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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本下集B

作品名称:走进战争      作者:别梦寒      发布时间:2016-01-16 15:20:24      字数:17313

  ﹙195﹚莫丽雅的宿舍夜内:
  房间里,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此时,屋里传来有人走动的脚步声和玻璃器皿的碰撞声,我们才知道这里有人。
  少顷,一束暗红色光线慢慢从墙角射了过来。
  这时,传来一声女人咳嗽声。少顷,屋里的灯光一下都亮了起来,只见桌前的满脸是汗的莫丽雅,正一个人忙着在冲洗当日的照片……
  显影盘里,洗出一沓子——下午僧人被烧时现场拍摄的照片。莫丽雅用竹夹子在一张张地翻动盆中的照片,查看显影的效果。
  此时,闷热的空气让莫丽雅格外的难耐,她起身走到窗前,登高把堵在窗户上遮光用的军用毛毯摘下。然后,打开窗户,让新鲜空气和晚风吹进屋里。
  窗外,远处静静的秋夜景色一下子闯入莫丽雅的眼帘,高高的明月挂在空中,她被深深地吸引。
  此时,莫丽雅站在窗前,清爽惬意,把刚才的疲劳,瞬间一下子在她身上消失得无影无踪……
  
  音乐轻轻地起……
  
  莫丽雅靠在窗前凝视窗外的特写。
  西贡的夜景,天空繁星闪烁,地面灯火辉煌。
  忽然,天边一道道闪电,突然便狂风大作。
  顷刻,雨点“滴答滴答”下落。少顷,天上开始下起阵阵急雨……
  此时,在一条车水马龙的宽阔的马路上,在车流中,那辆大吉普车脱颖而出的驶向另一条小路,吉克和赵希悦在驾驶室里在谈笑风生。
  
  音乐止。
  
  ﹙196﹚塞纳舞厅同上外:
  一曲法国巴赫•吉格舞曲,回荡在空旷的舞厅里上空……
  空旷的舞池里,只有特罗夫中校和阮梦莹俩人在这空旷的舞厅里无声地跳舞……此时,特罗夫用双手托起阮梦莹的腰,随着舞曲有节奏的尽情曼舞。他们的舞姿像雕塑一样,静动分明,给人以愉悦,真实和诚挚感。充分体现出舞蹈的魅力无穷内涵的美感……
  
  门口,赵希悦和吉克并肩站在那里。俩人目光贪婪的在欣赏舞池里的特罗夫中校和阮梦莹的舞姿,他们彼此间没有语言,而是深深的被俩人的舞姿所吸引,折服……
  
  音乐在空中不停地在回荡……
  
  舞池里,乐曲由高亢的激昂开始慢慢进入舒缓的缠绵……特罗夫中校和阮梦莹伴随着音乐双双放慢舞步。此刻,他们仿佛走进舞蹈的另一个精神世界里。
  此时,二人的舞蹈意境里,没有了空间,没有地点,没有语言,只有浪漫蹒跚的舞步和心灵和肢体的无数次激情的碰撞……
  当舞曲放缓几近停止状态时,阮梦莹忽然抬头发现了站在门口的赵希悦和吉克。此时,她很想停下来,可是就在这时舞曲的高潮又一次来临,她无奈只得和特罗夫中校继续跳下去……
  少顷,舞曲终于结束。
  阮梦莹轻轻地推开特罗夫中校,慌忙回过头朝门口张望……可是,大门口已经空无一人----没有了赵希悦和吉克的影子。
  顿时,阮梦莹伤心的垂下头。半晌,才抬头看了看特罗夫中校,嘴里喃喃地说:“中校!今晚让你辛苦!我们的舞跳得也很开心。现在只感到跳得很累,很想回去休息一下。”
  “那……”特罗夫中校望着精神不振的阮梦莹,挽留地:“天,已经这么晚了,我们吃个夜宵再回去吧?”
  阮梦莹坚决地:“不啦!我很想回去早点休息一下。”
  “那好吧。”特罗夫中校热情地:“那!我马上开车送你回去。”
  阮梦莹无力地点头答应。
  
  ﹙197﹚大吉普车同上内:
  远处,电光闪闪雷声阵阵,天空下起小雨。
  街道上,大吉普车在雨中极速行驶。
  车里,吉克在开车,赵希悦情绪激动地在不停地在摇头叹息。
  吉克指责道:“……其实,他们不就是跳跳舞吗!大不了有点肌肤接触。你没看,他们的舞姿多么优美啊!”
  “吉克!中校是个有家室的人。而且,他又是美军高级官员,他要顾及美越的关系呀!”赵希悦生气地:“我还是那句话,阮梦莹是个未婚女性,公主,又有着皇家血统的……中校怎么也要给友国皇家的一点点尊重吧!”
  “什么是尊重?”吉克:“追求他的个人幸福能说不叫尊重吗?”
  赵希悦:“我所说的尊重,是指尊重公主女性权益,你听懂了吗!”
  “我明白。”吉克恍然大悟:“你!爱上了公主,而且爱的很深。”
  赵希悦极力辩解道:“吉克!你又在拿公主来打压我。其实,我也在为公主遭到中校这种有家室男人不公平的情爱表示一点吐弃……”
  “密斯赵!你是个诚实的中国人……”吉克认真而又带有提醒地说:“不过,我不能不提醒你,你这个念头就到此吧!”
  “什么意思?是在威胁吗?”赵希悦明知故问地:“我有哪个念头?”
  吉克想了想,慢条斯理地说:“我们都是男人呐!这些你比我清楚,在这个世界里你我俩人现在是玩儿不起这种游戏的。你可以追求公主,但现在不行。否则你就死路一条,这是一步很危险的游戏!”
  赵希悦:“你不是在恐吓我吧!”
  吉克摇摇头,提醒道:“你我已经是朋友啦!这是我对你的提醒。这里面的水太深了,我们俩个人,谁也玩不起的呀!”
  赵希悦:“……”
  吉克摇摇头。
  赵希悦不禁倒吸了一口气,他冷静一下,望着窗外的夜色和哗哗的雨声,沉默不语。
  车外,这时的雨还在不停的下,而且越来越大。
  
  音乐起:
  
  1. 海棠公寓:
  一楼,赵希悦将一张纸条叠好着放在客厅的茶几上。
  赵希悦提着行李箱从屋里面走出来,站在门口停了一会,回头看了看大厅,然后慢慢的转过身,停顿了片刻。冒着大雨一下子冲进了吉克的吉普车里。
  
  雨在下,车缓缓离开了海棠公寓78#。
  从车窗外的玻璃上,看到表情复杂的赵希悦,依依不舍地回头看——那曾让他难忘的地方(78#)……
  
  2. 塞纳舞厅:
  雨,还在“哗哗”地下……
  门前的雨篷下,特罗夫打着雨伞和阮梦莹并肩缩在一起,孤零零地站在那里等车。
  
  奠边道上,一辆黑色老式美国福特牌轿车冒雨急速驶来。
  
  街上,雷声阵阵,雨越下越大……
  
  那辆黑色老式美国福特轿车缓慢在塞纳舞厅门前的雨篷前停下。
  门前,特罗夫中校和阮梦莹打着一把雨伞惊慌失措地钻进车里。少顷,轿车离开了舞厅。
  
  这时,大吉普车也跟了过来,见特罗夫中校和阮梦莹上了福特轿车,大吉普车紧跟着轿车后面,向雨夜里驶去。
  
  3.海棠公寓:
  门前,特罗夫中校打着雨伞把阮梦莹送到家门口。
  阮梦莹停下脚步,回过身看了看中校说了声:“谢谢”,并礼节式的送给中校一个贴面礼。
  此时,中校大胆的顺势给阮梦莹一个强吻,阮梦莹佯装生气地挥手给中校温柔一掌,还笑着骂了中校一句。
  特罗夫中校用手摸了摸自己被打的脸,还是幸福地笑了笑。
  
  阮梦莹推门进屋,回过头从半关着的门缝朝站在外面的中校挥了挥手。
  
  这时,大吉普车到了公寓门前停下。吉克打着雨伞从车里跳下来,与迎面走出来的特罗夫中校走个碰头,他简单和中校说了几句话,就急忙冲进了屋里。
  一楼,客厅的茶几上阮梦莹走过来,伸手拿起那张字条,打开看了起来。
  梦莹:
  当你看到这张纸条时,我已经搬走了。谢谢你这些天来对我的关照,有些原因日后我会向你解释。
  再见!晚安!
  赵希悦
  
  门口,门被慢慢推开,吉克一个人走了进来。少顷,他停住了脚步,把手中的雨伞放下,站在那里吃惊地望着眼前木然发呆的阮梦莹,不知所措……
  
  音乐停。
  
  吉克缓慢地走进客厅,望着呆呆的阮梦莹,平静告诉她地:“他!搬走了,是我刚刚把他送走。公主!我应该告诉你,赵希悦——他很爱你……”
  听到这里,阮梦莹亮眼大睁,直勾勾的站在那儿,两眼直视着前方发呆……此时,一道闪电划过窗外,接着就是一个沉闷的雷声。
  阮梦莹不解地自语:“吉克!能告诉我吗?是我哪里做错了,让他要走得这么急呀?”
  吉克:“……”
  窗外,雷电交加,雨越下越大。
  这时,我们发现阮梦莹的眼角里已经涌出一串泪珠,慢慢从脸颊上滚落下来。
  ——淡出
  
  字幕:半个月后,海岸市
  ﹙198﹚海岸市晨外:
  黎明的曙光,透过云缝和被战火摧残建筑楼群倒塌的空隙间,射了进来。
  清晨,街道上,一片寂静,没有一点人烟,只有一堆发黄的树叶在地面随风滚动,这里的街道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街巷连一个行走动物都难以看得到,静得让人有点恐惧。
  此时,一种空旷,寂静的恐惧感由然而生,让人毛骨悚然。突然,路旁边一栋被炸毁的建筑物上,一块被风刮落石块从房顶滚落下来,石块滚落的声音让人惊恐,传得很远,很远……
  这里的市区已处于战后的瘫痪中,犹如一座死城。
  少顷,一条饥饿的野狗从前面向这里跑来,边跑边“吱吱”……地叫,像是在寻找食物。
  
  街口,莫丽雅开吉普车,一个人来到这里。
  车停下,莫丽雅穿着一身天蓝色休闲装从车里跳下来。
  此时,在她面前,路已被倒塌的房屋砖瓦碎片给堵住去路,她拿起相机职业习惯的边走边开始“啪啪”的拍摄周边现场画面。
  忽然,那条野狗向她这边跑来,在她跟前又“唧唧”……地叫着,围着她乱转。少顷,领着莫丽雅朝前面的一个废墟走去。
  
  在一个倒塌的废墟里,那条野狗领着她来到一扇没有倒塌房门前,野狗先进去了,莫丽雅随后跟了进去,当她推开门那一霎,她惊呆了。
  莫丽雅半张的嘴久久不能合上……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对面的墙角,一个越南中年男人睁着两眼坐在那里直勾勾地向这里看(门口),一动不动。
  此时,那条野狗叫着用嘴叼了一下他的衣领,那人顺势倒下,把莫丽雅吓得尖叫一声跑了出去。
  
  ﹙199﹚新林同上外:
  三江村庄,这是一个三面环山,一面临江的村落。
  村庄的小路,吉普车孤独的驶进了村子里。
  车内,赵希悦在开车,陈仲业坐在副驾驶位置上。此时,他们都在默默的看着车窗外被美军轰炸后的景象——到处都有被战火烧焦的痕迹,房屋东倒西歪,有的还在冒着青烟。
  街道上,没有行人,没有声音。偶尔有一俩支鸡狗从这里走过,才算有那么一点点生息。
  这时,前面的路口,有一辆破旧装甲车从村庄里开出来,少顷,停下,从里面走出几个美国士兵,他们点燃起手中的火把,然后进了村庄。
  
  村口,赵希悦将车停在路边,他和陈仲业一起徒步朝村子里走去。
  村里,偶尔出现几个南越军人。这时,有几名美国大兵提着火把从村里走过来,友好地同他们点点头。然后,开始用火把点燃附近的民房。
  少顷,整个村子的民房,霎时变成一片火海。
  村口,赵希悦和陈仲业看着燃烧的民房,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难过,都在默默摇头……
  少顷,陈仲业科长拿出微型相机,拍摄了几张照片,痛心不已地直摇头。
  这时,赵希悦走近陈仲业身边小声的耳语几句。
  陈仲业点点头,示意他快去。
  
  ﹙200﹚黎宅同上外:
  山坡上,往日那几家的树皮屋,现在已经变成一片烧毁的废墟。只有那院内石头桌椅,还原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能依稀的让赵希悦勾起对往日的回忆:
  
  歌声起:
  
  此刻,从远处传来黎瑾丽梦呓般的声音——唱起越南民歌:
  
  太阳下山了,那寂静的钟声阵阵地响。
  槟榔树和绿竹影,够斜照在小船上。
  但我们的家乡啊,…………
  
  赵希悦一个人孤单地站在石头桌椅前默默的沉思。他想起(回忆):
  
  1.夜晚,山区一片漆黑。
  远处,一堆篝火点燃,火光冲天。
  石桌前,黎瑾丽和赵希悦边喝酒边用英语对话。
  
  2.篝火已燃尽。树皮屋里,黎瑾丽喝醉了酒被赵希悦抬到木床上。
  少顷,赵希悦则靠在一边刚刚躺下。这时,黎瑾丽似醉非醉地趴在赵希悦身上,动情地喊道:“我爱你!我爱……”
  于是,两人紧紧地搂在一起。
  
  3.黎宅傍晚外:
  新郎新娘站在院子中间。
  亲友中,阿姣在向黎瑾丽这里张望,并不时地朝她扮鬼脸。
  黎瑾丽向阿姣频频点头。少顷,她环视一下周围,紧拽着赵希悦的手,不放松。
  赵希悦回头小声地:“我像‘他’吗?”
  黎瑾丽嘴贴过来,轻声:“挺好的。”
  赵希悦:“说话可要算数的。”
  黎瑾丽看了看赵希悦无奈地垂下头。这时,老者的讲话声在她的耳边渐渐大了起来……
  此时,阿姣在观察着他俩的细微变化。
  
  歌声停:
  
  石头桌前,赵希悦默默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此时,在他的眼里已经涌出一丝思念的泪花……
  
  ﹙201﹚山路下午外:
  弯弯曲曲的山路,一辆吉普车沿着盘山道在飞快行驶。
  车内,赵希悦和陈仲业在闲聊。
  陈仲业问:“……你的气色有点不好,怎么啦?”
  赵希悦强作微笑道:“科长!你会看相吗?”
  “看相谈不上,看脸色还行,能知道个七八分。”陈仲业用居高临下的语气说:“哼!不管怎么说,我也大你几岁,你有什么事还能逃过我的眼睛?”
  赵希悦一笑:“哼!‘姜!还是老的辣。’”
  陈仲业听了很高兴,问道:“说说看!去了怎么样?”
  赵希悦灰心丧气地:“别说啦!去了不但没有见到人,就连房子都烧个精光了。只剩下几个石头桌椅,什么都没了。”
  陈仲业气愤的骂道:“这帮美国佬,真他妈的够坏的。好好的村庄给烧成这个样子!”
  “是呀!现在的越南,到处是炸毁的建筑,烧毁的民房。真是的,现在的越南已经是民不聊生,一片凄败的景象,不堪目睹啊!”赵希悦说到这里。突然抬头指着车的前方的检查站,对身边的陈仲业说:“科长,你看看!前面又是……怎么的啦?”
  陈仲业好奇探过头,向前面望去……
  
  ﹙202﹚1#公路检查站同上外:
  路口,十几个美国大兵正持枪核弹的站在公路两边例行检查着过往的车辆和行人。
  这时,反向车道上,驶过来一辆白色小客车,在检查口处停下,准备接受检查。
  检查站,一位美军年轻的军官很不高兴的登上了刚刚停下小客车,不知何原因上车后便与车上人员发生激励的争执,争吵声越来越大……
  检查站以北,赵希悦的吉普车从北边开过来,缓缓地停在美军卡车车队的后面,等待检查。
  吉普车上,陈仲业摇下车窗,一边悠闲地看着前面吵架,一边习惯的点着手里的香烟开始吸了起来。
  这时,莫丽雅的吉普车也从对面的另一排的后面慢慢的强行开了过来,在那辆白色小客车的一侧停下。稍后,车的前窗慢慢摇下,莫丽雅的相机镜头伸了出来。
  小客车里,喊叫声越来越大。忽然,那位年轻的美军官从车里,野蛮的抓住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越南男人,高声喊道:“下车,你这个越共分子,还想往哪跑!”
  说着那个年轻的美军军官气急败坏地顺手掏出裤袋里的手枪,对准越南男人的脑袋勾动了扳机“啪”的一声。
  顷刻间,越南人的脸上,血流如注……少顷,只见那个中年人揺晃了几下,就慢慢倒在年轻的美军军官的脚下,血从越南人头部喷涌出来,流淌在地上。
  
  听到枪声,人们惊慌的从四面八方向检查站围了过来。
  此时,年轻的美军军官被眼前倒下的越南人吓得有些发慌,不知所措的“吱吱呀呀”。
  突然,人群中有人走出来高喊:“凭什么要打死人!打人啦!……”
  “不好啦!美国人打死人啦!”
  “美国人打死人啦!”
  检查站,此时,被越来越多越南人围过来。少顷,已变得得水泄不通,愤怒的越南人开始把美国人团团围住,有人朝美国扔东西,不停地在破口大骂……
  美国大兵见事不妙,吓得急忙开始撤岗,有人登上卡车,企图逃跑。
  那位年轻的美军军官情急之下,急忙跑向卡车队,并拼命地爬上了卡车。已经愤怒的越南人开始向卡车的车门投子石块,并高呼:
  “美国佬!杀人偿命!”
  “美国佬!滚出西贡!美国佬!杀人啦!滚出越南!……”
  
  检查站以北,这时的赵希悦听到前面的枪声后,赶紧下了车跑到前面想看个究竟。
  检查站,赵希悦跑了过来。他眼前忽然一亮,顺着他的目光,一眼见到了前面不远的莫丽雅。
  
  此时,莫丽雅已经背对着赵希悦上吉普车。少顷,莫丽雅的吉普车迅速离开。
  路边,赵希悦愣愣的望着莫丽雅远去的吉普车,思索起来……
  
  ﹙203﹚华盛顿日内:
  字幕:美国1969年12月
  从空中俯瞰云雾环绕的五角大楼,向波托马克河、潮汐湖、华盛顿纪念碑和白宫等美国标志性建筑方向望去……
  在哥伦布喷泉附近的闹市区的路边,一座灰色四层欧式建筑办公楼大门口旁,一块长方形木牌子悬挂在右侧,上用英文写着:《自由报报社》
  一楼印刷车间,机器在飞速旋转,报纸在一张张从机器里飞出……
  三楼总编室里,吉瑞斯30多岁,瘦高个子,戴一副眼镜,是这个报社刚刚提拔的年轻的总编。此刻,他正一个人端坐在办公桌后面在审理文件。这时,一位年轻女工作人员悄悄地推门进来。
  女工作人员:“总编!您找我有事?”
  吉瑞斯起身,拿着手里莫丽雅拍摄的那张《美国军官枪杀越共》的照片和配文,小声地说:“社长刚刚同意。你马上送去排版间,明天一早一定要上头版头条,记住!要快。”
  
  字幕:第二天
  次日,清晨。印刷车间,机器在飞速运行。
  成品出口,报纸一张张地从印刷机器里自动飞出,那张《美国军官枪杀越共》的照片非常显赫的刊登在华盛顿日报的头版头条的位置上。
  
  字幕:第三天
  次日,上午。
  在美国纽约、华盛顿、波士顿、盐湖城和亚特兰大等大城市,街头巷尾到处都有《美国军官枪杀越共》的照片,已经铺天盖地了……
  
  下午。
  在美国纽约、华盛顿、波士顿等城市开始出现各个院校的大学学生,有组织的上街进行反战游行……
  
  字幕:第五天
  傍晚。
  社长室,一位近60岁的矮个胖老头,戴着老花镜独自一人在围着屋子不停地来回走动。
  门口,有人敲门。
  社长大声:“请进!”
  吉瑞斯推门进来。
  吉瑞斯:“社长!找我有事吗?”
  社长:“你,进来先坐一坐,我有话要和你说。(少顷)你干得太好啦!我呢……就要离开这里(想了想,矛盾的)我们其实都在说真话。也没办法,政府无能非要把矛盾转移我们头上,真是的,没有办法。从战争开始的肯尼迪到约翰逊再到尼克松几任总统了,已经够折腾的啦!再加上长期的战争,打了十几年了,把美国经济拖到历史上的最低点。可还没个结果,真是劳民伤财,得不偿失。这年月,谁家的孩子就怕到征兵的适龄年龄,征兵是谁也跑不掉的,现在国内是反战呼声一浪高一浪,民众情绪极不稳定,到了一触即发的地步。”
  吉瑞斯疑问地:“社长!您找我不会仅仅就是为了这些吧?”
  社长:“刚刚接到通知,告知我明天退休回家。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行使一下微不足道的社长权力。今天!我是以工作的上下级关系找你谈话,也是最后一次。以后就没有了,今天的话谁说没有什么条理,但是……是真话,很开心的!”
  吉瑞斯不解的问:“社长!按照生日您应该还有三个月才到退休年龄?”
  社长冷冷一笑,沉思道:“你们这次搞的照片新闻,给当局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其实,我早就知道,原本我不是这个结果,怎么也要进去蹲上几年,好在国会方面一直对越战持反对意见,让历任总统难堪。尼克松总统上台后,对越战态度采取平缓低调暧昧的方式,我才得以退休下来,躲避这场官司。事情就是这样!”
  吉瑞斯大吃一惊:“啊!是吗?是这样的!……”
  
  傍晚。
  报社楼下,老社长慢悠悠,步履蹒跚地从楼里走出来,来到停车场,上了宽大的凯迪拉克轿车,开车离开了报社。
  
  字幕:八天后。
  一家报纸在头版头条报上刊登下列新闻:
  
  ……华盛顿自由报老社长,今天早晨,意外死于家中。
  ……
  ……
  夜晚。大街上,昏暗的路灯下,吉瑞斯已经喝醉了酒。他手里提着酒瓶,独自一个人,衣衣衫不整地踉踉跄跄,一步三晃地哼着小曲,走在回家路的中央。
  此时,路中央,过往车辆被他左右摇摆的走动,吓得不敢超前行驶,只得跟在后面。
  ——淡出
  
  ﹙204﹚西贡市傍晚外:
  字幕:1969年12月25日圣诞节
  夕阳已被一片橘红渲染,远处山林间腾起层层炊烟和云雾。
  街道,车辆和行人渐少,只有军警的执行车和军队的公务车偶尔在街头出现。
  赵希悦开着他那辆吉普车出现在奠边府大道上。
  
  ﹙205﹚海棠公寓同上外:
  门前,大吉普车停在路边。
  车里,吉克坐在驾驶室里在听音乐。
  隔壁的商铺里,那位四十多岁的胖女人,嘴里叼着烟和对面的三十多岁的瘦女人在对话。
  胖女人:“看看!人家又来啦,多吃香啊?咱们这辈子可完了,没人要哇!”
  瘦女人附和道:“谁让人家长得漂亮!咱们可是落魄凤凰啦!是没人要的啦!”说着“哈哈”大笑起来。
  
  门口,这时,特罗夫中校同阮梦莹并肩一起从寓所78#里面走了出来。
  
  胖女人小声提醒:“嘿!别说啦!人家出来了。”
  瘦女人忙闭上嘴。后悔地给胖女人使个眼神,然后偷偷一笑,回头进了屋。
  
  当特罗夫中校和阮梦莹刚走近车前,特罗夫中校停下脚步回身很有礼貌拉着阮梦莹的手,小声耳语几句。然后在阮梦莹的脸上轻轻地吻了吻,满意地说:“再见!”
  少顷,特罗夫中校转身上了车,大吉普车很快离去了。
  
  阮梦莹站在原地目送远去的吉普车。少顷,她下意识的摸了摸刚刚被特罗夫中校吻过的脸,羞涩地一笑。正当她转过身,发现赵希悦的车停在不远处的路边……
  
  只见赵希悦精神饱满地从车上走下来,顺着落日的晚霞,微笑着朝阮梦莹缓慢走过来。
  阮梦莹见赵希悦先是一惊,脸马上红了起来。但很快又作镇静了,她问道:“希悦!你是刚到的吗?”
  “是呀!怎么?来的是不是有点不是时候?老同学!”赵希悦上前伸手热情地想和阮梦莹握手,可脸上马上流露出一种有意的诡笑。
  赵希悦的举动立刻引起令阮梦莹反感,她刚抬起的手生气地放了下去,然后转身疾步回了屋。
  
  胖女人躲在门后,偷看到赵希悦和阮梦莹间不快的全过程。不知幸灾乐祸,还是什么因由,有意思的在朝瘦女人挤眉弄眼。
  这时,那个乞丐晃悠悠的从胖女人铺前经过,还像胖女人做鬼脸,逗得胖女人傻笑个没完。
  
  ﹙206﹚海棠公寓同上内:
  门口,赵希悦急忙推门进屋,见一楼客厅没有了阮梦莹,就焦急地朝楼上追了过去。
  赵希悦内疚的不停地喊道:“梦莹!梦莹!梦莹!……”
  阮梦莹进屋后把门紧紧关上,并狠狠地上了反锁。
  赵希悦追上楼,看到房门已经紧关,放慢脚步走到门前,犹犹豫豫的停下脚步。少顷,愧疚的低声说:“梦莹!对不起!我刚刚在和你开个玩笑——不!(真诚略帯祈求)这不叫开个玩笑。梦莹!这么长的时间里,憋在我心里的话我一直想对你说。说实话我也不愿意看到刚刚的那一幕。我是觉得……你的青春完全没有必要在一个已婚的还是敌对国的中年人身上耗着。公平地讲,我知道我此时的行为是自私的。但那时缘于我对你的真‘爱’,我知道,我不应该此刻再提到‘爱’的这个字眼,我已经没有这个权利了,我是个有过恋人的男人,而我的她还在家乡,在等着我。当这个恶念在我内心萌发的时候,我自己也常常告诫自己,不要萌动,千万不要萌动,也许是动物的本能让我难以控制,这种矛盾一直在我的心中长久的困惑着我的灵魂。我强烈的在自我克制人性的本能,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从第一次在国内的火车上见到你那一刻,你的身影就已经占据在我的整个心灵,成了挥之不去的幻影,常常让我夜不能寐。我知道,我永远配不上你,我也知道,在你的全身流趟着越南皇家的血统,而我只是个百姓臣民呐!我还知道,你是越南人我是中国人,虽然我们中国强大,但不管怎样说你也是一个国家之主的后裔呀!到了今天我也只能想一想而已,别的一切都只能是奢望而已。”
  “你错啦!一切不是的!”房门突然被拉开,阮梦莹含泪冲出房间,上前一把抱住赵希悦,声音颤抖略带哭腔地说:“希悦!其实,我也很爱你!一直在默默地爱着你!”
  赵希悦被这突如其来变化给搞懵了。
  阮梦莹上前使劲拍打着他的后背,责怪道:“都怪你!都怪你。为什么不辞而别?为什么?我哪里做错了?不就是一个美国人跟我走得近点嘛!他是我们共同的敌人,但也是我们这个民族的拯救者呀!”
  赵希悦:“……”
  阮梦莹狠狠地推开赵希悦。话锋一转,理智地问道:“你走吧!我问你?你是我什么人呐?敢在这里这样指手画脚,胡说八道。你可要听清楚——这里是越南,不是你们中国。”
  “你!”赵希悦口气缓和地:“我们现在是在谈话,请你不要采取威胁的态度——好吗!”
  “刚才你的讲话,让我听了也很感动。其实,我也一样,第一次在火车上看到你,我就喜欢上你了。你知道吗?我们可是从小就受到法国教育,并且我还在欧洲生活十几年,我的思想一定比你开化得多,我不在意你的过去,我能接受你的一切。”说到这里,阮梦莹头也不抬地转身朝房间慢慢走去。
  赵希悦见阮梦莹走进里屋里,迟疑了一下,急忙也跟了进去。
  阮梦莹走到房间中间,忽然转回身一把抱住赵希悦,看着赵希悦许久……才慢慢地说:“我爱你!一直都是很喜欢你!其实,你不懂我的心,你知道吗?你搬走那个晚上,你该让我该有多么伤心呐!”
  赵希悦:“我也一样。只是我……不敢想!我以为那是我的自私,你说的对我是在逃避。”
  “懦弱!”
  赵希悦吃惊地抬头愣愣的看着阮梦莹……
  “胆小鬼。”阮梦莹大声道:“快!你还能不能再男人一点!”
  赵希悦明知故问地一笑,自问道:“让我男人一点?”
  “傻小子!犯什么傻?”阮梦莹搂住赵希悦急切地开始在他的脸上一阵狂吻。
  赵希悦醒悟后,顺势把阮梦莹按倒在床上,两人很快滚在一起……
  ——淡出
  
  ﹙207﹚二楼洗澡间同上内:
  浴盆里,阮梦莹从里面站出来,光着身子走到洗面盆边的镜子前,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
  少顷,阮梦莹穿着薄睡衣走出洗澡间,见屋子里没有赵希悦,就推门向楼下走去。
  
  楼下,赵希悦坐在沙发上,悠闲地一个人在品尝茶几上的茶水。
  
  楼上,阮梦莹从房间里开门出来,已经走下楼梯口。忽然,听到自己房间里的电话铃传出“嘟嘟嘟”……的响声……
  阮梦莹就急忙转身,回屋到里去接电话。
  楼上屋里的茶几边,阮梦莹拿起电话,听……
  电话里:“喂!‘黄花’吗?”
  阮梦莹:“……是我!……今天?……几点钟?……10点!……知道!……我知道了!”
  阮梦莹放下电话,想了想,急忙转身,朝楼下走去。
  
  ﹙208﹚一楼客厅同上内:
  楼梯上,阮梦莹从屋里出来,对楼下的赵希悦急切地喊:“希悦!今天是什么日子?”
  赵希悦:“12月25日,是西方的圣诞节。你问这个干什么?”
  阮梦莹:“现在几点啦?”
  赵希悦:“差7分钟晚上7点。”
  阮梦莹:“你赶快去!到美国军官大楼,当面通知莫丽雅立刻离开那里。就说是我说的,告诉她晚上10点前我在边府大道先皇路路口的《玫瑰花酒吧》等她,要快,越快越好,去吧!”
  赵希悦听到这里,先是一惊。然后,站起身走上前和阮梦莹简单又说了几句话后,便离开客厅。一个人,急冲冲地消失在夜色里。
  
  ﹙209﹚美国军官大楼同上内:
  二楼,长长的走廊里,灯光昏暗。
  204#后勤部办公室里,门虚掩着,激烈的争吵声从里面传了出来。
  办公室,克里夫•巴蒂中校今年39岁,枯瘦高个,是个很大气的中年军官,他是负责美军在越南资产和物质供应等后勤工作。此刻,他在和站在对面的莫丽雅记者正在大声争吵。
  “……军令如山?巴蒂中校!”莫丽雅抬头问道:“您是军人,我是记者。虽然您是我在越南唯一直接上司,但我一直是很敬重您。我出于记者的职业和人类的道义,所做的一切并没有违背我们道德和职业的最基本底线。我错在哪里,还是哪有不遵您的地方,巴蒂中校!您可以给我指出来,也好让我知道究竟错在哪儿。”
  “莫丽雅小姐!刚才我的话,可能态度过于生硬了一点。”巴蒂中校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慢条斯理地说:“你!不要误解我刚才讲话的意思。我完全不是对你个人怎样,而是工作。坦率的讲是你的那张《美国军官枪杀越共》的照片和配文,已经给我都惹了天大的麻烦。你知道吗!现在的情况是:不是你走,就是我要离开。这些你应该清楚!我是有我个人的难处呀!你知道吗?你已经给了美国政府投下一颗不重又不轻的炸弹,让美国人很难在世界舆论面前抬起头的。就在昨天的华盛顿,纽约等大城市几十万学生上街开始大规模的反战游行。现在国会的各个党派纷纷站出来,反战的呼声已是风起云涌,搞得尼克松总统整日焦头烂额。听说了吗!最近国内有几家大的报社的社长,总编抓得抓,撤的撤……你……还让……”
  莫丽雅听到这里,不禁大吃一惊:“您说的这些是真的吗!”
  巴蒂中校点点头。
  莫丽雅倒吸了一口凉气。
  巴蒂中校接着说:“今天晚上,也就是刚刚,国内电话又来催我让你尽快回国,现在我已经保不住你了。我看——你还是回去准备一下,过几天有回国的飞机,就一起飞回去吧!”
  莫丽雅看着克里夫•巴蒂中校奈何不得的样子,摇摇头,心有不甘地:“中校!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接受您——回国的要求。但是,我有话还要和您讲,我知道没有什么意义,但我还是要说:作为一名记者,我要尽我的所能为我们前线官兵做好报道,这是我工作的宗旨,其他我不关心。”
  巴蒂中校:“……”
  “……是的,在我刚刚踏上越南土地的时候,先是被东南亚亚热带的雨林气候所深深地被吸引,好奇。可是,随着时光的流逝,我开始一个人慢慢的冷静思考,我发现,我们这几十万美国军人到越南来干什么,我迷茫,我找不到答案,无奈,我问过当兵的,他们——每个人也都不知道是在为这个国家在做什么?这时,我开始重新审视……不解,疑惑,彷徨在折磨着我。我在自问自己,我们美国人是援助?还是侵略?就算我们是援助越南?那越南人为什么又枪口对准我们呢?(少顷)现在我才终于明白了,那些促成别国内战的老爷们,他们不能再为所谓的美国国家利益,而让他们自己的亲人每天去流血,去牺牲。每当看到倒下的鲜活生命,眼睁睁地躺在异国的土地上时,我又开始迷茫,难道他们不是美国人民的儿子吗?不心疼吗?是的,他们可以把自己的青春献身国家,那是建立在人类共同认知的“真理”下献身。不能为今天无谓的“真理”去牺牲性命!”
  巴蒂中校被莫丽雅的一番话所感动,他想说话,抬头看了看对方又哑然了。
  此时,莫丽雅激动的在流泪……
  巴蒂中校:“你说的这些,我都能理解。可是,这些年来,我们也都一直在这种痛苦中煎熬。虽然说美国是个言论自由的国家,但你我说的这些话还要处处小心才是呀!”
  莫丽雅点点头。
  巴蒂中校以年长的口气说:“听我的话吧!准备一下回国!”
  莫丽雅:“……”
  巴蒂中校看了看无奈的直摇头。少顷,走上前轻轻地拍了拍莫丽雅的肩膀笑了笑。
  巴蒂中校:“回去吧!”
  莫丽雅流着眼泪地点点头。
  ——淡出
  
  ﹙210﹚市区诺罗勒姆大路同上外:
  昏暗的路灯下,路面笔直地向前延伸。
  街道,两侧的商店,酒馆和公共场所,门前已经摆放着圣诞节树,彩灯等节日摆设。偶尔,远处又不时传来零星的鞭炮声。
  此时,那辆墨绿色吉普车在黄文大街上急驶而过。
  车内,赵希悦焦急的在开车。偶尔,看一下手表。
  
  ﹙211﹚204#办公室同上内:
  门口,巴蒂中校在送莫丽雅出门。
  巴蒂中校平静地:“……莫丽雅小姐!国内电话追得太急,我也没有什么办法,你看……”
  莫丽雅笑道:“中校!我刚才的态度过激,话说的太过了些!也请您能多多凉解。”
  这时,桌上的电话突然奏响起来……
  “莫丽雅小姐!等一下,我去接个电话。”巴蒂中校走到桌前,拿起电话筒,大声问:“喂!”
  电话筒里:“中校吗!我是值班门岗。一位南越军官,非要进来找人,身上没有带任何有效证件。态度特别强硬。”
  巴蒂中校不耐烦地:“问问他是什么人?不行,就把他赶出去!”
  “不行啊!”电话筒里哀求的口气:“中校!他是来专门找记者——莫丽雅小姐的。可是我们到处都找不到莫丽雅小姐呀!您看怎么办?”
  巴蒂中校回头对莫丽雅说:“是找你的!”
  “中校!那,我先下去看看!”莫丽雅想了想:“谢谢您了!中校!我会尽快答复你的。我先下去啦!”
  巴蒂中校看了看莫丽雅又摇摇头笑了,习惯地伸手:“OK!”
  莫丽雅离开了。
  巴蒂中校对话筒说:“莫丽雅小姐这就下去,你让那个来人,等等就是啦!”
  说着巴蒂中校把电话放下。把门关上候,回到办公桌前,若有所思地停顿了一下,想了想,又拿起电话,不放心地轻轻地说:“03跟上莫丽雅,要注意保持距离,不能让她发现……你。”
  巴蒂中校放下电话,怅然若失地点起一支美国香烟,一边抽烟一边想着刚刚莫丽雅说的讲话。
  此时,克里夫•巴蒂中校的耳边回响起莫丽雅刚才的画外音:“……可是,随着时光的流逝,我开始一个人慢慢的冷静思考,我发现,我们这几十万美国军人到越南来干什么,我迷茫,我找不到答案,无奈,我问过当兵的,他们——每个人也都不知道是在为这个国家在做什么?这时,我开始重新审视……不解,疑惑,彷徨在折磨着我……”
  ——淡出
  ﹙212﹚市区延丰路同上外:
  城区郊外的夜色,一片漆黑。
  公路上,一辆黑色两厢型轿车乘着夜色,亮着大灯向这里驶来。
  车内,一位身穿少校的军官的年轻人,坐在副驾驶座位上,他叫梁文浩(30岁)是越共游击队第六分队的队长。车内,一个是司机,还有两人年轻人坐在后排座位上,他们都扮成南越的士兵,连夜驱车向市区驶来。
  
  ﹙213﹚红教堂同上外:
  中央广场,路灯被茂密树叶遮挡,在微风的吹动下,光线在半遮半掩,不断变换着光亮。
  这时,教堂顶楼的钟声传来悦耳的报时声:“当!当!……”
  镜头推进,在顶楼的大钟下,借着微弱的月光我们清晰地看到大钟的时针指向9.0点正。
  
  ﹙214﹚美国军官大楼同上外:
  门岗,值班士兵和赵希悦正在争吵。
  赵希悦:“……我不是已经说了很多遍了吗!我是南越情报部的赵希悦,今天出来的太冲忙,忘记了带通行证。我真的是有急事要找你们的莫丽雅小姐,求求你们啦!快放我进去吧!我有急事要找她。”
  值班士兵:“没有证件,你只能在这里先等一等,这是我们的纪律。我刚刚打过电话,莫丽雅小姐马上就会出来见你,你耐心等等吧!”
  主楼门口,莫丽雅从楼里疾步走出来。看到站在门岗外的赵希悦,上前大声喊道:“喂!赵警官!你是在找我吗?”
  赵希悦看见从楼里走出来莫丽雅高兴举手打招呼,喊道:“莫丽雅!你到哪儿去啦?让我找个半天哪!”
  莫丽雅走到门前,问道:“你!找我有事吗?”
  赵希悦提醒:“今天是什么日子?”
  莫丽雅想了想,恍然大悟地:“啊!今天是西方传统的圣诞节呀!”
  赵希悦:“你赶快跟我走,到边府大道先皇路路口的《玫瑰花酒吧》去。”
  莫丽雅:“有什么事吗?”
  赵希悦走到莫丽雅跟前,小声地:“公主在那里等你,有急事!你要赶在9点40分前到。务必!快收拾收拾东西走吧!”
  “干嘛这么急呀?”莫丽雅疑惑的小声地:“那我——可不可以坐你车一起去?”
  “不行!”赵希悦看了看手表,轻声说:“现在是9点05分,还有时间。我还有事情要办,快!你还是去开自己的车去吧!要记住,9点40分前,你必须到《玫瑰花酒吧》,阮梦莹有要事在那里等你。一定要快!”
  莫丽雅点点头,说道:“你放心!我马上就走。”
  赵希悦:“那!我就先走啦。”
  莫丽雅:“一会见!”
  “再见!”
  
  ﹙215﹚204#办公室同上内:
  办公室里,克里夫•巴蒂中校在接电话。
  巴蒂中校:“……是……是!……没问题,我马上就过去。”
  巴蒂中校放下电话后,想了想,提起公文包径直走出办公室。
  门外,司机在一边有礼貌的接过公文包,并跟着中校一起向楼下走去。
  
  ﹙216﹚美国军官大楼同上外:
  门岗,莫丽雅的车缓缓开出大院,值班士兵走过来热情地同她点头,打招呼。
  院子里,巴蒂中校的黑色轿车悄悄地从莫丽雅的车后面,跟了出来。
  轿车里,巴蒂中校看见莫丽雅的车缓慢开出门岗时,他想赶忙跟上去。忽然,门岗的防栏杆一下了突然放下,中校的黑色轿车不得不在闸口前赶紧停车。
  克里夫•巴蒂中校气急败坏地向门卫士兵怒目圆睁地挥手示意放行。
  门栏杆急忙升起,克里夫•巴蒂中校的黑色轿车才顺利通过。
  车内,克里夫•巴蒂中校心事重重地看着前方,禁不住眉头又紧锁起来……
  这时,从相反的方向,那辆黑色两厢型轿车恰巧从外面与巴蒂中校的黑色轿车来个迎面开来,错车,通过。
  少顷。
  门岗,那辆两厢型轿车缓缓地开进门岗通道,栏杆慢慢放下。
  值班士兵走上前,要求拿出有效证件。
  值班士兵问:“你们是干什么的?”
  车内,梁文浩稍显惊慌。稍薇镇静后,慢慢地打开车窗,笑着将证件递出,其他俩人也拿出证件,递给值班士兵。
  梁文浩:“我们是给你们维修自来水管,是巴蒂中校叫我们来到。”
  值班士兵:“证件!”
  梁文浩把证件递了过去。
  值班士兵接过证件先是看了看,又仔细看看梁文浩,见没有发现异常,又朝车里面看了看。此时,后面座位的两人非常淡定地朝士兵一个劲地讪笑。少顷,士兵见没发现问题就和梁文浩客气地点一下头,然后手一挥放行了。
  栏杆慢慢升起,轿车顺利通过。
  车内,每个人都被刚才的检查吓得长出了一口凉气。
  院内,那辆黑色两厢型轿车缓慢地朝里面开去。
  ——淡出
  
  ﹙217﹚边府大道先皇路口同上外:
  先皇路口,路两边,公共场所,酒馆和商场门前都摆放着圣诞老人、鲜花和树木及各种圣诞节日彩灯礼物等等……
  远处,传来稀疏的鞭炮声“噼里啪啦”……
  
  ﹙218﹚《玫瑰花酒吧》同上外:
  门前,摆放着一尊一人高的圣诞老人和一颗圣诞树。树的周围挂满红绿各色彩灯,一闪一闪,格外耀眼辉煌,五彩缤纷。
  迎宾的姑娘和小伙都身穿红色的节日服装,头戴圣诞老人的小红帽,每一个人都怀着一颗圣洁的心,笑迎过往的宾客。
  包间里,阮梦莹一个人独自坐在餐桌里的椅子上。此时,她正坐立不安地在看着手里的怀表,焦虑等待着莫丽雅的到来。这时,一名女服务员推门进来倒茶,阮梦莹兴奋的抬起头一看误以为是莫丽雅,便又失望地打开手里的怀表表盖,看了看怀表的指针。
  怀表的指针从9.35、9.42到9.45分……
  阮梦莹面部表情由平静慢慢开始不时地往门口张望。最后,阮梦莹到了无法抑制的难耐……
  猛然间,阮梦莹机械的站了起来,走门口,茫然的去要开门。这时,门被人一下子推开——莫丽雅笑盈盈地走了进来。还佯装圣诞老人的声音:“公主!祝你圣诞快乐!!”
  “你呀!可来啦!”阮梦莹看见莫丽雅就像看到亲人一样,长出了一口气,走上前狠狠地打了她一拳,内心复杂的一把抱住了莫丽雅。带着哭腔地:“你都快把我急死了,丽雅!”
  莫丽雅吃惊地问:“怎么了?公主!”
  阮梦莹:“我以为再也看不到你啦吗!”
  莫丽雅不解的问:“为什么?”
  “现在几点啦?”阮梦莹无力地问道:“现在几点啦?”
  莫丽雅抬起左臂,看看手表,随口说:“还有三分钟,到十点钟。”
  阮梦莹呆呆地:“是啊!……”
  莫丽雅望着对方,不解地:“……”
  阮梦莹不说话了。两眼无力的紧闭,俩手双手合十,像是在给谁默默祈祷……
  就在莫丽雅抬起左手还没有放下,忽然窗外传来“轰轰……”的爆炸声……
  阮梦莹梦一般地睁开双眼,惊愕地:“你终于逃过一劫啦!”
  莫丽雅听到窗外的爆炸声,迷茫地问:“这是?……”
  “告诉你吧!”阮梦莹:“据可靠消息,今天晚上,也就是刚刚10点钟,有一伙游击队要炸毁了你们住的美国军官大楼!”
  “天呐!公主,这是真的吗!”莫丽雅尖叫着一下扑到阮梦莹的怀里,声音颤抖地问:“真的太恐惧了!没有你!今天我……太可怕啦!”
  阮梦莹上前,一把搂着莫丽雅表情激动地用手啪啪她的后背,眼泪顺着眼角不停的流了下来。
  此时,莫丽雅的眼泪也掉了下来。
  
  音乐起:
  
  出现下列画面:
  夜晚,美国军官大楼随着一声声爆炸的响声和火光,缓缓地轰然倒塌下去……
  美军驻南越军事顾问处办公大楼的会议室里,正在召开会议,詹姆斯•泰勒司令正在讲话。
  泰勒:“……”
  这时,一位年轻的女秘书从外面进来,走到詹姆斯•泰勒司令身边,小声耳语几句,并递给一份电文,然后转身匆匆离去。少顷,詹姆斯•泰勒司令戴上老花镜打开电文一看,顿时,怒目圆瞪,吃惊不小地动了动嘴……
  
  音乐结束:
  
  会议室里,参会的军官都在静静地看着詹姆斯•泰勒司令……
  此时,传来泰勒司令低沉的画外音:
  “巴蒂中校!非常遗憾地告诉你,我们的军官大楼,刚刚被一伙游击队给……炸毁了。据来电介绍……大楼已经全部倒塌。看来,这次游击队是事先早有预谋,是来者不善呐。你赶快回去吧!抓紧时间处理一下后事,看看伤亡情况,随时向我报告。”
  克里夫•巴蒂中校身体僵硬的慢慢站起身,神色木然且沮丧的抬起头,看了看大家,然后,垂下头,一个人默默离开了会议室。
  特罗夫中校随后站了起来,他朝着詹姆斯•泰勒司令那边看了看,詹姆斯•泰勒司令点点头给他使了一个眼神,特罗夫中校心领神会地跟了出去。
  少顷。
  会议室里,又响起詹姆斯•泰勒司令洪亮的画外音:
  “……我们美利坚合众国是一个没有屈服任何敌对势力的强国!我们要打败一切不屈服我们的敌人!我们要称霸世界!任何同我们敌对的国家绝没有它的好下场!包括越南解放民族阵线,北越和游击队……我们要让越南人,为我们流出的鲜血付出他们应有的沉重代价。”
  此时,西郊的郊外,夜风淅淅。
  环山公路上,那辆黑色轿车,随着车里的音乐,四个年轻的游击队员在车里边跳边唱,他们每个人都怀着胜利的喜悦朝自己根据地驶去。
  此时,在一片朦朦胧胧夜里,弯弯的山路上,山峦起伏若隐若现,一曲低沉而委婉的男中音从远处传来:
  
  在这迷人夜晚,
  唱起那低沉的晚歌。
  路漫漫啊,茫然然……
  我的家呀——你在何方?
  我很想家,要回家。
  家呀——你在何方?
  
  
  歌声中出现:
  
  1. 次日,美国军官大楼的倒塌的废墟上,詹姆斯•泰勒司令和几名上校在察看被炸毁的现场。
  
  2. 字幕:1970年3月美军开始了代号为“春季攻势”的轰炸计划。
  
  3. 在越南的海防省,顺化省等地区的上空大批美国战机,像乌云一样扑面而来……
  
  4. 山区,越南北方的难民老老少少在四处逃窜。在一条公路上,一个裸体小女孩(六七岁)在炸弹火光和黑烟的背景下疯狂地奔跑……此时,在裸体小女孩奔跑的前方莫丽雅半蹲着用相机拍下这难忘的时刻。拍完照片的那一刻,莫丽雅急忙冲上前紧紧地抱住身上带火的裸体小女孩,顺势倒在路边的水坑里,进行灭火隐蔽。
  
  5. 这时,上空的又飞来一批轰炸机,开始新一轮的猛烈地轰炸。炸弹在莫丽雅和裸体小女孩的周围不停地爆炸,天崩地裂,震耳欲聋。
  
  6. 美国华盛顿,纽约和盐湖城各大城市的各家报纸头版刊登了那张裸体小女孩在战火硝烟的照片。街头巷尾,人们交头接耳,引起社会上一片哗然。
  
  7. 西贡街头,莫丽雅身穿便装一个在孤独的走马路中间。
  
  8. 美军驻越南军事顾问处的办公大楼。会议室里,詹姆斯•泰勒司令在宣读美国军事法庭关于对克里夫•巴蒂中校的处理决定。
  
  9. 少顷,克里夫•巴蒂中校从台下走上来,表情严峻,呆滞地走到会场中央。
  
  10. 这时,詹姆斯•泰勒司令走上前,认真而严肃地握了握巴蒂中校的手,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在传递无声的安慰。少顷,泰勒上前,郑重地为克里夫•巴蒂中校摘下肩章。
  
  11. 此时,克里夫•巴蒂中校目光呆滞的望着泰勒司令,眼泪在眼圈里来回徘徊,久久没有落下……
  
  12. 泰勒司令同情地用手拍了拍巴蒂中校的肩膀,低头走了下去。
  ——淡出歌声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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