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欧阳雪梅 第四章：我的选择

　　第三章:欧阳雪梅
　　找到自己的座位后，我放下书包安静了下来，不知道奶奶的绣花和干菜能不能卖完？虽然家里的日子过得很紧，在我心中却无比幸福，如同奶奶说的那样：幸福是要靠自己的双手，即使再苦你也会享受那一切。
　　“归橪，你昨天晚上去哪了？”
　　抬起头才发现雪梅来到我的座位旁，低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我。她的名字叫欧阳雪梅，不过和她关系好的同学都叫她雪梅，可能那样叫起来比较好听，她们家在镇上很有钱，小时候就听说雪梅的父亲是做生意的，镇上有好几家店也是她们家开的。
　　“我？我没去哪呀，怎么了？”
　　雪梅永远都把自己打扮的很漂亮，一头乌黑的长发捆成一条长辫，长长的睫毛下还有一对水晶般的眼睛，其实班里有很多男生喜欢雪梅。可能因为她家里比较有钱，让很多人都望尘莫及。不过雪梅她本人却很有爱心，常常因为我和刘唔把路边的蝴蝶抓住踩死后，她会狠狠的说我俩一顿，同时还的向她保证不能再有下次。
　　“我就问问，昨天路过你家看见叶奶奶在绣梅花图，停下来和她聊了几句。”不管雪梅和谁说话都是微微笑，那样会让人觉得她更加美丽动人，
　　“这事奶奶向我说了，她还说你最后走的比较匆忙。”看着她的笑容我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只有等着她来问我。
　　“现在大家都准备考大学的事情，你有什么打算？”
　　看样子她应该想好要考什么大学了，那么我呢？我还考吗？不，我永远不能和别人比，至少那些人家里有经济来源，不管或多或少都比我们家强上许多，我不想奶奶为了我每天熬夜绣花，我更不想看见奶奶在烈日下去浇灌那几颗白菜，我不能再这样自私下去。
　　“你说我吗？”我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因为我感觉到了它和往日不同。
　　“归橪，你今天怎么了？感觉你怪怪的。”
　　被她看穿的我想掩饰，立马微微一笑：“有吗？我一直不都是这样的吗？”
　　“好了，我只是问问你有什么打算？既然你不说我也就不问了，不过想好了记得告诉我一声。”
　　我早就想好了，不过却不敢告诉她，因为我怕她会把这事说过奶奶听，到时候自己的计划全都泡汤了。等我拿到高中毕业证以后就去找份工作，不管多么辛苦我也会坚持下去，我要报答奶奶这些年的养育之恩，曾经在心里说过无数次让奶奶过上好日子，要给她养老，让她过一个幸福的晚年。
　　“雪梅，你报考的是哪所大学？”其实我还是挺羡慕可以报考大学的那些人，可能我注定不会有进入大学的那一天。
　　“我现在还不知道，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不过你也别忘了考什么大学提前告诉我一声。”
　　有时候我觉得雪梅很怪，她为何总是要等我回答后才肯告诉我她的答案？小时候我和刘唔经常被雪梅欺负，因为奶奶说男孩子要让着女孩子，要不然别人会笑话我们。
　　记得有一次我和刘唔把雪梅打哭了，原因是我俩抢雪梅的冰淇淋。或许是从来没吃过的原因，再加上冰淇淋看上去就知道很好吃。我和刘唔商量好就开始动手，谁知道弱小的雪梅竟然还敢反抗，我和刘唔在紧张下把雪梅推倒在地上。事后只见雪梅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我和刘唔赶紧扔掉冰淇淋就往家跑，不过还是没能瞒过奶奶，那一次也是奶奶唯一一次打过我，让我伤心了很久。
　　“到时候再说吧，我现在正犹豫考什么专业好呢，要不你先说说你的想法？”我带着询问的眼神看着她，她轻轻拿起我桌上的一本书，然后又慢慢的放下。
　　“以前你不是说喜欢美术吗？我也喜欢美术，到时候想不到更好的专业我可能会报考美术。”
　　我知道那是我初中说过的事情，没想到雪梅到现在还记得，我该对她说现在的我不喜欢美术了吗？那样会不会伤害到雪梅？忽然间发现一个考大学的事情会让我欺骗那么多的人，况且这些人还是最信任我的人，里面有我最亲最爱的奶奶，有我最好最铁的哥们，还有这如同青梅竹马的雪梅，她此刻正站在我眼前微笑的看着我。
　　“雪梅，你真的喜欢美术吗？”我希望雪梅可以认真考虑清楚，不要因为我的一句玩笑话而去盲目选择，毕竟这将关系到她一生的幸福。
　　“喜欢，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美术一向都很好，说不定我俩大学还能在同一所学校呢？”
　　我有些无奈的说：“如果真是那样就好了，可我怕自己到时候考不上。”说完我避开了雪梅的眼神，可能她看出了我在说谎。
　　“归橪，你真的没事吗？”雪梅带着关心的眼神望着我，这让欺骗她的我多少有些难过，我不知道是不是该向雪梅说实话，说出我并不打算上大学，准备明年毕业就去找工作，我真的不愿伤害到她。
　　“没事，可能今天起的有些早，到现在精神还有些恍惚呢，你先回你的座位吧，我想老师就要来了。”
　　望着雪梅的背影，我想明年这个时刻也就是大家告别的时候，突然间我才想紧紧的抓住时间，希望它可以走的慢一些，至少可以让我有足够的时间来回忆如今这一切。雪梅走到她的座位旁坐了下来，拿起一本政治书看着，但我感觉她的眼神不在书上，因为她有些发呆。
　　
　　第四章；我的选择
　　雪梅走后我轻松了许多，因为不用再回答她那些问题。虽然自己不打算考大学，但从没想过放弃，我还是要认真读书，争取把这学期的奖学金再拿到手，那样可以为奶奶减轻一些负担，也证明自己没有辜负那来之不易的学费。
　　不知不觉老师走了进来，她上来没说啥，只是习惯性的坐在讲台上，用手拨了拨镜框，微微抬头看了一下教室里的学生，而后继续修改我们的作业本。她就是我的班主任，一个只有四十多岁的女人，眼镜是她永远离不开的东西。
　　可能因为雪梅的关系吧，让我觉得今天的早自习有些压抑，捧在手上的书根本看不进去，呆滞的目光也不知该望向哪里？难道这一步我真的走错了吗？突然从讲台上传来一声话语。
　　“同学们，还有一年就要高考了，不知道你们现在准备的怎样？”
　　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些紧张，可能我害怕被老师抽中问话，为了逃避老师的目光，我尽量把头低了一些，只见这时我的同桌举起了手，见他满意的看着老师。
　　“老师，我可能会报考医大，这也是我和爸妈商量好的结果，不知道班里有没有人和我一样准备考医大的？”
　　这时后面一位同学站起来说：“我也是准备报考医大。”说完这位同学坐了下去，看着各自说出自己的大学目标，我竟然有些羡慕了，心里的滋味说不出来。
　　“欧阳雪梅，你想好了吗？”
　　现在的我也只能祈求老师别叫我的名字，这也是我第一次想躲避老师的提问。
　　“老师，我现在还没想好考什么专业，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雪梅坐下后看了我一眼，而我只能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忘川归橪、你呢？”
　　本以为可以躲过这次询问，没想到还是被叫了起来。剧烈的心跳让我有些不知所措，双手也不知该放哪儿好，快速扫视了全班，只见一个个都盯着我看，这让原本紧张的我更加慌了神，雪梅自然也是其中一个，这时身后有人在踢我，我敢肯定是刘唔。
　　“老师，我目前没想好考什么大学，何况自己也不一定考得上。”我没有着急坐下去，因为老师肯定还有问题。
　　“忘川归橪，以你的成绩应该没什么问题，那你说说最初的打算，让大家替你参考参考！”看老师的表情肯定要让我说出一个让她满意的答案来，我拿起一支笔拽在手中。
　　“老师，我可能不会报考大学，我准备高中毕业就去找份工作，书读多了也不能当饭吃。”我不知道为何一紧张就说出了实话，只见雪梅有些难过的看着我，其实我真的不想欺骗她。或许对于雪梅那样的家庭来说，她不知道这笔学费对我来说相当于什么，但我却清清楚楚知道当中的艰难。
　　“忘川归橪，你怎么能放弃啊，你知道这是多么好的机会吗？你家人知道这事吗？”能感觉到老师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我，反正我也说了自己的选择，没什么可怕了。
　　“老师，这是我和家人商量好的，况且一个人的成功不仅仅在于他的学问有多少，不是吗？”我看见雪梅有些失望的看着我，可能她有许多话想对我说。
　　“老师替你感到可惜，要不老师找你家长再商量一下？”
　　我笑道：“不用了，班上不也有同学不考大学吗，这也没什么大惊小怪，还是谢谢老师您的好意。”
　　到现在了解我家庭的只有雪梅和刘唔，连班主任也不知道。每次开家长会我都会说爸妈在外地工作，奶奶年龄也大，许多事不方便，再加上自己成绩一向好的原因，老师也就相信了我有史以来的谎话。
　　“好吧，下课了。”
　　早自习完后，我赶紧把雪梅和刘唔叫到外面去。因为有的事情不能让奶奶知道，要不然自己将无法面对她老人家。至于以后的事情我暂时也不去想，总有一天它会随着时间改变。我感觉到雪梅有些生气。
　　“雪梅，我希望你和刘唔千万别把这事告诉我奶奶，要不然她老人家肯定会很伤心，至于我为何不告诉你们，那是因为有难处，我希望你能理解，请你一定别告诉我奶奶，我相信你会答应我这个条件！”
　　雪梅听见我的话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有些不乐意的站在那里。我知道身为好朋友的我不该欺骗她，可我也有自己的苦衷，难道我该对她说家里没钱供我上学吗？
　　“归橪，如果今天老师不问你是不是打算欺骗到毕业？每天见面还笑嘻嘻对我说你没想好？直到最后大家都走了，唯独你还在这儿。”雪梅有些伤心，可能她在为一个值得她信任的朋友最后又欺骗了她而感到不理解，也许现在的我永远不了解雪梅的心情。
　　“刘唔，你帮我劝劝雪梅，别站在一旁不说话啊！”我发现此刻的自己很懦弱，懦弱到自己的事还要去求朋友来帮忙。
　　“归橪，不是我说你，咱们仨可是从小玩到大，没想到你连我和雪梅都要欺骗，你叫我这个做朋友的怎么帮你？我恨不得立马把这事告诉叶奶奶，你知道她老人家要有多伤心吗？”
　　可能这一次我真的不该欺骗雪梅和刘唔，但有谁来告诉我此刻该怎么办？
　　“没事的话我先进去了。”说完雪梅走了，根本不给我解释的机会，可能我也没想过要解释吧？
　　我问了问身边的刘唔：“你一定要帮我，的确有的话我只能对你说了。因为学费的事奶奶现在天天都拼命的绣花，可你知道那需要多少绣花才能让我上大学吗？天文数字。因为绣花奶奶的手指都开始变形了，我不想再看到这一切发生，希望你和雪梅可以理解我对你们的欺骗。”第一次在刘唔面前说这样的话，不知道他听后是怎样的想法？
　　“归橪，可你最后怎么向叶奶奶交代？你知道她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了，你不觉得这样做对她老家人来说太残酷了吗？”
　　我没想到刘唔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是的，这样对奶奶是否太残酷了！可自己还能有什么办法？没了，所有该想的办法我都想过了，唯一的方法就是放弃大学。
　　“刘唔，至于以后怎么向奶奶她老人家交代我自有办法，目前的事就是希望你帮我劝劝雪梅，叫她一定不要把这事告诉我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