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你胃不好,我帮你吃
作品名称:未曾表白的许诺 作者:倾蕙宁 发布时间:2015-12-13 11:48:05 字数:4108
心情漂浮的代价是——把脚给扭了。我一抬头,芮云房已经消失在了前面的转角处,我喊了声“房哥哥”,也不见什么回音,就一瘸一拐地拎着自己的左脚企图不顾一切地拐上去。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花树上的花瓣,吹落我一身,我想,要是这个时候芮云房扶着我在漫天花雨里,该是多么美丽的景致,简直美得跟仙境一样。可是他好像走路没有回头的习惯,就这么一去不复返,留我一个人在花雨里一个人扭着腿艰难地前行。
走了半天也没走出几步,风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冷硬起来。在这个时刻,一只特别大的狗出现了,我没想到这荒村野店的地方还有军用搜救犬似的大狼狗。我本身不怕狗的,然而这位“狗仁兄”实在太大只了,它围着我汪汪汪汪一个劲地叫,我看着它的獠牙上流着的口水,有点扛不住。
花雨满天也阻挡不了我孤单悲愤的心绪,这前不着村后也不着店的地方,我扭着一只脚可怎么办才好?最重要的是为了减轻负担和打扰,我的手机也没带。我在心里哀嚎,芮云房小王子,快回来救凌朵儿小公主啊啊啊啊啊!
“怎么这样笨?”一个声音从我身后响起,是个男生。我一回头,就看见了梁碧木抱着肩看着我。
虽然不是召唤的那个人,但是出现得真及时啊。我的整张脸立马亮了,天无绝人之路!我问:“你怎么过来了?”
“我不能来?我可真怕你迷路,你一天到晚这么迷糊。”他跟狗狗一顿交流,特大的狗狗跟见了主人一样,非常听话地甩着大尾巴跑了。
唉,结果还是小王子没嚎回来,把小公主她哥嚎回来了。一想到这,我的整张脸又立马暗了。梁碧木问我:“怎么一张脸万花筒似的变幻莫测?”
我感到不平:“那还不是因为你不让人家满足心愿!”
梁碧木就问我:“什么心愿啊?”
我跟他阐明了想法:“原来想用我的嚎叫召唤过来个小王子的。”
他笑着淡淡道:“小公主他哥,也是小王子,怎么能说没召唤过来小王子呢?”
说着就把我往肩上扛,我边挣扎着边叫:“喂喂喂,不是应该公主抱的嘛!”
他很厚脸皮地说:“你都没把我当成小王子,干嘛给你公主抱。”
“好吧好吧。”我软下来:“你是货真价实的王子。”
他这才把我放下来,用公主抱的方式抱在怀里。我赶紧搂着他的脖子,生怕他把我摔下去,这个真不是一般的危险。
也不知道为什么,梁碧木身上有一股竹子的清新味道,好像他在竹林里待很久了,衣服染上了香味。
梁碧木之前跟我说过,他如果生在古代,就去竹林里当个隐士,隐久了,练就一身独门武功,再入江湖当一名侠客。
当时我正看着《热带雨林的暴笑生活》不亦乐乎,我简简单单看了他一眼立马又投入动画剧情:“你的理想真是曲折。”
他的声音夹杂着平静的豪情:“是啊,这种除暴安良的理想,像你这种天天看动画片的小孩儿是不会懂的。”这就把我抱回了“盆景山”。一放下我,就开始帮助纠正我的脚。活动了半天突然“咔嚓”一声,疼得我撕心裂肺地惨叫了一声:“哎呀疼死我了!梁碧木你快看看快看看,是不是折了?”
他轻描淡写说了声:“已经好了,下地走一走。”
我闻言把脚放在地上,慢慢蹦了蹦:“还别说,真不疼了,嘿!你还挺神奇的呢!”
梁碧木抱了句歉:“啊,刚才下手轻了点。”
这么手重还说轻,我依然揉着自己的脚踝:“老哥,实在不得不说,你的心肠,真是略有些毒!”
他专注地看着我,眼睛里有笑意:“过奖,承让了。我哪有你毒辣,居然让《天鹅湖》舞台剧组管灯光的同学跳芭蕾给你看。”
是没错,我是要求他们在舞蹈教室分个腿劈个叉给我观摩来着,还威胁他们说,如果不给观摩就告诉主办方,不让他们当剧务。我最讨厌别人威胁我,然而我却喜欢威胁别人。这事估计是恩泽魇、苑松、冯之绝三个大嘴巴告诉他的。
他满眼是笑,讥讽我道:“朵儿你真有出息呀。”
我还想跟他继续掐架,冯之绝像一只毛绒兔子一样进来了:“你们在这呢!刚才芮云房回来说不见了凌朵儿让大家一起去找呢。”
“我这不在这呢吗。”我手摁着腿回答。
冯之绝见状问:“你的腿怎么了?不要紧吧。”
我直报怨:“我觉得快折了。”
梁碧木转身告诉冯之绝:“快午饭了吧?让大家都去餐厅吧。”
我拐着腿一步一步挪到了餐厅,不一会大家就都来了。一行人纷纷落座,芮云房瞄了我一眼:“抱歉,我有点不识路,回去找过你,但是不记得是在哪里分手的了。”
这个“分手”听得我心里咯噔咯噔的:“没事没事,我也没什么事。”
梁碧木头也没抬:“是没什么事,只不过扭了脚被人扛回来的,那么沉,累得人够呛。”
我怒目而视,刚要说:你才沉!
冯之绝接话了:“沉也是可以理解的,他的意思是说,千金之躯嘛。”
苑松转移了话题,他说:“凌朵儿,觉得这里景色怎么样?还喜欢吗?”
梁碧木说:“你都不知道,她刚到纽约时的感受,你猜她下飞机以后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苑松笑:“猜不到。”
梁碧木接下去:“她说,‘这不就是传说中的贫民窟么?’”
我一脸无辜:“本来就是嘛,我只是觉得那是个好大的村子,所以我才回来,这里的景色倒是山清水秀的。”
正说着,我突然想起来自己带着的N个野餐盒,里面装着我多日以来的心血,昨晚刚刚出炉,立马拐着腿跑到我的房间里,悉数抱了出来,统统堆在桌子上,我很想全都堆在芮云房跟前来着。“呐,这是我的杰作哦,给大家吃。”我说。
恩泽魇非常不给面子:“朵妹妹,自己的饭菜不能用‘杰作’这个词形容。”
冯之绝招呼着“打开看看嘛”,他掀开一个有云朵图案的盒子惊呼:“哇,芮云房,有你喜欢吃的糯米团子哎。”
芮云房拿过去,看了看,不置可否。我心里攒了一把汗,他应该看得出我的用心良苦,因为糯米团子周围,我用果蔬摆成了向日葵花的图案。
林蒂心也接过去一个餐盒,里面有粉嘟嘟的面团和烤肠做的小猪,她眼睛里露出了笑意,赞叹地说:“做得好像手工玩具似的,真是挺难得。”
这时候餐厅服务员端过来一盘非常肥美的螃蟹和龙虾,我一扶头,这菜也上得太快了点,明显是来抢我的风头的……服务员走到芮云房旁边,问:“先生,请问这些餐盒……”
冯之绝赶紧接话:“啊,这些餐盒先放着……”
芮云房抬抬眼,好笑地看着他,打断他:“这些餐盒先拿下去吧,我们现在不吃。”
冯之绝疑惑地问:“喂,有糯米团子哎,你最喜欢的,怎么不现在吃?就一起吃了呗。”
芮云房把盒子合上:“哦,我这些天胃不太好,不能吃这个。”
冯之绝又问:“那别的呢?我还没看完。”
芮云房打开另一个盒子,如果我没看错,那是一盒章鱼小丸子,他真的拿起筷子尝了一口,我满怀期待地看着他吃下。然而咽下后他的表情万分痛苦,皱皱眉幽幽地吐出两个字:“难吃。”然后他毫不留情地合上了盒子。“这个当宵夜吧。”说着把他面前的餐盒统统拿下了桌子。
我呆住,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有梁碧木知道,我为这些食物付出的是怎样的心血?为了切菜我切破了手指三次,流血了三次,又包扎了三次,其中一次差点把整个手指头都切下来……我的手指指根处现在还有创可贴贴着,还被油烫到不知道多少次,被葱姜蒜和辣椒呛眼睛不知道多少次,而芮云房说不要就不要了。
梁碧木眼睛里不知道是什么情绪,说:“朵儿可是为了这些成果,做了好多天的。”我看向秦倾,她的眼睛里有很多的同情,当然,也有鄙夷。
芮云房掰着螃蟹,苑松看了看芮云房说:“你不是说这几天胃不好吗?这个太寒了,你也不能吃这个,我帮你吃。”说着就从他手里抢了去。
芮云房又拿起来一只硕大的龙虾,冯之绝也看了看,学着苑松说:“你不是说这几天胃不好吗?这个太辣了,你也不能吃这个,我帮你吃。”说着把芮云房手里的龙虾也抢走了。
啊!气氛真是有些尴尬。明知道苑松和冯之绝是为了拉回我的面子才这样做的,但是怎么感觉还挺不好意思的呢?好在这个时候服务员端上来一盘新鲜的果蔬,恩泽魇调笑着对芮云房说:“看来你只能吃这个了。”
后来又陆续上了些什么菜,我都没太注意菜的“具体内容”,总之都是湖南菜和四川菜,香辣刺激不尽流油。芮云房果真捡了最清淡的菜,只吃了一小碗米饭,就淡淡地说:“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站起来就走了。
我盯看她的背影细细地问:“房哥哥,那个……”
林蒂心对着芮云房背影大声说道:“芮云房,你忘了夜宵餐盒!”
吃饭快结束时恩泽魇挤眉弄眼地笑着问我:“做了这么多料理,你的最终目的就是让他把你当做料理一样吃掉吗?”
我用尽全身力气踩了恩泽魇一脚,他嗷一声嚎叫起来,秦倾回头看着他问:“怎么了?”
恩泽魇笑笑:“没什么没什么……”
我泡在咕噜咕噜热汤一样冒着气泡的温暖泉水里依然在想,我这人缘真是不错呀,短短几天就把芮云房辛苦建立起来的关系给打破了,这感觉真是微妙又不切实际。
而跟我同一个池子的是如假包换的黑天鹅、倾国倾城的秦倾同学,我感觉更加微妙又不切实际。
刚才分发房间的时候,得知秦倾跟我一处,我死皮赖脸地拽着苑松问:“我能不能跟芮云房一个房间?”苑松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看了看我,半天才说:“凌朵儿,矜持点,你真是个小姑娘吗?”
我眨巴着纯真的大眼睛,认真地对他说:“我当然是如假包换的小姑娘。”
苑松把浴巾往身上一披:“长得挺可爱的一小姑娘,说起话来怎么跟母夜叉似的。你这什么小孩啊?忒可怕了,简直太彪悍了,你能不能不要说得那么直接?”
我继续死皮赖脸地:“要不然你教教我,要怎么说得间接……我不像台湾那些写言情小说的阿姨,把感情线拉的那么长,那么缠绵悱恻,我就是很直接,到底可不可以嘛?”
苑松转身,后背对着我,站得笔直可以透过衣服看到背后耸起的蝴蝶骨,他说:“芮云房和梁碧木一个房间,你去跟梁碧木说吧。”
于是,我并没有争取来和芮云房一个房间的机会,我想我还是暂时不要对梁碧木表达对芮云房的喜欢才好,虽然他刚刚已经在苑松和冯之绝的反应中感觉到了些许的苗头。
秦倾在我的不远处撩着水,眼睛像弯弯的月亮一样。那个词怎么说的?媚眼如丝,就是了;她的皮肤在水里像雪一样白,那个词怎么说的?肤如凝脂,就是了;她一笑起来特别皎洁,那个词怎么说的?齿如含贝,就是了。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起来《花样男子》里的滕堂静,跟谁都很真诚,跟谁又都很不真诚,不大一会功夫就让我见识到了什么叫笑里藏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