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雪梅 第十九章：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等候

　　第二天一大早雪梅跑来找我，在窗户边喊了几句见我没应，便走到门口处一直敲门，看样子像是有急事，要不然她知道了昨晚的事情，今天跑来质问我的。
　　我睡眼朦胧翻身起来，揉了揉还没醒的双眼，伸手将窗户打开，一道强烈的光芒照射进来，新的一天马上开始，是不是该忘记那些不开心的事情？
　　雪梅见我打开了窗户，又转身来到窗户旁，双眼直直瞪着我，那模样简直要吃人，为了让她消消气，我露出今天的第一个微笑迎接她的突然来访，希望能化解她现在的烦躁。
　　“雪梅早呀。”
　　她还是瞪着我，气呼呼的责怪到：“你昨晚是怎么回事？今天你要是不给我个满意答复，我以后~~~~我以后就不理你了。”
　　看来雪梅的气还没消，难道是我笑的不够真诚吗？
　　“什么事让你这么生气，我昨晚没做错啥事吧？”尴尬地望着她，不知道昨晚的事情该不该向雪梅暗示，如果她父母知道大清早她又往我这儿跑，会不会怪我是故意这样做？
　　雪梅还在生气，一个劲抱怨我昨晚不该走的悄无声息，看来我真的该认真向她道个歉，免得她这一天都不开心，到时候大家的心情自然也跟着她不愉快。我带着歉意对她说：“好，我知道自己昨晚不该在走之前没和你说一下，希望雪梅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最后一次犯错，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了，你就看在我这么真诚的份上，笑一笑吧？其实你笑的时候最好看，真的，我不骗你雪梅。”
　　“没想到这么浪漫啊，一大早就在这儿叽叽哇哇的，归橪你打扰了我一场好梦知道吗。对了雪梅，这么早你过来干嘛，是不是昨晚归橪偷跑的事？他可是比猴还聪明着呢。”
　　任何时候都有刘唔这家伙，这一次又不能好好的和雪梅谈呢。穿好衣服走出房门，他们俩都大眼瞪小眼看着我，难道我又做错了什么吗？感觉今天的氛围有些不太对劲。
　　“雪梅，你们这样看着我干嘛？让我挺害怕的。对了，你肯定没吃饭吧，待会就在我家吃，你们先等等我，去洗刷一下。”赶紧往厨房跑，不知道雪梅待会又有啥问题要找我。
　　刘唔在外面大声喊道：“喂，归橪你怎么不叫我也在这儿吃啊？难道是要赶我走吗？”
　　“小唔，一大早你去叶奶奶家喊啥喊，赶紧回家吃饭，吃完饭好好复习你的功课，越来越没规矩了。”
　　“爷爷你先吃吧，今天我在归橪这儿吃早饭，不用等我了。”
　　刘爷爷坚决的说：“不行，你这孩子怎么不懂事呢，赶紧给我回来。”
　　刘唔有些撒娇的语气，“爷爷你吃吧，人家归橪都邀请我了，不吃多不好啊。”
　　在厨房的我和奶奶听见这话真是有些忍俊不禁，这家伙说谎话真是不结巴，还编的这么理所当然，看来刘唔大学得好好选个专业，最好去学语言学，要不然真可惜他这张嘴。
　　奶奶走到厨房门口，开心的对刘爷爷的说：“刘书记你就让刘唔在我这儿吃吧，他们几个在一起还能探讨学习方面的事，你也不用担心刘唔，他很听话的。”
　　刘爷爷笑了笑说：“这孩子真是不懂事，既然这样我也不好再说啥呢。”
　　“刘爷爷早上好。”雪梅温柔的声音，不管怎么听都很甜。
　　“雪梅来啦，今天你们又准备去哪玩？”
　　雪梅刚要说却被刘唔抢了先，他真是个大嘴巴，啥话都管不住。
　　“爷爷你说啥呢，我们商量学习的事，哪有时间玩。”
　　擦去脸上的水渍，差点就笑了出来，对于刘唔我实在找不到其它言语来形容，说他油腔滑调感觉不太符合，说他谎话连篇，有时候还是能说几句真话。
　　我朝不远处的刘爷爷说：“刘爷爷你就放心吧，人家刘唔的成绩好的很，肯定不会让你失望的。我准备要吃饭了，有空找你老人家聊天。”
　　来到厨房刘唔推了我一下，怪模怪样的朝我说：“人家刘唔的成绩好得很，不会让你失望的。你也不怕我爷爷立马把我叫回去，刚才真是吓死我了，还好我爷爷没反应过来，要不然归橪你就惨了。”
　　雪梅噗嗤一声笑道说：“人家归橪说的是实话，刘唔你推人家干嘛，谁叫你平时油腔滑调的，要不然刘爷爷才不会把你看得那么紧，何况明年就高考了~~~~”雪梅看了我一眼，她可能觉得自己说错了话，有些尴尬的拿着一碗菜走了出去。
　　她怎么了，怎么说一半就不说了？”刘唔莫名其妙的盯着我。
　　“我怎么知道，你自己去问雪梅。”
　　“归橪，你和刘唔出来吃饭吧，在厨房干嘛呢。”奶奶的声音从堂屋传来。
　　真是很难得出现今天这样的画面，只记得小时候可以常常在一块吃饭，自从上初中以后就再也没有过，没想到现在我们三个又能坐在一起无所顾虑的吃饭。
　　刘唔嘴里含着菜说：“人多吃饭就是香，早知道把我爷爷也叫来，让他知道我为什么今天要在叶奶奶家吃，那是因为我们在一起是最开心的，哈哈哈~~~~”
　　雪梅怪眼一看，嘟起嘴吧对刘唔说：“刘唔你小心点，别把嘴里的饭菜喷出来了，看把你开心的。不过，的确让人很高兴，记得小时候我和刘唔经常玩到不想走，最后统统在叶奶奶这儿吃饭，真希望以后也能保持这种开心的画面。”
　　刘唔刚要说话，谁知道他嘴里含的太多，把自己给噎住了，把我们看的又好气又好笑，不明白刘唔今天举动咋这么反常。
　　雪梅同样差点把嘴里的饭给喷了出来，她赶紧用手捂住嘴巴，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松开双手，乐呵呵对刘唔笑着说：“叫你说话时就别吃那么多，又没人和你抢，这回记住了吧。哈哈哈……”
　　刘唔可怜巴巴望着我和雪梅，“你们俩太不够义气了，见我噎住也没说倒水去，还有归橪你，笑的比雪梅还过分，不和你们说了，我吃饭了。”
　　奶奶也开心的问：“刘唔现在好些了吗？吃慢点，别着急。”
　　“奶奶你就别管他，看他今天能吃多少，吃这么快好像我们在和他抢一样。”
　　“叶奶奶，归橪说得对，我们不管刘唔，看他能不能把锅里的饭全部吃完。”
　　看我们都在一条线上，刘唔委屈的问：“你们这是干嘛呢，是准备欺负我这个地主吗？可我也不是呀。再说锅里那么多饭，谁能吃得完。”
　　“归橪，吃完饭你们准备去哪？”奶奶看着我。
　　“看雪梅吧，她如果想去坡上走走的话，我和刘唔顺便逛逛。”
　　雪梅一看奶奶不准备让我去，嘴就像抹了蜂蜜，露出甜甜的笑容：“叶奶奶我们待会就去坡上走一下，想找回童年的快乐，你就让归橪去吧，我们肯定按时回来，好不好？”
　　刘唔赶紧抢话说：“对对对，叶奶奶你放心就是，有我在归橪肯定不会犯错误。”
　　我承认今天这氛围不对，听刘唔那样跟奶奶说话，我直接把嘴里的饭给笑喷了出来，事后赶紧拿扫把扫去地上刚吐的饭菜。
　　
　　十九章：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等候
　　饭后，我们仨人去了小时候常去的山坡。如今这里开满了野花，一片绿油油的野草地，蝴蝶不停的围绕花朵飞舞。空气中带着花粉的味道，微微的凉风让人心情舒畅，恨不得闭着眼躺在草地上，静静享受这份大自然给予的愉悦。
　　“归橪，你闭着眼干嘛？”雪梅看着我，露出不解的眼神。
　　“是这儿的微风能让人情不自禁罢了。坐一会儿吧。”我慢慢坐在地上，身子往后一倒，整个人躺在草地里，一股微凉接触到皮肤，不知不觉一些美好的画面在脑海中如同电影片段重现，那是小时候的事情。雪梅看我那样做，她也安静的躺在一边，不知道她现在想些什么，是否和我一样回忆起童年的点点滴滴？
　　“你们俩干嘛呢，一个个都躺着。对了雪梅，你还没惩罚归橪呢，他昨天一个人跑了，这件事非同小可，我们得想个办法让他一辈子都记住这次逃避。喂，雪梅我跟你说话呢，回答一下好吗？”刘唔见雪梅不说话，生气得直接坐在地上，双手抱膝，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像被人抛弃而流露出一种让人同情的状态，就差没两眼泪汪汪，要不然我和雪梅真得哄哄他。
　　雪梅：“归橪，如果那一天真的到来，我和刘唔都走了，你会不会很孤单？还会想起我们小时候的事情吗？包括今天这样的场景，你都会一一记住吗？”
　　雪梅的声音有些无奈，我知道她是一个念旧的人，而我却是多愁善感。唯一值得我们开心的事情就像现在这样，大家在一起可以不去想任何烦恼，可一旦离开，再次相见还能回到现在这样吗？我测过脸望着雪梅，她没有看着我，还是静静地望着天空，从她的眼神里我看到了许多向往，我也学着她的模样看着蓝天，发现它真的宽广无限，可以包容世界一切愁苦与悲恸。我想了想，安静的说：“你们不会走的，只是暂时去外地上学而已，我会在这里等着你们回来。所以雪梅，答应我一个要求，不管什么时候都要开心，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拥有崭新的一天。我们能呼吸今天的空气，已算是天下最幸福的人了。记住我的话好吗？”
　　“你们俩这是咋了，弄得我以为生离死别，不就是去外地上大学嘛，放假又不是不回来了，何况我们的家还在这儿，能往哪去？”刘唔看着雪梅，又看了我几眼，下巴放在膝盖上，向我投来一个无语的表情。
　　雪梅又说：“归橪，昨天晚上你为什么走了，是遇到麻烦了吗？”
　　我闭着眼，轻轻开张嘴说道：“昨晚有些闹肚子，加上又喝了些酒，最后没办法我才一个人回来，你别生气了，我是真的坚持不住才回家的，要不然肯定不会不和你说一声就走。”
　　“雪梅你别听归橪说的话，他每次都有借口，想想我运气也够差，偏偏和归橪一起负责打扫，最后沦落到无人帮助的地步。”刘唔在一旁诉说他昨晚多么不易，嘴就如同滔滔江水，看来是无法堵住了。
　　雪梅怀疑的侧过头盯着我看，带着质疑的口吻问：“真的吗？我说过你不许再骗我，要不然我就一辈子不原谅你。”
　　我不知道雪梅为何会说出这般狠话，难道她知道了昨晚的一些事情？可当时只有她父母在，也许是雪梅瞎猜罢了。
　　“我真的没说谎，你要不信问刘唔，他可以替我作证。”
　　刘唔迷茫的看着我，疑惑的问道：“我？我要是知道因为啥还惩罚你干嘛，当时我上完厕所就走了，只剩下你和欧阳叔叔在一块，要问什么情况只能看雪梅她爸知不知道，反正我不清楚。”
　　见刘唔那样说，雪梅突然转过头盯着我，眼神让人不敢直视，希望昨晚的事不要被她知道，要不然肯定会出问题，我算是了解雪梅一点脾气，没有人可以强迫她做一件她不喜欢的事。
　　雪梅声音变了，变得颤抖起来，仔细听上去有些抽泣，一旁的我自然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吓了一跳，千万别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到时候恐怕谁也无法挽回这场局面。
　　“归橪，刘唔刚才说的是真的吗？是不是我爸对你说什么话了，如果他说过什么话请你别再骗我了好吗？你知道骗一个相信你的人心里是什么感受吗？”
　　在我刚准备回答雪梅的话，远处传来刘爷爷的声音，好像是刘唔的父母写信回来了，此刻刘爷爷喊他回家看那封信。
　　刘唔从地上站起来，朝刘爷爷所在的方向喊道：“我待会再回去，爷爷你自己先看吧，我还有事。”
　　“小唔，你快点回来吧，你爸妈信里有重要的话对你讲，你要再不听话爷爷生气了。”刘爷爷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看样子他的嗓子快沙哑了。
　　刘唔无奈的自言自语道：“真是的，回去回去回去，就知道喊我。”
　　我对刘唔说：“别抱怨了，刘爷爷这把年纪喊的嗓子都哑了，赶紧回家吧。”
　　“那好吧，我真的回去了，雪梅你和归橪中午到我家吃饭吧，或者我们俩还去归橪家。”说完刘唔快步跑了回去，我知道他其实还是很想看那封信。
　　“归橪，你还没回答我的话，难道我爸真的说过一些你不愿听的话？如果你不说我现在就回去问他，我看你们还要骗我多久？”
　　雪梅哭了，泪水从两边滑落，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一些，看上去犹如早晨的露水打在嫩绿的叶尖上，随时都会掉入泥土，最后消失不见。
　　“雪梅，其实我真的没有骗你，欧阳叔叔根本没说过伤害我的话，昨晚是因为闹肚子才离开的，难道你要我发誓吗？”回答完她的问题，我准备伸手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可忽然一想不能那样做，毕竟我们不同以往，现在的我们已经长大了，万一被人看见只会以讹传讹，到时候雪梅会无法面对那些人。
　　“雪梅你别哭了好吗，我说过不会骗你的，我真的没有骗你，请相信我这一次？”
　　雪梅如同孩子一般，用衣袖轻轻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哭红的双眼再一次盯着我，说实话这让我有些难以承受，毕竟刚刚又一次对她说了谎，可这是为她好，也是为大家好。
　　雪梅看着我问到：“归橪你真的不愿意上大学吗？我知道那是假话，你肯定很想去，要不我去向我爸要钱，等你以后有钱在还，何况这钱是我去要的，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看行吗？”
　　雪梅此时的眼神带着一种期盼，我知道期盼的背后是什么，可我无法答应她这个要求，昨晚就是因为这个事情导致意外结果，我不想再听到那些伤害雪梅的话。
　　“雪梅，这个要求我没办法答应你，你知道我家里没钱生活了，所有的支撑全靠奶奶她老人家在坚持，而我也有自己的想法，让奶奶看一眼她等了一辈子的人，我准备去找这个人。”
　　“那你也不能不管自己以后的生活啊，你想过自己吗？何况叶奶奶等的人那么久都没回来，万一他不在了怎么办？你也不知道去哪找，世界那么大，你要找到什么时候？”
　　“我不知道，反正我不能让奶奶白白付出一生，如果老天爷有眼，它肯定会让那个人活着，因为他还没兑现当初的约定，那是一个至死不变的约定，我要让奶奶在余生见一见她喜欢的那个人。”
　　“归橪你知道这有多困难吗？如果那个人结婚了怎么办？就算你找到了又能怎么样呢？把人家夫妻拆散吗？”雪梅的语气很坚定，不容我有辩解的底气存在。
　　空气好像发生了变化，把我们俩的语气凝固在一起，天上有些白云正从眼前飘过，真希望有一天我也能去那儿，坐在白云上，无忧无虑。气氛在雪梅说完那句话就开始转变成尴尬，我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扑通扑通有规律地工作着，脑袋里更是一片空白，啥记忆都没了，也不愿去想那些过往云烟。
　　“归橪，我知道你很着急的想找到叶奶奶等的人，可你想过有一天出现一个和叶奶奶同样的人时，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等候你知道吗？”
　　我呆呆的看着雪梅，似懂非懂的问：“我没听懂你说的这句话，啥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