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有九伤（9）

第九章情殇孽缘
然而梦是总有醒来的时候。正如梦只能存在于夜里一样，网络中的人不可能比生活中的人握有更重的筹码。所以有些事情在发生前就已经注定了它的结局。
魔幻书生正在门口看着街上的行人时，收到芳菲碧桃的电话，接通了，听到有些别的声音，却没有听到主人的说话声。大约一分钟后，他断然地挂掉了电话，他敏感的思想意识到要发生什么了。不过他也知道，许多事情是无法用人力挽回的，逆水行舟虽然精神可贵，可是付出的心力就太多了，他已经没有了逆流而上的精神，如今他只愿坐一叶扁舟，去随波逐流了！这天他连续收到几个电话都是这样的，他知道芳菲碧桃遇到了麻烦。他知道芳菲碧桃可能不得不在生活与网络中做出选择，他也知道结果是什么了！
终于，有一个电话有人说话了，“书生，我是刘菲的老公，我要和她离婚了，你可以和她结婚了！”听到这里，魔幻书生挂断了电话，陷入沉思。不由得想起来一些旧事，他与刘菲在网上认识已经将近四年了，从没有见过面。经常通电话，在二零零三年的冬日，魔幻书生去天都市参加一个图书展览，白天里四处寻找比较有品味的图书，那些所谓的美女作家之书，他从来都是不屑一顾的，只要零件齐全的女人，谁要是把脸扔到上踩上两脚，再找上几个男人实战几次，都可以写出这种水平的小说，他就不明白那些媒体如此鼓吹这些美女作家是为了什么？谁知道中间有什么猫腻呢？
这期间，天都市遇到了西伯利亚来的寒流，提前下了一场大雪，魔幻书生由于没有准备足够的衣物，不得不跑到超市里面买了几件衣服，去年还吹得不得了的保暖内衣，如果的价格只有去年的三分之一，想想这里面的利润也真是惊人。衣服加厚了，人也感觉舒服了许多，不过最让魔幻书生感觉温暖的事情，则是在近午夜的露天电话亭里接刘菲的电话。
北方的冬夜相当的寒冷，灯火也比南方的城市熄灭地早，午夜时可以看到漫天的繁星，横亘天际的银河，只可惜愚笨的魔幻书生不认识牛郎星和织女星。花坛里没有完全败尽的月季上面，积着一层雪，院落里面只是清出一条黑色的小径，在昏暗灯光下，更显得幽静。魔幻书生站在电话亭边，手揣在裤兜里面，左右脚不停交替地轻轻地跺着，脚下的积雪发出吱嘎的声音，刘菲知道魔幻书生的手机是漫游的，不想让他浪费钱，所以坚持给他打公用电话。魔幻书生非常感动，其实他不在乎钱，因为在情意面前，钱永远是微不足道的，尽管现在的社会号称是金钱万能的社会，可是他知道许多东西是千万、亿万也不可能买到的。一边是朔风凛冽，一边是情意绵绵，边说着话，魔幻书生不停地换着手拿着冰冷的电话，外面的世界是冰天雪地，而内心的世界则是春意盎然，这种体会不是亲历的人，是不可能体会到的。
每次到最后，当魔幻书生实在是冻得不行了，才会在电话里说：“亲爱的，如果你再不和我吻别的话，我可以成为冰雕了。“
“书生，不好意思，我总是想你啊，和你总是有说不完的话。亲你一下，早点休息，不要冻着了。”刘菲温柔的声音从远方传了过来，那种发自内心的情意总是让魔幻书生感动，尽管他知道他们之间的情感在世俗的律例当中是要受审判的，可是，能得到一个人发自内心的关爱，他就知足了，让那些打框见鬼去吧，就是真得冻成了冰雕，他也心甘情愿。
寒风里，魔幻书生曾经数次于冷气正甚的午夜时分，与刘菲缠绵一个小时以上的长话煲。他喜欢刘菲的温柔和体贴，所以在网络上和电话中，他也极尽所能地对她好一些，可是生性好玩的他经常沉浸与诗联之中，也经常肆意地和众多的所谓妹妹们调侃着。他知道刘菲对他很失望，可是他也知道，人不能投入的太多，明知道没有结果，何必太执着，人都有自私的一面，他也是俗人，自然不可能脱俗。他为她写诗，其实他知道诗不可能满足她的一切要求，然而他只能做到这样，时常感叹“百无一用是书生，”他叫书生，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没有用！
品尝过不幸的人多半不希望别人也遭受不幸，所以尽管他在网络中在电话中和刘菲很缠绵，可是他仍然希望刘菲能和自己的老公和好，虽然多次劝说刘菲，可是她固执于已见不肯妥协，夫妻生活哪有嘴唇不碰牙齿的时候，谁都会犯错的。如今听到刘菲老公的电话，书生已经意识到，刘菲终于可以回头了，外柔内刚的刘菲必然会在生活作出妥协的。在生活中，她已经投入了太多的精力，她不可能会放弃现实的，那么显然被放弃的必然是网络中的他了，想到这里心中一阵暗然。不过早就知道是这样结果的他很快就把痛放到心里，现在他只是担心刘菲会遇到不好的对待，女人高唱着保卫爱情，男人也一样会保卫自己的爱情和家庭。只是怕她老公情绪失控会粗暴地对待她，可是他除了担心毫无办法。
连续几天，他在网上四处打听芳菲碧桃的消息，可是她好像从网络里完全消失了一样，没有任何消息，他也打电话给另外的几个朋友，可是她们也一无所知。他给刘菲发了短信，虽然他知道她的手机在她老公的手里，不过他就是想让她老公看到，短信是这样的：曾经的爱人，如今同床异梦，如果多一份宽容，多一分关爱，也许可以让我们之间的隔膜消失，不要一错再错，爱是给爱人自由的空间，而不是让爱人成为自己的财产，如果你不放弃，没有人能从你的身边将你的爱人夺走。如果你不爱对方，就不必在意对方走向天堂，还是地狱！
终于在一个深夜里，已经是零点的时候，时间归零的时候，也是爱情归零的时间。刘菲打电话过来：“你以后不要再打电话过来了！麻烦得很。”
“好的，我保证，是不是其他的联系也完全断绝？”
“是的！”
“他没有把你怎么样吗？我很担心你这些天！”
“没什么，只是麻烦得很！”她的语气可以让他感觉到她异常烦躁。
“只要你没事，我就放心了！我保证我会从你的世界里完全消失的！”
啪地一声，魔幻书生挂了电话。呆呆地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心里隐隐地痛了起来，不管网络还是生活中，他很有女人缘，可是这种缘分也只能保持到让他心痛时，就会消失，网络中的痛是阵痛，如临产的女人；生活中的痛是永远的痛。虽然他知道这是一种必然的结局，可是他依然会尽心地对那些女人，即使没有结果，却不能因此不付真情，真诚是最重要的，生活是一种经历，是一个过程，有喜悦，也会有痛苦，他选择面对，虽然他也曾经徘徊过。不过，他已经学会了在经历中得到，刘菲离去，是一种痛苦，也是一种解脱。
数日之后，魔幻书生又在网上遇到了一位异性朋友，她告诉他，她将北上到苦寒之地，可能再也不能上网了。书生听了心里一阵黯然，可是他没有办法改变什么。虽然她安慰说还会和他联系，不过他知道这只是她一时的不忍。他已经习惯了这种别离，生活中的生离死别，网络中的魂牵梦萦，都如长风吹散浮云，聚聚散散。这就是人生，飘零燕离去了，刘菲也离去了，一个个地走了，陪着他的，只是自己的影子。
随便弄了点菜，拎了一瓶白酒。找了一个流云的酒盅，倒一杯，轻轻地喝一口，含在嘴里感受着烈酒的辛辣，强烈地刺激从舌头的边缘传进了大脑，也从食道冲进了胃里。捡了一小块肉到嘴里，却是食不知味。酒一杯一杯地倒进嘴里，终于醉了。想吐，可是却吐不出来，晕头晕脑地想上网看看，可是一看尽是陌生的名字，胡闹一顿，被人很客气地踢了出来后，他就下线了。
终于倒卧在了床上。迷蒙间，听到了有人叫他，四处寻找时，忽然发现了一个女子飘飘悠悠地出现，脸从一片朦胧中逐渐清晰起来。“是你，飘零燕？你不是死了吗？难道我也死了？醉死了？哈哈哈哈，真是醉生梦死啊，死了好，死了好！哈哈哈哈，终于解脱了。”书生狂笑着，犹如疯了一般，眼中闪出了晶莹的泪珠。
“没有，你没有死！还早呢！上世的情债你还没有还完，你是不会死的!”飘零燕说。然后一种空旷幽怨的声音地空中响起：
无缘和君双双飞，
孤燕飘零独自归。
黄泉路上得相见，
残红冷泪不再垂。
“那我为什么能见到你？这是地狱吗？还是天堂？”
“这是炼情坛。是让你还债的地方！”
“炼情坛？我听说过刀山油锅，没有听说过这个？”
“一会你就知道了。走吧！”飘零燕挥了挥手，书生突然向地下坠落下去，不知道要落向何处的感觉。他不怕死亡，可是他不喜欢那种没有归属和依托的感觉。他讨厌寂寞，可是他躲不开。
终于停下来了，他悚然发现自己的身体被数十把刀子插穿了，他的头可以动，向左向右，向上向下，每只手有一把刀子人手心里穿出来，刀头一滴一滴往下滴血，鲜红，鲜红的。从左手到右手共有九把刀，胸腹有九把刀，下肢各九把刀，一共是三十六把刀。每把刀子都在滴着血，使他想起来医院中的点滴。四周没有人，只有飘在空中的荧火，在远处游移着。他只是奇怪，为什么没有痛的感觉？
眼前忽然起了迷雾，迷雾散去时。四周出来了九个绝色美人，一个穿着通身的红裙，其他的满身缟素，九个美女在那旁若无人地舞着，让书生着实领略了什么叫秀色可餐的感觉。过了一会儿，书生隐约间发现自己已经不在是那个俗世里的小书店老板，已经变成了一个手握生杀重权的将军，想起来妻妾如群的风光岁月，也想起来前世的一切事，他当年征战南北，四处寻芳猎艳。几个艳姬因难耐寂寞与人偷情让他发现后，立斩而绝。后来他因兵败遭擒，满门遭斩，最后他也是被杀身亡。
终于，那九个女人不在舞了，为首的红衣女子向他款款走来，“狠心的郎君，你可曾想起来了我们？”
“云姗、如意、芳君、紫霓，怎么是你们？”书生问道。
“你知道你为什么在身上会三十六把天罡刀吗？当年你曾说古有三十六计，你不止精通三十六计，还有三十六美相拥。如今我们九人是前来向你讨前世的情债，因你战败获罪，全家惨遭杀身大祸，你一个堂堂的将军，只身外逃，不管家中妻儿老子，有何面目敢面对我等。我等姐妹九人，全心对你，却仍遭无情抛弃。临死前还惨遭凌辱，你愧也不愧？我们姐妹三十六人死后，怨气难消，为报此仇，永驻鬼狱。阎君查我等痴心可怜，请天帝赐我等天罡刀，只是我们每人必然用刀入体千年，方可向你索债。如今千年之期已到，阎君允我们向你生魂索情。我为此也入人世再遭一次苦难轮回。”
“是我对不起你们，是我不该。”书生满脸愧意。
“人本有情丝七根，各司一感，如今，我们要让你的情丝尽断，七情重新接成，只是每种情丝都有另外的情感相融，让你不得常人之乐，常人之悲，常人之苦，常人之爱。让你此世为人受尽人间苦难，时时刻刻让你感受着这世与上世的苦难。不过这些心愿一了，也是我们魂飞魄散之时，冥帝垂怜我们九人，允我们九人将残魂寄与情丝，其他的姐妹因为前世罪孽已经被天罡刀练化了。”女子们悲声顿起，是感慨自己遇人不淑，还是感其他的姐妹已经灰飞烟灭。
书生痛哭流涕。
“云姗，如意，芳君，紫霓，是我对不起你们！！！”
红衣女子是云姗，正是飘零燕的样子。她说：“我们九人虽然恨你，可是各有不同，在施展天罡炼魂组情丝后，你的情丝除了七情交织外，你还会比别人多一倍的爱意，多一倍的欲望，这是我们九个姐妹的残魂入体带给你的结果，只是你不会遇到一种纯粹的爱意，这种纷乱的情感将随你生生世世，让你永远也不能摆脱，除非你不入人间的轮回道。让你永远在情感的折磨中不得安生，这种折磨将伴你生生世世！”
“姐妹们，念悲情咒！”
“君负我心，我弃我身。魂付天罡，虔之与诚，永死不生，解我旧恨。断汝情丝，乱汝此生。七情乱欲，恩爱无门。残心共寄，咒汝永生。”九个女子开始念起悲情咒后，音调高高低低，插在书生身上的刀也开始了变化，有冷有热，有动有旋，书生感觉到身体中体会到了各种各样奇怪的感觉，酸痛痒麻冷热，各种感觉翻来覆去地轮回着，让他清清楚楚地一遍又一遍体味着，最后感觉集中到心里，从心里发出一种揪心的痛，越来越痛，终于他什么也不知道了。
当他再睁开眼时，发现只有一个依稀的红影子，“郎君，爱亦难，恨亦难，相思几度越关山。征战烽火无日还，妾身单，心更酸。就此决绝后，心意付雕栏。”然后那个淡淡地红影子渐渐地化居一缕轻烟从书生的脑门进入，然后他感觉到一阵巨痛。又晕倒了！
醒来时，魔幻书生头前的厉害，想起来前妻、刘菲、飘零燕，感觉心里极其地不舒服，各种感觉不断地重复着，悲伤，喜欢，爱怜，忧愁，愤怒，痛恨，愉快。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有这么多的情感，只知道昨天大醉了一场，却不知道夜里有没有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