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烤鸭店

　　胡蝶跟随警察来到警察局，一眼就看到狼狈不堪的江涛。江涛已经做完笔录。看到胡蝶像是一个受到惊吓的孩子，见到保护自己的母亲一样，扑到胡蝶的怀里，“呜呜”地哭了起来。胡蝶莫名其妙地问：“你怎么了？像是受到了巨大的刺激。”“肖楚楚死了，肖楚楚被高鹏逼死了。”
　　警察礼貌地说：“胡蝶可以回去了，江涛是重大嫌疑人，暂时留下来，等抓住了高鹏，一切水落石出之后，没罪就放你回家。”胡蝶握住江涛的手千言万语化作一句：“清者自清，你多保重。”江涛忧心忡忡地说：“在高鹏没抓住之前你与女儿千万要小心，他会去报复你们的。”警察说：“没事的，我们会暗中保护你们的安全。”
　　高鹏很快就落网了，他以为江涛真的愿意接受交易，所以就回到了办公室。不料，被早就埋伏好的警察逮个正着。高鹏坚持不认罪，口口声声说自己根本不知道此事。在江涛还有四个人的指正下，高鹏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犯罪行为。高鹏被判死刑，江涛无罪释放。
　　从警察局走出来，江涛感觉像是经历了一个世纪那样漫长，一想到肖楚楚为自己惨死，他的心就剧烈地疼痛起来。他没有去找胡蝶，而是来到肖楚楚的家中，将那五万四千块钱拿走。然后就是给肖楚楚处理后事。肖楚楚家里没有亲人，江涛将她与丑男的骨灰合葬。然后失魂落魄地来到牟丹的家中，将欠她的五万块钱还上，然后不顾牟丹的再三挽留，气宇轩昂地走了。感觉到终于在牟丹面前扬眉吐气了，来到家中，他又垂头丧气地感觉这辈子活得既窝囊又坎坷，“真不知道前方还有什灾难？”他自言自语着。他现在很需要心灵的安慰，但是他却无人能理解他。村里流言蛮语满天飞，他现在像一坨冒着臭气的狗屎，人见人躲，人见人恨。他现在浑身是嘴，也说不清道不明。就仿佛是他导演了一幕窦娥冤一样，这种被人冤枉的时刻，他多想找个人来诉说，诉说埋藏在心中的委屈与怨恨。然而能对谁说？身边空荡荡的没有人影。
　　傍晚的时候，江涛正像一个是雕塑一样，背靠着墙面壁思过，突然接到胡蝶电话，内心一阵狂喜接通之后，胡蝶的话像刀子，字字句句剜割着他的心，说：“明天就是我们结婚二十周年纪念日，我们说好的，离婚办手续的日子。”江涛没有说出一句话，就把手机挂了。然后，内心有一股说不出的郁闷情绪在碰撞，像一头迷失了路途的小鹿，在无边无际的大森林中漫无目的地奔跑，黑暗吞噬了道路，他不知道该怎样走才能找到失散的亲人。江涛感觉自己慢慢将整颗心化成了冰凉，有一股苦涩的味道流到嘴里，江涛才知道在不知不觉中泪流成河。“明天真的要去离婚吗？”江涛内心反复地自问着。想想与胡蝶生活在一起的艰难困苦，心里是一百个不愿意离婚。江涛拿起手机给胡蝶打电话，胡蝶却一直不接。江涛只想告诉她，之前离婚是因为肖楚楚的死缠烂打，现在肖楚楚死了，再也没有人争抢他了，为何还要离婚呢？手机打不通，江涛就开始发信息。胡蝶回复了一条：“你已经被那个脏女人弄脏了，我再也无法接受你了，虽然肖楚楚死了，但是还有牟丹，还有个歌厅里的陪唱女，还有人世间不计其数的女人，你对我就死了这条心吧，我已经决定了的事情，是绝对不会反悔的。”
　　江涛夜里失眠，闭上眼睛就会看到肖楚楚，那楚楚可怜的样子向她哭诉。尽管他一连给胡蝶发送了很多条信息，但是胡蝶就是再也不肯回复。江涛精神上遭受了沉重地打击，几乎将他打垮。在他迷迷糊糊睡着的时候，一阵噪音似的手机闹铃声，把他吵醒。一想到今天就要与胡蝶做个彻底了断，江涛就感觉到痛彻心扉，感觉到世界末日到了。但是他还是如约前往，与胡蝶会合后，本想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劝说胡蝶回心转意，结果出了车祸，就是开头发生的一切，差一点把命搭上。幸亏这场车祸，又把婚姻延续下来。这对江涛来说，是这大半辈子多次车祸中，最有价值的一场车祸。
　　胡蝶向所有的亲戚求助算是凑足了医药费，七天之后，他们就要求出院回家保养。回到家之后，胡蝶将卷饼摊收了，因为她又相中了另一桩生意，是一家烤鸭的连锁店，加盟费六千。这是胡蝶在网上谈得比较投机的一个网友，志在必得开的店，他说生意红火，再三请求胡蝶加盟。胡蝶开始还犹豫不决，当她只身前往网友的烤鸭店时，被忙碌红火的场面吸引，看到网友大把大把的收入，把胡蝶羡慕极了。又加上网友热情好客，对胡蝶豪言恭维说：“姐，我们真是一见如故啊，看到你热情豪爽的样子就像我的个性，只要你能加盟烤鸭店保准让你赚个盆满瓢满，脱贫致富。你看你能吃苦受累，勤劳能干，你还害怕什么？我方供原料，只要你早起煮熟，到各大路口或者工厂门前摆摊，销路很好的。如果不摆摊就租个门头房，一天到晚顾客盈门，你只管卖货收钱……”
　　胡蝶一边认真地听着，一边产生了许多的幻想，仿佛眼前的红火生意就是自己的前景。所以当机立断，将家里所有的积蓄加盟了烤鸭店。然后胡蝶在网友的大力帮助下，在市区一条繁华的街面，选择了门头，来了个择日不如撞日，购买完一切所需品之后，就放了一长串鞭炮，开业大吉了。开业当天免费品尝，这天的生意火爆，接下来的日子，生意就一天不如一天。一月之后生意冷清。胡蝶每天数着一些零散的零钱，心里日坐愁城，疲惫劳累加重了腰酸背疼。江涛更是无计可施，除了借酒浇愁，就是上网聊天。再也不管胡蝶的长吁短叹。胡蝶铺张店面，花去一万多元，这些钱都是网友暂借的，胡蝶每天都想要挤出一些钱还给网友，但是总也没有挤出来。胡蝶就不明白，这个喷香美味的烤鸭，怎么会不受顾客青睐呢？后来才知道，禽流感病毒，导致人们都不敢吃鸡鸭鱼肉了。
　　胡蝶无限感慨地一下子想到了2003年的非典，导致自己养的白胖的猪全军覆灭。“难道我又会在2013年的禽流感中，再次一败涂地吗？”胡蝶想着想着，不知不觉间眼泪顺着腮边流了下来。她倔强地性格第一次开始质疑：“难道是命运在一次次戏弄我吗？”江涛却走了过来说：“我出去一下。”“这么晚了你要到哪儿去？”“我出去散散心。”江涛话音里冒着火气说：“憋在这样的枯燥烦闷地氛围里，早晚都得憋死。”胡蝶听后一阵内疚涌上心头，低下头感觉自己像个犯了大错的罪人，不再阻拦江涛的行踪。
　　就在江涛出去不久，胡蝶的网友就不请自来。胡蝶因为生意失利，心情一直不好，也一直没有跟网友热火朝天地网聊。网友突然的到来，胡蝶心里很清楚，“是来催债的。”胡蝶特意做了一桌子丰盛的饭菜，给自己和网友倒满一杯酒，端起来说：“我从来不喝酒，今天就破例一次，干——”胡蝶一饮而尽。网友也不例外，一仰脖一杯酒下肚。网友就面红耳赤地说：“姐，我的钱你也该还了，这都两个月了，我都无法向我老婆交代了。”“老弟，”胡蝶有些失态地握住网友的手说：“我店里的情况你也知道，实在没有钱还你啊，你先再缓缓，只要我赚了钱马上还你。”网友看到胡蝶眼睛里有泪水滚动，心就软了，端起酒杯说：“姐，要说你的财运太差，刚刚开张就遇到了覆盖全国的禽流感，这真是一种致命地打击，连我红火了十几年的老店都要被打垮了。”
　　胡蝶被网友的一句话，触动了内心深处最隐蔽的地方，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情不自禁地趴到网友怀里，放声痛哭起来说：“你就不知道我的命有多苦？”网友对胡蝶主动投怀送抱地失态，有些不知所措，他扶起胡蝶趴在自己肩膀上的头，刚想要安慰几句。就听到一个怒气冲天地的声音破口大骂：“好，你们这对狗男女，趁我不在家，竟然……”江涛义愤填膺跨进屋子，一记耳光狠狠地抽在了网友的脸上。网友站起身来，举起拳头向江涛打去，边打边说：“我们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不问青红皂白就打人，以为我是个吃素的？”江涛一闪身，躲过网友重重地一拳。就势又一巴掌拍在网友的头上，网友恼羞成怒了，顺手拿起桌子上的酒瓶，朝着江涛的头砸去。江涛躲闪不及被击中，碎玻璃扎破了江涛的头，鲜血直流。胡蝶见势不妙，赶紧拖着江涛去卫生室包扎。网友愤然离去，江涛横眉怒目地说：“这事没完，我不报警抓你就算是便宜了你，你想赚我老婆便宜，还打人……”“你就住住嘴吧。”胡蝶制止道：“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人家对我哪有那心思？都是误会。”江涛却不依不饶地大声嚷嚷：“不是他想赚你的便宜，就是你主动送上门去，你怎么还是那样的犯贱，真是狗改不了吃屎，过去是我本身的问题造成你出轨，我能理解，可是现在我已经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男人了，你还给我戴绿帽子，我真的是忍无可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