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作品名称:百乐园梦 作者:富察得生 发布时间:2016-01-19 10:43:55 字数:7073
1983年和1984年,郑仁君在自留山下脚的荒地和荆刺丛中,营造了一片60亩地的落叶松林。2008年,国家修建通化至丹东高速公路,正好从这60亩人造落叶松林中通过。国家给予自留山土地赔偿15万元,林木赔偿15万元。在高速路征占办公人员到林地普查时,郑仁君腿疼上不了山,长子文杰和次子文英都在外地打工。郑仁君就叫三子文豪陪同办公人员上山普查,然后文豪就与办公人员直接签定了赔偿协议。林木赔偿15万元,加上林木售出15万元,都被文豪妻子一下子揣进腰包,干脆不给父母和两个哥哥。而土地赔偿的15万元,又被居民组跳出几个人硬要去5万,他们硬说你郑仁君栽树的荒地是集体的。郑仁君想:这次高速路征占土地林地,老岭村五组其它居民都没占多点儿,自己家占的多,他们要就给他们分点儿吧,钱财乃身外之物,要是当年有人出3万元买,这片林子就不属于自己的了!就这样,这片人工林占掉的一半儿价值45万,被三子独吞30万,被居民组他人要去5万,还剩10万,郑仁君与冯秀英商量给长子和次子一人分5万吧,咱俩有我每月的退休金也可勉强度日。而通化至灌水的铁路又把郑仁君的老屋给占了,国家赔偿13万,屋外的果园和自留地又赔偿5万,次子在县城打工要买房子钱不够,郑仁君又给拿出3.6万,长子要购买大型修鞋机械设备,郑仁君又给拿2万元。这么一来,郑仁君的老屋动迁费仅剩下12.4万元了。这笔房屋动迁费三子媳金彩凤还要要,她说婆婆重病半年都是她侍候的,两个老人归她养,她要在城里以她们女儿的名义给老人买套房子住。郑仁君夫妇把林地补偿费和果园补偿费分给老大老二,金彩凤都不愿意,就这样金彩凤与公婆和大哥二哥都闹翻了!
郑仁君本不愿意进城住楼房,他还想用剩下这12万多的钱在老岭村另建一处房子养老,但一考虑到三子媳那贪得无厌浑不说理的架势,又加上自己年老残疾张罗不动了,才迫不得已进城买房,但辽东县城里当时的二手房价也得3000元一平,这12万多实在买不到合适的房子,而五贤城新建楼房。跟回迁户借光,一平米才1600元,所以就在五贤城买了67平米三楼一套房子。
郑仁君迁到新居一年多突患重病,县医院近20小时没有确诊病情,老内科中医王申先确诊为急性胃穿孔又找不到外科手术大夫被逼转院去市里。
县医院的戈副院长安排好了一辆救护车和两名护理人员,连夜把郑仁君送往市中心医院。救护车不敢快跑,4个小时才到达市中心医院。此时已是半夜12时。市中心医院外科急诊大夫扒了扒郑仁君的眼皮发现人还活着,又用手推了推郑仁君隆起的腹部,说:“胃穿孔,就这么明摆着的病,你们辽东县医院没人看得出来?真是些饭桶!”
冯秀英已经知道郑仁君需要马上手术了,就说:“大夫,请您马上给作手术吧!”
大夫说:“不行,得检查一下看看各项生理指标还能不能手术了!”
一检查,血压已接近0,其它生理指标也都快接近死亡边缘。大夫叹了口气说:“太晚了,血压都快没了还咋手术,你们快回去吧,患者恐怕挺不上两个小时了。”
这时冯秀英和长子文杰次子文英一下子跪在了急诊大夫眼前:“大夫,你无论如何也要救他一命!”三妹说:“大夫呵,我大哥是咱们市里有名的作家呀,你们无论如何要把他救活!”
大夫说:“你们起来别跪着,我们当医生的对患者一律平等,无论他是什么身份我们都得尽力而为。要手术就得先输血看看血压能不能上来,要是血压上不来神仙也救不了他,你们家属中以前有人献过血吗,有献血证吗?有献血证输血费可以减半。”冯秀英说:“我们家住农村,以前谁也没献过血,这病人40多年前给解放军伤员献过血,可献血证早没了!”大夫说:“那就花钱买血吧,输血的钱医保不报销!”
大夫给郑仁君输了2000cc血,郑仁君的血压(舒张压)才达到100,勉强上了手术台。医生给郑仁君作了切胃修补手术又清洗腹腔,手术进行了近4小时才作完,然后把郑仁君送进重症监护室。然而郑仁君在重症监护室里,躺了9天9夜仍然未醒过来,医院下了三次病危通知书叫把病人拉走。但冯秀英和长子次子还有三子文豪坚决不同意出院,说只要病人还有一口气我们就不出院。
大夫无奈,给中国医大的两位高级专家打电话求助,请他们过来会诊。高级专家来了,看了病历和患者,说,“患者胃穿孔超过20小时,腹腔已严重污染中毒,手术后还能存活9天已经是个奇迹,这样吧,我们在你们原来用药的基础上再加两种药,患者能不能活过来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请这两位高级专家来,冯秀英又掏出2000元的出诊费。这2000元出诊费可不白花,次日清晨,郑仁君醒过来了。郑仁君在市中心医院住了一个月的院,虽然从胸口到下腹30公分长的刀口一点儿也没封合,但郑仁君知道这里的医疗费用昂贵,坚决要求转回辽东县内的仁术医院,在仁术医院又住了3个月,肚皮上的刀口才痊愈。
却说郑仁君在市立中心医院手术后第十天刚刚醒来的时候,他隐隐约约好像躺在云雾之中,而围在病床边身穿白大褂的男男女女,也好像脚踏祥云在空中飘荡。
郑仁君又陷入了昏迷状态,当他再次醒来时,是感觉身上好冷,像寒冬腊月里身上浇了一盆凉水。他睁开眼睛,发现两个白大褂女人正一左一右地站在他的病床边,一位四十岁左右的矮胖女人正用温湿毛巾在擦他的身体,而另一位女白大褂只有二十岁上下,胸前还佩带着卫生专科学校的校徽,她手里拿着一个消毒棉签盒,她抽出一根棉签来擦拭郑仁君的口腔,换掉一根又擦拭牙齿,再换一根,则是擦拭尿道口和冠状沟。这时郑仁君才发现,自己除了肚皮上敷着纱布绷带几根胶管,和吊着四个塑料口袋而外,全身是赤裸在这两个女人面前的。他“啊”地叫了一声,两个女人立即停了手,问:“哪疼了吗?”“没疼,我好冷!”郑仁君想活动一下手臂,无奈两手都固定在床两边的护栏上,手指上还卡着闪红绿亮光的卡子。一阵丧失尊严,无地自容的感觉袭上郑仁君心头。
用湿毛巾擦身那中年女白大褂温柔地说:“快了,快了,马上就好马上就好啊。”她嘴上说马上就好,可用湿毛巾擦完了全身,又用干毛巾把全身再擦一遍。
郑仁君问:“我老伴呢?”
中年女人说:“来了来了,还有你儿子你妹妹你弟弟你外甥女一大群人呢,他们都在外面。”
郑仁君问:“他们怎么不进来看我?”中年女人说;“这是重症监护室,家属是不能随便进来的,他们得在下午5点钟至5点半才可以进来探视,只有半小时探视时间的。”
中年女人给郑仁君擦完全身,细心地盖好被子,使郑仁君感到像家一样温暖。
距离郑仁君病床头大约两米远就是重症监护室医生的办公桌,那位中年男白大褂坐在办公桌后的椅子上,从怀里掏出个铁制香烟盒,从盒里抽出一支香烟,放在鼻子底下嗅了良久,才把那支香烟又装进铁烟盒揣进怀里。郑仁君静静地望着他所作的一切。中年医生一扬脸,正好与郑仁君四目相对。中年医生不好意思地说:“郑先生,您也吸烟吧?看您那手指头我就知道您也是位烟民,您一天要吸多少支烟?”郑仁君说“不瞒您说,我一天至少得抽40支烟,如果一天不停笔地写作,40支还不够!”
医生说:“哎呀呀,你的烟量太重了,您得少吸直至不吸才好,我现在正在戒烟,由每天20支减到10支,现在每天3支烟就够了。”
郑仁君说:“好呵,好呵,我也想戒,戒了几次都没有成功!”
医生问:“郑先生,您服用了什么胶囊药?怎么都堵在了胃里?胶囊塞满了胃,胃消化不了,能不穿孔吗?在你胃里取出整粒的胶囊有200多粒,还有那么多胶状物质!”
郑仁君想了想说:“我最近三个月服用一种叫“金夕键、海参氨糖”的胶囊药,销售人员说是这种海参氨糖能修复骨膜,一两个月就可以治愈股骨头坏死!
医生问:“是在正规医院购买的吗?”
郑仁君说:“不是,是一个什么慈善康复中心发的小广告,去那里可以免费足浴按摩,然后他们再卖给你药,5大盒一疗程,买5盒赠2盒。我的股骨头坏死已经10年了,中国医大的骨科专家都治愈不了了,所以我想大医院治不了,我就用这种新产品试试看,自从服用海参氨糖,我就觉得胃越来越不舒服,饭量越来越少!”
医生说:“郑先生,您是一位作家,对当今社会上的许多阴暗面应该了如指掌,在市场经济的条件下,许多不法厂商为了获取高额利润制造假冐伪劣产品,假药、假酒、假烟比比皆是。你胃里那些没有溶化和溶化成胶状物的胶囊,完全是工业胶所造,这种工业胶不仅不能溶化,而且还含有对人体十分有害的毒素!另外,您最近这一个月饮食也不规律,可能经常不吃主食,如果您能正常的定时量吃主食,这些难以消化的胶囊会随着主食排泄下去。没有主食裹携,只有这些不能被消化的胶囊,它就残留在您的胃里了!
郑仁君说:“最近两个月我在忙一项工程,中午经常不吃饭,晚饭和早饭也越来越减量,唉!我又被骗了,骗去我3700元钱还差点儿丢了我一条性命,等我病愈出院,我得去找他们算账!”
医生说:“算了吧,吃一堑长一智么,这种被骗了钱财又搭上性命的例子举不胜举。那些人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你到哪里去找他们?你安心养病吧。”
郑仁君说:“医生同志,这么高标准的特级护理病房我住不起呀,我每月的退休金才一千多元,老伴没有养老金,我有三个儿子,个个都是仅能解决自家温饱的个体劳动者……”
一阵剧烈的咳嗽阻断了郑仁君的话,中年女人赶忙拿了卫生纸给郑仁君揩痰。医生说:“郑先生,这个病房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你的病情特别严重,胃液污染了肝、胆、脾、胰腺、大小肠,你的心脏彭胀了两倍多,你随时都有生命危险的,所以我们要不转眼珠地监护着你,直到你脱离危险为止,我们知道你家经济状况窘迫,我们会尽力为患者着想,节约治疗费用。另外,钱财乃身外之物,只要保住了生命,才能挣来钱财,如果连生命都没有了,钱财有啥用呵,为了治病拉点饥荒是值得的,又不是吃喝嫖赌浪费拉饥荒,等病好了再想办法把饥荒还上,车到山前必有路么。”医生的一席话,说得郑仁君心里暖暖的。
半个月后,郑仁君再次向医生提出去普通病房的问题。那位医生说:“你先别急,我再请两名专家来给你会诊一下,看看是否可以转出重症监护室。”不一会儿,又进来两名男医生,他们又为郑仁君做了全身检查,又详细看了每天的医疗记录,这才同意把郑仁君从二楼的特级护理病房转到四楼的一级护理病房。到了这间病房,室内只有两张床位,一张供患者使用,另一张供家属使用,而到了这间病房之后,郑仁君才觉出腹部的手术刀口疼痛难忍,他忍着剧痛与前来探望的亲友交谈,而当亲友离开房间之后,剧烈的疼痛就使他陷入绝望。这时,两位年轻的白大褂女子走进病房,两位女子都十分美丽,苗条的身材,瓜子形的脸,明媚的大眼睛含着安慰的微笑。郑仁君觉得,好像一缕阳光照进了病房。为首的女子轻声说;“郑先生,你感觉怎样,手术刀口很疼是么?我是这个病房的护士,我叫高月,现在我要给你换药和清理口腔卫生,请您配合好吗?”
郑仁君有生以来曾因病住过几次医院,也曾到医院护理过住院的亲友,还从来没见过这样温柔可亲而且十分阳光的护士。郑仁君被感动了。他说:“换药吧,我挺得住!”
高月十分熟练的揭开郑仁君肚皮上的纱布,用消毒棉签细细地擦拭刀口,擦过两遍之后再敷上黄药布,然后又抽出导尿管。她做的轻手轻脚轻车熟路,郑仁君一点儿也没觉得疼。第二名护士也微笑着用棉签清理郑仁君口腔牙齿和尿道口。尽管郑仁君苏醒之后,又经过多少次女护士用消毒棉签清洁他的隐私处,但每一次他都会感到无地自容。第二天高月又来了,她还是那么阳光那样的微笑,用那种暖人肺腑的语言跟郑仁君谈话,使郑仁君对战胜疾病更加信心十足。高月每天必然是八点钟一过,就来一次病房,白天随叫随到,总是那种甜甜的微笑,总是那么慢声细语,注射、换药总是那么麻利快捷。郑仁君萌生了写一首诗送给高月的想法,就让妻子去医护办公室借来一只圆珠笔和两页病历纸,信笔写来:
七律:赞高月和参与抢救我的所有医护人员
一缕阳光照我床,春风化雨百花香。
甜甜微笑驱云翳,暖暖问安愈病伤。
注射清创如孝女,端汤喂药似亲娘。
今古医贤屈指数,莫及高月爱无疆!
诗写完了,郑仁君又反复看了几遍,觉得没啥毛病了,就想让妻子把诗稿送给高月。
正在这时,响起几下轻轻的敲门声,冯秀英说:“请进。”门开处,只见江春水和铁梁栋一人手里提着一大包礼品走了进来。冯秀英惊讶地说:“呀,你们咋来了?”
铁梁栋压低了声音,但还是洪钟一样翁声翁气地说:“郑老弟来市里十七、八天了,连一点儿信也没有,我们能不着急么、打了多次电话也不接,也不知老弟的情况咋样了,这两天好歹把百乐园的事安排妥当了,我跟江哥就代表那几位兄弟姊妹来看看郑老弟。”这时,郑仁君挣扎着要坐起来,试了几次都没成功。江春水连忙按住郑仁君:“你躺着躺着,别动。”
郑仁君眼含热泪说:“我的手机匆忙中不知丢到哪里去了,秀英的手机早就没电了还没带充电器,我想借个手机给你们打电话吧,你俩的手机号我都记不起来了!百乐园的开业庆典搞得很隆重吧?”
冯秀英把江春水和铁梁栋两人让到另一张床上坐了,又给郑仁君垫高了头部。然后给江春水和铁梁栋一人拿了一瓶矿泉水,说:“医院烧的白开水有锈味,病号和家属多数都自己买水喝,反正也不贵,才一元钱一瓶。”
江春水接过矿泉水瓶又放在床边,说:“郑老弟你安心养病吧,百乐园开业这十七、八天基本上走上了正规。开业那天十分隆重,县委主要领导和四大机关一把手,还有十几个局办,十几家企业老总都到场祝贺,全县18个乡镇领导干部也都参加了庆典活动。电视台,报社领导带着记者现场采访录像,比预想的还要成功呢!”
郑仁君说:“好啊,好啊!只可惜我那时正在重度昏迷中!”
冯秀英说:“我们那天晚上到市中心医院时就半夜十二点多了,值班外科大夫用手这么轻轻一推仁君的肚子,就诊断出是胃穿孔,要马上作手术吧,一检查血压都没了,各项生理指标几乎都接近0,人家说啥也不给作手术了,叫马上拉走。是我们苦苦哀求,死马当活马医,大夫说活的希望不大,给输了2000cc血,血压才勉强达到100作了手术。手术后又九天不省人事,医院下了三次病危通知书,我们就是宁死不出院,到底争取他活过来了,当时只要呼吸机一撤,几分钟他就没命了!他在昏迷9天之后醒过来,重症监护室的医生和护士们都说是奇迹,以前从来没有这么重的病人还能活过来的!”
铁梁栋说:“仁君老弟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呵!秀英妹子,仁君的医疗费有困难吧?我跟江兄今儿个每人带了1万你们先用着,家里那边王申先,刘金香和刘丽英都说了,缺医药费3万5万不成问题。冯秀英连忙说:“两位哥哥,谢谢你们的好意,医药费一点问题也没有,我们都解决了,是他弟弟妹妹,我弟弟妹妹凑得钱,足够了。”
江春水说:“咳,咋非得用弟弟妹妹的钱,哥哥嫂子的钱就不能用呢?在县医院临走时我们不是告诉你们了么,叫你用钱就马上往家打电话么!”
冯秀英说:“我们没到之前,他三妹就给弟弟妹妹们打过去电话了,他弟弟在盘锦,妹妹在柳河,接到电话立即就开私家车赶过来了,他们一人拿两万,前期手术和抢救的费用就够了。后来钱又不够,我想给你们打电话,可我不知你们的电话号码,只好给我弟弟妹妹打电话,他们把钱立即打了过来就解决了,现在危险期已过,只剩后期消炎用不了几个钱了,再说,我们也打算过两天就回县里去住院,咱们县里的医院相对费用能低不少。
铁梁栋说:“啥,你们还要回县医院?”
冯秀英说:“不回县医院,去县仁术医院,仁术医院的院长,是原县医院退休的外科主刀,他是我们家三小子在县医院实习时的师傅,已经联系妥了。等回到仁术医院,医药费要不够,我再去你们那儿拿。”
江春水说:“这样也好,仁君,你别有什么思想负担,即来之则安之,好好养病,祝你早日康复。老铁,咱俩回去吧。”
郑仁君说:“江兄,你俩慢行一步,我到市中心医院治病,醒来今天才8天,但是在8天里,我感到市医院象家一样,这里的医护人员待我象亲人一样,尤其一位叫高月的护士,简直象阳光一样,我写了一首诗请您给我看一下,润色润色。”
江春水说:“哦,看来病魔还没撂倒你,你躺在病床上又能写诗啦,拿来我看看。”
郑仁君说:“刚写完你们就来了。”说着把诗稿递给江春水。
江春水反复看了几遍,说:“这首诗写的不错,有真情实感,也很合律,只是这标题有些欠妥,要依我看,标题改成:“赠高月和与她有同等爱心的白衣天使们”为好,这样,就把赠诗的面扩大了,而在参与抢救你的医务工作者当中,也不乏有混差事的人存在,那些人只是为了自身的生存养家糊口,他们就谈不上有多少爱心了,“
郑仁君说:“有道理有道理,主赠方向不变,变的是我的诗要赠给有大爱之心的人,而不给那些应付差事的人,就按你说的办。”
冯秀英送江春水和铁梁栋到电梯口,等他们乘上下楼电梯才慢慢地走向郑仁君的病房。她的心里在七上八下的盘算着,郑仁君生病住院,自己手里原本仅有5000元的存款,在县医院就花光了,来到市中心医院之后,所用的钱全是他的弟弟妹妹和我的弟弟妹妹,他们6人掏了10万元,这些钱不够,又打发次子文英回辽东县,去用自家的楼房抵押贷款7万。这些饥荒得多暂才能还上呢?可拉这么多饥荒的事,还不能告诉病中的丈夫,他要知道了一着急上火,原本就中毒很深的五脏六腑,就会发生炎症,手术刀口就更难愈合啊!丈夫是天,我就是支撑天的天柱山,千万不能倒下,我倒下了,天塌了,这个家就完了!但是,治病拉饥荒还要遵守一个原则,能借自家的不借亲戚的,能借亲戚的,不借朋友的,能借朋友的,不借外人的。
冯秀英边走边想事,不知不觉走过了病房门,猛一抬头,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走廊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