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五均六管开新篇 振兴经济臣献策

　　始建国二年二月的一天，大地回暖，气象万新，阳光明媚。新朝去年秋天派出去的五威将王奇等十二人回到了京城长安报告工作。王莽亲率四辅、三公、四将在王路堂接见他们。
　　王莽道：“你们风尘仆仆，跑遍天涯海角去推行《符命》，你们辛苦了！”
　　王奇等十二人躬身道：“遵从陛下的旨意，为大新朝效劳，臣不胜荣幸！不辛苦！”
　　王莽道：“那你们就说说去推行《符命》的情况吧！十一公也都在，一块听听！”
　　王奇出班奏道：“去年秋天，我们按照陛下的命令，五威将坐着绘有天文图像的车子，套着六匹母马，背上插着锦鸡的羽毛，威风凛凛地出发了。正如陛下所言，‘普天之下，直到四周很远的地方，没有不到达的’。那些前往东方的，到达了玄菟郡、乐浪郡、高句骊国和夫余国；前往南方的，越过了边界，经过益州郡，贬降句町王为侯；前往西方的，到达了西域，把那里的王全都改为侯；前往北方的，到达了匈奴王庭，授予单于印信，更改了汉朝印信的文字，去掉了‘玺’改叫‘章’。单于想要索回原来的印信，被陈饶用椎打碎了它。”
　　王莽高兴地道：“陈饶执行《符命》坚决果断，立下大功，朕任命你为大将军，赐封威德子！”
　　陈饶出班跪谢道：“谢陛下隆恩！”
　　王莽道：“不要谢朕，要谢就谢你自己。功绩是你自己做出来的，没有功绩，要官要封赏也不会给！以后就是这样，有功必奖！”
　　陈饶道：“臣明白！”
　　王莽道：“你就平身吧！”
　　陈饶说声“是”，就又站回到原处。
　　王奇接着道：“汉朝的诸侯王，去掉王号改公的，全都交上印信作平民，没有违抗命令的。执行《符命》的情况就是这样。”
　　王莽道：“其他将军还有什么补充？”
　　陈饶道：“关于执行《符命》的情况，五威将军王大人已经回报的非常全面，我再没的补充。只想把这几个月在外看到的一些情况，向陛下禀报禀报，不知可否？”
　　王莽道：“看来一定是让你感受颇深的事情，不吐不快。那你就说来让大家听听！”
　　陈饶道：“离开京城几个月最大的感受就是：老百姓都在饥饿线上挣扎，穷的衣不遮体。我们的老百姓太苦了。有的家里死了人，连买棺材的钱都没有，只能用一张席子裹起来下葬。有的老百姓想搞点生产经营以补家用，但因为没有本钱只能闲着。还有的富商囤积居奇，垄断市场，受害的老百姓苦不堪言……”
　　没等陈饶说完，王莽便道：“陈大将军，我打断你一下。你刚才谈的这些问题，就是继王田令和废除奴婢制之后，我准备推行的又一项重要经济政策。今天碰巧你也谈到了这个问题。所以我就想和你商量一下，你现在是不是可以不谈，等朕讲完了朕的打算，你和王奇将军，还有其他和你们一样在天下转悠了几个月的人，来评判我的打算是不是符合你们看到的情况。看来你们十二个人最有发言权，所以我把明天准备开的这个会，提前到今天来开，怎么样？”
　　陈饶高兴地道：“臣遵从陛下的安排！”
　　王莽道：“刚才陈饶说的情况大家都听到了。其实大家也都知道现在新朝的经济状况不佳，我一直都在考虑这个问题。要想尽快使我新朝的经济有一个长足的发展，就必须改革经济管理制度。概括起来讲，就是四个字，即‘五均’、‘六筦’。”
　　王莽接着说道：“所谓五均，就是改长安的东市令、西市令和洛阳、邯郸、临淄、宛城、成都的市长为‘五均司市师’。其下再设交易丞五人和钱府丞一人。交易丞掌管平抑物价，钱府丞掌管征收工农商桑之税和赊贷。各郡、县也设司市，执掌各郡、县的平抑物价和征收工农桑之税和赊贷。另外还要设盐丞和铁丞，分别掌管盐和铁的经营。”
　　停了停王莽又说道：“五均机构的主要职责，具体说就是：一、各司市要以本市场四季中间一个月，也就是二月、五月、八月、十一月的商品交易价格为基础，根据商品上、中、下三种质量，制定出上、中、下三种价格，我们把它叫做‘市平’，作为指导和干预市场交易的标准价。各地的市场物价，允许有差别。二是如果五谷布帛丝绵等生活必需品供大于求而出现滞销时，由各市均官按其本价予以收购，不要让出售者亏本。当市场物价超过‘市平’价格时，由均官按照‘市平’价格出售所掌握的货物，促使市场物价回落。当市场物价低于‘市平’价格时，则不予干预，以防止囤积居奇行为。”
　　王莽习惯地又注视了一下面前的官员道：“这第三嘛，就是民众因为祭祀、丧葬缺少费用时，可向五均司市师所属之钱府借贷，不付利息，但用于祭祀的借贷必须在十日内归还，用于丧葬的借贷必须在三个月内归还。凡欲从事生产经营活动而缺乏资金者，也可向钱府借贷，按其经营所得的利润收取利息，一年利息的收取不得超过其利润总额的十分之一。第四，开采金银铜及采捕龟贝的工商业者，要把产品及所得向司市钱府如实申报，由司市钱府按时收购，实行国家购买。”
　　王奇和陈饶等十二人激动地鼓起掌来，齐声道：“陛下真是洞察下情！陛下圣明！”
　　太师王舜道：“你们才在下面转悠了几个月？不要忘了陛下当年在新都国呆了三年，下面的情况知道的多着呢！所以，陛下的决策都是有根有据，非常切合实际的！”
　　太傅平晏道：“只有十分了解情况的人，才能制定出十分符合客观实际的方针政策。七分八分了解情况，无论如何是制定不出切合实际的政策的。陛下对任何事情都能做到明察秋毫，所以制定出的方针政策就非常英明正确！”
　　陈饶道：“这样一来，穷人死了人就再也不用苇席下葬了；没钱搞生产经营的人也不用愁没有资金了！”
　　国师刘歆道：“陛下这项新的经济政策一旦颁布于天下，新朝的经济就一定会有一个飞跃式的发展！”
　　“看来大家对这项新的经济改革政策还是很支持的嘛，原来朕还担心你们接受不了呢，这下朕也就放心了。下面朕再讲讲六管的问题。”王莽高兴地道，“六管主要是把盐、铁、酒、铸钱收归官府经营，对山林泽渔采实行征税，加上五均赊贷，我们管它叫‘六管’。每个郡县我们还要设六管令专司此事。”
　　王莽看了看面前的大臣，又高声说道：“为什么要实行六管呢？大家知道，六管的内容都是关系国计民生的重大事项。如盐，谁也离不了。人不吃盐就会变傻，还会生出许多别的毛病来。所以说，盐是人的命根子。这么重要的一件事，让私人经营，出于利益的关系，他们就会制造伪劣假冒的盐来坑害人，并乱涨盐价。这种事情大家都是经历过和看到过的。所以说盐必须由官府经营；还有酒，大家都知道，酒是百药之长，又是朝聘最好的礼物，还是宴会不可缺少之物，可见酒之地位重要；铁更不用说，既是田农之本，又是打造兵器之材，既关社稷，又关民生，可见铁之重要；再说名山大泽，隐藏着富饶的宝藏，只有开发利用才能为民造福，服务社会，创造出无尽的财富；五均赊贷，更是给百姓带来了许多好处，可以保证物价稳定合理；铁布铜冶，可通行有无，以备民用。这六管，不是平民百姓所能家做的，就是再贵，也要到市场上去买，哪怕是贵数倍也不得不买。如果不官营，就是有钱的老百姓和富商，也要变成穷困的人。先圣知道这些，也会这样管理的。”
　　立国将军孙建道：“听了陛下关于实行六管的办法，臣不明白如何具体运作这六项管理？”
　　王莽笑道：“将军不懂经济不奇怪，将军关心经济发展也是好事嘛！那我就简单扼要说一下。如盐官营，其办法是：民制、官收、官运、官销。募民自备生产费用煮盐，政府提供主要的生产工具牢盆，如煮盐用的大铁锅等。铁的官营与盐不同：官府要直接组织开矿、冶炼、铸造器物及销售，即要掌管生产和流通的全过程。关于酒的专卖，规定卖酒毛利三分。为什么规定三分毛利呢？这三分毛利是用来偿付制酒的各种材料、燃料、工具消耗及人工费用，七分作为纯利入官。关于名山大泽产品的征税问题，凡开采金、银、铜、锡和采捕作为货币原料的龟、贝的工商业者，其产品不许在市场上自由出售，都要向政府申报，钱府在一定时期予以收购。凡从事鱼鳖、鸟兽等的捕捞猎取和从事畜牧的，也同其他小工商业者及出售家庭副业产品者一样，收其利润的十分之一以为所得税。经营这些产品不向政府申报和申报时有隐瞒的，产品没收，并罚一年劳役，以示惩诫。总之，这只是我的初步设想。”
　　王奇和陈饶又带头鼓起掌来，齐声道：“陛下讲得太好了，讲的太符合实际了。如能有这六条经济管理制度，我们看到的那些让人揪心的事情就不会再有了！”
　　太师王舜道：“低迷的新朝经济我看是有望了。陛下制定的六条经济管理制度，一定会使新朝经济迅速复苏，并有一个大的发展！所以臣以为，我们一定要全力以赴贯彻执行这六项经济管理制度！”
　　太傅平晏道：“是的，陛下提出的这六条经济管理新制度，是使新朝经济腾飞的法宝、良药！我们必须坚决地、毫不走样地去贯彻执行！”
　　国师刘歆道：“陛下提出的这六项经济管理制度，确实是解决目前经济问题的一把金钥匙，是利国利民的好政策。臣完全拥护赞成！”
　　国将哀章道：“经济在于管理。新朝只要能有陛下制定的这六项管理措施，经济一定会很快好转，取得立竿见影的效果。”
　　大司马甄邯道：“六项经济制度是新朝经济救命良药，我们必须认真贯彻执行！”
　　大司徒王寻道：“为了保证六项管理制度的顺利贯彻执行，臣以为相应的配套措施一定要跟上！要不然也会流于形式，走过场。”
　　大司空王邑道：“六项经济管理制度是非常好的制度。但如何保证廉洁官营很重要。因为这些东西毕竟是要有人去亲手经营的。亲自经营者肯定不是县宰、郡守，退一步说，就是县宰、郡守，也得有一个制度来保证其官营的性质。如其不然，虽然挂着官营的牌子，就会形成官商勾结，惟利是图，侵占国家利益，贪污腐化，坑害百姓。这是臣最担心的！”
　　王莽见大家都不再发言，便说道：“从上面的发言看，大家对五均六筦都表示了赞同，朕也就更有信心了。大司徒、大司空提出的两点建议非常重要。它是关系六项管理制度能否真正贯彻执行的大问题。我们必须制定出相应的配套措施和具有法律性质的官营制度，然后与五均六筦方案一并颁发执行。”
　　王莽新朝的经济制度改革“五均”“六筦”就这样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