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电话铃声让白沙心悸

　　白沙给大人们都买了礼物，给孩子们一人一个大红包。正在大家都高兴的时候，白沙的手机响了，是李蕊打来的，白沙兴奋的按了接听，“哎，李蕊，怎么回事啊？我……”白沙边说边快步向阳台走去。
　　“白姐，你在哪？”李蕊的声音小而无力，让白沙很纳闷。
　　“李蕊，你怎么了？病了吗？我，我在小赫奶奶家。”白沙有些着急。
　　“白姐，我在医院。有……有点不舒服，我想见你。”李蕊说话断断续续，让白沙很着急。
　　“好，你在哪家医院，我马上过去！”白沙急切的问。
　　“肿瘤医院，你来吧。我让秘书在门口接你。”李蕊说完赶紧挂了电话，泪水已经流了满脸，她怕白沙从电话中听出她的哽咽声。
　　“肿瘤医院！”白沙脑子一片空白，她冲进客厅胡乱的翻找。
　　小赫过来问：“妈，你找什么呢？”他很疑惑，他从来没看到过妈妈这种失态的样子。
　　“包，我的包哪？”白沙继续翻找。
　　“哎，嫂子，这不是你的包吗？”小姑子从门后的小桌上拿起包，递给白沙。
　　“啊，对，我先走了，你们吃饭吧！”白沙抢过包，就往门口跑。
　　“妈，你干吗去呀？”小赫大声地喊，显然不高兴了。
　　白沙停住脚步，回头看着小赫，“你李蕊阿姨病了，在肿瘤医院！”她眼里充满了泪水。
　　小赫愣了一下，“啊，那、那你走吧！”他知道妈妈和李蕊阿姨的交情，妈妈那句“在肿瘤医院！”几乎带着泪水。
　　白沙开着车向肿瘤医院奔去，“肿瘤医院，肿瘤？癌症？癌症？”这两个闪着蓝光的字，总是在她眼前晃悠。前两天她就猜想过是不是李蕊病了，可她想的都是摔了？碰了？怎么也没想过李蕊会得癌症。
　　“不能，李蕊怎么能得癌症哪？”李蕊得癌症，是白沙不能接受的。她只有一个弟弟，没有姐妹，李蕊就是她的亲姐妹。特别是她离婚以后，李蕊几乎就是除了小赫之外她在本市唯一的亲人。小赫是个大男孩，又要参加高考，所以她有什么心事只有和李蕊讲。
　　现在李蕊病了，而且是癌症，能不让白沙着急吗？李蕊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她的酸甜苦辣向谁诉说啊；谁跟她分享那些生活中的喜怒哀乐哪？
　　快到医院的时候，白沙有些冷静了。她想到李蕊的感受，李蕊有多痛苦啊！李蕊这么些天是怎么过的？她的内心该经受了怎样的煎熬啊！白沙努力把泪水吞了回去。
　　白沙来到医院门口的时候，李蕊的秘书沈静正等在那里。她看到白沙立刻迎了上去。“白总好！李总安排我在这等您。”沈静走到白沙身边，小声说：“李总住在后面VIP病房，我们过去吧。”
　　白沙点头：“好！”她跟着沈静穿过主楼侧面的花园，沿着种满花草的青石板小路向楼后的小楼走去。白沙边走边问：“李总的病确诊了吗？”
　　沈静回答：“确诊了，乳腺癌中期，后天做手术。”
　　“中期？手术？”白沙没言声，心里琢磨：“既然能做手术，就应该有救。”她记得以前一个同事的妈妈，好像也是乳腺癌中期，做了手术，又化疗。后来好像好了。“后天手术？后天是初二……”白沙琢磨着，突然问沈静：“现在谁照顾李总哪？”
　　白沙突然问话让沈静有些慌乱。“嗯，刚开始只有保姆王姐。最近又请了一个私人护士。嗯……李总谁也不让告诉，公司里只有我和郑秘书知道。”沈静边想边回答。
　　“那好，你先等会儿，我打个电话。”白沙停下脚步，掏出手机拨通了饭店常务副总的电话：“喂，我这几天家里有点事，饭店的工作你先负责处理，不要给我打电话。有重要的事给我留言，我会酌情处理，其余的事节后再说。”白沙干净利落的说完，就挂了电话。她要住在医院，一直陪着李蕊做完手术；一直到没危险为止。
　　白沙走进病房的时候，李蕊正倚在床上吃水果，王姐正举着一片刚削好苹果给李蕊。
　　李蕊看到白沙进来，苍白清瘦的脸上泛起了血色。她推开王姐送苹果的手，说：“我不吃了，给白姐拿把椅子去。”
　　白沙疾走几步来到李蕊的床边，握住她的手，泪水就止不住流了出来。“没事的，会好的，一定会好的。”白沙哽咽地说着，此刻她恨死自己了，为什么就控制不住，为什么偏要哭出来。
　　“白总，你可来了。李总可想你了，天天翻看手机里你们两的照片。我说叫你来，她还不同意。她说你节前忙，怕你着急。”王姐搬着椅子走过来。
　　“好了，王姐。”李蕊微弱的责怪着。
　　“好好，我不多嘴了。你看，白总这一来你多高兴啊，病都好一半了。你们聊吧，我那屋坐着，”王姐叨唠着往外走，快走到门口时又回头说，“白总，记着有事叫我。”白沙冲王姐点头：“好的。”
　　“白姐，我是不想让你着急，我最难的时候都忍过来了。可我今天实在忍不住了，我特别想你。”李蕊眼圈红了。
　　“你今天是做对了。你以为瞒着我，我就好过哪？我这几天得不到你的一点消息，都快急疯了。”白沙笑着责怪李蕊，“有病怕什么？有病，我们一起面对，就会战胜它。我问沈静了，不就是乳腺癌中期吗！能治好。我以前的一个同事妈妈就是中期，当时全家急得不得了，结果手术完化疗，就彻底治愈了。到现在都10多年了，一直没复发。”白沙特意把“中期”两个字说的清楚肯定，就是要李蕊有信心。
　　“姐，我不怕，生死我都想开了。刚开始知道病情的时候不行，那时候我都要崩溃了。我反复的问自己，为什么？为什么会是我？我也反复的问大夫，咨询专家。我才知道，其实每个人的身体里都存在癌细胞。但为什么有的人得癌症，有的人不得癌症哪？这主要取决于，遗传，环境，生活方式，心理因素等等。我想，我的父母都没得过癌症，那就不会是遗传了。环境因素也可以排除，剩下的只有生活方式和心理因素了。”李蕊说的有些累了，停了下来。
　　“喝点水吧，别说了，歇歇吧！”白沙把水杯递给李蕊。
　　“不，我要说，我这些日子想了许多。就盼着跟你叨唠叨唠。”李蕊喝了口水，又把水杯递给白沙，继续说：“先说心理因素吧，我心里一直处在躁动、亢奋、纠结、煎熬的状态，总是安静不下来。其实我以前一直很满足，很平静的过着自己的生活，我是从什么时后开始迷失了哪？是在刘斌欺骗了我以后？仇恨钻进了我的心里，我为了报复，为了让他后悔，开始不顾一切的追逐金钱；还是在和老王、史总交往以后？感觉要想洗刷耻辱只有用金钱使自己强大，因此对金钱的渴望越加强烈；还是回国后？有钱了，更想得到别人的认可，又开始追逐事业的成功，总之我进入了一个自我毁灭的怪圈。”
　　“欲望的绳索拽着我一直往前奔，往上努。往上努的过程是艰辛和痛苦的。有时候像在地狱里煎熬。为此我精神紧张焦虑，我不得不喝酒，抽烟，熬夜，饮食无规律，这就是生活方式的因素。所以癌症这个魔鬼就盯上了我，开始猖狂作乱，不断的养肥长大。”李蕊说完，朝白沙自嘲的笑着。
　　白沙刚想接话，护士走了进来，“李总，该吃药了。”
　　“好，吃药。”李蕊接过护士的药，对白沙说：“你也走吧，大过年的，别让小赫自己在家。”
　　“嗨，小赫今天在奶奶家，我已经请好假了。单位也安排好了，我这几天啊，就住在你这。”
　　“住在这儿？”李蕊问
　　“对，你别不高兴啊，我在你这过年，好好跟你聊聊。我一会出去买点换洗衣服，我赖在这儿了。”白沙笑着问李蕊：“哎，你想吃点啥？我给你买回来。”
　　李蕊眼里滚动着泪花，说：“我就想吃你熬的皮蛋瘦肉粥，我吃过很多种做法，都没白式做法好吃。”她不阻拦白沙，白沙想好的事，谁也改变不了。何况她巴不得白沙多陪陪她哪。
　　“嘿，耍贫嘴，是吧？”白沙笑着起身拿包，说：“好，我顺便把做粥的材料买来，给你熬粥。”
　　大年三十晚上，白沙和李蕊在病房里过得很快乐。粥香弥漫了病房，她们吃会儿，聊会儿，歇会儿，很开心。
　　她们聊了自己小的时候，李蕊说，“我小的时候喜欢弹琴、唱歌，最大的梦想是当个钢琴演奏家。”白沙说：“我小的时候喜欢看小说，最大的梦想就是当作家，写小说。”
　　她们感叹，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自己丢失了，所以她们的心总是不得安宁。才惶惶不安的随波逐流，去追逐一些身外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