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冈》 第二章 江户八夫船长

　　今天是载有中国战俘劳工的船向日本继续开去的第四天。一直被日本人和鬼子关在货船底船里的中国劳工，从上船的五六分钟里看到过青岛港口和港口外的一片苍茫的蔚蓝色大海，到现在，就一直呆在非常闷热散发着霉臭气味的，黑阴阴宽大的底舱里已经四天了。他们只能感觉到船向日本开去的情形，是无法看见大海的。其实，我们应该清楚，具有心狠歹毒海盗嘴脸的日本人和日本鬼子，是不会让中国劳工看海的，这些早已散失人类最起码良心的人渣一一一日本人和日本鬼子，从一开始就故意这样干！
　　从昨日起，一个劳工死了，后来，在晚上，又死了一个劳工，都被船主请来押解劳工的鬼子，如丢一块石头般扔进海里。而这一令人非常悲伤的事，就发生了两件，这以后呢？还不知道有多少中国劳工会死亡？然而，落在极度歹毒的日本人手里，还有什么好事吗？不，绝没有，只有看不到的无尽的残害！此时，大家的情绪更加的沮丧、绝望。可看到大队长耿波大家似乎就略好些。
　　张照国自从那天后，听了耿波的话，觉得目前也这只有这样了。现在，出现死人的事，他尽管愤恨还是平静下来。他想道：也许看以后的情况了。
　　耿波大队长就呆在死了劳工的工友身边，尽量安慰他们。
　　“不要悲伤，李凌山和杨有田死了，我们的同胞不在了，我们要努力存活下来。”
　　“队长，为什么呀？”工友华有山抬起悲愤的脸问。
　　“我们大家都被日本人坑害了，看来，以后，日本人会更凶，我们还是要忍。”耿波说。
　　“队长，我们应该和小日本拼了。”
　　“现在，不是时候。只要我们一动，日本人就有理由杀我们。”耿波再次提醒大家。
　　“队长，我肚皮都气暴了。”几个劳工说。
　　“不能跟日本鬼子打死我们兄弟的机会，就要忍住，只有忍住了，才有机会。”
　　他这样说，让那些绝望愤慨中的人觉得被提醒了什么。
　　都看着耿波。
　　“记住，只要我们努力生活下去，会有机会的。”
　　“这是为什么？“
　　“这个世界日本是主宰不完的，日本人不可能永远强大下去。”
　　然后，耿波又鼓励大家说：
　　“大家要记住，无论有多大的困难，要坚持活下去。”
　　看到大家没有再说了。耿波大队长又说：“现在，这里面也热，你们就躺在床上，尽量不能说话，好好保养身体。”
　　“明白，大队长。”
　　然后，耿波就和他们坐一起。
　　到了中午，在他们头顶上的船盖被打开了。
　　这是吃饭时间。每一个人获得的是：用发霉和已经霉烂的面粉做成的窝窝头；而日本人吃得是鸡鸭的美味，和用他们日本佐料制作的美食。
　　这时，在货船的后甲板上，日本船长江户邦彦和自己的一个副手在吃午饭。这时，在苍茫空越的大海上，阳光洒在远处、近处的碧蓝色宜人的海水面上。湛蓝色而柔滑的海水在温情地流动，稍远处，蓝波在荡漾，发出如碎颗粒般的粼粼白光。在炎热的阳光里，温热的海风吹到在不停息地向日本开去的船上。
　　洒满阳光的锈红色船舷上往外是湛蓝色的海面。在广阔的大海上，在那摇动般的波浪上，躁动的水波在发出如碎粒般晶亮的波光，远处看去：就像有一些玻璃碎渣一样。货轮还是在向前面起伏的海面上较快地开去。而在货船的后甲板上，靠近船舱船员的住处出来的一根铁杆上，绑了一顶白色的遮阳伞，摆了一张小的四方桌：上面摆了卤鸡、生鱼片等日本的美食和清酒。长得一副长脸、面貌多纯朴、内心凶狠如蛇的江户雅志船长和副手在一起吃午饭。
　　江户船长，36岁。早年，当日本在全国征兵到中国去作战时，他23岁，那时是1928年，他害怕自己被征去当兵送到中国打仗，被中国军人打死，就说他身体有病去了他爸爸的货船株式会社工作。五年下来，成为船长。他获悉，本国政府征用本国船到中国，去把日本鬼子从中国各地无耻抢夺来的中国资源和宝藏，比如：煤炭、古玩、黄金、白银等等，运回国内，就跑去坚决恳求为政府服务。多年来，他的货船把上面提到的这些中国的宝藏运回日本多少遍了。这次，他奉命把300名中国劳工运到日本花冈，日本政府还派跟他一小队的25个鬼子负责押送中国战俘劳工。这些鬼子非常的恶毒，只要中国劳工不服从，就被横着刺一刀。
　　“江户船长。”他的副手说。
　　“什么？”在吃着用日本香薰料制作的生鱼片的江户船长问。
　　“没有想到，这两天，就死了两个支那人。”副手说。好像可惜。
　　“你说这干什么？”江户吃饭时，不想听关于中国人的话题。
　　“我想，我们不能完整地把这300多名支那人运回到花冈？”
　　“你管这多干什么？”江户船长反问。
　　“我担心，这样死人的情况还会出现。”
　　江户船长幸灾乐祸地说：“支那人死得越多越好，死了十个五双就数了。”说到这里，他感觉副手口气不对。就把他的尖长的猴子脸，稍微伸出些问：
　　“你是同情支那人吗？”
　　“不。”
　　“要是你同情支那人，你就会被扔进海里喂鲨鱼的。”江户船长警告道。
　　因为，曾经一个心好的日本船员，拿东西跟一个中国人吃，两人被江户船长扔进海里，被鲨鱼吞吃了。
　　“那你是什么想法？”江户船长问。连放进嘴里的生鱼片，在他的红润嘴边停住，他用毒辣的小眼睛盯着副手。
　　“我是说，船的底舱本来就是放货品的，那里空气不好，现在，天气太热，当然这些支那人受不了。”
　　“你想说什么？”江户略迷糊问。
　　“应该，喊他们出来透透气。”副手回答。
　　坏脾气的江户船长听了，马上就暴怒起来，还顺手把夹在筷子里的生鱼片甩向坐在对桌的副手的脸上。他嚷叫道：“透什么气！这伙下贱的支那人，让他们住货舱，都是对他们仁慈了，照我原来的想法，应该赶到猪圈里去呆。”
　　“船长，你说的对！”
　　“我是多么后悔，早该在昭和三年（就是1928年），响应裕仁天皇的号召，到支那来作战，杀绝这些支那人才好。”江户船长口是心非地说。他一般爱进行吹嘘！
　　“那你当时怎么没有参加？”副手问。他不了解江户船长的背景。
　　“我妈不让我参加。”江户船长张嘴撒谎。
　　“真是可惜！”副手为船长可惜。
　　“是呀，我现在就不用这样劳累地在两个国家跑。”江户船长把自己打扮得好像受了许多的苦累似的。
　　“是吗？”
　　“是的。”说到这里，江户心情好了。说：“你看，今天是多么好的天气呀！在这样的气氛里用餐，真是妙不可言！”
　　“嗯。”
　　“好，我们说了很一会话了，吃鸡吧。”
　　“哟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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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了午饭后，在非常暗淡如煤窑般的底舱里，到了14点多钟，在船的又长又宽的到驾驶室这一距离的厚实锈红色的甲板，被炎热的太阳晒得越来越热，越来越烫，就像上面有火架在甲板上烤一样。
　　许多劳工基本上躺在高低木板床上，被热得非常的倦困，无力起来。
　　耿波大队长本想找人说话，他又觉得这个时候，底舱里更加的闷热，不能找人说话，还是让他们好好保存体力，等到了日本秀田县的花冈，就有精神好好地生存下去。然后，他还是躺在上床，闭上眼睛，刚闭了一会，就听到在那边原是国军一排长29岁的张照国，走到了他的床下的脚步声。
　　“耿队长，杨有钱不好了。”
　　耿波知道，杨有钱和他、一批国军战士在洛阳保卫战中，作战英勇，杨有钱肚皮负了伤。（我们将在以后的章节里，对以国军连长耿谆（耿波）带领他的一连官兵，在中国河南洛阳保卫战中的战事进行描写）。这两天，杨有钱肚皮上的伤口感染严重，病情凶了。就马上下床来。
　　“走。”然后两人就较快地走到在那边挨船壁的矮床上躺着的、身材原来健壮，长得圆脸，而现在瘦得脸都往脸颊里陷进去，光着上半身包了已被血浸红发干纱布的光滑肚皮，在微微起伏的25岁国军老战士杨有钱。
　　有两个劳工站在躺在床上的杨有钱的身边地上，看来也非常同情他。
　　看到张照国和耿波走了过来，两人就往旁边挪开一步。
　　走近的耿波看到杨有钱脸发白，神态枯蒿，看到杨有钱肚皮上的包有沙布的伤口透出黄水来，在纱布边的肚皮已红肿发烂了。就立刻回身，张兆国就问他：
　　“你要做什么？”
　　“找船长。”尽管耿波知道喊日本人来跟杨有钱看病是幻想，但是他还是要喊。
　　“你找船长干什么？”张照国问。
　　“喊他让医生来看。”
　　“连长，你忘了，前两天死了两个人，日本人管都不管。”
　　“不管我也要喊。”耿波坚决说。
　　张照国只好跟自己的大队长快走到梯子旁上去，往有一丝缝的发烫的铁盖子上用双手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