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缘分的天空

　　刹那间，我和白薇都加快了脚步，风一般地闪进了教室——天啊，那位我们都以为再也见不到了的年轻帅气的代理老师杨sir居然奇迹般地又站在讲台上微微含笑地袖着双手，在欢迎我们每一个到来。
　　那一刻，你可以想象几乎台下所有人的嘴巴都张成了“O　”形，然后又加入到尖叫和口哨声的队伍当中来用这种特殊的欢迎仪式表达对这位年轻帅哥的欢迎。
　　我想，杨sir一定也感受到了我们的赤诚与热情，看他那一目了然的表情就知道了。
　　杨sir就这样正式上岗了。
　　那晚的晚自习，也是新学期开学的第一个班会，班主任杨sir先在台上作了个简单的自我介绍后，就让我们依次上台来做自我介绍。
　　后来我们才知道，杨sir有多么谦虚。
　　他明明是中央财经学院金融系毕业的高材生，但是，自我介绍的时候，他只轻描淡写地说：“我毕业于某某大学，刚刚工作，经验不足，专业又不对口，请大家多多谅解，共同学习、一起进步，好吗？”
　　“好啊好啊！”大家用热烈的掌声表达了内心的喜悦，也传递着对新任班主任老师的支持。
　　这样不迂腐、不摆谱的年轻老师还真是……第一次见到，我心里暗道，再看看周围同学们兴奋的表情，就知道大家都是一样的心思。
　　以往，教过我们的老师各有千秋，却又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三句话不离本行：学习、考试、纪律、卫生、制度……但杨sir不，也许，这也跟他从来没当过老师不知道怎么当老师有关吧？
　　但正是这样的不“合格”、不“专业”的老师，在我们眼里，成了最好的老师！
　　简单的自我介绍后，杨sir叫我们从门口那边起，依次一个一个上台来介绍自己。
　　然而，等了很久，坐在门口的第一个同学死活不肯上来，埋着头趴在桌子上，任我们催促，就是不敢抬头。
　　接着，杨sir并没有责骂他——这点也和以前的老师不同。过去的老师，要是命令不动学生，该生你就等着吃板子（打手板心）吧！至少也是一顿恶骂。
　　但是，杨sir不，第一天我们就看出来了，这个老师真的真的不一样，颠覆了以前我们心目中所有老班兼老师的形象。
　　见第一个学生不上来，杨sir反而微笑着替他解围：“看来林晓同学（真惊讶他这么快就记住了全班同学的名字，还记住了大家的座次）还没做好准备，是老师不好，事先没跟大家讲。要不，让他先休息休息，想一想，后面的同学先来好吗？”
　　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教室里的气氛像春天的郊外，强烈地吸引着我们，没有谁不爱这样的老师这样的教学方法。
　　只是，意想不到的是，第二个同学虽然也拼命地鼓掌，却还是不敢上来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教室里，一度陷入了僵持状态。霎时间，大家安安静静地坐着，偶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也好奇，接下来，杨sir该怎么打破僵局呢？看来，代理老师就是代理老师，到底是缺乏经验……
　　“云丫，帮帮杨sir吧……”忽然地，我就听见自己的脑海里有个细微的声音在鼓励我说，“既然你那么想留住这个代理老师，那就更应该配合他打响第一炮啊。不然的话，杨sir见自己下不来台，没准就缺乏信心坚持不下去了。”
　　再看看左右，同学们也在无声地张望，一个个都期待着会有人打破僵局。
　　“唉，要是有个人先上就好了……”后面的肖可在小声嘀咕着。
　　“可不是，肖可，你来。”何瑶跟着小声地抵着肖可。
　　“凭什么我先来？”肖可莫名地把矛头指向了我，“要上也是我前面的这位美女先上啊。”
　　“云丫，他在说你呢。”言丽小声地提醒我，“你准备好了没有？”
　　准备？笑话，我云丫什么时候上台需要准备？只是，这合适吗？不按顺序和常规……会不会有点喧宾夺主？
　　正犹豫间，李丹也开口了：“其实，都是紧张惹的祸，要是谁敢上去带个头，后面就应该不难了吧？”
　　是啊，迟早是要过这关的！大家也迟早是要认识彼此的……为什么要怕呢？有什么好怕的？
　　想着，曾经在小学和初中阶段无数次代表班级发过言的我终于在众人的期盼中第一个迈上了讲台，迎着各种各样的目光，我开始了自己高中生活的第一次演讲。
　　不知为何，一站到讲台上，面对下面几十张陌生的面孔，一片乌压压的头、一群黑亮黑亮的眼睛……平素从不慌张的我居然慌张起来，早早准备好了的一段台词被我忘得精光。
　　脑子里一片空白……就这么呆呆地杵在那里足足有三十秒钟。
　　直到台下再次响起如雷般的掌声，才把我从虚幻世界里拉了回来。我知道，大家是在用掌声无言地鼓励我将勇敢进行到底呢。
　　还有啥好怕的？刹那间，眼眶潮湿了，脱口而出：“我是一片云，偶尔投影在你的波心，你无须讶异，也无须欢欣，转瞬间便消失了我的踪影……”
　　台下渐渐安静下来，虽然我的声音有些发抖，神情也极不自然，但我能感觉得到，大家并没有在意这些，都静静地坐在那里，认真地听我介绍自己。
　　“想必这首诗大家一定都很熟悉吧？喜欢吗？我就是一片云，将漂浮在你我缘分的天空。来到一中96班认识你们真的很高兴，请记住：我的名字叫云丫，来自仙井中学72班。”
　　哇噻！不用数我有多少掌声，也能想得到这次带头作用产生的连锁反应有多强烈……
　　在掌声中，我像一个骄傲的公主，带着浅浅的笑容，迈着模特步缓缓地走下讲台。
　　我的座位是全班最好的：八个小组，我坐第四小组；每组七人，我坐第四个……看来，上帝对我还是很眷顾的哦！因为，杨sir排这个座位的时候，根本还不知道我是男是女，长得何模样……但偏偏全班最中心的这个位置，就留给了我！
　　然而，上台容易，下台难。
　　我没想到，在我下台的时候，被人设局了，发生了一点小小的插曲。
　　这都怪那个小淘气肖可了！早知道这家伙人小鬼大，就该留心一下他才是。
　　可是，当时哪知道啊？等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该发生的都发生了……
　　“呯”的一下，我刚回到座位，准备一屁股坐下去，忽然坐空——我背后的肖可在我坐下去的瞬间，来了个釜底抽薪，从他的课桌下伸出手来把我的小板凳（那个时候，我们都坐的是小板凳）给抽走了！
　　“哗……哈哈……”可想而知，当时的轰动效应有多大！全班都在忍不住地大笑，包括杨sir也在忍俊不禁地前仰后合。
　　当我狼狈不堪地从那个“陷阱”里扶着座位爬起来，恰见一个高大帅气的男生从我身边擦肩而过！那一瞬间，我看到了他脸上的笑意，凭直觉，他是有意地……在替我解围。
　　果然，随着他大步流星地走上讲台，用极磁性的男中音，和绝对不亚于流川枫的帅气外形轻易地就把大家的注意力转移到讲台上的他了。
　　“首先，我要感谢缘分安排我们在一中96班相遇、相识又相知，还有这么一位出色的（他用手指了指旁边的杨sir）老师当我们的班主任。”掌声再次响起，因为，他把话都说到大家心里去了。
　　就是我，也暂时忘记了刚才的不快，跟着鼓起掌来。
　　刚才的小插曲，就像被一场大雨冲洗得无影无踪，要不是肖可那小子，后来又重犯的话，我相信大家一定和我一样都不会再想起的。
　　只是，肖可这小子，好像天生的唯恐天下不乱，不制造点新闻出来，他就消停不下来那种。
　　“其次，正如刚才云丫同学说的，我也非常高兴能与在座的96班全体同学相识在缘分的天空里。”有种错觉，他的眼神好像正对着我，看得我脸都热了，“三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我希望我们都能够成为彼此最好的朋友，把这段人生最美好的时光雕刻成最难忘的记忆，留在我们彼此的生命中……”
　　听到这里，很快我又否定了自己刚才的判断：云丫，你们才刚刚认识，你就别自作多情了吧。
　　他这番话，是对96班全体同学说的，绝不可能是单单对你。
　　但是，人生就是这样，不管你如何告诫自己，有些人有些事一旦入了你心田，便再怎么用力也忘不掉，抹不去了。
　　秦风就是这样，像时光用它独特的雕刻刀一样把他与众不同的形象强而有力地刻进了我的记忆深处。
　　刚开始，我以为是一年、两年、三年高中阶段而已。
　　直到后来，我才知道：是一辈子。
　　
　　题外话：很喜欢孙楠的《缘分的天空》，亲们，我们有幸因文字结缘这缘分的天空，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