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生死搏击 28 别来无恙?
作品名称:光复前后之争夺战 作者:丹秋一叶 发布时间:2015-12-30 19:08:06 字数:4580
(27)生死搏击
费尔多向格列伊简单交待几句,就合上公文包和方少校走了出来,正好司令部的面包车也到了,车内下来的是作战参谋格里高里,格里高里转达了秘书的通知,方少校一瞅手表,便叫过车来说:“立即赶回司令部。”便和费尔多上了车。这时司务长赶过来说了一句:
“少校同志,刚才瓦西里上尉来过……”这一句话使他俩顿时警觉起来,方少校对费尔多说:“你快去挂个电话说我们马上就回。顺便通知117。”费尔多立即下车向通信室走去,
这里,方少校继续问:“瓦西里上尉什么时候来的?什么时候走的?到过什么地方吗?”司务长是一个嘴大舌长的坦诚汉子,他说:
“上尉是半小时前来的,到伙房转了一圈,然后就走了,我说要转告你们吗?他说不用,就坐我们的菜车走了。”
“他是坐什么车来的?”
“他好像没坐什么车,好像是徒步走来的。”
十二公里,他能徒步走来?方少校微微一笑:
“他关心什么事?”
“他这次来就是关心一下伙食,这可是他从来不过问的事,后来他打听你们在做什么,和谁在一起……”
“你都清楚,自然告诉他了……”
“那当然,对待上级,我是有问必答的。”
“那好吧,下次再谈。”方少校有些焦急,他嗅到了一股只有大战前夕才能嗅到的独特气息。这时,费尔多也急匆匆回到车上,俯在方少校耳畔低低说了一句:“他和他都不在,也没找到……”
“开车!”方少校一面发令,一面摸了摸腰间的手枪。
“让我开,虎子同志。”费尔多要过方向盘,然后问:“有家伙吗?”
小赵,也叫虎子虎子,全名叫赵金虎,是抗联先遣队中最年轻有为的一名小战士,也是跟方开亮南征北战,久经战火磨练的青年党员,他一听费尔多的话,便立即恢复了应战意识。毫不言语地掀开后座席,从里面拿出一支美M3A1式冲锋枪,熟练地扣上弹夹,这才抬起头问:“什么任务?”
“发现意外,毫不留情!”费尔多说完,便发动汽车,呼地一声开出了营房大院。
小南岭就要到了,三米多宽的道路上迎面停着一辆带蓬卡车,驾驶室和四周见不到一个人影,吉普车按了几声喇叭,也不见回声。费尔多远远地停住了车,并立即趴伏在车内,做好战斗准备。奇怪,对峙了五六分钟也不见动静。费尔多只是觉得没有一丝风,而卡车帆布蓬顶却微微扯动,说明里边有人,是谁?瓦西里和安得烈吗?绝不可冒然行动的,不过不是他们会是谁呢?他低声和方少校说了几句,方少校说:“现在,他们还不到狗急跳墙的火候,不过也有许多间谍名家,往往也都是由于过于自信自负而导致判断错误,采取绝然行动,铸成失败,安得烈可能就是这种人……”两个人正计划间,忽然听后车门一响,连忙回头一看,赵金虎已经手提冲锋枪下了车,威风凛凛地大踏步向卡车走去。见此情景,方少校和费尔多也从两侧车门滚下,以车身为掩护,注视着前方事态发展。
也许是一种意外,胆大心粗有勇无谋的安得烈,满以为费尔多乘坐的吉普车会驶近来,或者下车查询,以便抓住战机开火,不料,车远远地停住,看来早有准备,相持不下,他又一时想不出办法来。现在一见下车的是赵金虎,他还和赵金虎有一面之交,常在一起切磋中国武术,不开枪吧,赵金虎一到跟前势必漏馅,开枪吧,还有点于心不忍。一步,两步,再有三十几步,就要到车前了,安得烈的额头上冒出汗珠,握枪的手也湿湿的。此时此刻,连方少校他俩也屏住呼吸,捏了一把汗,就在这时,从卡车的右侧一片矮树丛中射出几发子弹,不偏不倚击中赵金虎的胸口,他咧趄了几下,又站住了,手中的冲锋枪发疯似的向子弹来处喷射,接着安得烈的枪也向吉普车射击了……仅仅两三分钟时间,赵金虎射完一梭子复仇的子弹,倒在地上,帆布车内也停止了射击,一切都恢复了平静,就像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这时,对面马路上一辆卡车正风驰电掣般开来,驾驶室顶一挺机枪不停地射击,在五十米处,卡车上的人跳了下来,老方一眼就瞅见耳眼儿和沈丹秋正带人向卡车附近运动,这时费尔多刚想站起身,哒哒哒,一连串火舌扑向吉普车,费尔多就地一滚,滚出几米开外,挥枪射出一梭子,这时耳眼儿也指挥纠察队员们向卡车密集扫射,帆布蓬的前脸像尿布条似的翻落下来,露出一个满身血污的安得烈,只见他张大嘴巴喷出一口血水,呜拉一直叫,他一只手臂已经断在身边,另一只手却举起冲锋枪,失去理智地盲目地一阵连射,随后咯登一声枪落在地上,躯干旋转着倒下……
这时费尔多已经窜上那右侧矮树丛,那里有一具伏着的尸体,从伤口处汩汩喷出血水,费尔多用脚踢翻他一瞧,原来是雅科夫,不用问,瓦西里逃脱了!
耳眼儿抱着赵金虎这位曾经朝夕相处、患难与共的战友放声痛哭……
老方上前劝住了他,安排人将赵金虎抬到车上,然后和费多尔、沈丹羽碰头,老方抑制住心中的悲痛说:“同志们,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我们要马上分头行动,费尔多带人搜捕瓦西里和玛莎。耳眼儿,沈丹羽跟我来,我们有更紧急,更重要的任务……”
(28)别来无恙
昨天晚上十点,宫淳和中野趁着浓浓夜色按约定时间乔装打扮来到市立公园傍门,在那里见到了小野二,小野二带他们坐上汽车在市内绕了两个弯子,又换乘另一辆带蓬卡车开出市区,这样走走停停,绕来绕去,一直接近零时才来到东山坪,东山坪是群山环抱的一片荒凉而凄暗的矿野,也是一个天然造就的简易停机坪,这里除了望不断的黑影和撞不漏的静谧之外,就是冷峭的北风,给他们带来阵寒和惊悸,他们好不容易找到风雨楼,这哪里是什么楼,只是一座供猎人歇脚的窝棚,一盏马灯,一铺火炕,锅灶上坐着一只冒烟的铁锅,再就是一个瘦骨嶙峋鹰钩鼻子,毫无血色面孔蜡黄的老头,简直就是刚从地狱上爬出来的夜游神,不过,暗语却说得十分准确,还有一块大型金壳中国表。只见他用黑洞般的眼睛瞅了瞅表,一挥手,走出窝棚,小野二他们三个人也跟了出去。黑糊糊的草地上,已经堆好三堆劈柴。这老头一堆一堆地点着了火,还不时用木棍将火苗捅旺了。这时,远天上发出隆隆而近的声音,宫淳立即听出这是一架直升飞机,这架美UH-IA依诺奎依斯武装直升飞机在火堆上空盘旋几圈,然后轻轻停在草地上。舱门打开了,航梯放了下来,这时没有人讲话,打招呼,三个人一个跟着一个上了飞机,然后关闭刹门,开足马达,等加到一马赫的时速,刹门又拉开了,十秒钟后,这架直升飞机拔地而起,升入浮云片片的夜空之中……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也不知到了什么地方,他们又换乘了一架轻型运输机,又被拴好安全带,由于在停机坪和飞机里看到美国的星条旗,又看到小野二神情放松性地用英语同一个随机美国军官热情交谈,宫淳和中野心里顿时凉到冷点,他们猜测不到自己未来的前途和命运,只知道自己曾经和美国人浴血苦战过,他那口刀上沾满了许多美国人的血,而现在自己的国家仍旧被美国人占领着,这一些就是足够使自己完全站在美国人的相对立场上去了,想到这里不由得一阵心悸……迷迷糊糊之中,他感到飞机停下了,小野二笑容可掬地说:“阁下,到了,请解开安全带,下飞机了。”宫淳第一次感到失去了自主权,一切都须听从别人的安排行事了。
“您好呀,老朋友,我们在这里已经恭候多时了!”一位高大英俊的美军少校像迎接久别重逢的老朋友似的,上前紧紧拥抱了宫淳,并吻了他的面颊。接着木然的宫淳和中野分别被带入两个房间。
“快请进,老朋友,真是幸会呀,您还记得我吗?”少校说得十分轻巧,笑得也十分亲热。宫淳从未和白种人交过朋友,更谈不上老相识了,特别是和这位额头带了块伤疤的美国少校,是素不相识,因此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不过还是根据日本人的习惯,礼貌地弓腰施礼做为回答。
“啊哈,老朋友,别来无恙?一路辛苦,先来一杯压压惊。”少校屏退左右,倒了一杯香槟放在他的面前,又倒了一杯自己举着:
“来干这一杯!”宫淳犹豫一下也干了一杯,然后两个人坐下来,促膝相谈。
“记得吗?将军,在拉包尔,您那里要处决一名病号空军上尉……”说完放声大笑起来。
一提起拉包尔,宫淳全身神经都紧绷起来了。
拉包尔是日本在新几内亚和所罗门群岛之间的一个防卫中枢基地,两年前即1943年2月,当麦克瑟将军发动瓜达卡纳尔战役时,宫淳是一个防守师团指挥官,有一天,他正和参谋本部人员研究工作,忽然看到一架敌机被高射炮火击中,拖着长长的尾巴,坠入丛林,飞行员跳伞后被俘,是一种对外国飞行员的好奇心理,还是一种报复心理,使他赶到现场,面前这位美国飞行员军阶是上尉,是一个二十多岁的金发小伙子,甚至脸上还带有稚气,他见到宫淳顿时吓得趴在地上,浑身发抖,当一个参谋拽他站起来时,他抻出双手哀求着,急切地说出一串话,经翻译是
“如果饶我一命,我将供出一切……”宫淳从来只恨胆小鬼。他鄙视这个浑身筛糠似的美国空军上尉。上前狠狠一脚,这个皮肤白嫩保养良好的上尉,一下子翻倒了,他的额头撞到一棵木桩上,顿时皮开肉绽,血流满面。也许看到那像孩子似的痛哭流涕的样子意外地拔动了宫淳那颗已经僵硬了的心房,他将腰刀插入刀鞘,命令人拉他去看伤,然后再进行审讯,第三天拂晓,有人报告说:那个叫莱伊的空军上尉逃跑了……想到这里,宫淳斜了莱伊一眼,正好莱伊用那双漂亮的蓝眼睛居高临下的望着他,他那穿着黑亮皮鞋的双脚放在桌子上,小腿不时地摇晃着,蓄着短须的嘴角半裂着却似笑非笑。宫淳忽然想起,当时自己做为胜利的主宰者审问阶下囚时的姿态不也是如此吗?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现在他为自己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而激起心房一阵颤动。
“您一定回忆起我们的南岛邂逅相逢了。”
莱伊变得态度严肃了:“这就是历史,历史就这样惩罚了你们这些不可一世的狂人暴君,再说你们大日本帝国也不是铁板一块的。”说到这里他按动桌子上的电铃,那扇包着皮革的门攸地开了,小野二款款走了进来。
“您一定会对我怎样逃出你们的樊笼感兴趣吧,现在我可以告诉你,您的部下小野二君就是我的救命恩人。”
宫淳不由得打量了一下这个身材虽然矮小,但比例匀称又正春风得意的小野二,小野二依然是毕恭毕敬地把足跟靠拢了深深鞠躬:
“将军阁下,请原谅我触犯您的威严和戒律,现在我向您请罪了,请多多原谅。”宫淳不屑地转过身去,望到窗外,远处那一片瀚海,那里传来一阵波涛冲击岩石的声音。大浪淘沙,而自己如今成了什么呢?不由得忍辱负重地叹了口气。
“看来我还须介绍一下了。”莱伊说:“小野二先生从三十年代就成为我们罗斯福总统亲自设立的达那汗机关特派往日本南太平洋舰队的谍报员,我能从死亡线上回归,全靠小野二先生的筹划,我们美利坚合众国,从来对为我们共同利益提供帮助的人,都是以诚相待的,热烈欢迎的,将军阁下,此时此地你有何作想?”
“我誓死效忠天皇。我的生命轻如鸿毛,我将从容而死求得大义永存,以壮我大和民族精神。”宫淳感到极大的侮辱,于是恼羞成怒,忽然站起来大声继续说:
“做为帝国一位军人,我知道应该如何,不应该如何,勿需指教。”
“好好,我们先不谈这些,不过,在您去休息之前,我还想请你思考一下,做为你,也应该意识到,一经被捕你的使命也已经结束,聪明人往往改易其主,与对方合作,请您考虑,好,祝你晚安。”说完他让小野二带宫淳去休息。小野二将他带进一个依山傍水的小房间,从地下的榻榻米到墙上壁柜拉门到组合台上的物什摆设都是日本传统风格,江户流派。
“中野呢?我问你中野正夫在哪里?”宫淳站在屋内大吼,
“中野先生,自有安排,请阁下放心,来人哪。”小野二拍拍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