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9 占山酒色之徒也 误中日本人圈套

　　郭子松爱子已在外游荡三月有余，消息时有时无，郭子松的心也是一阵紧一阵松，本来心脏就不好的他一听说郭占河在哪一带出现，他就命人套马车前往。无奈，时局混乱，占河东奔西跑，父子俩相见难哪！
　　再过一个半月的时间，沙坡镇的麦子就熟了。这一年，郭子松看的紧，郭家没闲钱啊！农户们也看得紧，去年的收成是不少，但是落到农户们手里的钱却很少。要说往年啊，不管啥时候，有粮食就很快能变成钱，就是不换成钱，就是换换东西总是方便的。但现在不同了，没有银元，一切都免谈！
　　
　　郭占山已经逐渐取代了郭占河的位置，郭占河就是再能耐，能顶屁用啊！你看人家郭占山，小日子过得不仅没有紧巴，反而越来越好了。以前吧，这家伙是喜欢沾花惹草的主，现在胆子已经大起来了，他也明白，郭老爷子离了他是不行的，爹再偏心，也有老的那一天，最近郭占山已经成了牛头湾的常客。
　　牛头湾是什么地方，跟牛没半点关系，也不是卖牛头的地方，只是这个地方非常偏僻。以前是放牛放羊常去的地方，是畜生吃草打滚撒欢的地方，后来黄河水上涨了，就把牛头湾给淹没了，当黄河水下去的时候，这个地方被淤泥给掩埋了，草也一时半会难以长出。那一年，郭子松当上了沙坡镇的镇长，他在沙坡镇进行了一场史无前例的“扫黄行动”，以示民国与清朝的不同，就是那一年，沙坡镇上的“失足妇女”成了无组织无纪律的娼民。她们自力更生，先是在崖头上掏窑洞接客，后来逐渐发展成了远离城镇的具有乡村特色的大妓院，现在郭占山已经深深迷恋上了这个地方。
　　
　　当郭占山整天不务正业，沉迷于酒色之中时。有一位姑娘却自动送上门来，这位姑娘就是给周医生当护士的田护士。田护士看上了郭占山？这简直是一件无法想象的事情，任何读者可能读到这里都要说一句：“等等，这哪儿跟哪儿嘛！”是啊，笔者也甚是惊讶，一者，郭占山酒色之徒，沙坡镇谁人不知？二者，田护士打眼一看，就不是一般人，一般人能给周医生打得了下手？
　　且慢猜想，这田护士自从跟周医生在沙坡镇扎下根，别说，西医自有西医的好处，人家有医疗设备，也能动手术，沙坡镇的百姓开始都不相信，但是人家私人医院的墙上挂满了锦旗，上面还写明了是谁谁谁送的，这能有假？慢慢地，私人医院声名鹊起，自然，田护士也成了沙坡镇的名人。
　　要说，人家是医生，郭家人不请自然是不能常去的。这不是巧嘛，郭子松的心脏病时好时坏，田护士都快成了郭子松的私人医生了，你也别说，人家的药贵是贵点，但药效还是非常好的，调理了几个月，还真是有好转，郭子松的气色都好多了，对西洋医术也是啧啧称奇。
　　郭占河不关心家里的事情，但不代表田护士不关注郭占山啊！有了给郭子松看病的机会，田护士也就有机会接触郭占山。这小姑娘的嘴就是甜，郭占河看她经常是一身白大褂就不爽，跟吊丧似的，可惜郭占河没有定性，经不住人家三言两语就跟没魂了似的，隔三差五就往人家那里跑。有时说他爹病犯了要吃药，有时自称有病装作疼痛的样子，就这样两个人一来二去，生米都做成熟饭了。
　　
　　郭子松在家里并不知道这些事情，他的心里都装着占河呢，直到郭玲儿点破了，郭子松勃然大怒：“川川，把这个逆子给我找来，看我怎么收拾他！”
　　郭玲儿心里也是又害怕又惊喜，自己膝下无子，把占山占河兄弟俩当做亲儿子似的，儿子长大找媳妇有什么不对的？
　　“爹！”郭占山大大咧咧地说，显然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跪下，把棒子拿来！”姬川川挣脱郭玲儿的阻挠，拿来了两尺多长手腕子粗的棒子交给郭子松。
　　怎奈一棍子打下去，郭占山就没有吃苦的劲儿，差点疼昏了。
　　“爹，我犯什么家法了？”郭占山也就是拖延时间，谁挨打谁知道，这一棍子下去疼得要命啊！
　　“你这段时间都干什么了，跟田护士又是怎么回事？”郭子松不由分说，又是一棍子。
　　“快给我断了！马上！”郭子松手里举高了棍子。
　　“我跟田护士是两厢情愿啊，爹！”郭占山自知这次不在大家面前说开了，一服软可就没有机会了。
　　“你懂个屁！”郭子松扔掉了棍子，气呼呼地就离开了，只剩下面面相觑的众人和龇牙咧嘴的郭占山。
　　“哥，你别生气啊！这孩子也大了，别动不动就使棒子啊！”郭玲儿端上来一杯茶说。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玲啊玲——”郭子松气得说不出话来。
　　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说：“赶快把占山给关起来，也不准田护士进家门！”
　　“哎，我说哥呀，你到底怎么了？占山也到了该娶媳妇的时候了，你这是要干什么呀！再说你看田护士要相貌有相貌，要文化有文化……”郭玲儿反驳道。
　　“你懂什么，你拿了人家什么好处了？啊！开医院的事情我还没跟你算账呢！”郭子松扔下茶杯，狠狠地训斥道。
　　“这都是什么人啊！咱又不知道底细，就进咱郭家？”郭子松说。
　　
　　这也不怪郭子松这么生气，郭子松始终坚信没有把握的事情绝不尝试。田护士是好，但不是从外地来的吗，她是什么背景还一无所知呢。凭着直觉，这田护士不是一般人，绝不是一般人。
　　郭玲儿从郭子松那里出来直奔郭占山的屋里，两人说了半天话，郭占山只觉得冤枉。不就认识个田护士吗？就打两棍子啊！郭玲儿急忙安慰，从郭占山的口中得知，这田护士已经父母双亡了，周医生正是田护士的远房表哥。郭玲儿喜上眉梢，这不还有戏吗！既然田护士的父母都不在了，周医生就可以做她的主啊！这样不就行了吗？
　　
　　郭占山被打的消息田护士很快就知道了，她疾步来到周医生的住处，两人低头小声说了半天的话，还点头哈腰的。无奈豫西地区的人只听说过日本人跟中国打仗，中国逼迫把台湾割让给了日本人，还赔了很多的银子；后来日本人又跟俄国人打起来了，又祸祸到东北去了，大家伙都没人真眼见过，要是搁现在，影视剧看多了，自然通过细节就判断出来了，也就把这周医生和田护士给抓起来了，可惜啊，可惜啊！
　　“哥，周医生来了，你看……我说……要不……”下人一般不能轻易接近郭子松，都是传给郭玲儿之后，郭玲儿亲自把话传给郭子松。
　　“都是你惹的事儿！”郭子松身子不好不坏，但一直很虚弱，说话却能听见狠劲儿。
　　“扶我过去！”郭子松叹了一口气说。
　　
　　周医生已经在堂屋里里坐定了，都已经喝了一壶的茶了，也不见郭子松前来，这家伙倒是能沉得住气。一旁的郭占山晃悠来，晃悠去，看看门外，看看周医生，周医生看了一眼郭占山，心里就有了定数。
　　“甭客气，有事说事！”郭子松挥手打断了周医生的问候。
　　“郭老爷，今天我是来说说小妹的事情的。”周医生不紧不慢地说，丝毫不受郭子松冷脸相迎的干扰。
　　“这事儿？不要再说了，人家都是男方上门提亲，你这上赶着是为什么？”郭子松直接说道。
　　“郭老爷……”周医生看了看身边的人，发现有下人收住了口。
　　“你们都下去吧！”郭子松让下人都下去了。
　　“妹妹已经有身孕了，你郭家不会不认吧！”周医生提高了语气说。
　　“占山，你……”郭子松捂住了胸口疼痛难忍。
　　“郭老爷，我妹妹田家是上海有名望的人家，父母早亡，自幼跟随我们田家生活，我后来学了西医，她也学了西医，医术也并不比我差，再论相貌……”周医生的话被郭子松给打断了。
　　“你想怎么办？”郭子松直问。
　　“尽快完婚。”周医生斩钉截铁地说。
　　“想都不要想！”郭子松拂袖而去。
　　周医生知道这郭子松也是老江湖了，看来突破口只能放在郭占山的身上了，就对身边的郭占山说：“郭公子，妹妹在家已经病了，你不去看看么？”说完就起身告辞了，郭占山看了看郭玲儿，郭玲儿摆一摆手，郭占山就飞快地跟周医生就走了。
　　到了私人医院，周医生对郭占山说：“占山，我已经给你和田婉儿置办了一处宅子，你们尽快成亲吧！”
　　“这不好吧，我爹那头……”郭占山心里也知道闯了祸，毕竟是不自在了。
　　“什么你爹，你爹老头脑！我家婉儿肚子都大了，还能等你爹同意？”周医生呛了郭占山一句。
　　两人说过话，郭占山又去看了看田婉儿，不说刚才发生的事情，就这田婉儿床榻一卧，双眉紧锁，叹气连连，郭占山的心马上就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