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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冈》 第一章开往日本的货船

作品名称:花冈      作者:清贫      发布时间:2015-10-26 07:25:05      字数:5911

  一九四四年七月二十八日,在日本侵略者占领下的山东青岛港口,大约是上午近十一点半,有一队日本鬼子押着300多个中国战俘、青壮男人,他们中有:身着沾有些灰渣、或挂烂了点口子还吊在浅黄色军衣上的一两根衣条的国军官兵,还有些八路军战士,他们中的个把人是八路军的侦察员和游击队队长等,他们都是在不同的战场、地点因受伤或撤离途中被日本鬼子抓获的,还有就是日本鬼子从山东各地,通过欺骗或非常无耻的手段,抓来的普通男人和少年,他们中:大的有五十多岁,小的有十二、三岁。他们身着破旧蓝灰衣裤,与国军浅黄色和八路军灰白色的军衣裤混在一起,在行进中,大家的身形有些忽动忽闪地,向前面山地上的路走着。他们一一这些中国战俘和平民男子,不知道鬼子要把他们押到哪里去?要干什么?自己是将要死还是将要活呢?被日本鬼子掌握着生杀大权下的他们,一个个满腹孤疑,神态如灰,非常低沉!同时,还有在自己两边,每隔一小段距离都有恶毒无情的日本鬼子,斜端着挨到鬼子紧系着酱色宽皮带的肚皮,并伸近在匆匆走着的中国战俘和男人的脚腿旁的,不寒而栗的锋利刺刀。此时,这些可怜的中国人,在日本鬼子严厉的押解下在,朝青岛港口匆匆地走去。而实际上是,他们无从知道要去的真正的目的地是哪里?一一一只有押解中国人的日本军官和鬼子是知道的。
  此时的山东青岛码头,有日军警监和严密的控制。从一边看去:在土黄色的码头上,有一些被日本鬼子逼着的华工,正在把堆集在码头边的货物箱子,扛着和搬运着在干着沉重的活儿,再过去的码头上,还有十多个华工等,以两人为一组的形式,抬着日本鬼子从中国各地掠夺来的资源财富的同样沉重的箱子,往停泊在一横长石墩码头旁的几艘日本货船上抬去。再从码头往外一望:外东,就是一片苍茫的蔚蓝色大海。而在大海的很远处,是一大片白明明的天空与广阔的湛蓝色大海浑然相交,看上去非常空越而浩瀚无边!
  中国劳工被押到停泊在码头旁的一条叫“信浓”号的货船上。看着在自己头上方的红色驾驶舱顶上,在白明明的天空中的桅杆挂着的日本太阳旗,还有站在甲板上持枪的凶暴的日本鬼子,这300多个中国人就心里发憷,被不可违例地押上船。上船后,日本鬼子就把中国人无一例外,都赶进装货物的船的底舱里。这底舱只有一个船盖,一道木梯下到底舱。只要一关,里面就是黑乎乎的,就像一间空黑的大房子。现在是盛夏,呆有300多名中国劳工的底舱,是又热又闷又暗黑,还散发出因装过不同的货物而留下的臭气,令人难以忍受!当300多个中国劳工被押到底舱里,刚进去完,就听到在自己头上方的铁板盖子“嘭”地一声,就严严实实地被人为关上。一下,每一个中国人马上就见识了从白走进黑的短暂过程。仅仅过了三分钟,大家就隐约透过黑乎乎的铁板盖子上,传来了开船的有些闷而响亮的汽笛声,好像觉得是开船了。此时,战俘劳工队队长耿波(耿谆),29岁,他身边几个战友李铁锤、刘锡财、孟连奇、孟连起忽地意识道:这是开船的声音,他们中有人似乎明白这样一个先前没有想到的事实:他们呆的这一条船,开走了。
  那么,他们就马上脱离了山东这一片土地,那就是脱离了自己的家一一一中国。从原来的疑惑到现在的事实,有人似乎明白了,有人还在梦里似的。有一个男人说了一声:“船开了。”
  在这个男人说了时,耿波也听到了在他们这边过去的一些在黑阴阴的船舱里,有些看不太清的劳工一下就激动的嘟嚷道:“船开了!船开了!”说这话的劳工,似乎是随着船上的汽笛声而跟着做出相应的判断似的。似乎没有感觉道开动的船将要开往的目的地是哪里?
  由于他们头上边的船盖和船体相连接处有细细的缝隙能透进来一点亮光,底舱就不再那么暗黑了,渐渐地,还显得有些黑阴阴的。这一刻,包括耿波在场的300多名还没有完全明白这次是把他们抓到日本去充当劳工的鬼子意图,至少有很大部分人处于迷糊中,就如梦中人。过了五六分钟,就是船已经离开了青岛码头后的五六分钟,有人才忽然惊醒过来、或恍然大悟:他们已经脱离了家乡,脱离了自己的国家一一一中国了!一种不以他们意愿为主的来自凶毒日本鬼子的强制行为,如一道压抑的不可违反的力量,把他们无情而冷酷地,与自己的故土分开了。顿时,在这里的每一个人,就像自己的母亲抱着的孩子,突然被人横蛮地夺去了一样,心情十分的难受而肝肠欲碎!
  “李铁锤,我们离开了家了。”刘锡财非常失望地喃喃说。好像才明白是这么回事。
  “我们没有家了!”李铁锤心里如压一块石头。有些无神地微张开嘴感叹道
  “落在日本鬼子手里,迟早一天都是死!”孟连起心情坏透了,唏嘘地感叹道。
  “这些该死的日本鬼子!”又是孟连起的一句骂声,他愤怒而感觉道:自己如鸟被锁进了一个铁笼子。
  刘锡财伤感说:“我娘还不知道我不在山东了,她还不知道我被抓了。要是我妈没有看见我,她该怎么办哦!”说到这里,刘锡财情不自禁地喊了一声:“娘一一一”眼泪就簌簌落下。
  听到他伤心的喊声,有几个在一边的国军战俘和四五个男人,到这时才明白自己的处境是什么,顿时,悲从心起,感到十分无奈和极度的绝望,仿佛一瞬间从天上打到了地狱里。有七八个男人就情不自禁地扑通一声,双腿跪在黑阴阴的铁板上,呜呼哀哉,呼天抢地,有的如孩子呜呜地大哭起来!
  一时,大家都哀在一起,极度的无奈又愤恨。
  在一边的几个男人愤愤地议论:
  “他们把我们弄去,一定会对我们很凶的!”有人说。
  “那当然,真他妈倒霉。”
  还有一个男人喊道:“我们干脆和小鬼子拼了,把船打烂,游回去。”
  “你没有看见鬼子手里有枪嘛。”
  “怕什么,老子就是死了,也总比拉去受折磨强。”
  “我的妈呀,这怎么得了呀?”
  ……
  所有的中国劳工在暗黑的底舱里,极度绝望而伤心地骂喊,往地板上跺脚等。
  这时,一个极度绝望心死的男人,突然向暗黑的船舱钢板用头撞去,幸好这是在船里,如果是在甲板上,他就跳进水里而死。他被身边的同伴及时拦住。
  “放开我,让我死!让我死!”
  “李秀深,你不要这样。”
  “老子宁肯死了,也不到日本去受罪!”叫李秀深的男人喊道。
  同时,他被两个同伴死死抱住……看来,他们是不愿看到自己同伴去死。
  一时间,在底舱里的中国人处于极度的绝望颓废中。他们就像一百多年前,凶坏的英美白人强行把非洲黑人,贩卖到异国他乡谋取暴利的命运一样,被极度卑劣无耻、恶毒的日本政客和商人勾结在一起,利用鬼子占领下的中国,把抗日被俘的国军、八路军,还有被抓来的平民男子,视为奴隶运到日本。这样,被日本鬼子牢牢地抓到手心里,更是无可扭转的事实了。一时间,大家处在不平和愤懑中,都很久了,他们在无奈和抱屈中才回到了现实中来。尽管,所有的人都恨不得起来反抗,干掉鬼子和船主,回到自己祖国的土地上去,但是已成荒唐的想法。而处于这一情绪下的耿波,心里也气愤无奈,可是,他还是保持着理智。这时,他听到了一声打在地板上的声音,感觉是拳头锤在地板上的一个男人的嚷喊。“他妈的,老子早晓得跟赵怀良跑了,没想到成这个样子!”
  耿波听出来了,这是他在洛阳战斗中的战友李运来。同时,他还听到了也是战友李志田的浑厚声音。
  “你忘了,赵怀良被追上他的鬼子打死了。”
  马上就传来了李运来的气愤喊声:
  “总比被弄去日本强。老子死也不去日本。”
  “不要这样。”是李志田阻止他想自杀的声音。
  “哎一一一”
  ……
  耿波听到自己的同胞气恨难平的声音,他知道:这些已经无用了,想跑想死都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了。他意识道:将来会有很多的苦难在等着自己的同胞。只有让自己的同胞坚持住,可能是唯一的办法。他觉得随着今后局势的变化,也许会有机会的,日本人不可能永远得势吧!到那时,他再想办法让自己的同胞回到中国。打定了主意后,耿波大队长就心里明亮多了。
  在盛夏的汪洋大海上,在满眼都被湛蓝色天空映得透蓝的,在波动晃眼的海水上,已经远离陆地的日本“信浓”号货船,正在向太平洋远处不停地开去。
  在船的底舱里,一片黑阴阴的,只是比刚进到里面时没这样黑暗了,是因为,从正方形的铁盖与船体之间的细细缝隙外透进来的亮光。但是,里面又热又闷,就像蒸笼。
  在下午,耿波被日方任命为劳工大队的大队长,而其他三个战友是劳工第一分队、二分队、三分队的中队长,应该是日方便于对这一批劳工到日本秋田县好管理的考虑。
  劳工们睡在沿暗黑的船壁摆的高低木床上。床上是脏旧的被子,散发出汗臭味,使底舱里的空气混浊不堪!有些靠近劳工睡的木床旁的地上,摆有一张矮的旧四方桌,上面摆有碗、盅盅等。
  到了晚饭时间,擅长残害天性仁厚、老实中国人的心毒的日本船主,拿发霉的面粉做成窝窝头等跟中国劳工吃,而自己吃鸡鸭和海鲜。对于一个个年青体壮的中国男人,日本人刻意不拿跟他们吃饱。而这些日本商人同日本鬼子一样,是早已散失人类基本良知的、道德有问题的肮脏人渣。而在日本侵华战争期间,这些识时务的乖角儿(鲁迅语)一一一日本商人和日本侵略政府紧紧勾结在一起,疯狂而贪婪地一次又一次,在中国山东和各地极度无耻地弄走了一批又一批掠夺来的资源财富,他们日日夜夜、乐此不疲地把这些中国的自然财富运回日本,好填补日本资源匮乏的不利国情。这一群在世界人类历史上,十分阴毒、自私狡猾、凶坏到极点的日本人和日本侵略者一样,是绝不会放过这些可怜的劳工,我的苦难的同胞一一一中国人的!(来自本小说结尾由路文、华林写的杂文《日本,一个世界人类历史上极度恶毒无耻的国家》)
  ……
  船仍然在海上航行。
  ……
  两天过去了。在非常暗淡、越来越闷热的底舱里,中国劳工热得有气无力、浑身发烫、脸色涨红,一个个瘦弱的如同木材。有人的脸汗亮亮的,细细如线的汗水从他们脸上,顺着他们无光泽的腮帮,流到他们汗湿的脖子上,又痒又难受!整个底舱就像一个闷热的铁罐,又像一个热烘烘的蒸笼。中国劳工正在遭到擅长残害中国人的凶坏的日本人有意折磨。
  据世界历史记载和一些花冈惨案的当事人的回忆:日本军国主义发动对中国的侵略战争,把国内的日本男子全都证招到中国打仗,这样,日本国内的男劳动力严重缺乏。在这样的情况下,由当时的日本首相岸信介向日本国会提出:把被日军抓获的战俘,如国军、八路军和普通男人弄到日本去当劳工,补充和缓解因日本国内劳动力匮乏,对日本经济和国力有严重影响的建议。这样,在岸信介的授意下,这件事就被占领中国的日本鬼子坚决地得也执行。除了这一批300多名中国人,前后还有一些从中国各地抓来的中国军人、平民等被抓到日本当劳工……
  五十年后,擅长诡辩的日本鹿岛社负责人说:当时,他们和在中国的日本华北劳工协会是有合同的:事实上就是拿中国人当劳工。要知道,日本人擅长淋漓尽致地,利用他们在强势时期的有利机会,干绝所有罪恶一一一其中就有:利用日本鬼子控制中国的大好机会,在中国各地十分卑劣无耻地,把中国军民抓来当劳工。这一群凶毒、擅长损人利己、非常刻薄、道德有问题的人类的人渣一一一日本人或日本鬼子,就是这样干的!我们可以试想想:长时间没完没了被心术歹毒、恶劣,擅长对付老实善良中国人的,跟日本鬼子一样的日本(商)人的折磨,这些中国劳工如没有音讯般被日本人关在很热的底舱里,真如装了一船的“货物”一样,会是怎样的感受和凄惨呢?
  ……
  此时,在非常暗淡的底舱里,劳工大队长耿波看到自己的同伴十分的忧伤、气闷、想家、情绪低沉。他就去已经绝望的劳工们的面前。
  这时,在一长列的高低木板床的下床上,坐着五六个国军,他们一度和自己连长耿波(耿谆)打过洛阳保卫战。尽管他们十分英勇顽强,还是被拥有飞机大炮的绝对优势的日军打败,洛阳还是被日军占领了。作为国军连长的耿波和他的一连战士,战死得剩下不多的人了,最后,耿连长只好带着剩下不多的战士撤出阵地,后来,被流动的鬼子抓住,成为战俘。我们将在以后的章节里对洛阳保卫战进行回忆描写。现在耿波身边还有些战士,其中有:李玉杰、刘玉林、李树生、李克金、张照国等。
  张照国是国军一排排长,和耿波同岁29岁,比耿波小几天。他长得略魁梧、团脸,人厚道,就是脾气大,对战士不错。这时,他坐在床边虎着脸,双手抱在胸部上,非常的气闷!刘玉林和李克金、李树生也坐在一起在那里抱怨。
  “我们这些人,你看嘛,到日本,迟早会死在那里。”李树生,他瘦高对自己的五六个战友说。
  “这样,怎么得了,我们完了。”长的一些矮的李克金抬起脸来,感叹道。
  “哎呀,太热了!”李树生又感叹说。
  “真是生不如死。”中等身材的刘玉林嘟嚷道。
  “哎一一”刘玉杰长叹了一口气,就把上衣脱掉。在他们过去些的在非常暗淡光线里的木板床上,有一些劳工热得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
  这时,耿大队长走近他们。六个国军战士看到耿大队长来了,就招呼他:
  “大队长!”
  “你们聊啊?”
  “是呀。”
  刘玉林就站起来,他想让耿波大队长坐自己的位子,耿波不坐。就在自己六个战士的跟前蹲下。他非常清楚包括他们六个在内的300多名中国劳工都十分绝望,都想即刻就脱离这地牢般的船。而他来是要劝告他们的。他就对他们说:
  “你们一定在谈论被抓来的事?”
  “是呀。”他们都回答。
  这时,一直坐在床边闷声闷气、也不跟他们说话的、长得虎头虎脑29岁的国军排长张照国,忽地把他在有些暗黑光线里的虎脸对着耿波说:
  “老耿,我们就这样被他们折磨和糟蹋吗?”
  由于张照国气耸耸一嚷,几个国军战俘也忧愤喊道:
  “是呀,大队长。”
  “兄弟们,我们已经被抓来了,这个时候,回去是不可能了。”耿波说。他的话听起来平静,富有涵养,让人感觉他有主意。他又说,“尽管我们被送到日本。但是,不要急,天无绝人之路。”
  “大队长,这么说,你有办法?”张照国意识到什么。就问。他觉得从大队长的话里,感到有办法。心里的闭闷难受就减弱些了。
  “我们处在这样的环境,已经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守在我们头上的鬼子有枪,只要我们一动,就被他们刺上一刀,受痛苦的还是我们。”
  “可是,老子还是要和鬼子干!”张照国嚷道。
  “我们手里什么都没有,鬼子有机枪,到时,大家就白白地被打死,这样值得吗。”
  张照国把他的虎脸一扬:“不值得,就是不值得老子也要跟鬼子拼了!”说完,他狠狠地一拳打在床边的木头上。
  耿波非常平静。
  他们都看着长得非常英气方脸的耿波。
  “大家要耐住性子。等到了日本,我们再想法与他们周旋,再找机会,逃出去。”耿波语重心长地说道。然后,他又说一句:
  “只有大家活着,才能生存下去。”
  听了耿波的话,大家都感到就目前来说,这应该是一个办法,一个希望。原先的气愤、不平的情绪要好得多了。随后,他们把这话传达跟所有的劳工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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