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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组团秋游

作品名称:未曾表白的许诺      作者:倾蕙宁      发布时间:2015-12-06 07:27:13      字数:4078

  于是,轰轰烈烈的秋游开始了。
  在清凉的山上,一行人坐着巴士前往,原打算用冯之绝他爸的车加上恩泽魇他爸的车,最终一行人还是决定租用一个大车把所有人一起装进去。
  令我欣喜的是,芮云房从上车开始就坐在我的正后方,就是我座位后面那个座位。上车的时候冯之绝推了我一把,说:“朵咩,你就坐这吧!”自从我喜欢上芮云房,亲爱的冯之绝同学这是操了多少心呀!
  虽然芮云房同学从一上车就坐在座位上听歌,也不说话,然而我已经非常心满意足了,他在上车之前看到我时问了句:“你头发怎么还是白色的?”啊,原来他挺关心我的呢,不知道是冯之绝还是恩泽魇告诉他的,我像白发魔女一样出现在青禾学院的教室里,我摸了摸白发三千:“我在外国的时候学校不让染发,回国之后立马染了酒红色,因为不能马上再染其他颜色,就干脆带了个白色的假发。”
  他说:“还挺好看的。”我心潮澎湃,一阵惊喜。
  他的耳机是向日葵形状的,明亮的黄色很耀眼,我真是第一次见对向日葵这么迷恋的人,不知道他是不是喜欢画向日葵花最著名的梵高。梁碧木其实也喜欢听MP3,然而今天他破天荒没有听。
  让我惊奇的是,宫香并没有一起跟着来,苑松说她身体最近不太好,实在不方便出行;让我意外的是,林蒂心林姐居然也来了;让我感到不快的是,秦倾居然也来了,如果算是带家属的话,恩泽魇真是带了俩家属,在等待大家集合的时候,秦倾是单独自己走过来的,原本梁碧木是不认识她的,然而他却对我说:“凌朵儿你不是最爱看美女吗?你快看,那边那个姑娘很漂亮。”然后秦倾就走了过来,她穿着青花瓷般的连衣裙,我觉得她真的很勇敢,正在明目张胆地强调着自己是一个花瓶,不像平时穿得微微有些发蓝的紫色,恨不得把蓝花楹树都穿在身上。今天多邪门啊,我不愿见谁谁来。
  在上车的时候我才知道秦倾是恩泽魇带来的,他对大家介绍:“这是我新女朋友,秦倾。”真是比速食快餐更加快速的速配。
  在我看来这次组织已经够庞大了,要知道林蒂心平时跟狮子吼梁碧木一样忙,要见她可真不是一般两般的难,这次不知道法外开了什么恩,总之一上车冯之绝就紧紧盯着她不放了,而林蒂心带着超级大的蛤蟆镜,表情冷漠,对恩泽魇、冯之绝和苑松的打牌视而不见,我想着她可能都睡着了,同样好像睡着的还有芮云房同学,他话也不多,他在我后面的座位上显得格外安静,跟苑松形容宫香似的,“仿佛消失了一样”,我觉得心中有仙境的人往往表面都挺不动声色的。
  而秦倾,一直在跟梁碧木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眼睛里闪着灼灼光亮,看梁碧木跟看佛祖似的,恩泽魇时常回过头去看看她,一脸的宠溺。
  车开了很久,终于驶进了山里,一脉清新扶摇而上。
  路两旁都是树,有很多的果树,结着可爱的小红果子,不知道是什么名字,我是不太认识的,也不知道能不能吃,每个果子都像小红灯笼似的招摇在风里面。
  车停在半山腰的度假山庄,丛林掩映里的木头大房子,因为是旅游淡季,山庄附近也不见什么人来,可以说是人迹罕至了,此时很像故事书中的女巫的城堡。
  芮云房还是不太说话,我想着这孩子真是自闭呀,他沉默地下了车,又沉默地把他的摄影机器全都搬下了车,又沉默地进入木头大房子中去了。
  虽然我不是什么贤妻良母,虽然我的思想有那么一点点邪恶和一点点放肆,但是再怎么说我长得至少还算比较乖巧,偶尔还有人说我长得很葱郁,再怎么说也不会这么被无视呀,这不公平。
  梁碧木倒是过来抱着肩问我:“大小姐,你什么时候转风格了?今天怎么难得这么沉默,这么安分,难道是人太多了不习惯?”
  我紧着鼻子矢口否认:“才没有,我是一进山里就有点不太适应天气所以感冒了不应该多说话,好吗?更何况,公共场合,天才要有天才的矜持,还是安静一点比较像样。”
  在摸清芮云房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生之前,我真是不太敢轻举妄动,其实我之前都旁敲侧击地问过W.F中的其他所有成员,芮云房的女朋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孩,W.F成员给我的答复都是“没见过几面,不太熟悉”,“好像是个不太有特征的女孩子吧”,“没什么特别的,很平凡”,“只吃过几次饭现在已经没什么印象”之类,梁碧木还煞有介事地问我:“想知道这个是要干嘛?”
  我盯着山庄的名字发愣:“盆景山?这里是叫盆景山不?”
  梁碧木一个踉跄,我难得看见他这副样子:“小姑娘,你看清楚,那是‘盈景山’!”
  我这才发现自己看错字了:“不在中国很多年中国字很生疏的嘛”,我赶紧转移话题:“秦倾跟你谈了些什么呀,这么尽兴?酣畅淋漓的?”
  梁碧木不以为意:“也没什么,谈谈《天鹅湖》的投资方和广告商,怎么了,你好像对她很大意见?”
  我气势汹汹:“我对她的意见不叫很大,而是非常大,简直硕大无朋。”
  来的路上,我还看见有个村落,都是青石建的古宅,这对多年没有回国的我,是难得的游玩机会,我正琢磨着要不要趁大家不注意自己跑去溜溜,冯之绝像兔子一样蹦跶过来问我:“就刚才大家看见的那个村落,一起去拍照片吧?”
  我感叹:“这一个个都比我有远见呐。”
  冯之绝看了看我很奇怪地说:“那当然了,我们又不是第一次来。”
  我意外地睁大眼:“难道你们每年都来这边度假?”
  冯之绝见怪不怪:“是啊,这是芮云房家投资的度假山庄,我们大一的时候就来过这玩了。”
  我两手作揖崇拜状:“啊,我说呢,他果真是有眼光,他家的东西果真是好东西,这里简直光景明媚。”
  冯之绝迅速说:“朵咩,你见风使舵的速度真快。”
  我搭着他的肩膀:“冯之绝,赶紧巴结我,没准将来我和芮云房要去注册呢,将来我就是这座度假山庄的少奶奶,快点巴结我,给你半价!”
  冯之绝更加迅速地说:“朵咩,你入戏的速度比见风使舵的速度还快!”
  我做出后羿射日的手势:“那当然了,我就是传说中的闪电小飞侠。”
  我拿出冯之绝之前特地交代我一定带着的单反照相机,因为在他们看来的芮云房,爱摄影胜过爱生命,我拿着照相机煞有介事照相,没准能加个印象分。果真,芮云房终于发现了我带着的相机,他过来特地看了看我的相机是什么型号和产地,以及摄像头的型号和产地。他低垂着眉眼的时候,我仔细盯着他睫毛看了好久,得出的结论是——比我的都长。清淡的眉毛,明澈的眼眸,挺拔的鼻子,白皙的侧脸和一笑起来就化不开的温柔,就像一幅最为安静的泼墨,他的神色是浮云一般的漂泊,表情是白鸟一般的忧伤,白云般的苍白寂寥的回忆,在蓝天上迅速移动。
  趁着他翻看我相机的空档,我赶紧拉拢感情,表达了“其实像他这种专业人士,我非常羡慕”这种想法。
  我小心翼翼地探问:“房……房哥哥……”
  他撩起眼睛,注意力从我的相机上转移到了我的脸上,这是一双星光流转的漂亮的眼睛:“嗯?”
  我强装害羞地笑着:“那我以后就叫你房哥哥了,我看过你的摄影展,我很喜欢你拍的照片,你能教我摄影吗?”
  他非常轻淡地说:“摄影?其实也没什么好教,这样吧,一会儿一起走吧,那边不是有民宅吗,我们一起去拍照。”
  这样就有可以接近的机会了?我心中立刻无限甜美,仿佛流过了山前小溪之水。这么好的景致真是要珍惜呀,没准一会儿就像流云一样跑掉了,我见芮云房第一面就觉得他像一层层的天边的浮云,白色的灰色的,我见他这么多面依然觉得他就是浮云,就像他的名字,云房云房,浮云背后的花房,他今天穿的衣服是浅烟灰色的,像是雨天皱着眉头的云彩。
  冯之绝把梁碧木、秦倾他们全都引走,我知道他是特地把他们全都支开了,身为哥们儿我真是应该帮他制造出只跟林蒂心相处的空间,可惜我现在无暇他顾,只能留心芮云房。
  青石板房的村子里,仿佛流动着浮云,其实是白色的轻薄的雾,在四处流窜,穿过漫长漫长幽深的小巷,村子不大,然而玲珑有致。走到小巷里转来转去,曲苑萦回,却怎么也不会迷路。水比眼波还清,墙壁的缝隙里荡漾开葱绿的苔藓地衣。潮湿的栗色原木里生出黑如墨染的云耳,农舍里的姑娘晾晒着衣服,纤长的手指触碰衣物上滴着的水,淡雅的白菊掩映淡褪朱颜的门扉,娇艳欲滴的红樱桃硕果累累,流云在我们的头上缓缓行走仿佛无数的神灵。
  我费力地抱着单反照相机,跟在芮云房身后,他的衣服是棉线的材质,裤角流云一样的堆在脚踝,脚长长的,腿长长的,身子也长长的,这样的身高真是得天独厚的优势,天生就适合当摄影师。
  他时不时蹲在地上取景,踩着地上的庄稼梗啪啪地作响,有村妇在小桥下的流水里洗衣择菜,村夫在屋前抽着烟斗,孩童在田边放着牛,瘦弱的猫从眼前一闪而过,比猫更加瘦弱的竹子绕着青石板房而行,像是恬淡的民乐。绿叶掩映着马头墙,我不知道哪一扇门扉后面曾经有待嫁的红妆。看到墙上凹进去的手印,旁边一个伯伯对我说,这些手印在抗战的时候就留下来了。
  芮云房他也不跟我主动说话,我有一茬没一茬地问他青石板房前的各种建筑风格相关联的常识,比如房檐上雕刻的小兽的意义。
  “房……房哥哥……”我依然试探地问,他对这个称呼既不皱眉也不点头,不置可否:“你为什么选择来青禾学院上学啊?”我想套用前女友的各种相关来刺激一下他的感受。
  没想到他静默了很长时间,才幽幽地说了一句让我大为翻倒的话,他说:“因为青禾学院漂亮啊。”
  我赶紧顺势换了话题:“你很喜欢眼前这样的景色吗?”
  他面无表情:“只要是美景,我都喜欢。”
  我又追问:“天然的和人工的都喜欢吗?”
  他用鼻子闷哼了一声:“嗯。”
  我盯着他的眼睛问:“那城市里喧嚣你也喜欢?”
  他眼睛亮了一亮:“我只是不喜欢人太多太闹的场景,鳞次栉比的楼房也很好啊,我之前有个梦想,就是成为一个建筑师。”
  我游移着语气试探地问:“那为什么没去念建筑类专业呢?”
  他眼睛暗了一暗:“我一度想成为高迪那样伟大的建筑师,但不是每个美梦都会实现的。”
  我后悔这样问他了,赶紧打圆场:“高迪,把自己梦境中的美景还原到现实中了,他创造了巴塞罗那这座梦幻之都。”
  他想了想:“你难道不觉得,每个艺术家的世界都是梦幻的?”
  我觉得心情一下子漂浮起来:“只有心中有童话的人的世界,才是梦幻的,有小王子、小公主,还有漂亮的城堡。”
  我没有问出的话是,房哥哥,是不是你心中的世界,比高迪还要梦幻,还要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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