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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探监路上

作品名称:土楼情话      作者:彪虎豹      发布时间:2015-12-08 13:08:04      字数:4300

  陈继祖从刘镇长家里出来,脑中一直思索着整件事情,心里憋着一口气。遇到不顺心的事儿,他总喜欢点上桔木烟斗,让思绪随着烟雾飘荡,许多事情也总能想到到最佳的解决方法。可这次,他的眉头一直紧锁着,度过这个难关的方法一个也找不到。这是命案,古代有“王子犯法和庶民同罪”的说法,说明自古人们就注重法的实施,现代社会更是讲究法律神圣不可侵犯,何况陈家已经沦落到流落他乡的境地。
  “唉,看来维辉是在劫难逃呀,只是大孙子正是求学阶段,如果入狱,他这一辈子将永远背负这条罪名。老天爷,你就没有睁开眼睛看看吗?陈家是被欺负到忍无可忍的地步才反抗的。如果上天你眷顾好人,就让维辉躲过这次劫难吧!”陈继祖叹息着说。
  俗话说“人命关天”,就在简素云尸体被拉回“尚文楼”的时候,镇派出所所长第一时间就向县公安局报了案。县公安局迅速成立专案组,赶往船镇调查取证。法医验了简素云的伤后,确认是因为后脑勺碰到硬物中枢神经受损而死。刑侦员经过调查,掌握了维辉杀气简素花的证据,维辉的行为构成了杀人罪,但考虑到维辉的年龄未满十八岁,暂时被关押在看守所。
  维辉被关押看守所期间,母亲庄梅春每天以泪洗面。在当时的社会,家里有一个人坐牢是多么羞耻的事,走在土楼村里都是低着头。土楼的历史就是一部勤劳的奋斗史,土楼人靠力气吃饭,他们当中很少有鸡鸣狗盗之徒,所以坐牢对土楼人来说是一件可耻的事。
  梅春走在土楼小道,背后总会传来一些很不中听的话,那话大多出自妇道人家。她本来就是一个老实厚道、沉静木讷的人,遇到伶牙俐齿的夫人们攻击,自然是打碎了牙齿和血吞,且不向家里人吐露半点委屈。简素花路上遇到了梅春,眼珠暴凸,朝路边使劲吐了吐口水:“呸,土楼的良好风气被外姓人破坏得一干二净,连小狗都知道躲闪,就是有些人脸皮厚,占着好风水不走,不害臊。”
  “太对不住,你妹妹素云的死是我们陈家不对,我代维辉向夫人赔罪了。”梅春强忍泪水,低声下气地说。
  “别提了,我们简家和你们陈家势不两立,我妹妹的命难道就这样轻易就两讫,以后陈家必须无条件接受简家的条件,先是我儿子振强差点被你们家的宝贝儿子维先害死,现在我唯一的亲妹妹被维辉打死。你说说,到底是我们简家上辈子欠你们陈家的债,还是你们陈家根本就是简家的克星。以后看到我们离我们远点,最好滚出船镇。“简素花用手指着梅春,愤愤地说。
  ”你讲讲理儿好吗?事情总有个前因和后果,维先和振强的事,已经过去了。谁对谁错姑且不论,维先如果没有被好心人救了,早已经不再人世,何况他也受了好几年的罪,总算是个了结了吧。至于维辉现在还在看守所,好好的青春前途都没有了,他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呀,呜呜——呜呜。“梅春抽泣着说。
  ”好啦,反正以后我们两家最好不要有纠葛,土楼边上都是我们的亲戚,我不欢迎你们陈家,土楼也不欢迎你们。“简素花盛气凌人地说。
  ”大嫂呀,话可不能这么说,土楼是你们简家和刘家的吗?说小一点,土楼属于住在土楼周边的族人,包括在土楼安家的外乡人。说大一点,它属于中国,如果将来申请世界遗产成功,它还属于世界的,知道吗?“只见日月楼楼主张德标从后面走过来,脸上带着微笑,朗声说道。
  ”德标兄,你也帮这个外乡人说话,我们虽然和你们张家不是亲戚。但老祖宗说过,我们本来就是一家,在抗击外敌入侵船镇时,我们两家结成联盟,共同抵抗倭寇,保住了船镇的平安。你们张家也算是土楼的望族,怎么能胳膊往外拐呢?“简素花没好气地说。
  ”是的,我们两家上一辈辈儿是好邻居,好兄弟,有的还结成了亲家,那是祖宗们都是开明绅士啊。所有土楼人和睦相处,互相帮助,友爱团结,明事理,辨是非。你看看现在的风气,不说别的,就说你们到陈家闹事的事吧。陈家本就是一个和善的人家,从省城大老远跑到土楼落户,咱们应该伸出友爱双手来帮他们共筑家园,可你们处处刁难人家,轻视人家,人家也是人啊。陈继祖还是一个抗日英雄,陈震宇为人处世也是厚道老实,你们却非要把人逼上绝路。我是实在看不下去了,要说刘镇长也算是比较务实的人,怎么就如此管教家务呢?张德标有些愤慨地说。
  “德标兄,看来今天你是来数落我,袒护陈家了,我们家老刘是怎么样的人,还轮不到你来点评。虽说你们张家财大气粗,省里还有亲戚在当官。但是,现官不如现管,我们家老刘是船镇的父母官,多少你也要尊重一点吧?”简素花说道,眼里显出不屑的神态。
  张德标知道今天是遇到不讲道理的人了,他点了一支烟,对梅春说:“久闻陈继祖老前辈太极拳出神入化,今天正想和前辈探讨探讨,请弟妹带路。”说着,向梅春使眼色。
  “哦——哦,好的。”梅春明白张德标是在帮她,赶紧附和道。
  “好你个张德标,连弟妹都叫上了,看来你是专门找茬的,咱们走着瞧。”身后传来简素花的喊叫。
  张德标和梅春沿着小路回到陈家,陈继祖正在院子里抽着烟,满头白发在风中飘动,花白的胡子在胸前晃荡,几只老母鸡在他脚边走来走去,他低着头沉思着,不知道有人踏进了院子。
  “恩公,近来可好?”张德标抱拳问道。
  ”哦,是张楼主,快屋里坐。“陈继祖从沉思中回过神来。
  ”我最近刚从省城回来,知道恩公家里发生了大事,维辉现在被关在看守所,我已经派人到看守所打通了关节,您不用担心。这人命官司不好打,我从省城请了最好的律师替你们家辩护,他现在就住在县城里。维辉坐牢是难免的,就看能不能从轻判决。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恩公您不必太过焦急,千万要先保重身体。如果这时候病倒了,陈家就缺了主心骨,是吧?“张德标关心地问候着。
  ”谢谢张楼主的关照,陈家来土楼安生,多亏土楼里热心人的帮助,陈家才能有立足之地,现在大孙子惹出了人命官司,就让政府去判吧。“陈继祖眼里闪着泪花,嘴角哆嗦着说。
  ”恩公,我知道这事儿是简家开的头。在土楼里简素花是出了名的悍妇,仗着老公是镇长,飞扬跋扈,楼里的人早已将她看透。那个简素云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老公简友才才高八斗,教书育人,人人尊重,可惜却摊上一个不讲道理的主儿。简和平仁义德厚,一生为人正直清白,却生了两个不可理喻的女儿,真是老天不公呀。矣,算了,老天有眼,多行不义必自毙。恩公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尽管说,只要张某人力所能及,一定在所不惜。“张德标拱手道。
  “哦,张楼主能来看望就已经不错了,谢谢你呀,过几天就是探监的日子,还请楼主和我一起去一趟。”陈继祖道。
  ”好的,我一定陪你去,正好我有几个亲戚在县公安局工作,或许能够帮上忙。“
  陈家好不容易等到探监的日子。这天,天气格外晴朗,天空就是一片湛蓝的大海,远处有几只飞鸟在翱翔。梅春和震宇早早起来准备了生活用品和一些食物。听说监狱伙食并不怎么好,梅春晚上熬夜炒的面茶装了一大袋,面茶里面放了五花肉和蒜头。维先饿了的时候,用开水直接冲泡就可以吃了;又装了一大袋鱼干、榨菜之列的食品;还特地做了一床棉被,枕头和被单上都绣了一些吉祥的图像和文字,这是梅春晚上用针线一线一线绣上去的,其中包含着梅春的对儿子的心疼与期望。
  “老婆,东西都带齐了吗?”陈震宇今天起了个大早。他虽是个内敛而寡言的人,但内心的情感更加热烈,在这个家中,他总是默默地干活,起早贪黑,承担起家庭的重担。他最大的愿望就是一家子和和睦睦、平平安安的。他是家里的顶梁柱,老婆也无怨无悔地操持着这个家。在没有发生这件事之前,陈家虽然清苦,但生活还是美满的。加上父亲陈继祖身体还硬朗,人际关系又好,所以陈家搬到土楼以来,一切都是顺利的。自从发生维先与刘家振强的事,维先失踪几年平安归来,在这期间的日子并不好过,继而又是维辉过失杀人,陈家被笼罩在了阴霾中。
  “东西都带了,维煌、维先,快点过来,今天可以看到你们大哥了,有什么话要跟大哥讲,心里掂量掂量,听说接见亲属有时间限制。”梅春一边走一边说。
  “阿爸,你去吗?家里没人看家,你老人家就留在家里吧。”陈震宇道。
  “不,我也要去看看大孙子,家里有”阿花“看着,不碍事。走吧,我约了张德标一起,毕竟人家一直在外头跑,路子熟。“陈继祖敲了敲烟斗,望着路口,陷入沉思之中。
  一家子在路口与张德标会和后,坐上了一辆手扶拖拉机径直往县城看守所奔去,拖拉机在蜿蜒山路上颠簸着,梅洋河像一条长龙在山下盘桓,几只老鹰在头上飞翔,那声音听起来有些凄厉,让人心惊。
  陈继祖坐在车斗里,凝神望着天上的鹰,内心充满着紧张和彷徨,他觉得这感觉不是好兆头,因为每逢灾祸降临,老鹰都会追随着、惨叫着。凭着多年的经验,他心里有一种强烈的预感,那种预感就是一片浓重的阴霾笼罩着陈继祖的心头。
  难道大孙子难逃厄运,自古有“杀人抵命,欠债还钱”的说法,想到这里,陈继祖的胸口忽然疼痛了一下。他对张德标说:“兄弟,你在外头闯荡,对法律比较懂,维辉的罪大吗?会不会被枪毙呀?”
  张德标看到陈继祖眼里的焦虑和惊慌,他沉吟半响,然后坚定地说:“恩公,现在的法律和以前的法律有所区别,对于情节来说有故意杀人和过失杀人之分,在年龄上来说有成年和未成年之分。维先一案应该属于过失杀人,而且整个案件的前因有利于被告人,何况维先还未满十八周岁,量刑方面应该会从轻判决,也就是说,维辉还达不到判死刑的条件,放心吧,恩公!”
  “那就好,那就好,不过我今天眼皮一直在跳,老鹰又没来由鸣叫着,我担心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你看看,简素花一直想置维辉死地而后快,一直想替死去的妹妹报仇,她会不会从中作梗?”陈继祖道。
  “不必担心,现在法律是讲证据的,放心好了,现在不是以前的社会了,法律面前人人平等,那些故意扭曲法律尊严的人结果都会受到严惩。”张德标握了握陈继祖的手,安慰着说。其实他内心也是七上八下的没有把握,因为出现渎职的案件还是常有发生。
  拖拉机在曲曲折折的路上喘息着,艰难地走了三十多公里,终于到了县城。维先很少来县城,因为镇里到县城的路切实不好走。一条坑坑洼洼的土路,平时也就十几辆拖拉机在通行,梅洋河才是船镇的主要交通枢纽。船镇的竹林和森林茂密,它们是制造竹排和杜船的好材料,船镇的人都练就了渡水的好身手。在水上漂多少总有一些危险成分,所以船排一律不准载小孩子,这已经成了一个规矩。
  维先第一次到县城是坐拖拉机,那时拖拉机很少,每次都要先排队,到县城逛逛成了孩子们的甜蜜想法。那时他三岁,记忆中县城就是一座好大好大的城,其余的到没什么印象了,就记得妈妈给他买了一串糖葫芦,他使劲舔着外边的糖汁,舍不得吃。
  维先回想大哥平时对自己的照顾,家里有什么好吃的自己舍不得吃,偷偷留下来给自己吃;到山上干活,从来不让他干重活想到大哥现在就被关在监牢里,失去自由,小小年纪的维先也知道伤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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