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抉择（一）

　　假期的生活是舒服的，可是也是短暂的，农历正月初五，柳岩便极不情愿地来到学校报到。天还灰蒙蒙的，大有飘雪的趋势。柳岩努了努嘴，埋怨道：“李主任，这开学也太早了吧！今天报到，明天就该上课了。”
　　李主任微笑着，不紧不慢地说：“如果不想考大学就回去睡觉吧！我给你批假。”柳岩忙说别，李主任指了指墙角的扫把，笑眯眯地对柳岩说：“既然这样，别傻站着了，去把教室扫了。”
　　柳岩拿了扫把，一副好学生就是任性的样子。寒曦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对着柳岩就是一声吼：“嘚瑟什么嘚瑟。不就是来早了那么一点。”柳岩白了她一眼。“就不能温柔点，你看人家紫涵。”
　　寒曦听到这话，差点没气晕。将手中的的扫把砸向柳岩，然后转身对李主任说：“老师，今天就让他一个扫，累死他。”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教室。李主任看了眼柳岩，摇摇头。仿佛在怪柳岩不会说话。柳岩也是一声叹气，低着头继续扫着教室。“我扫完了，再见！”柳岩向李主任摆摆手。
　　李主任叫住他，语重心长地说：“我看好你，第一志愿一定要填清华。”柳岩笑笑，然后爽快地回答：“好，我答应你。”
　　要说清华，柳岩自己真的是没想过。毕竟清华分到省里的指标少的可怜，上清华的概率几乎和买彩票中一等奖差不多。柳岩不愿去想，一想头都大了。回到家里，继续躺在床玩电脑，或许是玩腻歪了，便想写点什么东西。于是柳岩构思了一部长篇小说，可是想到学校里的标语，又果断放弃了。时间不多了，先放放，就几个月。他想。可是他还是打算用短篇的形式构思一下。时间就这样一点点的过去，不知不觉间，天已经黑透了，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浮现。他要去找寒曦，把她接过来，因为今天学校寝室是不开门的。想着便给寒曦打电话。
　　“喂！你在哪？我去找你。”寒曦对着手机哼了声。
　　“我已经找好过夜的地方了，不劳你费心了。”
　　“你那里怎么乱糟糟的，你到底在哪啊！是不是在网吧。”
　　“都说了不用你管，好好照顾你的紫涵吧！”
　　寒曦不给柳岩说话的机会，瞬间挂掉了电话。柳岩切了一声进屋看电视了。过了一会儿，柳岩推着车子从院子里出来，消失在了茫茫的黑夜。
　　“希望她还在那里。”他想。
　　网吧里，寒曦无聊地舔着棒棒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一个人来这种地方，这里的空气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各种吼叫更是她难受，可是出于嫉妒的心理，她还是不肯去那个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家。
　　街道上寒风阵阵，已经有了下雪的迹象，柳岩已经找遍了学校附近的网吧，终究没什么发现。他绝望地把车子停在路边，不停地搓着已经的麻木的手。柳岩掏出手机，要再打一个电话，可是手机屏分明亮了起来，他看了一眼，眼中满是欣喜。
　　“喂，你在哪？我在学校门口，快来接我。”寒曦满是哀求。
　　柳岩本想和她开个玩笑，可是他不敢，只得听寒曦的话，马不停蹄地赶过去，任凭寒风吹痛他的脸颊，冻僵他的手指。他明白寒曦也同样忍受着寒冷。不知怎的，他特别害怕寒曦受苦。一个他不愿接受的事实，他爱上紫涵的同时爱上了寒曦。
　　寒曦站在学校的大门前，期待着柳岩快些到来。可是迟迟不见的是柳岩的身影。她再次看了四周，看了看手机，找到柳岩的电话号码，却迟迟不肯按下。想着柳岩或许已经在路上了，嘴角微微一笑，把手机放回包里，蹲了下去。
　　就在那一瞬，车子留下一道长长的刹车印，斜停在寒曦的面前。“上来吧！带你回走。”寒曦跳上了自行车，调皮地说：“我还以为你会生我气呢？”柳岩不经意地笑了笑。
　　寒曦轻轻靠在柳岩的背上，真的好暖和。突然，她闻到一股浓郁的汗味。她明白，柳岩一定跑了很长时间，一时过意不去。柳岩飞奔起来。风儿吹起了寒曦的长发，也吹动了一颗少女的心。这是第N次动心了吧！可是柳岩简直是个感情白痴。柳岩回到家里，迫不及待地冲了个热水澡，穿着睡衣走出来，然后打着哆嗦钻进了被窝。
　　寒曦俏皮地问柳岩是不是傻。柳岩只是笑笑，指了指床边的地铺，“看到了吧!今晚你睡地铺。”寒曦惊得张大了嘴巴，原因倒不是柳岩让他睡地铺，而是少女的矜持让她感到和柳岩睡一个房间难为情。
　　寒曦嚷嚷道：“你脑子长泡了，我可是女生哎！”
　　柳岩漫不经心地嘟囔道：“你可拉倒吧，我真的不知道我们被锁进教学楼的那晚是谁躺在我怀里。”说着蒙起了头，似乎在表示，我不看行了吧！寒曦无言以对，只能关了灯乖乖地躺在铺了几层被子的地板上，所幸还算暖和。那晚，不知为什么寒曦总是在笑。一直到午夜才睡着。
　　天已经大亮了，柳岩还是静静地睡着，口水浸湿了枕头。突然，他睁开双眼，一声我靠惊醒了同样熟睡的寒曦。寒曦伸了伸懒腰，又把被子忘上拉了拉。淡淡地说：“反正都晚了，怕什么。再睡会，下午再去。”
　　柳岩微微一笑，把枕头立在床头，身子靠在枕头上。坦然道：“你现在还真是有些我的风格，说实话，我也是这么想的。”
　　寒曦暗自得意。忽然她警惕起来：“阿姨上来的话我怎么说？”
　　柳岩开玩笑说：“你就说你要和我睡一起，然后我把你踹下去了。”寒曦木木地，点点头，其实她已经知道该怎么说。
　　柳岩没事干，哼起了调调。正在这时，门外响起了脚步声。柳岩慌了神，示意寒曦躲起来。寒曦没看明白，反而大声地问柳岩什么意思。门开了，柳岩看着门外的人，惊呆了。
　　“紫……紫涵，你……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应该上课吗？”紫涵看着眼前的一切，眼泪滴滴答答地落在地板上，冲着柳岩大叫：“你骗我。”然后转身跑了出去。柳岩顾不得身穿的睡衣，踏着拖鞋追了上去。不久，便传来一声惨叫。寒曦闻声冲了出来，只见柳岩躺在楼梯的拐角处一动不动。地上还有血。寒曦吓坏了，扶起柳岩，嘴里不停地喊着阿姨。医院里，柳岩被打上了多处石膏，缠着绷带。柳岩打趣，：“寒曦，你看我像不像木乃伊。”
　　寒曦笑不出来，说：“对不起，我该去上学了。”柳岩眨眨眼表示再见。寒曦走出病房的那一刻，柳岩说：“见到紫涵，替我说句对不起。”
　　寒曦嗯了一声，消失在柳岩的视线里。学校里，寒曦默默地坐着座位上，心里盘算着怎么跟李主任解释。“廖寒曦，你怎么现在才来，今天上午你干什么。”寒曦心想，还真是问起来了，怎么办？
　　寒曦低着头，不敢看与李主任对视。李主任叹了口气，“算了！不说就算了。”“老师，柳岩他摔伤了。”寒曦突然说。李主任表情很淡定，很明显，他已经知道了。“嗯，我已经知道了。”
　　李主任走后，班里议论了起来。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她怎么知道的这么多。”寒曦差点就爆粗口了。陆羽放下手中的笔，小声说：“寒曦，别理那群傻逼。”“哦！对了，柳岩现在在哪里，放学我和魏辉去看看他。”陆羽接着说。
　　寒曦拿出笔写下了柳岩的地址，递给陆羽，木讷地说：“找不到的话给他打电话，手机在阿姨那里。”
　　寒曦发现自己有些不正常了，拍下脑门，嘀咕道：“我今天是怎么了？”接着她就漫步在校园里，处处留意着紫涵的身影，可是始终没有什么用。
　　几天后，天空又飘起了雪花，这大概是是最后一场雪了。寒曦从外面回来，发现自己的座位上多了一个精美的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只可爱的小貔貅。接着她听见一个声音——骗子，说好的只爱我一个的。
　　寒曦拿起盒子，追了出去。“紫涵！等等，我们之间有误会。”
　　紫涵停住脚步，啜泣着：“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你们之间没有什么，仅仅是睡着了一个房间而已，可是我却看到了背叛的前兆，我不想让他说出分手这两个字，因为我怕他说不出口。寒曦，我的直觉告诉我，他爱的是你，而我只是一个路人。请带着我的爱去爱他，不要让他孤独，他很害怕孤独。”
　　寒曦倍感轻松，她握紧了盒子，问：“你不去看看他吗？”
　　紫涵背过身去，淡淡地说：“不用了！”晚上，寒曦赶到医院，将盒子还给柳岩，说：“对不起！你自己看着办吧！”
　　柳岩漫不经心地说：“对哦！很遗憾哦！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对她的感情是不是爱情，或许仅仅是种感情的寄托。”
　　柳岩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寒曦说。“柳岩，快吃饭吧！”
　　柳岩的妈妈提着一个饭盒进来了。见到寒曦，又说：“你吃过了吗？要不在吃点。”
　　“吃过了，阿姨。”寒曦难为情地点点头。
　　就这样，柳岩幸运地在休了三个月的假，这三个月，寒曦每天都带给柳岩好多问题。而柳岩，对着天花板反思，也明白了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