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环套月之三十六

　　长伏每天领着长冬在村子东边拾柴火。
　　这天，金双被派到在村边收割花生，中午抽空就过来帮着长伏做饭，姑娘是个利索人，家里和这边两头跑。今天，她手里拿着两个脆瓜就过来了，见到长伏和长冬正在干嚼饽饽，也没有做稀的，就埋怨了他几句，然后就把瓜洗洗递给他们，说是昨天队上分的。
　　长伏接了过来，用指甲把瓜掐了一溜印子，掰开，递给金双一半，姑娘不舍得吃，疼爱地看着他，眼睛里闪着爱恋、温存，就说你吃吧，给你的！这么个小瓜还分什么？他不忍心自个儿独自吃了，推让着，金双就甜甜地笑了：“别打呱了！俺是给你留的，你就吃吧，你要是真地心疼俺你就吃了，长伏哥！听话！”
　　长伏嘿嘿地笑了，女人也幸福地笑了。
　　长冬在一旁吃着瓜，金双一看就心疼了，就说，小祖宗！别都吃了，坏了肚子可痛得慌！长冬平日里吃不上，故此不管不顾。金双就问有什么菜，她要给他们弄饭，长伏就说没有。院子里种着扁豆和丝瓜，金双就出去在里面摘了一把，就点火给他们炒菜做饭，先炒了菜，又做了一点茶汤，就让他们吃，长伏和弟弟这才吃上了一顿热乎饭。饭后，长冬在金双的怀里睡着了，放回炕上，两人就闲了下来，放上草苫子，坐着说话。金双下午还要出工，现在是秋天，歇晌得时间短了，临走时，金双就让他下午去村东头的地里拾点花生。他问，让拾了？她说，没价，偷偷地拾呗。长伏就说我带着长冬还是砍草吧。金双就说，俺在那块地里干活，人家想看到你。长伏就说，要是拾不了多少，也没砍喽草准挨呲打！
　　金双就叹了一口气，有些不痛快，就说，死脑瓜子！哪没有草？到时俺帮着你砍，长伏这才说行。金双一看时候不早了就要走，长伏有点舍不得，就嘟囔着想挽留，姑娘笑了，拉过他的手，说道，傻哥哥！咱们一会儿不就见到了，说完，在他的额头上轻轻地亲了一口，本想就去上工，这时的长伏却一下子抱住了她，身体死死地挤压着她，两人就倒在了苫子上，长伏的双手开始摸索女人的胸……
　　金双脸色绯红，身体软了下来，在半推半就中把男人的手拉进了自个儿的怀里，长伏由于激动，一直在乱摸，在女人的指引下，他摸到了女人坚挺乳房，这是他多次渴望的，他没有经验，抚摸得急匆，女人金双就软软地顺从了……
　　这一对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初次尝到了彼此身体的诱惑。
　　一阵出工的钟声把她们从忘我的激情中惊醒了，金双赶忙坐起来，整理着衣服，嘴唇被男人嘬得有些肿胀，脸上到处是亲过的印子，便跑到里屋去照镜子，然后舀瓢水，洗把脸，又照照镜子，这才用眼睛剜了男人一下，低着头跑了出去。
　　长伏兴奋地坐在苫子上来回地咀嚼，倒嚼着舒畅的心情。
　　下午，长冬睡醒后，长伏领着弟弟背着筐去了村东。老远地就看到金双和许多的社员在里地捡拾犁铧犁下来的花生秧子，他便在旁边的地里砍草，金双歇歇时就走了过来，从兜里掏出一把花生让长冬吃，便一前一后进入了那一片柳子林，这里的柳子长势茂盛，每年的秋季过后全部割下来，大部分卖到供销社，剩下一部分队上组织有编筐手艺的人编筐卖成品。这茂密的柳子林能够很好遮挡人们的视线，也是鸟类、野兔栖息、繁衍后代的好地方，更是青年男女密会的地方。
　　中间有几处碱地，柳子长得不是茂密，正好在这里歇息玩耍，金双和长伏很快就到了这里。长伏把长冬往地上一放，因他吃着花生，挺老实，四岁的他对吃有着天生的喜好，何况花生对他的诱惑太大了。这时的长伏拉住了金双的手，金双脸红了，就说，你砍的草哩？就这么点，光等着人家帮你哩是不？长伏直勾勾地看着她，没有听清她说的什么，漂亮的金双始终诱惑着他，金双就甜甜地笑着，一只手拽着一枝柳子，含羞带臊，低声问道：“是不是这半天光想人家了？看你的样子就知道。”长伏点点头，想把女人拽进怀里，她就说，别这样了了，俺一会还得干活哩，好生说会话。他就老实了，金双就说，二队的那块花生地快让拾了，你可别忘了，就这两天。
　　长伏和她挨着坐在一起，手拉着手，说着话。这时的长冬突然说：“姐姐！你和我哥要是亲嘴，我就告诉妈！嘻嘻！”金双一听立时就站立起来，脸红着，说道：“你个死小三！你看到我们亲嘴了，别胡说！”
　　“姐姐！俺看到过！”长冬的嘴巴上都是吃花生带上的泥土，小嘴嚼着：“你要是给俺买糖吃俺就不说！”
　　金双只得说：“鬼玩意！学会讹人了，好好！姐姐给你买！”
　　长伏这时就笑了，对弟弟说：“你喊她个嫂子！喊嫂子呀！”
　　金双就推了他一把：“哥俩没一个好东西！”
　　“嫂子！”长冬大概也感到不是什么好话，就嘻嘻地笑着喊了起来。
　　金双的脸又红了，臊得不行，就抱起他，叮嘱他往后不要乱喊，不价就不喜你了。长冬这才点点头，又朝她要花生吃，金双就说：“姐姐没有了，下了工，姐姐一定给你！好不好！”
　　“好嫂子！嘻嘻！”长冬又开始发坏了。
　　金双一听就赶忙去捂他的嘴，吓唬到：“再喊！姐姐就走了。”
　　长冬老实了，就把手里攥着的一个花生用嘴咬开，剥着皮。姑娘看着长伏，他嘿嘿地笑着，她就用眼睛狠狠地剜着他，要不是长冬在，女人就会去捶他。
　　放下长冬，女人就要走，说不定人家已开始干活了，长伏就趁机在女人的前胸抓了一把，姑娘用手去扑拉，趁他不注意，就偷袭般地吻了长伏一口，然后咯咯地笑着跑开了。
　　傍晚，王妮儿在南洼里拾了不少的柴火和粮食，这一是块邻村的地，她看到丢下的粮食不多，就以拾柴火为主，这里的留茬也是一尺多高，被镰刀削过的茬口锋利地让人胆寒。这里的庄稼的收割方式就是社员们每人几垄，立着把高粱顺手削倒，留下高粱茬子，把割下来的高粱秸放成一堆一堆，后面再专门把高粱头用爪镰钳下来，高粱秸捆成个儿，拖后才拉走，找个本队社员合适的日子这才开放让人拾秋，留下的留茬闲下来后再用小镐刨走。
　　王妮儿拾了点粮食，有黑豆和散碎的高粱穗子，只是地里的烂高粱秸多，社员们拾完了粮食就要开始柴火了，人多，不急着拾的话，人们一走过什么都没有了。大多数的人们就背着筐往家去了，这块地里零零散散地有几个人整理自个儿拾到的东西。
　　天渐渐地要黑下去，王妮儿往篓子里装着柴火，实在太多了，在篓子上面排了老高，用篓子绳死死地捆好，惦掂重量，估摸着自个儿的能力，太重，就解开绳子，拿出一些来，另外捆成一捆，让长夏背。她把这一小捆抱出留茬地，以防他栽个跤留茬伤着了。长夏在外面等着，王妮儿刹好篓子，两个胳膊伸进绳子里面，就要背起，使了几次劲都没有能站起来，就拽着前面的一个留茬这才站了起来，沉重的柴火把她的腰压着直不起来，刚走几步，脚步不稳，趔趄着，艰难地走着，这时刹柴火的绳子一下子断了，失去的平衡的王妮儿就一下子扑倒了下去，一身惨叫，响彻了这傍黑的天空！随后就是长夏一声惊恐地喊叫：“妈！妈妈！妈呀——！”
　　地里一只已经安静了的野兔突然就狂奔了起来，到处乱窜。天黑了下来，月牙像一把梳子挂在天空……
　　金双和长伏了各自砍了一筐草回到了家，金上就说自个儿先回去做饭，呆会再过来。回到家，娘没有回来，已经好几天没有打照面了，爹已经比去年明显着显老了，她赶忙给爹做饭，这时，锤子跑了进来，一个劲地喊着：姐！姐！金双从屋里跑出来，就问什么事这样急。锤子有些气喘吁吁，稳稳神，说道：“你还不去看看，你干娘被留茬扎死了！”
　　金双一下子愣住了，血冲上了脑门。
　　“姐！你快去吧，村子里好些人都往南洼赶过去了！”
　　她反映了过来，撒腿就跑了出去，在村子里，有不少的人在走动，有的人在议论。
　　“可惜呀！就这么死了！”
　　“太惨了！留下三个孩子怎么过？啧啧！”
　　金双顾不得人们的议论，直奔南洼而去。
　　天还是那样黢黑，大地在秋风中呻吟、挣扎，远处有亮光，晃晃动动，她小跑着，洒下了一路的泪水，跌跌撞撞，磕磕绊绊，心里发急，摔了一个跤，爬起来，又向前跑去。
　　
　　
　　
　　２０１５年９月——２０１５年１０月２０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