有利于康复。”
  王天龙诚实的道理、坚定的态度,使他们沉默了。没等他们回过味来,用命令的口气说:“胡占礼,你马上通知一下村委和咱们初步拟定的各公司的负责人,明天上午九点钟在大会议室参加村委扩大会议。”
  “是。”他了解战友的犟脾气,他定下的事,九头牛也难拉回来,还不如顺水推舟,满足他的要求。于是再次提醒说:“我给你通知下去可以,但是,会议要尽量开的短些,在这一点上你得听我的安排。”
  “中。”
  第二天上午在村委会的办公室里,村委扩大会议如期举行。党支部委员杨金玉也参加了会议。同时还把十五位自荐和推荐的能工巧匠,未来各公司的侯选负责人,也都请到了会议室,和他们共商沙湾村今后的发展大计。王天龙虽然伤病还没有痊愈,但是,当他看到在座的各位精英精神为之一振,霍霍有神的大眼睛放射着智慧的光芒。他首先代表村委会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
  “各位精英,各位老少爷门儿们:
  大家好!
  今天把各位能工巧匠,各位精英强人,各路神仙将相请来,目的是共商咱们村的发展大计。现在咱们村的经济条件和一般村相比是较好的,但是,从咱们村的原有基础看,咱们村没有跟上时代的步伐。过去和咱们村差不多的那些老典型、老先进,现如今都富的流油了,多数统一盖了别墅式新农村,家家户户住上了小‘洋楼’,连小轿车也都开进了家。而我们村现在相当一部分家庭,只是刚刚解决温饱问题,还有个别户连温饱问题也没有解决。
  不看不比,沾沾自喜,一看一比,差之万里。所以说,我们没有一点儿骄傲的理由,更没有任何骄傲的资本。明耻而奋进,知道落后而奋起直追,才是我们唯一的选择。因此,希望同志们畅所欲言,各抒已见,为沙湾村美好的未来献计献策。我和村委会的干部们一定洗耳恭听。”
  王天龙的民主作风和诚实可信的态度,使与会者倍受鼓舞。尤其是他带病工作,公而忘私的敬业精神,以人为本、一心为民着想的崇高品质,深深地打动着每一个人的心,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认真讨论起来。
  王天龙一边认真听着大家的发言,一边做着记录,有时还不断地插话询问情况,直到问明白为止。大家提出的许多好点子、好主意、好建议、好项目,不仅使干部们开阔了视野,增强了信心,也对未来有了初步的发展思路。最后经过协商确定了各公司的临时负责人。村干部也明确分工,到各公司协助工作,并要求各个公司年底前,拿出具体的实施规划和行动方案。
  散会后,王天龙迈着沉重的脚步回到家,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孙医生给他输上液体,在回来的路上看见一辆挂着“新闻采访”的白色《桑塔纳》轿车于他擦肩而过,拐进了胡希能住的大胡同里。孙医生用蔑视的眼光瞅了它一眼,自言自语地说:“吃喝队,吹鼓手又来了。”
  他的猜疑并非空穴来风,是几年来不少领导干部以下基层调查研究为名,大兴吃喝玩乐之实的真实写照,在群众中造成了极坏的影响。有的甚至在生活作风上很不俭点,群众说他们“村村都有丈母娘”。
  而部分记者们只会看领导的眼色办事,黑的可以说成白的,死蛤蚂也能吹出尿来,老百姓说他们除了闭着眼瞎吹没有别的能。今儿个他们来到沙湾村,估计也是外甥打灯笼——照舅(旧)。不信,你就骑着毛驴看唱本——走着瞧。
  事情是这样的。沙湾村的群众在村委会的领导下,大搞农田水利基本建设的事不翼而飞,传到了县委领导的耳朵里。这种典型正好与当前中央的精神相吻合,在县委书记杨万新的亲自安排下,宣传部的领导立即带着全县知名度最高的“一枝笔”,坐着车来到胡希能的家门口。
  专门等待采访的胡希能听到车响笑咪咪地迎出去,看到县委宣传部的领导热情地说:“欢迎、欢迎。”并且和他们一一握着手。等他们走进北屋坐定后,胡希能又是递香烟,又是沏茶满水的,可谓忙的脚手不使闲。
  他没有让其他人参加座谈是怕说走了嘴,把他反对建池场的事无意中捅出去,让他丢人现眼。有心叫翠花参加吧,可是她在家她肯定不来,才一个人忙乎着。
  “胡书记。”夏部长喊着他的官名说,“我们今天是奉县委杨书记之命,专门来采访你村大搞冬季农田水利基本建设事迹的,时间紧、任务中,你就抓紧谈谈吧!”
  胡希能按事先想好的思路,滔滔不绝地讲了一个多小时,说的是满口流白沫。然后坐着小轿车,陪同着他们来到了平整好的窑坑周围。电视台的记者们扛着摄像机,跟在比比划划的胡希能左右录着像,并不断的给他来个放大的特写镜头。
  窑坑、池场录完了,他们又驱车来到了大沙河口,给刚建好的扬水站、地下管道、出水池和“咕嘟、咕嘟”向外冒的水录着像。正在麦地里浇水的群众纷纷走过来,没有等记者们问,主动地向他们介绍起来。
  从新村委班子上任以来紧紧依靠广大群众,处处以身作则为人表率,时时不忘党的方针政策,带领广大群众打井抗旱保麦收,带头捐款;停砖厂保良田落实国策,不怕艰难;封纸厂除污染净化环境,迎难而上;战火海,虎口夺粮,奋不顾身;暴雨中舍己为人救群众,任劳任怨;上经济谋发展带病工作,勤政为民……事事办在父老乡亲们的心坎儿上。
  尤其是说起今年的农田水利基本建设,人人脸上充满了自豪感,争先恐后的说起来。除对王天龙和新班子大加赞美以外,当然少不了对过去班子的不满和挖苦之语。群众虽然没有指名道姓的点胡希能的名,但他心里是哑巴吃扁食——心里有数。
  有个年轻的记者忽然困惑不解的问:“胡书记,群众老是说新班子、老班子,新村委、老村委,您作为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书记,请您讲一讲新、老的区别在哪里?”
  有名的山西尿憋子——好嘴,也被问得无言以对了。大黑脸就像红薯样子火烤过了一样——甜么嗦的。他担心事情败露,急忙催促说:“各位领导们,天不早了,肚子也叫了,咱们还是抓紧回去就餐吧!”
  这次采访的新闻,当天晚上作为县电视台的头条先后重播了三遍。第二天金临县的报纸也在头版头条的显著位置,刊登了长篇通讯《老树新枝》——沙湾村党支部带领群众大搞冬季农田水利基本建设实录。从一个侧面介绍了沙湾村这个老典型,又创出新业绩的经过,又一次把胡希能这位老“典型”、老“三级人大代表”吹上了天,成了以身作则,艰苦奋斗,大干苦干的带头人,给实事的真相开了一个绝妙的大玩笑。而记者采访乡亲们浇地时,对王天龙和新村委的赞美之声却不翼而飞了。
  特别是在报导治理砖厂窑坑这件事上,同是那个“一枝笔”,半年前还为砖厂摇旗纳喊唱赞歌的他,今天摇身一变,笔下生花,又把建砖厂破坏耕地、有辱祖宗、有亏于后代的罪恶批的淋漓尽致,皮无完肤,一无是处。同一件事,同一个记者,不到半年的时间,前后截然相反的两种报道态度,成为全县人民茶余饭后的笑谈。
  沙湾村大搞农田水利基本建设的事迹,先后在各级报纸刊登后,党支部书记胡希能再次成为各级领导和记者们关注的焦点。随着各级领导不断前来视察的活动,各级电视台、报社、刊物的记者们也纷至沓来,又是录像,又是采访,又是录音……胡希能成了大忙人。电视里有影,广播里有声,报纸上有名,俨然是沙湾村大搞冬季农田水利基本建设的第一“功臣”。
  春风得意的胡希能今天早么早的吃过晚饭,坐在沙发上,摇开电视机,调到了省电视台第一频道。他知道今儿个省台播放他的专访节目,他要亲眼瞧一瞧他在电视中的“伟大”形象。同时给赵桂芹打着招呼说:“孩子他妈,过来看会儿电视吧!”
  她没好气地说:“我没兴趣,你自个儿看吧!”
  胡希能碰了一鼻子灰,但并不甘心,解释说:“今儿个有好节目,是咱沙湾村的事,你能不关心?”
  赵桂芹没有理他,但还是坐在沙发上看起来。
  “胡书记您好!”一位漂亮的女主持人侧对胡希能有礼貌地说。
  胡希能西服革履花领带,小头也梳得倍儿亮。眯缝着眼瞅了一下漂亮的女主持人,笑眯眯地说:“主持人好。”
  主持人笑着问:“胡书记,请您简单地介绍一下,沙湾村党支部是怎样带领广大群众,积极开展冬季农田水利基本建设的?”
  胡希能面对镜头侃侃而谈,从各级党组织的正确领导,谈到各级头头们的大力支持;从党支部一班人的以身作则、身先士卒,讲到群众大干苦干;从两手都要硬,说到精神文明建设;……。
  他最后说:“总之,在各级党委的英明正确的领导下,特别是在县委杨书记的亲自关怀下,通过党支部一班人的共同努力,带领广大群众不失时机地掀起了农田水利基本建设的新高潮。首先平整、改造了荒废多年的窑坑二百余亩,运土两万多立方米,使昔日的废坑变成了良田,预计可增加农民收入二十余万元。
  其次是修地下塑料防渗灌溉管道三千多米,基本实现了农田灌溉管道化。既节约耕地,又节省水源,还省了人工,为实现农业的现代化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净胡说八道。”赵桂芹在一旁说,“明明是人家村委会领着大伙干的,说成是自个儿领着干的,不怕风大闪了舌头?背地里戳你的脊梁骨?骂你们的祖宗八辈儿?”
  胡希能不以为然地说:“又头发长见识短了吧!现在哪有说真话的,谁讲真话谁倒毒,不免也得降,说假话升官又发财,这叫啥?叫改革,叫开放,你懂吗?”
  赵桂芹瞥了瞥嘴没有答理他,而电视中的主持人又说话了:“胡书记,这么大的工程,投资肯定会很大,资金问题是几年来一直困扰农田水利基本建设的主要难题,你们是怎么解决的?”
  “我们的办法有三条,一是上靠党的富民政策,下靠广大群众的大力支持。我们仅用了两天的时间,就募集资金六万余元。群众投义务工三万多个,节约资金二十多万元。”
  赵桂芹情不自禁地说:“真能吹。”
  “吹?那叫本事,有人想吹还吹不成嘞。”胡希能洋洋得意地说,“升官的人一是靠送,二是靠吹,吹又不上税,不吹白不吹,白吹谁不吹。你没有听说呀?官升数字长,数长官位升,说的就是敢吹的好处。”
  “二是靠党支部的坚强领导。常言说,火车跑的快,全凭车头带,干部带了头,群众争上游,……”
  赵桂芹没等他把第二条讲完,实在忍不住了,说:“胡希能啊胡希能,你颠倒是非、胡说八道不怕坏了良心?”
  胡希能满不在乎的反问道:“良心是个啥玩艺?能当饭吃?还是能当钱用?说啥也是姓贾的爷爷——老贾(假),还是继续看电视吧!”
  “看你娘个腚。再看还不把人活活的气死。”她骂骂咧咧地走出去。
  “啪”的一声,电视机的银屏忽然闪过一道白光立刻变黑了,屋内外顿时一片漆黑。胡希能嘟嘟囔囔地说:“咋搞的?早不停、晚不停,关健时刻给我掉链子。”
  他嘟囔着走出北屋,抬头向天空望去,几朵黑色的云彩遮着月亮,星星在运动的云缝中时隐时现。刚从温暖的屋中走出来的他感到浑身凉嗖嗖,随之“啊嚏”了一声。触景生情,屎个螂打喷嚏——满口喷粪的歇后语,从他脑子里一闪而过。电视中的那个我不正是如此吗?他想到这里忍不住窃窃地笑起来。
  胡希能的专访节目,在沙湾村引起天怒人怨。对他欺世盗名、恬不知耻的行为嗤之以鼻,漫骂、糟蹋之声不绝于耳。有人看不惯找到王天龙,希望他带头去找胡希能理论理论、说道说道。可是他总是耐心说服,淡淡的以笑了之。
  在马英梅门前的七、八位女同志一边编着小花篮,一边讨论着昨天晚上电视里的事,越说越气愤,到后来你一言、我一语的骂起来。马英梅气呼呼地说:“老姊妹们,光骂他,他也听不见有啥用?”
  “那你说咋办?”有两个人问。
  “我倒有个叫他听到得法,就是拿不准行不行?大家同意不同意?”
  “你放心吧!我们大伙都听你的还不行吗?”
  马英梅一看支持她的人占多数,大胆地说:“我领头,咱们一起去找他说道说道、评评理咋样?”
  几个人你瞅瞅我、我看看你都没开口。马英梅将军说:“我算是把你们看透了,都是家门口的光棍儿,背地里拉粗屎行,一到真事上都吓得尿裤子,一点儿种都没有。我带头,你们怕啥?”
  “去都去,现在谁怕谁呀!”对门的刘大嫂首先响应说。
  王大娘、冯大娘等也表示同意。
  仍然有两个胆小的人打着吸溜说:“这事能成吗?要是他给你定个罪名抓起来,像孙书远那样叫你蹲几年冤不冤?”
  马英梅鼓励说:“他嫂子,你俩别害怕,咱找他是评理,也不是找他去闹事,不违法。用不着你们说话,在后面跟着助助威都行。”
  她俩勉强地说:“要不我俩也跟着凑凑热闹?”
  马英梅爽快地说:“那走吧!”说着停下手中的活站起来。
  几个人跟着她向东走去,当走到胡希能的家门口时,队伍又扩大了好几位。
  胡希能却对外边发生的情况一无所知,正得意忘形地听着胡占胜溜须拍马的混帐话:“老叔,你真行,讲的头儿头儿是道儿,我佩服极了。”
  他憨脸皮厚地说:“老叔还行吧!”
  “那是当然。”胡占胜说,“要比说说道道的,王天龙他们提鞋也跟不上,十个八个也白搭。”
  “是吗?”他随后问道,“占胜,夜个黑家这电停的有点儿蹊跷,你替老叔分析分析啥原因?”
  二狗子胡占胜寻思了寻思说:“是啊!我也觉着奇怪。按理说那个时候很少停电,可夜个黑家出乎意外,早不停、晚不停,你讲到关键处它就停。更让人想不通的是你刚讲完了,电又来了。时间赶的那么忖,我寻思着,八成是有人故意使坏。”
  胡占胜的分析和他的估计不谋而和,认真地说:“占胜,你抽空偷偷地查一查,看看是谁使得坏?……。”
  “当、当、当”地敲门声,看门狗“汪、汪、汪”地叫声,打断了他的话。他愣了一会儿说:“占胜,你看看是谁来了?”
  “噢。”二狗子答应着推门走出去,问道:“谁呀?”
  马英梅没好气地说:“问谁干啥?开你的门吧!”
  二狗子一听来者不善,没敢直接去开门,隔着门缝向外一瞅是一伙子老娘门儿们。问:“你们找俺老叔有啥事?”
  站在门外的人七嘴八舌地说起来:“有事也用不着给你说,二狗子快开门,我们找的是万能胶。他不仅芝麻粒的事没有干,还处处阻扰反对,倒成了功臣,他的良心难道叫狗吃了?”
  “问问他这叫啥理?干的不如看的,看的不如捣蛋的。找他这个大书记理论理论,看他那个镶金边的尿壶咋着往外倒?”
  “我早把他看透了,是个光着腚上吊——死活不要脸的货。拿着不是当理说,拿着耻辱当光荣。”
  “是啊,为人不要脸,神仙都难管。树活一层皮,人活一张脸,对他这种没脸没皮的人,也确实难管。”
  “难管也得管,难办也得办。王天龙讲话只要大家一条心,没有趟不过的河,爬不过的山,迈不过的坎。”
  “那倒是不假。常言说,人心齐、泰山移。人多势众,斗不过他才活见鬼嘞!”
  “是鬼都怕神,是邪见不得正。咱们一不偷、二不抢、行的端、坐得正,为人不做亏心事,不怕半夜鬼叫门。”
  ……
  胡希能气得两眼冒火星,但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根本不占理,没办法只好给二狗子挤眉弄眼打手势。
  二狗子胡占胜别的能耐没有,却能隔着肚皮看清他的花花肠子。冲着门外的老娘门儿们撒谎说:“胡书记今儿个没有在家,开会去了,改天你们再来吧!”
  马英梅说:“二狗子,你要是敢糊弄奶奶们不得好死。另外你给他捎句话,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早晚有给他算帐的那一天。”
  二狗子撒谎说:“我要是糊弄你们,叫我出门让车轧死。”
  马英梅觉着达到了来的目的,就招呼着大伙儿连骂带挖苦地离开了。胡希能提到嗓子眼的心才算落进了肚子里。
  “嘟——,嘟——,……。”胡希能紧走几步来到屋中,拿起电话机上的手柄问:“哪位?请讲。”
  “我是电视台,请问你是沙湾村的胡书记吗?”
  他忐忑不安地说:“我是,有啥事?请讲。”
  “胡书记,是怎么怎么一回事。”对方把沙湾村部分村民联名打来电话,要求停播专访节目的事和电视台领导叫征求意见的意见,向他讲了一遍。
  他心里“咯噔”一下子,差点儿背过气去。而对方“喂!喂!喂!”的呼叫声,就像没有听见似的。当他缓过来以后无可奈何地说:“反正已经播过了,那就甭再播了。”放下手柄情不自禁的“唉——”了一声,自言自语道:“肯定又是王天龙那小子搞的鬼、使得坏,自从他上台以来,我就一天好也没有得过。还想和我做‘亲家’,那是白日做梦——痴心妄想。”
  胡占胜看着他沮丧的表情没敢多说话,闷闷不乐地坐在沙发上吸起闷烟来。而这时的赵桂芹和赵兰香也谈着同一个话题。
  昨天晚上胡希能在电视中歪曲事实,胡说八道的表演,气的赵桂芹一夜也没有睡好,矇眬中她看到一群人,堵着门口大骂胡希能坏了良心。胡希能藏在屋里不敢露面,而“黑背”狗却“汪、汪、汪”地大叫着,突然窜出了铁笼子,张牙舞爪的向人群中扑去。她用尽全身力量制止着“黑背”,可就是喊不出声来。
  急坏了的她从梦中醒来吓了一身虚汗,从此再也睡不着了。不祥的预感,使她不由自主地长叹了一声。“唉——。”
  她熬到天明,吃过早饭就直奔赵兰香的家。如果过去是担心郑理缠着丽娜使坏心眼的话,那么今天担心的却是王天龙那个犟脾气。姐妹俩坐在蜂窝煤炉子旁边,一边编着塑料小花篮,一边唠着嗑。赵桂芹渐渐把话引到正题上说:“兰香大妹子,夜个黑家停电的事你知道不?”
  “咋不知道,正看的好好的突然没电了,不知是咋回事?”
  她瞅了赵兰香一眼,没有看出一丁点儿不满意的情绪,有些纳闷,难道她们没有看那个台?于是又继续问道:“你们看的啥节目?哪个台?”
  赵兰香这才弄明白,笑了笑说:“是大哥的专访呗,讲的真不赖,……。”
  “你还夸他嘞,都把我气死了。”赵桂芹抢过她的话茬说,“净胡说八道,闭着眼瞎咧咧。明明白白是天龙他们领着大伙儿干的,硬说成是自己干的,打肿脸充胖子谁能信?我都替他害羞、碜的慌。”
  赵兰香劝着说:“大姐,话可不能这么说。不管是谁领着干的?反正出不了咱沙湾村,沙湾村出名大家都跟着露脸、光荣。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赵兰香的大度胸怀让她有些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之感,从心眼里佩服她。如果天龙也能这么想,那就再好不过了。想到这里她试探着问:“兰香,你能这样想,我就放心了,可不知天龙是咋想的?”
  赵兰香笑着说:“你问天龙他呀,压根就没有往心里去。他娘担心他想不开,劝他说,‘天龙,你可得想开点儿,咱家几辈子都是老实巴交的庄稼人,你能选上村主任也算是祖宗坟上冒青烟了。名啊利啊的都是天上的云说走都走、说没就没。只要咱一心想着大伙儿,内心无愧啥都有了。’老太太说完,你猜他咋说?”
  赵桂芹被问的笑起来,说:“明知故问,他咋说?我哪能知道?我也没长千里眼、顺风耳。”
  “那倒是不假。他说,‘娘,你隔着门缝——把儿看扁了,儿是那种小肚鸡肠、斤斤计较的人吗?儿只想办事,不图虚名,功过是非让别人说去吧!一个人要是为名为利而活着那该多累呀!娘,你说儿说的在理不在理?’老太太忙说,‘在理、在理。’这娘儿俩一个比一个心大亮宽,把我的气也给消了。”
  此时的赵桂芹除了感动就是佩服,她还能再说什么呢?来时的担心也成了多余的了。可是,赵兰香的突然问话声:“大姐,两个孩子的婚事大哥知道不?”使心情刚轻松下来的她,又开始沉重起来。咋着回答?她一时没有了主意,只好支支吾吾地撒谎说:“我没告诉他,至于他知道不知道?我也不大清楚。”
  赵兰香听了她含糊不清、模棱两可的回答,疑虑更大了。前些日子她就听到胡丽娜在城里搞对象的消息,没有太在意,也没有往心里去。因为她充分相信她这个姐姐,决不会在儿女婚姻问题上犯糊涂。至于胡希能是啥态度?她确实不清楚,对他的人品,她也没有过高的奢望。
  赵兰香想到这里想问个明白,说:“大姐,我听别人说,有个领导给咱闺女介绍了一个好对象,我没有相信,可是人家说的有根有据、有鼻子有眼的,不容我不相信。”
  “你别听他们瞎咧咧,根本没有那回事。”急忙岔开话题说,“兰香,你编了多少小蓝了?”
  “到今天我和他奶奶一共编了大约九百多个,收入近四百块钱了。要是加上没有卖的,肯定超过四百了。”
  “真不少。”
  “大姐,你也编了吗?”
  “学着编了几个就撂下啦。天龙他最近忙啥嘞?”
  “听说建公司的事。”赵兰香说得不错,王天龙病愈后,为筹建四个公司忙的不宜乐呼,今儿个终于忙出了头绪。万事具备,只欠东风,就等着十二月十八日这一天宣告成立了。
  说话不及时间飞到了一九九九年十二月十八日上午十点钟,村委会的大会议室中坐无虚席。村、支两委会的主要干部们,除胡希能、田翠花未到外,分别坐在了主席台上。主席台后面的墙上挂着一条横幅,上面写着六个大字“公司成立大会”。
  会议由副主任胡占礼主持,他宣布会议开始后,由孙喜前宣布了四个公司的正副经理名单。在热烈的掌声中,他们被请到了前排就坐。公司经理代表发言后,王天龙代表村民委员会讲了话。
  他从筹建四个公司的目的,讲到今后的发展方向,然后给各个公司分别提出了具体要求。他最后说:“建公司,谋发展是大势所趋,形势逼人,希望各公司积极主动地开展工作,找米下锅。不要学地八扭、不碾转儿被动挨打,啥时候也搞不好。我王天龙认理不认人,服理不服人,是骡子是马咱们牵出来遛遛。我丑话说在前头,不管是谁,干好了上,干差地下,没有铁饭碗,更没有大锅饭,谁也甭想占着茅坑不拉屎。”
  他的话引起大伙儿的一片笑声。话虽然土了点儿,但实在。紧接着他又继续说:“俗话说,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要是大家都干不好,说明我王天龙瞎了眼,用错了人,不是当头儿的那块料儿。到那时不用大家撵,我主动来个屎个螂搬家——滚蛋去球,给能者腾位子。望大家不等不靠,积极努力,为发展经济献计献策,咱们来一个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九牛爬坡,个个用力,那么,我们的事业就一定会兴旺发达起来,就像今天的好日子一样,十二月十八,要、要、要发。”
  他的话被雷鸣般的掌声所打断。
  光阴似箭、快如穿梭。转眼之间到了一九九九年十二月三十一日的下午四点钟。金临县一中根据上级的要求和安排放假两天。王虎还和往常一样,装好东西,背上书包,推着自行车去找胡丽娜一块儿回家。他来到胡丽娜的女生宿舍前,向屋中张望着,却看不到她的身影。一问才知道她已经走了。
  王虎感到莫明其妙,本来过去约定好了的不见不散,咋今儿个又变了?也没有提前说一声。他推着车子来到学校大门口,看见胡丽娜站在一辆红色轿车的旁边向这边瞅着,就推着车子走过去。
  胡丽娜看到王虎向她走来时,脸不由自主地臊成了红鸡冠,一种无地自容之感油然而生,她慌忙坐进去,轿车就缓缓地开动了。她扭着身体透过后车窗的玻璃,眼含泪水久久地望着王虎,心似刀割一样疼痛。当她看不见时再也控制不住了,苦涩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个接一个地落下来。用痛心疾首来形容她此时此刻的心情,可以说一点儿也不过分。
  王虎望着飞驰而去的轿车,顿时觉着有一种被欺骗的滋味。“是她有急事?不可能,刚才还在车旁站着嘞。是她变心了?也不会。”他自问自答着,怎么也想不通,更找不到能自圆其说的答案。“哎,顺其自然吧!”他一路上劝着自己,不知不觉中来到了家门口。门开着一直骑进院子里,喊道:“奶奶,娘,我回来了。”
  “小虎,奶奶在北屋嘞,快进来暖和暖和吧!”
  王豹喊着:“哥哥、哥哥。”从屋里跑出来,接过他的书包说:“哥哥,俺放了三天假,你放了几天?”
  王虎边走边答:“两天。”
  石敏霞拉开门,掀着棉帘子问:“小虎,路上冷不冷?”
  “奶奶,我不冷,骑着车子还想出汗嘞!”王虎答着走进屋中,看见正在炉子上炒菜的赵兰香亲切叫了一声:“娘”,然后问:“我爹嘞?”
  “爹来了。”王天龙从扬水站回来,进门听到大儿子问他,随口答应了一声。
  一家五口人全到齐了,赵兰香炒好菜放在地桌上,又盛好饭说:“大概都饿了吧?快吃吧!”
  五口人欢欢喜喜地坐在桌子周围,吃着刚出锅的玉米饼子,喝着热乎乎的小米绿豆稀饭,嚼着香喷喷的炒白菜。虽然没有鸡鸭鱼肉、山珍海味,但是,都吃得蜜口香甜的。温暖的家庭氛围使王虎暂时淡化了对胡丽娜的思念之情,也暂时忘却了她不辞而别所带来的不悦与烦恼。
  胜利的一九九九年已经过去,新世纪的曙光伴随着光芒四射,朝霞万里的初升红日,开始了新的一年,新的一天,历史又翻开了崭新的一页。
  新的一年,新的工作,新的任务需要去完成。
  新的一年,新的困难需要去战胜。
  新的一年,新的矛盾需要去解决。特别是沙湾村广大群众最关心,也是最棘手的经济问题需要去清查。鹿死谁手?还是一个未知数。
  王天龙和他的同事们对此已经有了充分的思想准备,下定决心,不怕牺牲,勇往直前,决不后退。
  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
  
  
  
  作者的话
  
  我一九六八年在县一中参军,一九六九年七月入党,一九七三年退伍后,历任村民兵连长、乡镇农经员、武装部长、县科技局副局长,二零零三年离岗。
  在三十多年的农村生活的实践中,许多可歌可泣的人物形象和他们的感人故事,在我的脑海里时隐时现。尤其是闲下来以后,为适应新的环境,增添晚年的生活乐趣,偶尔产生了写点儿东西的欲望,于是就试着写起来。
  经过几次提笔、搁笔的反复,才逐渐的理出头绪来,从而产生了创作的激情与灵感。
  初稿拿出来以后,在几位学者、作家的关怀、扶正下,又经过几次修改后,糊里糊涂的写成了现在的模样。
  《村官上任》是我的处女作。因水平有限,肯定存在着许多问题或错误,希望您提出宝贵的修改意见为盼!
  谢谢!
  二零零八年十一月十八日
  
  王春海(19500328-)河北省邢台市临西县东留善固村人。一九六八年参军,一九六九年入党,一九七三年退伍后历任村民兵连长、乡农经员、武装部长、县科技局副局长。河北省作家协会会员。处女作《村官上任》由北京燕山出版社出版。《原来如此》《农民工智斗大老板》等由新浪出版。有近百首诗歌杂文入选《中国当代诗人词家代表作大观》等书刊。
  
  
  作者通信地址:河北省临西县人民医院
  邮箱:wch328@sina.com
  联系电话:0319—8563380
  手机:139329703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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