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之雾（十九）

一夜夏雨欣并没有平时的叽叽喳喳，很安静，安静的让陈浩然担心，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她总是一步不离地粘着他。睡着了手还紧紧地揽着他的腰。半睡半醒间嘴里还嘟囔着：“浩然，我爱你，我给你生一大群的孩子。”陈浩然听到她的梦呓，轻轻地笑了，心里很美。一个愿意为你生一群孩子的女孩，说明她爱你。可是自己该怎么办？虽然和玉梅没什么感情，可是如果要离婚，父母一定会阻拦。还有两个女儿。再想想李杨的话，知道自己必须做个决断了。他看着身边的雨欣心里说道：“丫头，我选你。我活了这么大，只有你是最懂我的，有你，才知道息息相通是什么？才知道爱与被爱的感觉。我已经不能没有你了。”
和平时的每个清晨一样，做早餐，吃饭，去学校，夏雨欣走了。对于自己怀孕的事情她还是没能说出口，她不想因为怀孕而影响陈浩然。
陈浩然打电话到公司，秘书小田，很快就开车赶到他家。和他一起回了从他手臂受伤就没回去的张庄老家。
二老听见他打电话要回来，正要说：“怎么这么些天不回家看看。”他就挂了电话。四十分钟左右他们就到家了，父母、玉梅看到他用绷带吊着的手都很意外。难怪两个多月没回来看看，其实如果不是上次的旧伤复发，陈浩然的手臂早没事了。现在有吊上了绷带。父母关切的问这问那，陈浩然说就是怕你们担心才没说的。现在没事了，吊着绷带就是形式，真的好了。
“我回来是有件事要说，我是回来和玉梅离婚的！”陈浩然放了个晴天霹雳。父母玉梅都没想到他进家没几分钟就说出这样的话。
母亲首先骂道：“你为啥呀？也学别人，想当那陈世美了！”
父亲也是暴跳如雷，“你是让村里人都戳我们的脊梁骨，骂我们陈家，无情无义了。”
“是呀，玉梅那里不好，天天在家老的小的给你照看着。你要真要离婚，以后别回来。我就当没你这儿子！”
看来天下父母都是一样的。玉梅并不说话，只是在那里小声地哭，抹眼泪。
父母都吵完了，闹完了。陈浩然又说句：“无论如何，我都是要离的。”
“是玉梅那里做得不好？你要休妻？”母亲气得手按着胸口说道。
“玉梅没什么不好，是我看不上她了。”陈浩然道。
“你还真要当那陈世美呀！”母亲手按着胸口痛苦地说道。
“娘，你怎么啦？”玉梅首先看到婆婆的样子不对劲。
陈浩然也看到母亲的表情，慌张起来。忙叫小田开车送医院。
进医院，检查完，陈母是老毛病犯了，心脏病，住院观察。陈浩然看母亲的样子，也不敢离开，打算在这陪几天，自己的手伤也不能去公司，在家陪陪母亲吧。
一切安顿好了，小田回城了。在病房的走廊里，玉梅怯怯地问：“你真不要俺了，你有相好的啦是吗？”
对于玉梅在自己面前总是表现的小心、怯懦、像个受气的小媳妇。陈浩然很纠结。这么多年了，像夫妻吗？对父母又是那样照顾的无微不至，村里老人都夸陈浩然的父母有福气找了个好儿媳，现在这媳妇那里还有这样照顾公婆的，不跟你生气就不错了。
陈浩然看看这个女人，感觉有点对不起她，她真没做错什么。就跟她说起了自己是铁定要离的。她有什么条件尽管说。
玉梅还是抹眼泪说：“俺啥也不要，俺就要孩子，如果爹娘愿意，俺还是和以前一样照顾他们。你跟俺说说，她是个啥样的人。让你这样着迷？”
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虽然陈浩然在家的时间不多，毕竟也是十年夫妻呀。
看玉梅那样子，陈浩然心里也很不自在。
就和她说起了夏雨欣。

陈浩然打电话给雨欣说自己这几天在老家，母亲不舒服，让夏雨欣别去静雅小区了，小雪的课也别去上了，自己好好在学校里等他回去，不许再哭鼻子。
“夏雨欣，有人找。”夏雨欣正在教室里看书，同学喊道。
她走出教室，看到了一个中等身材，偏瘦的约三十多岁的女人，穿着很普通，齐耳短发。像极了《辘轳女人和井》里的女主角——枣花。
女人上前问道：“你就是夏雨欣。我叫玉梅。”
“我不认识你呀，你找我有事？”夏雨欣疑惑地问道。
“陈浩然你认识吧！我是他老婆。”玉梅声音平静地说。全然没有在陈浩然面前的唯唯诺诺的样子。
“我们谈谈吧！”玉梅边说边往前走。她好像知道夏雨欣会跟上去一样。
“好吧！”夏雨欣看看同学投来的目光，说道。
两人并排走出了同学的视线。
夏雨欣轻笑了一下，玉梅看在眼里说道：“你笑什么？笑我吗？”
“我笑，我们会这样见面。电视剧里，两人见面都是吵闹的不可开交。”夏雨欣说道。
玉梅心里想到：小丫头，那样你会屈服吗？不会。早知道你是倔强的了。
在附近的一间咖啡厅门前，夏雨欣说：“进去吧！在这谈吧！”
玉梅看看没有说话，说实话，她真没来过这样的地方。随夏雨欣走了进去。夏雨欣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坐下。问玉梅点什么，玉梅说这地方我没来过，你点吧！夏雨欣点了两杯咖啡，一些小餐。
看着夏雨欣点东西的样子，玉梅问道：“你们常来这里？”
“没有，我很少跟他出来。他手受伤了。”“再说，你以为我是因为贪图享受才跟他的吗？”谁能想到这是情敌针尖对麦芒的对话。
“也是，要说有钱，比浩然有钱的人多了。”玉梅又说道。
“听浩然说，你父母因为第三者离的婚。你的生活因为这个而很不幸？”玉梅直接问道，并看着夏雨欣的脸。
夏雨欣心里想：浩然，你对她都说了我什么。
“是的，我恨我爸爸和那个李萍！”夏雨欣说道。
“我家小雪，很喜欢你。”玉梅又说道。“老说，小夏老师，漂亮、能干、脾气又好、懂得也多，她老是夸你！”
“小雪也很可爱，很聪明。”夏雨欣跟小雪相处了这么久，真的喜欢上那孩子了。
“真的喜欢她，还要让小雪也像你小时候一样，骂你狐狸精、坏女人吗？”玉梅说道。“让小雪有你一样的童年吗？有你一样的对父亲的恨吗？”
“你真爱浩然，爱小雪，你会让她恨浩然、恨你吗？你知道这种恨、父亲女儿都是怎样的痛苦！”玉梅又逼问道。“浩然提出和我离婚，他爹娘都气坏了，我婆婆气得都住院了。”
“你说你爱浩然，你要让他背负不仁不孝的骂名吗？让乡亲们骂他有点钱了，就喜新厌旧、抛妻弃子要当陈世美吗？你知道现在人都很闲，嘴更闲！”玉梅紧接着说道。
“现在一个事业有点成功的男人要是找一个比他小很多又有点姿色的女人，别人都会说是钱色交易或是权色交易，不是吗？浩然要背负很多骂名！”玉梅说道。
玉梅碰到了夏雨欣的软肋，她知道，雨欣是爱浩然的，是不会给浩然制造困惑的。玉梅这个聪明的女人，通过陈浩然，她知道夏雨欣的性格，服软不服硬。而且是真的爱上陈浩然的人，不是一般爱财爱物的女人。知己知彼嘛！
夏雨欣半天默不作声，看看玉梅又笑道：“你真是很聪明的女人。难怪能成为浩然的老婆。”
“我们走吧！”夏雨欣说道。
“我来找你浩然不知道。”玉梅又说道。
“那就让他永远不知道吧！”，“我爱他，你也真的爱他吗？”雨欣问道。
“我从小就想着嫁给他。那时就一心要嫁他。”玉梅说。“我是个什么都平平的女人。”“爱的久了，就自私了吧！我从没想过，没有他的日子。”
“我比你爱他，虽然我认识他时间不长。我却愿意为爱他放弃一切。”雨欣说道。定定地看着玉梅笑了笑。

和玉梅分开后，夏雨欣没有立刻回学校，他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来到一个小广场上，看到很多父母带着孩子在那里喂鸽子，她静静地看着，想起自己小时候爸妈也是这样陪着自己。想到自己幸福的童年，苦难的少年，而这一切都源自于爸、妈、李萍。
她一只手抚摸着脖颈上的项链，说道：浩然，我要离开你了，因为我爱你，所以选择离开，恨只恨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
她的手不自觉地放在自己的小腹上，对于毫无迹象的小腹，她说道：宝宝，妈妈要怎么对你，妈妈爱你爸爸。如果没有爸爸，你会生活的好吗？你怨妈妈吗？

夏雨欣回到学校，于菲看她魂不守舍的样子，问她：“找你的那女人是谁？”
“陈浩然的老婆！”雨欣说道。
“你们吵架了？”于菲担心地问，她看雨欣的神情不对。
“没有，喝一杯咖啡。聊一会天，走了。”雨欣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心不在焉地答道。
“菲，我要请假，请到毕业考试前。”雨欣说道。雨欣已经咨询了医生，她要生下宝宝，预产期就是六月份左右。
“请假？请假干嘛？”于菲吃惊地问道。
“没事，在家好好复习考研，考律师证。”雨欣说道。
“真的，没骗我？你没事情瞒着我吧？”于菲疑问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