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时而尽兴时而悲观 二十二章：奶奶说的事

　　望着雪梅远去的身影，才知道今天的画面以前也有过。虽然已过去许多年，回想起来一如昨天。从今天开始，我们还能像小时候那样再过一个无忧无虑的十几年吗？
　　说实话不免有些心事重重，一想起雪梅父亲那天说的话，总感觉心里堵得慌，难道欧阳叔叔早就在找机会把我从雪梅身边撵走？其实我不会对雪梅有任何想法，毕竟那是痴人说梦。雪梅的家庭就不是我能进去的，我一个穷老百姓还是有自知之明，不会去考虑那些不切实际的结果，毕竟欧阳叔叔和金姨会给雪梅找一个门当户对的人，最后把雪梅许配出去。
　　也许是因为以上种种原因，我才不敢对雪梅说出真心话，怕她听了过后影响考试，所有的一切既然不会出现可能，那我就只能当雪梅是妹妹吧，只要能照顾她，不让她受到欺负，直到她嫁出去为止。毕竟那时候我再像现在这样和她在一起，肯定会出现各种流言蜚语，为了不让雪梅被人说三道四，对于结婚后的她、我只能选择默默离开。
　　‘都说缘分是上天赐予人类的，可上天会记得我吗？’
　　“归橪，你想什么呢？走快点，马上就到家了。”雪梅在远方朝我喊道，她此刻已经到了家门前那条石桥上，开心的冲我挥舞着手。看样子雪梅真是投错了胎，有那么好的一个家不回，偏偏喜欢到我家来。
　　“我马上就跑回去，你先歇一会儿吧。”说着说着我便跑了起来，迎着微风吹拂，头顶上晒着温暖的阳光，四周飞舞着各色蝴蝶，面对这样的生活气息，我有什么理由不让自己开心去面对每一天。
　　回到家发现奶奶不在，厨房里也是一片冷清，房间也不见奶奶，她究竟去哪了？
　　这时刘唔刚好在他家坝子外，上身围着围裙，带着一双袖套，那模样像是要下厨炒菜。今天是啥日子，太阳没从东边出来吗，刘唔这是在搞什么名堂？
　　刘唔非常开心：“归橪你赶紧的，叶奶奶在我家帮忙炒菜，你别找了。”
　　我惊讶地看着刘唔：“你说什么，奶奶在你家炒菜？今天啥日子，你过生日？”
　　“待会再说，没看我忙着吗。对了，雪梅呢，怎么没看见她？”刘唔左看看右看看，亲自下厨该不会是要在雪梅面前露一手吧？
　　“我在这呢，刘唔你找我做什么？”雪梅突然从藏好的角落里蹦了出来，着实把刘唔吓了一跳。
　　“你们俩赶紧去洗手吧，马上就要吃饭了，顺便让你们尝尝啥叫大厨炒的菜。”刘唔说完一个转身，急匆匆往厨房跑。
　　“雪梅，那咱们走吧。”
　　对于刘唔家我和雪梅算是常客了，小时候捉迷藏经常往他家躲，没有一个角落我们不知道，那时候天天弄得刘爷爷帮我们收拾翻出来的东西。而他老人家只能望着我们干瞪眼，毕竟那时还小，啥也不懂，只要玩的开心就行。
　　我走进厨房一看，奶奶还真在刘唔家，此刻她正忙着炒菜，一旁的刘爷爷负责切菜，反而刘唔在做一件谁都会的事情，机械般的往灶里放柴火。
　　“奶奶，你怎么会在刘爷爷家炒菜呢？今天是啥好日子啊，怎么大家都这么开心？”
　　“归橪回来啦，洗手了吗？和雪梅去洗手吧，准备吃饭了。待会刘爷爷会对你说今天是啥好日子。”奶奶继续炒着锅里的菜，一股香喷喷的味道越来越浓，瞬间让肚子饿了起来。
　　我转身对雪梅说：“咱们先去洗手吧。”
　　“归橪你说今天是啥好日子？我都快懵了。”
　　“待会刘爷爷会说的，先把手洗了吧。对了，你下午回家一趟，要不然你爸妈该着急了，从早上出来到现在也没和他们打个招呼，指不定他们现在有多着急。”
　　雪梅双眼怪怪看着我：“怎么了，还没吃饭就赶我走吗？”
　　我假装有些委屈：“雪梅你怎么能这样想我呢，何况我也是为你好，回家让你爸妈知道你安全，然后再出来也行。”
　　雪梅同样委屈的看着我：“我要是回去了，恐怕就没那么容易出来。再说明天又要上学，他们肯定要逼我在家看书写作业，而且我今天是偷偷跑出来的，他们都不知道。”
　　“啊~~~你是偷跑出来的，那你怎么还无所事事的样子，不怕你爸妈担心吗？”
　　雪梅赶紧捂住我的嘴：“归橪你喊什么喊，千万别被刘爷爷和叶奶奶知道这事，我怕他们俩位老人家会笑话我，你千万别对他们说，刘唔也不能知道这事。”
　　我看了看厨房那边，发现没有任何动静，这时雪梅早已松开了手，我轻声问她：“该不会你以前也是这样出来的吧？”
　　她调皮的道：“偶尔这样，总不能每次都跑出来，要不然爸妈还不得把我关起来才怪。”
　　我气的无话可说了，没想到雪梅以前全是偷偷跑出来的，难怪欧阳叔叔昨天会对我说那些话，他和金姨不会是误会我了吧？看来他们早就把雪梅偷偷跑出来的事情怪罪到我头上了，要不然怎么会那么生气的想要我离开雪梅。
　　“归橪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觉得我每次跑出来挺有意思的？”雪梅一副优哉游哉的模样，看来她很为自己的行为感到自豪，我不明白这有啥好高兴的，反而是一肚子苦水不知该向谁倾诉。
　　“雪梅，咱们以后能不能别再偷跑了行吗？我怕欧阳叔叔和金姨知道你偷跑出来是找我，那时候他们肯定非常生气，况且外面那些流言蜚语你也听说了，如果你再这样下去，你爸妈会对我产生更深的误会。”
　　雪梅沮丧地问：“归橪，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到你们家来了？我发现你变了，变得和以前不一样。记得小时候我做什么你都会帮我，为什么长大了就开始怕那些无所谓的假话？”
　　我知道我不能再这样下去，要不然雪梅又要生气不吃饭，一个人闷闷的坐在一旁不理任何人，那种场面是最让我头疼的。
　　“雪梅你知道吗，我刚刚那样是在关心你，因为我不希望看到你受伤害，如果不是担心你，我才不会害怕那些人口中的谎话。雪梅你今天记住了，我们家也是你的避风港，要是你在家受了不该受的委屈，一定要记得到我家来，奶奶和我都会保护你的。”
　　“真的吗？那我以后跑出来你还怪我吗？”
　　我无奈的对她说：“唉、好吧，只要你开心，偷跑就偷跑吧。”听我那样说她高兴的和孩子一样。
　　“你们俩干嘛呢，大呼小叫怪吓人的。”刘唔不知啥时从厨房走了出来。
　　“归橪，雪梅，吃饭了！”
　　我和雪梅同时回答：“好的刘爷爷，我们马上就来。”
　　………………
　　刘爷爷坐在最上方，奶奶和雪梅坐在左边，我坐右边，刘唔自己在下方。好久没有聚的这么齐了，忽然间才发现原来这就是家，一幕幕温馨的画面，搭配每一张可爱的笑脸，大家都露出欢快的表情。
　　“开始吃吧，反正也没什么菜，将就将就。”刘爷爷隐藏不住内心的愉悦，满脸笑意的望着我们。（对于他刚才说的话，其实在农村这是普遍的一种礼貌，不管谁家有啥好日子，只要一上桌主人就会对所有人说‘没什么菜，大家将就吃’。意思就是所有菜都上齐了，大伙动筷子吧。）
　　“刘爷爷，今天是啥日子啊，你老人家怎么那么开心？”
　　“归橪，今天是刘爷爷的生日，所以呀，特意请你们这些小贵客们到我家来吃顿饭，怎么样，开心吗？”
　　雪梅惊讶的说：“糟糕，我忘了准备礼物，下次再给你吧刘爷爷。”
　　刘爷爷开心对我们说：“雪梅，你和归橪是刘爷爷最喜欢的两个孩子，只要你们能来呀，刘爷爷就算是收到最好的礼物。”
　　“爷爷我们动筷子吧，我都快饿的不行了。”
　　
　　第二十二章：奶奶说的事
　　很久没有这样过了，生活在这个小镇边上，就属我和刘唔家最亲，当然雪梅也是。只不过因为别的原因，导致欧阳叔叔和金姨对我有其它看法，其实我并没有把那些无所谓的话放在心上，但我不得不替雪梅担忧。在这样的氛围吃饭，的确让人觉得非常温馨，也许这就是所有盼望回家的归人期待的画面。
　　“我给你们说，这条鱼和别的凉菜都是我去街上买的，你们不知道我当时是怎么砍价的，那老板死活不退一步，而我非得要他便宜点，最后我就在他面前叽叽呱呱说个不停，把他烦的实在没办法了，才以最低价卖了给我。听完我这段经历，是不是都挺佩服我的？”刘唔喜滋滋等着我夸奖，从那炫耀的神情就知道这件事让他自豪，不过可怜那个老板了，刘唔要是说起废话来，说实话我也会躲远一点，真让人无从下手。
　　我夹了一块鱼放进嘴里，边吃边问：“刘唔你真行，人家老板没发火吗？”
　　刘唔不以为然的说：“他是老板，他哪有资格对顾客发火，我还买了好几块钱的凉菜，把他嘴都笑的合不拢了。”
　　“我才不信你说的，你哪次买东西砍过价，人家要多少你给多少。”雪梅不停的吃鱼，虽然她此刻在笑话刘唔，可一直没抬头。
　　“雪梅你这样说我就不对了，好歹咱们俩关系那么好，当着我爷爷的面没说讲点我好处的地方，一个劲嘲笑我。”
　　“本来就是，而且我也不会说谎话，就算要说谎话，我也不会欺骗刘爷爷。对了，这鱼是叶奶奶做的吗？真是太好吃了。”
　　奶奶在一旁很是高兴：“好吃就多吃点，反正有很多。”
　　“小唔，这次你爸妈寄信回来叫你可要好好学习，如果你这次考不上大学，恐怕要跟你爸妈一块出去打工了，所以你要加油啊！归橪，你肯定能考上，你这孩子从小成绩就好，我们家小唔有你一半听话就好了。”刘爷爷笑眯眯看着我，对于他这种的渴望，其实跟奶奶是一样的，都希望我们会考上一所理想的大学，而我此刻只能对刘爷爷微微一笑，并不想说太多关于这方面的话，只是因为内心会挣扎。
　　奶奶看了我一眼，微微笑了笑，同样的方式对刘爷爷说：“人家小唔的成绩很好了，是刘书记你要求太严厉。咱们说的小唔都不敢讲话了，不过小唔啊，叶奶奶知道你肯定能考上大学。”
　　“叶奶奶你放心，我百分之百会考上，而且我也舍不得爷爷，如果我出去打工了，就爷爷一个人在家，我不忍丢下他，所以我必须要考上。”
　　刘爷爷突然盯着我看，语气缓慢：“归橪，你今天怎么不说话呢？”
　　我一怔，不好意思的抓抓脑袋：“刘爷爷你看我一直在吃菜，都顾不得说话了。其实以刘唔的成绩考一所好大学是没啥问题的，你就别替他担心了，要不然会给他造成心理压力。”
　　“对，归橪这孩子不但成绩好，嘴巴也是能说会道。你到时候报考什么大学，刘爷爷很期待。”
　　我哈哈笑道：“说不定我们三个又在一所大学，那时候就真是太好了。”
　　“真的吗？那我也要考那所学校，有你们在我就不怕了。”雪梅猛烈的反应，这一下把我们在座的全都看傻眼了，而后她解释着，“我是怕去别的大学不认识人，听归橪说我们三个又会在同一所学校读书，心里难免有些高兴过头了，嘻嘻嘻~~~~”
　　这一下搞得我也尴尬的望着奶奶和刘爷爷傻傻的笑着，刚才那句话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雪梅当真以为我要上大学，看来她把我说的任何话都信以为真，这不得不让我感到一丝丝愧疚。
　　奶奶乐呵呵望着我们三个：“你们从小就在一个班上学，要是大学能在一起，互相也有个照顾。不知道你们选择的专业相不相同？”
　　刘唔第一个看着我，然后是雪梅，接着是刘爷爷和奶奶。我刚刚吃到嘴里还来不及嚼的一块肉给掉了出来，不明白他们四个这样看着我是干嘛，我想来想去不会是………？
　　“归橪，你对刘爷爷说说你想考什么专业？”
　　我有些手忙脚乱，毕竟这个问题没想过，望着他们期盼的眼神，我唯唯诺诺地说：“那个~~~其实我想当医生，学完以后就在小镇上开家诊所，这样又不用担心和奶奶分开，时常可以给奶奶做个体检。我的想法说完了，你们就别用那样的眼神看我了好吗？呵呵~~~呵呵呵~~~”
　　雪梅惊呼的喊道：“我也想当医生，以后我也在镇上开家诊所，这样就能照顾我爸妈了。”
　　对于雪梅这个谎言，我们大家都笑的得不行，刘唔第一个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接着是我，到最后连奶奶和刘爷爷都笑了，唯独雪梅自己红着脸盯着我看。
　　刘唔看我们都说出了心里的想法，他眼睛转了转：“既然归橪和雪梅都想当医生，要不我以后开家医院，你们俩都来帮我，这个想法怎么样？”
　　雪梅开玩笑的对刘唔说：“你有钱吗？开医院可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再说我才不要给你打工。”
　　刘唔反驳道：“我以后肯定比你们都有钱，等着瞧。”
　　刘爷爷满意的露出笑脸：“当医生好，替老百姓解决病痛的折磨。大家赶紧吃吧，再不吃菜都凉了。”
　　“归橪，你们什么时候放暑假，到时候陪奶奶去一个地方。”
　　我望着奶奶，疑惑地问她：“下个星期读完就放假了，你要去哪里呀奶奶？”
　　她装作无所谓的样子说：“陪奶奶出去走走，在家呆的有些闷。到时候希望刘书记帮我看看家里养的鸡鸭，麻烦你了。”
　　刘爷爷同样投来一股疑惑的表情，他不知道奶奶会这样说。看来这一次去的时间有些长。
　　“叶老师你和归橪打算去哪呀？”（听说奶奶以前当过几年的小学老师，所以刘爷爷他们那辈人都管奶奶叫叶老师）
　　奶奶欣慰的说道：“前些日子我得到一些信息，想去看看。”
　　刘爷爷像是懂了，一个人在那摇摇头：“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啊，你就放心去吧，家里的鸡鸭我全给你照看好。”
　　“你们说的是啥？我怎么听得迷迷糊糊的。”望着奶奶，不知道她葫芦里装的是什么。
　　“到时候奶奶会告诉你，等你考试完后我们就出发，可能要出去一阵日子。”
　　我着急的问：“什么事呀奶奶，你现在就对我说吧？”
　　“现在不是时候，记得好好考试。”看奶奶不说我也不好再多问，反正七天后她会告诉我答案。
　　雪梅支支吾吾的问：“叶奶奶，你能带上我吗？我也想出去走一走，不过你放心，我肯定不会给你找麻烦的，你一定要相信我。”
　　刘唔惊讶的喊道：“雪梅你这是干嘛呢，人家叶奶奶肯定有很重要的事情才叫归橪一块去，你以为是玩啊。照你这样讲，我也想一块去呢。”
　　刘爷爷突然说道：“小唔吃你的饭，话那么多干嘛。”
　　“雪梅，叶奶奶知道你是个好孩子，等以后有机会我再带你去，这次我和归橪是因为有别的事情，必须要出去一趟，况且你跟着我离开家那么多日子，你爸妈肯定也不会答应的，听话。”
　　雪梅一副委屈的模样：“那好吧，下次去一定要带上我。而且我已经过了十七岁生日，不是小孩子了，我可以自己做主的。”
　　奶奶笑了笑：“好好好，以前那个小丫头长大了，等叶奶奶下次去一定带上你，这下不会怀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