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15 张海抢占郭家粮 占山漂泊黄河上

　　“你们十几个人留下，剩下的都回到镇上去！不要妨碍我执行公务！”张海的部队把沙坡镇上的人都包围了个严严实实，张海说话就是有底气。
　　“也让他们几个走吧！他们也是咱们镇子上的人。”郭子松见状赶紧施救这十几个人，心里害怕他们被张海抓了去。
　　“他们几个不能走，郭老爷，你以为我不知道他们在滩里抢劫财物的事情吗？我就是要抓他们！”张海看也不看郭子松说。
　　郭子松看这阵势，十有八九这张海是要霸占滩里的粮食和财物了。没想到这张海连农户的口粮都不放过，郭子松不仅连连感慨，这哪请的是保安团呀，这简直就是土匪！
　　
　　沙坡镇的人都被张海赶到了沙坡镇上，进入滩里的道路也被张海用木头桩子挡住了。
　　滩里已经成了张海搜刮财富的地方了。姬川川偷偷趴在高处观察，郭子松站在城墙上观察，原来张海要留下那十几个人，不是要抓他们，也没有审问，而是让他们找出了打捞上来的财物；张海还不满足，让十几个人继续下滩里给他打捞，他手下的士兵谁也没有干活，全是指挥这十几个人干。
　　人要不是给自己干，被逼着干，那纯粹就是磨洋工。
　　张海明白得很，他在十几个人跟前转了半天，找了一个比较瘦弱的老头捆在树上，要是剩下的人不好好干，那就把老头给崩了，再从中间找一个。有了这个办法，干的少的人就会被崩了，张海高枕无忧地躺在行军帐了。
　　
　　郭子松知道少说滩里的粮食也有几万斤，即使被冲走一些，加上一些没来得及收割的，还是有三分之一的粮食留在水面上，郭子松早就急得不行了。
　　看这天气，艳阳天！晴空万里，没有一丝的风，用不了多久，滩里的水就会升温，那滩里来不及打捞的粮食就会发芽，吃都吃不成了！
　　既然张海的胃口很大，那就让他吃撑死！
　　郭子松来到张海的营帐前，守卫没收了姬川川的手枪，挡住姬川川说：“你不能进去！”
　　姬川川急中生智说：“我家老爷最近为全镇的老百姓急火攻心，身体有恙，我得扶着我们家老爷！”
　　守卫还不让进，并且拿枪指着姬川川。
　　郭子松说明了姬川川是他亲外甥这层关系，守卫才允许他们进去。
　　
　　进了营帐一看，这营帐只有十平方左右，尽管外面很热，但是营帐里面却很凉爽，可能也是因为营帐里只有一张桌子和一张床的缘故。站了一会儿，郭子松才觉得没有提点礼物缺点啥，张海敞开军装躺在床上，连看也不看郭子松一眼，两只眼睛瞪得像个牛眼似的。
　　姬川川看不下去了，说：“张团长，我们家老爷来了！”
　　这张海知道沙坡镇今年没有粮食肯定遭难，因此就别说郭家了，就是比郭家实力更雄厚的人家张海也吃得住。
　　“张团长，你不是要粮食吗？我知道哪里有粮食！”郭子松凑近张海说。
　　张海一听立马站起来说：“谁说我要粮食了？军队是要有军饷的，士兵是要吃饭的，我既不扰民，也不麻烦你郭镇长，我不捞点粮食，士兵们吃什么？”
　　“是是是！”郭子松说。
　　“海儿兄弟，我们这里没有多少粮食了，你知道这麦穗都飘到下游去了，你看这天气热的，要是不赶紧抢救下游的粮食，粮食可就要泡坏了！”郭子松着急地说。
　　“我们呢，人马不多，我们只能抢救出这点粮食！”张海宁愿守着眼前的好处也不愿意冒险。
　　郭子松看着眼前这个人模狗样的狗屁保安团营长，真是气不打一处来，给他指一条发财的明路却偏偏不走，没有点魄力能干好贪官吗？
　　可是一切都没有办法了，眼看滩里的水已经流走了，大量的粮食轻易可以获取，已经在坡上摊开，准备晒粮食了！
　　其实只有郭子松心里难过，他是土地的主人，粮食收了他也好过，粮食没收成，农户打欠条又有什么用呢？
　　
　　郭占山此刻却漂浮在黄河上，他手里抓着一根木头，尽管被昨天晚上的水冲了一夜，黑夜里的冰凉没有让他恐惧，这家伙眼看着岸边的村子，试图用熟悉的场景化解心中的恐惧。
　　占山的身边都是一层的麦穗，他想既然有这么多的粮食，那他获救的可能性就会大大增加。
　　他甚至看到了牛头湾的花花绿绿，他不能确定自己的脑子是否清醒，但那些快活的日子，一再刺激着他脆弱的生命，要不是在水里泡的时间太长了，他肯定能在牛头湾对面的水里发泄出来。他被水冲离了牛头湾，拐了一个大弯，这个地方郭占山甚是陌生，他不禁把黄河大骂了一通：“日你个大水，半夜里发个球疯……”他骂完之后觉得骂得不过瘾，他还想骂，但是他又一想，在这冷冰冰的昏黄的水面上，谁他妈能听见他的叫骂？
　　
　　郭子松一怒之下想到县里告张海去，他是个贪得无厌的混蛋，郭子松好歹也是一镇之长，不能让他把这个便宜给占了！
　　姬川川这次死活不去了，说：“老爷，你好好想想，你就是把张海给压下去了，那你不还得打点吗？我看这次少不了！”
　　“那你说怎么办，咱家的粮食就这样白白被抢走了？”郭子松气哄哄地说。
　　“舅，我看这样，咱不如把咱家占河请回来，吓唬吓唬他张海怎么样？”姬川川说。
　　“川川，你让我说什么好呢？占河已经被诬陷成土匪了，就不要再在乡亲面前出现了，要不我郭家就要被乡亲们戳脊梁骨了！”郭子松实在不愿意让占河参与这件事情。
　　“老爷，现在就是到县里这粮食估计也要不回来了！”姬川川知道张海已经把粮食偷偷卖掉了一部分。
　　“这群趁火打劫的奸商！”
　　
　　占山的失踪也让郭子松很是担忧，他也就没有足够的时间去处理粮食这样次要的问题了。
　　郭子松派人一路打探占山的消息，传回的信儿说确实有人看到河上飘着好些人，河水急，是死是活就不知道了。
　　郭子松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想出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郭家放出去话说：“郭家准备开粮栈，把手里的粮食趁高价卖了！”
　　
　　张海本来准备被卖往粮栈的大量粮食压在了手中，粮栈死活也不肯收。粮栈老板都怀疑郭家囤积了大量的粮食，就是他们收了这些粮食，也没有办法抬高粮价，再说这些粮食被水泡过，没有卖相。
　　张海没有办法，这粮食吧，吃也吃不完，运也不能运走，只好再找到郭子松。
　　郭子松说：“张营长，你这是什么意思？粮食本来就是我的，你还要再卖给我？”
　　“郭老爷不要生气嘛，这粮食也不是白捡的，是我花功夫在河里捞的。”张海什么话都敢说。
　　“你捞的？我看是我们沙坡镇的人捞的吧！”郭子松说。
　　
　　张海把腰里别的枪掏出来，拿着一块白手巾边擦边说：“我手里不是有这家伙什吗？它有时候听话，有时候不听话，闹起脾气来了是个危险的东西，它在谁手里谁的话就好使，谁不听它的话，不太好——”
　　郭子松看着这个亮光闪闪的手枪，心里害怕。枪是好枪，占河腰里也別着一把，美得很。但是拿枪的人却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看来还是不要惹他为好。
　　郭子松不得不花费了一笔钱换回了粮食，但这粮食也只是产量的三分之一，全镇的人吃不饱是大事！
　　本来这粮食就是农户的，分给农户是最好了，麻缠事也没那么多。但是为了让全镇安全度过这个灾年，郭家准备把粮食分批发给农户，这样可以避免粮食吃完了闹粮荒。
　　
　　郭家已经在镇中间的戏台子边开设了郭家粮栈，所有的粮食事宜归郭玲儿负责。
　　这粮食也不是白吃的，赶在冬天之前，还要把滩里的土地进行平整，做好明年播种的准备。
　　这是一个浩大的工程，以前已经分给各家各户的土地都没有了界限，现在需要重新划分。郭玲儿出主意说不如不再分了，以后雇佣农户干活不就行了吗？
　　郭子松知道农户的心思，他们巴不得在郭家混吃混喝，旱涝有保障，那种地就没有积极性了，但是分，目前看也不现实，不如尝试一下，实在不行了再分。
　　
　　尽管已经到了三伏天，郭子松还是安排种上了红薯、豆子，以备粮食不足。
　　该种的都种了，活也就没那么多了，郭玲儿安排人把沙坡镇上的道路重新修了修，整个沙坡镇焕然一新。
　　郭子松看到人多就是力量大，以前镇上出钱让修路，人不少，活还干得慢，现在倒好，统一安排，效率就是高。
　　实际上郭子松免除了今年的租子，还管饭，他已经拥有了多达上千人的劳动力，怎么用这些劳动里是郭子松头疼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