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审训中闲话

　　秦洁和小王走进执班室，秦洁听到里间还在传出阵阵喊叫声。她为老常而心碎，她实在不愿去看到尴尬一刻，吩咐小王说：“去，去里间迅速一点把王伦铐上，再送回拘留间，让老常稍后再出来。”
　　小王到值班室里屋一看，常所长真是和王伦在里屋正在喝酒撒气。
　　常所长一见小王进屋，他心里一打哏？怎么没在沙坡村，跑回来有啥事呢？这记性，对呀，他出车去送秦洁回市里了吗，忘了，忘了。
　　常所长便有些面部失色地问道：“你回来了小王，辛苦你了小王，忙了两天多，还要你出夜车，真不好意思！唉，小王啊，咱那位秦洁呢？秦洁她不是说她要回市里了吗？现在他还是回沙坡村了呢？上面领导就是不知道下层的辛苦，大半夜的还折腾。”
　　小王看到的王伦并不在乎他进屋，还在一边大口吃菜，小口喝酒。
　　小王把在墙上挂着的手铐拿过来一副，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又第二次给王伦扣上。带上手铐的王伦，两只眼睛喷火一样的看着常所长。
　　王伦此刻驴吼一般的开口骂道：“姓常的，一到关口时刻你他吗的袖手旁观！你他吗的没手是没脚？交你这位没良心的朋友，真他吗的瞎了眼。
　　老子两次在你眼皮底下被带上手铐，你他吗的出息一回不行吗？一枪崩了他，才证明你是诚心的！”
　　小王气呼呼地说：“王伦，少说废话，马上回到拘留间去！”
　　王伦心又生一计的吼道：“姓王的！我要上厕所！”
　　小王一声冷笑说：“呵呵，喊啥、喊啥，事儿还不少呢！你房间有马桶，回房间去随你的便，现在不是你摆谱的时候！”
　　小王押王伦出屋前告诉老常：“常所长，秦队怕见到你尴尬，在外面呢没进屋，常所长，你这样做合适吗？我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常所长，秦队让你在这屋里先呆着，我把他送到关押室去。我回来再叫你出去！先不要到执班室，一旦秦队上来火气你要吃亏的。”
　　小王押送完王伦，秦洁也走进执班室，把老常也叫了出来说：“老常，今天的事我只当没看见。不过，你必须写出书面检查交到局里。今晚没你的事了，你可以回家休息的。不过，睡不着时候用脑子过一下电影。为什么会这样做？小王，立刻让小李子过来，咱马上去俞继财家。”
　　常所长要说什么？又咽了回去，他低着头没有一点感觉似的离开了派出所。
　　户籍小李比小王大几岁，人也很沉稳。夜半时分接到小王电话，他没有多想，知道一定是有重要任务，电话里不方便说。
　　他急忙穿戴整齐，带上手枪，一溜小跑来到派出所。
　　推门见到秦洁时，恭恭敬敬立正敬礼说：“秦队，小李报道，请指示。”
　　秦洁站起身还完礼说：“二位辛苦一趟，马上去前院俞继财家，把俞继财找到这里来，我有话问他。进屋客气一点，注意他穿的是什么鞋。还有，不要说我找他。可以另找个理由，比如说，他原来狱友犯点事，找他证实一点材料。”
　　俞继财住在大哥俞继东家，也就是俞秘书俞舒的家。是个豪宅深院，平时很少有人去骚扰俞秘书的家。
　　俞继东和老伴、就是王伦老姑，住上房东两间。西间是俞舒闺房、卧室、书房，也是两大间。东西厢房是仓库，车库。俞秘书很少在家里住，平时稍晚一点，乡里招待所有她专用宿舍，也是和焦书记共同享乐瞬间安乐窝。
　　俞继财住前门房东两间，以前小王来过，知道他在门房东间。今夜来，小王、小李没有按门铃，两位把门监控也避开。
　　小王轻轻地敲两下窗子，从屋里传出俞继财睡梦般的烦心话：“谁呀！逃气也不选个时段，大半夜来敲窗户，是欠揍吧？”
　　小王隔窗说：“俞二叔，我是小王啊，还有小李，局里来人要调查一点关于你的狱友事宜。有几件事要你证实一下。二叔，您穿好衣服辛苦一趟好吗？用不了多长时间的，回来再睡好吗？”
　　俞继财平时也给派出所搭过火炕，收拾过炉台等零活，他和所里人都很熟。
　　听话音是小王，俞继财非常痛快的答应说：“小王啊，你先等一会儿，我马上就穿好。哎！那小子叫啥名啊？”
　　小王告诉说：“二叔，我没问，是办案人没说，咱不好瞎打听。”
　　俞继财推开门，又仔细看一下，没有什么大事。也不象是逮人的，他趿垃着一双四十三码黄胶鞋，锁好大门说：“好了，小王，小李咱走吧。”
　　那一天真是不平凡日子，是新旧更替时刻。退出舞台的不想卸妆，粉墨登场的要做到万无一失。已经到了子夜时分，杨春旺还在灯下写计划。西屋小苗有些害怕农村寂静夜的特别寂静，她给秦洁打电话问：“大姐，你得几时回呀？我害怕！”
　　秦洁此刻正在询问俞继才，她告诉小苗说：“去东屋找杨村长给安排一名小女孩儿，我今夜回不去了。”
　　小苗来到东屋一看，只剩杨春旺一人还在写什么？她也没仔细看。笑着说：“大外甥啊，给小姨找个小女孩儿做伴。今夜秦大姐不回来了，可以吗？”
　　杨春旺放下手中笔，笑着说：“苗工，您先过去吧，东院王叔的女儿可以吗？”
　　小苗笑着说：“有个人就行，我在宿舍人多惯了。听到别人呼吸声便可。”
　　苗工叫他一声大外甥，杨春旺又想起一些事；看来，这位苗工确实比自己在群众中立足稳。一声大外甥，把人与人之间距离拉近为零。她对农村中宗族关系真比自己弄的清楚，对呀，农村本来就是叔叔大伯婶子大娘相称，还真得学着点。
　　派出所小王、小李和俞继财三人，说说唠唠来到派出所执班室。俞继财到是显得自来熟，他也很懂这里门规；凡被传询来的任何人员，多数为嫌疑人。
　　自己也不可以轻举妄动的胡来。进屋先给不认识的秦洁立正敬个礼说：“警官，俞继财奉命报到，有何吩咐请下令。”
　　秦洁看了一下俞继财，她并没有起身说：“坐下吧，你叫俞继财？”
　　俞继财回答：“是，警官，我叫俞继财，今年四十八岁、汉族。”
　　秦洁又问：“好了、好了，老俞，这些都知道了”
　　是这个时候沙坡村的苗工给她来了电话。
　　秦洁接完苗工电话又接着问：“俞继财，想必你也听说了，沙坡村的杨烨被人故意打成重伤，在市医院抢救已脱离危险。你能把你知道的、是谁故意伤害的杨烨，有人举报你知道。”
　　俞继财低头沉思中，抬起头吸一口凉气说：“嗤！警官，举报的人够阴够损的！他还不如直接说我干的多痛快，真他妈的缺大德的东西！杨烨没来翻我旧帐，我他吗的偷着乐到现在，干嘛又给我们使坏呢？”
　　秦洁感到不妙，也许是自己估计推断有误。听俞继财的话音，真不像他所为。那么又能是谁呢？
　　秦洁长长吐了一口气问道：“老俞，你说的杨烨会翻你什么旧帐啊？别急着骂人，骂人是无能表现。咱算探讨一下，杨烨为什么不去翻你旧帐？”
　　俞继财没有一点恐惧，他抬起头看着秦洁说：“警官，还用问吗？我八年监狱生活只是为一念之差，想夺回原本属于我的老婆。快老了才弄明白，人家原来就不喜欢我，哪有属于我的那份啊？瞎胡闹把自己闹进去八年。用一句俗话说是自做自受，活该！杨烨转业回乡的头两年，我是提心吊胆的过日子。”
　　秦洁抬一下手问：“老俞啊，你为什么要提心吊胆的过日子呢？杨烨退伍于你有关系吗？老俞，请你直言不讳，详细一点说。”
　　俞继财一笑：“警官，不怕您笑话，我欺负他老婆，怕杨烨来胖打我一顿，我准备好了，他打我、我不还手，给我留口气，我就应该感恩戴德。结果等了四五年，前年见过面，杨烨还和我拉一拉手，问寒问暖的。此刻我才觉得杨烨，赶情人家杨烨的心胸是大海一样的宽宏大量。那天的见面，我才解除警惕。”
　　秦洁心不在焉的：“嗯，杨烨毕竟是一位中国军人吗？”
　　俞继财又继续着：“但是，真让我俞继财无地自容，那一阵儿我有个地缝都想钻进去，我俞继财头一回知道啥叫感动！人家杨烨那才是古人云：〖大人不见小人怪，宰相肚里能撑船〗我认为，这句老话就是指杨烨这样人说的。警官，不瞒您说，我今生无望。来世给杨烨做牛做马去报答他不计前嫌宽宏大量之恩。”　　
　　秦洁也有迷惘时候，今天也该对俞继财有个收场白才对。这个场怎么收呢？不能轻易相信他的自贡词，听起来是这么个理儿。但他也许真的知道其一，否则不能一直洗清净自身。
　　秦洁稍加思索问道：“老俞呀！今天找你来，也知道你能有点线索，依你之见又该是谁呢？”
　　继财没加考虑地说：“是谁？你去找沙坡村王伦啊，他一定知道是谁打的杨烨。这几天他一直在我哥这住着，昨天下午才回沙坡村。我就都说了吧，王伦那天喝酒时真问我来的，干不干？打死杨烨老伴给十万元，先付一万，打伤给五万。当场让我骂王伦几句：‘真是个王八蛋！还嫌你二叔的罪遭的少吗？就那大眼窝头一顿一个，一辈子不吃不想它，给十万，一百万二叔也不干那缺德事儿！’秦警官，你要去沙坡村去问王伦，我去给作证怎么样？”
　　秦洁说：“谢谢你老俞，我们现在就问王伦，你用回避一下吗？”
　　“我回避干嘛？我为我说的话负责。为杨烨老两口负责！我谁也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