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本下集E：

　　﹙286﹚港口出口同上外：
　　出口处，英国《伦敦报》驻美国记者莫亚林（莫丽雅）正在这里拿着相机，在等待参加越战归来的美军将士的采访工作。此时，她像换了个人似的，气色红晕，加上一身米色西部打扮，给人一副成熟干练的感觉。
　　这时，又一大批下船的人流，像潮水般地朝这里涌了过来。
　　莫亚林抓紧一切时间，举起相机有意思地拍下美国军军人和越南难民上岸的那一瞬间。
　　此时，刚才那几个美国大兵晃晃悠悠的走了出来。
　　就在莫亚林专心致志的拍摄时，镜头里突然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让她忽然一惊。
　　莫亚林慢慢放下相机，直愣愣的望着前方。她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轻声喊道：“赵希悦！……是你吗？”
　　“是你！”赵希悦抱着紫佳听到有人喊，急忙回身。他缓慢地向莫亚林走来，惊愕地：“你……是！……莫丽雅？”
　　莫亚林莫然的点头微笑。
　　“我是赵希悦！”赵希悦转身把紫佳递给身后的阿姣，又回过身急忙走上前同莫亚林拥抱在一起。
　　赵希悦：“没有想到我们会在这里见面！”
　　莫亚林：“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赵希悦：“一样，一样的！“
　　他们在彼此的拥抱中，说了许多久别的相思话。
　　少顷，莫亚林小声问：“你有家啦？”
　　“没有。”赵希悦也小声：“你看见什么啦？（嘿嘿一笑）有些话，以后我会告诉你。”
　　他们笑着结束了拥抱。
　　莫亚林看了看对面的阿姣，回过头问：“这位是？……”
　　“这是我在越南的朋友，也是我的救命恩人——阿姣小姐。”赵希悦急忙对阿姣说：“这位是美国记者莫丽雅小姐！曾经在我们越南工作过，是我的老朋友。”
　　阿姣抱着紫佳上前伸手和莫亚林握手。
　　“谢谢！我们能在这里见面。真是要感谢上帝对我们的格外恩赐！”阿姣回头对赵希悦说：“你们先聊吧，我和孩子到前面去等你们。”
　　紫佳抬起小手朝莫亚林点头道：“阿姨再见！”
　　莫亚林笑着点头道：“再见！”
　　赵希悦走过去和阿姣小声说了几句话，就又回到莫亚林的身边。
　　莫亚林：“哈哈！赵警官，这个小孩真可爱！”
　　“是吗！”赵希悦严肃地：“不过，是个没有妈妈的孩子呀！”
　　莫亚林天真地问：“她妈妈呢？”
　　赵希悦：“前年被美军轰炸机给炸死啦！”
　　“是呀！美军在越南炸死多少无辜的越南同胞啊！”莫亚林回过神来，一笑大声说：“行了！我们不去说这些了。对啦！我以为……自己这一生不会再见到你们了！”
　　赵希悦：“是呀！我也从来没敢想过这些。可是，现在我们又真真切切的见面了！”
　　莫亚林：“阿姣小姐说的对，这就是天意呀！”
　　说着他们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少顷。
　　赵希悦一脸严肃地问：“听说你！……不是……被炸死了吗！……？”
　　“今天你们来，我们就不说这些了！如果你暂时不走，这件事，以后我会慢慢告诉你的。”莫亚林不愿意说那件事。少顷，又笑着：“跟你说说我现在的事儿好吗！我呢，不再叫莫丽雅！”
　　“哪叫什么？”
　　“莫亚林！”
　　“为什么？”
　　莫亚林想了想。停顿了片刻，深沉地：“那个叫莫丽雅的美国姑娘已经被……炸死了。”
　　赵希悦听到这里，忽然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是淡淡的咧了咧嘴，表示理解。
　　莫亚林从衣袋里拿出名片递给赵希悦一张，对他说：“我一会儿有事儿，先走一步。你刚刚到美国，人生地不熟的，有什么事儿你就找我。我已经结婚啦！”
　　“你结婚啦？”赵希悦惊讶地：“这么快！您那位是……”
　　“他！……你们认识！”莫亚林回身，用手指着前面不远的停车场里的一台白色轿车……
　　
　　停车场边，一辆白色轿车的车窗开着，一个带鸭舌帽的男人在朝这里点头招手。
　　赵希悦一眼就认出那个向他招招手的人，回过头吃惊地问：“是！巴蒂中校。”
　　莫亚林笑了，平淡地说：“他，不再是什么中校了！现在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美国公民。”
　　赵希悦想笑，看了看莫亚林，轻声道：“祝福你们！也愿你幸福！”
　　莫亚林：“谢谢你的祝福！”
　　赵希悦想笑，但马上又沉默了起来。
　　
　　﹙287﹚进港广场同上外：
　　路边，一辆林肯牌高级轿车开了过来，在不远处停下。少顷，开始不停地在鸣笛“嘀嘀”……
　　这时，停在远处轿车的车窗慢慢揺下来。阮中森从车里探出了头，朝这边点头，招手。
　　赵希悦看到路边的轿车后，便向阮中森挥了挥手。
　　“你看，他们来了，是来接我的。”赵希悦对莫亚林说：“莫丽雅！求求你，先把你的事儿放一放，帮我个忙！把阿姣和紫佳先安排一下住处。再联系一下美国方面对我们是怎么安排的。”
　　莫亚林：“你去吧！这方面我比你熟悉，你放心走就是啦！”
　　“真不好意思，下了船碰上你了。要不然就……”赵希悦又说：“过一会，我办完事，我会打电话找你。他们来接我一定是有事，我先去看一看！”
　　“你走吧！这里有我。”莫亚林安慰道：“你放心！我会把她们安排好的。要记住，你刚到美国，处处要多加小心呐！”
　　赵希悦：“放心吧！我会注意的。”
　　
　　﹙288﹚西雅图港口大道同上外：
　　那辆林肯牌高级轿车在马路上行驶。
　　车内，詹姆斯•泰勒司令亲自驾车。
　　泰勒问道：“赵先生！刚才和你说话的那个女人看着怎么那么面熟？我好像在哪见过？”
　　赵希悦警觉地：“不会吧！……”
　　泰勒又问：“赵先生！你美国有朋友吗？”
　　赵希悦：“应该有。我在英国读书时，有几个美国同班同学。不过，美国这么大，他们现在在哪儿，还得慢慢去找。”
　　泰勒：“这么说，刚才那个女人是我认错了？”
　　“喔！……”赵希悦恍然大悟：“我……刚才只是问个路。那个女人我也不认识。”
　　“啊！……”
　　泰勒司令对自己的判断产生怀疑，先是不语而后又看了看赵希悦嘴一咧，苦笑一下。然后，习惯的摇了摇头。
　　赵希悦也笑了。
　　
　　﹙289﹚西贡新山监狱日外：
　　清晨，天色阴沉，寂静的郊外，只有鸟儿在“叽叽咋咋”的叫着……
　　监狱大门外，一阵阵沉闷刺耳的拉门声响了起来。
　　院内，黑色的门慢慢拉开。
　　监狱里的小路深处，阮梦莹穿着天蓝色素装，一个人在前，后面不远处跟着两位女狱警，她们从里面朝大门口慢慢走了出来。
　　字幕：半年以后
　　监狱大门外，一块平整的空地上，停着一辆中型巴士车。
　　车前，阿六，阿莲手捧鲜花（里面有黄花）和几个陌生的年轻人站在车前，来迎接出狱的阮梦莹。
　　
　　监狱大门内，阮梦莹还在缓慢地从里面往外走。此时，阮梦莹耳边再一次响起监狱长语气铿锵有力的画外音:
　　
　　“阮梦莹！出列。我们刚刚接到越共中央委员会令。命令西贡新山监狱：你方立即释放政治犯——阮梦莹。即日起此生效。越共中央委员会令1975年6月10日”
　　少顷。监狱大门外，阮梦莹缓慢地从里面走出来了。她微笑着在看门口来迎接她的亲人们……
　　“公主！公主！”阿莲第一个跑上前，同阮梦莹紧紧地抱在一起。
　　阿六木然地：“……黎文玉！”
　　阮梦莹握住阿六的手，亲切地：“我的这个名字已经好久没人叫了，太陌生了，我听都要想了一会儿，谢谢你能来接我！”
　　少顷。阮梦莹看了看来人，小声地问阿莲：“……希悦呢！希悦为什么没有来接我？”
　　阿莲想了想，小声告诉她：“他……现在不在国内了。”
　　阮梦莹：“他……”
　　阿莲：“是这样的，就在美国撤离越南前，美国人强制把他带到美国去了。临走前，还向我问起过你。让我见到你以后，带他问个好！他还说他一定回来见您呐！”
　　阮梦莹问：“他没有再说别的吗？”
　　阿莲：“赵先生走得太急，临走时，只是说他会回来的。”
　　阮梦莹恍惚地点头，无奈的仰望天空长长出了一口粗气，一种失落感立刻涌上心头，眼泪含在眼里，她有些动容了……
　　
　　这时，从远处的路口，传来一阵汽车发动机的马达声。循声望去，一辆轿车朝这里开来。
　　少顷，轿车在人群前面停下。
　　车门，姜汝黎穿着一身越南军装，潇洒地从车上快步走下来。她来的副驾驶前，打开门从里面捧出一束黄色郁金香花，走到阮梦莹跟前，郑重地将鲜花双手捧着送给阮梦莹，并热情地同阮梦莹拥抱在一起。
　　姜汝黎激动地说:“阮梦莹同志！不，黎文玉同志！你受苦了，我代表越南人民向你问好！”
　　阮梦莹接过鲜花，望着黄色郁金香花激动万分。忽然，她想起了离开中国时田耕的画外音“……我们已经同你们越南共产党取得过联系，并达成一致意见。你过去后，直接单线作战，那里会有代号‘909’的越共特工联系你。记住，你的代号为‘黄花’。”
　　这时，姜汝黎回身对在场的人高声说：“各位同志们！今天，我代表越南劳动党对阮梦莹同志为我们越南人们的解放事业所做出的杰出贡献表示中心感谢！今天的越南，能取得南北统一和平，驱走美帝国主义，阮梦莹同志做出了巨大的贡献，越南党和人民永远会记住你的。阮梦莹同志！你——永远是越南人民的英雄！”
　　阮梦莹听这里没有动容。她看了看手中的郁金香，像傻了一样看看周围的人们，半晌，才大声哭了起来。而且，声音很大，真有惊天地动之音……镜头揺向群山，揺向大海……
　　
　　音乐起：
　　
　　﹙290﹚西郊公路上同上外：
　　音乐响起：
　　
　　路上，轿车和中型巴士车一前一后，急速向市区疾驶。
　　轿车里，姜汝黎亲自驾车，阮梦莹坐在她身边。
　　
　　音乐声渐远
　　
　　姜汝黎：“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田耕同志昨天就到西贡了。他已经知道了你的情况候，本想和我一起来接你，我看他工作太忙，就没让他来。不过，一会儿我们就能见到田耕同志啦！”
　　阮梦莹问：“姜司长！我……我在里面这么长的时间，有个问题我一直闷在心里，找不到答案。”
　　姜汝黎：“什么问题？说说看！”
　　阮梦莹：“我临来时，田耕同志告诉我到了西贡候有个代号为‘909’的特工要联系我的。可是，到现在我联系上了‘909’！可‘909’到底是谁？我到现在还是个迷，不知道是谁？”
　　姜汝黎看了看阮梦莹，安慰道：“你先别急！我很快会让你见到‘909’的。”
　　阮梦莹高兴地：“是吗！”
　　姜汝黎轻轻一笑，轻声地：“‘黄花’！‘909’可知道你呀！”
　　阮梦莹吃惊地望着姜汝黎，试探地：“你知道‘909’？”
　　姜汝黎并没有否认而是望着前方，默默地一笑。
　　阮梦莹刚想说话，她一下愣住了。
　　这时，我们看到姜汝黎的两眼瞳孔突然放大，我们顺着她目光看去——在公路的前方的转弯道上，一辆小货车迎面开来，在路中央紧急停下，拦住了轿车和中巴车的去路。大个子从车上跳下来，走到路的中央，先是做个弯腰去取东西的假动作，然后忽然站起来，回头朝前面的轿车开了几枪，只听见枪“哒哒”……的枪声。
　　这时，跑在前面的轿车突然中弹拐向路边，撞倒一棵小树后停下。
　　后面的中型巴士车紧随其后，也在路边停下。
　　巴士车里，司机和客人都趴下，不敢动。只有阿六机警的向外偷偷张望……
　　公路上，大个子放下冒烟的手抢，像个胜利者一样望着路边的轿车诡秘地笑了笑。然后，泰然处之地登上停在路中央的货车。少顷，货车很快便消失在路的尽头。
　　
　　公路边，一片寂静。
　　轿车内，趴在方向盘上的姜汝黎听到货车已经走远，才慢慢抬起头。她转回身用手拉了拉阮梦莹，见她不动，轻轻喊了几声，阮梦莹还是没有回音。
　　
　　中型巴士车的车门打开，车里的人们开始下车向出事点跑去，阿六跑在最前面。
　　
　　姜汝黎开门下车，急忙跑到副驾驶门前。慢慢拉开车门，阮梦莹身体直挺挺的从车门里滚落下来，那束黄色郁金香花也随着主人，掉在地上。
　　阿六和阿莲迅速跑了过来。
　　姜汝黎蹲下身，急切呼喊：“公主！公主！（少顷，想了想）公主，你不能这样就走哇！我是‘909’，那声音就是我呀！……”
　　此时，在场所有的人都围了上来，他们都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淡出
　　音乐起：
　　
　　﹙291﹚西贡傍晚外：
　　天色渐暗。
　　市区，各个大、小巷和路口不约而同地响起急切的警笛声……
　　街道上，警车闪着警灯“呜呜呜！”……地狂呼大叫……
　　
　　﹙292﹚西贡港口同上外：
　　码头上，一艘客轮正在鸣笛：“呜呜”……即将要起航。
　　此时，在出港检查口处，工作人员认真地查看每一个出港的过往人员，在里边，还站着几名港警在持枪督战。
　　旁边一根立柱上，张贴着一张刚刚被通缉的‘大个子’照片。
　　
　　﹙293﹚越南和中国的关口同上外：
　　灰蒙蒙天空。
　　过往的行人和车辆正在接受安检人员的挨个检查。
　　这时，一辆军车开了过来。在检查口停下，从车后面跳下十几个当兵的，他们开始进行晚班换岗。
　　
　　﹙294﹚越南和柬埔寨的关口同上外：
　　天色渐黑。
　　此时。电闪雷鸣，一阵阵狂风刮了过来。少顷，暴雨肆无忌惮的开始倾下起来。
　　越方关口，戒备森严，岗哨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这时，有一支十几辆军用卡车车队，亮着前大灯，将要通过关口。在卡车车厢上，蒙着军用散布，里面装的是入侵柬埔寨的军用物资。
　　此刻，车队在慢慢的依次驶来，前面的已经通过了柬埔寨境内。就在最后一辆军卡车，刚刚从路边一棵芭蕉树行驶过来时，卡车便开始迅速减速。突然，一个穿着白色雨衣背着的身影，冒雨从路边灌木丛中冲了上出来，爬上了车厢，动作迅速敏捷的一头钻进散布里，随着卡车队安然地逃进了柬埔寨边境。
　　
　　﹙295﹚柬埔寨次日外：
　　字幕：柬埔寨境内
　　菠萝勉省。
　　清晨，太阳从东方升起。
　　雨后，山丘茂密的深林和片片稻田在阳光照耀下，空气变得格外清晰。
　　远处，公路上，那支军用卡车车队从低洼的公路上向上艰难爬行，车发出“轰轰”的鸣声。这时，从最后一辆卡车的散布里面，一个人从里面动了动。少顷，从里面钻了出来，他看了看路况，当卡车行驶在一处转弯道时，便纵身从车上一跃跳下的背影。
　　
　　路边，远处逆光走过一个人来，镜头推进——大个子脱下雨衣一人沿着公路慢慢朝这里走去的特写。
　　
　　音乐结束：
　　
　　﹙296﹚看守所日内：
　　走廊里，程心亮已被剃光头，戴着手铐和脚镣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他的身后跟着两名狱警。
　　
　　﹙297﹚会客室同上内：
　　会客窗口，程心亮在狱警的监视下坐了下来，他看了看窗口外的小个子兵先是点头，而后又很不在意地笑了笑。
　　狱警：“给你们10分钟。有话快点说！”
　　小个子兵看着程心亮没有说话。
　　程心亮笑着：“你！能来看我，先谢了！”
　　“什么意思？”小个子兵严肃地：“连长！你让我找得好苦呀！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告诉我为什么要雇凶杀人？”
　　程心亮看了看对方轻蔑的苦笑道：“为了我的妹妹！是她夺走了我妹妹的爱，她……”
　　“你错啦！”小个子兵坦率地说：“我有话直说，连长！真的没有想到，曾经是个堂堂正正军人，仅仅为了一个妹妹……我文化不高，不会说话，但你也不该栽倒在儿女情长上呀！”
　　程心亮冷漠而固执地：“我家就一个妹妹，妹妹的事，就是我的事。越战已经告诉我们：亲情永远胜过一切。今天你来看我，别的我不想多说，谢谢你了！”
　　“连长！你变得也太快了吧！”小个子兵辩解道：“快得到了有些自私的程度，你知道吗？被你杀害的阮梦莹是谁吗？”
　　程心亮摇摇头。
　　小个子兵：“她是我们北越的特工，是越南人民的英雄。赵希悦是在配合她工作的，他们都是越南统一解放战争的一等功臣呐！”
　　“这么说？”程心亮疑虑地：“是我错杀阮梦莹？”
　　小个子兵心情沉重地点点头。
　　程心亮醒悟地轻声自语道:“那是我错杀人啦？……”
　　
　　这时，门口传来狱警的喊声：“有话快说！还有一分半钟。”
　　小个子兵起身，说道：“时间快到了，我一定会再来看你的。一句话，什么事做错了，后悔都是来不及的。好好改造吧！连长，再见了！”
　　程心亮刚想说什么又咽下去了。无奈，只得向小个子兵点头苦笑了一下头，站起来，转身朝监狱里，头也不回地走去了。
　　
　　﹙298﹚西郊公路上日外：
　　天色阴暗，一片阴霾
　　下午，在前往新山监狱的公路上，一辆老式囚车鸣着犀利笛声的从远处开来。
　　字幕：三个月以后
　　在一片空旷的原野上，一处四面高墙外加铁丝网的大门口，那辆老式囚车慢悠悠的从远处开来，带着警笛的鸣叫，在监狱大门口停下了。
　　
　　﹙299﹚新山监狱同上外：
　　监狱门前，黑色的大门慢慢打开一扇门。
　　囚车的后门被打开，程心亮双手带着手铐，身穿着一身蓝色囚衣服一瘸一拐地被狱警从车上押解下来。
　　程心亮神色木然，略带一点满足感的他，抬头看看蓝天，深深地吸了一口新鲜空气。然后，又看了看监狱的四周，在狱警的引导下，莫然的脸上露出淡淡一丝微笑。少顷，他头也不抬的向监狱的大门里走去。
　　忽然，程心亮停下脚步。回头又向后面看了一眼，时间近十秒钟，似乎有悔恨之意，狱警方没有干涉他的仅有的一点需求。少顷，他抬起头义无返顾地走了进去。
　　门口，只见沉重的大门被两个狱警慢慢地关上了，发出沉闷的“咣当”一声响音。
　　——淡去
　　
　　音乐起（背景感）：
　　
　　美国纽约机场，一架中国航空公司的飞机在跑道上慢慢降落。
　　字幕：1979年7月美国纽约
　　紫佳的画外音：
　　
　　“越南战争结束了。中国的文化大革命也结束了。阔别多年的程妈妈来到了纽约城和爸爸终于完成了他们多年的秦晋之好……
　　……几年后，程心亮舅舅和阿姣妈妈也在北京定居了。”
　　
　　出现下列画面：
　　字幕：1983年11月美国华盛顿
　　下午，天色一片灰蒙蒙，漫天飞舞的雪花，飘荡在透明的空气中。
　　在宪法公园的小树林边，‘V’字越战纪念墙壁建筑里，空无一人。在黑色花岗岩的墙壁上，刻着57000美军阵亡将士和士兵。
　　镜头拉开——一对中年男女冒雪在纪念墙壁中间驻足。
　　镜头推近已是两鬓白发的赵希悦和程雪儿，他们正在看越战逝者的名单，当他们看到大卫•特罗夫中校时，赵希悦用手擦了擦名字上的灰尘，并又给大卫•特罗夫中校深深地鞠了三个躬。少顷，赵希悦和程雪儿一起沿着小路，一直朝前慢慢走去。最后，他们消失在公园的尽头。
　　
　　字幕：越南胡志明市（西贡）
　　中午，天空淅淅沥沥下着小雨。
　　在胡志明市西北方，一条公路边的山坡上，一座高大的纪念碑矗立那里。碑体正面用越南文字写着：《抗美英雄纪念碑》
　　墓园里，小道上，阿姣用手推车推着手捧鲜花的程心亮，来到纪念碑后面的墓群中，在第四排第七个墓位前停下。
　　程心亮怀中的那束黄色郁金香花由阿姣捧起，放到刻有阮梦莹（黎文玉)的墓碑的前方。
　　少顷，程心亮和阿姣庄严的在阮梦莹（黎文玉)墓前低头至哀……
　　
　　过了一会。
　　程心亮掩面哭泣，动情地大声说：“黎文玉！是我对不起你呀！我们本无仇怨，是战争和我的自私造成我们永远分隔两世,我是罪人，我要为我的行为付出代价，我将用我的余生为你守墓，直到永远！我对不起你呀！呜呜……”
　　少顷，程心亮望着阮梦莹的墓，两眼没有泪水。只是直视前方一动不动……
　　这时，阿姣心痛的说：“心亮！咱们回去吧！”
　　程心亮木讷地点点头。
　　
　　霏霏雨丝，把阮梦莹的墓碑打湿了。那束斜躺的黄色郁金香花，花瓣上浸满水珠，水珠有序地在轻轻向下，滚落……
　　
　　音乐由远方轻轻的飘来……
　　字幕：华盛顿
　　宪法公园的小树林边。
　　雪越下越大，漫天飞舞的雪花，顷刻间天地一片白茫茫……
　　
　　字幕：胡志明市（西贡）
　　一条公路边的山坡上。
　　天空，静静飘洒的细雨，阿姣冒着小雨推着程心亮(小车)沿着黑黑的柏油路向市区艰难的走去，一直走到山的脚下。
　　此时，程心亮的目光还是呆呆地直视着前方，一任雨水的拍打，眼睛珠一动也不动。永远定格在过失的悔悟中……
　　
　　音乐声慢慢消失。
　　
　　紫佳的画外音：
　　
　　“……后来，听说舅舅和阿姣妈妈再也没有回到北京，而是在墓园附近租了一处小房子住下，一直到2003年7月舅舅病逝。他们终生没有儿女……”
　　
　　歌声又起：《飘逝的黄花》
　　啊！啊……
　　黄花！美丽的黄花……
　　那是一支豆蔻年华芬芳吐艳的黄花！
　　忽然，它被一阵狂风吹断刮走
　　漫卷风沙中
　　黄花在狂风中迷茫飘荡飞逝
　　
　　啊！啊……
　　黄花！美丽的黄花……
　　雨过天晴，天空出现一片晚霞
　　辽阔的山川，大海
　　再也看不到那支飘零的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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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剧终
　　2013.03.03.动笔
　　2013.12.27.第一稿
　　2014.01.07.第二稿
　　2014.01.21.第三稿
　　2014.02.27.第四稿
　　2014.03.20.第五稿（11.46.）
　　2014.03.26.第六稿（18.56.）
　　2014.04.30.第七稿（14.28）
　　2014.05.15.第八稿（16.28.）
　　2014.06.06.第九稿（14.46.）
　　2014.06.17.第十稿（22.00.）
　　2014.07.01.第十一稿（17.35.）
　　2014.08.19.第十二稿（12.06.）
　　2014.09.09.第十三稿（18.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