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酒吧闹事被抓

　　孙大赫自从那天从闻希希家出来，在大街上浑浑噩噩地游荡了一阵，想起了辛辣诱人泛着光泽的液体，来了精神，走进了酒吧。一走进去，从此他就越发留恋起这个既疯狂又颓废的地方了。
　　酒吧里，那震耳欲聋的音响；那闪烁的灯光；那扭动碰撞的肢体和猛烈抽甩的长发。让孙大赫有一种世界末日、万众疯狂的感觉。是的，所有的人都疯了，一切都变得梦幻和迷离。他也不必清醒，不必再为被玩弄了而心痛，不必再冥思苦想为什么自己会沦落到这般境地。他可以躲在角落里，躲在极度疯狂、极度喧闹的背后，喝酒买醉。让大脑真空，失去思想，得到暂时的解脱，不再自责。
　　今天下班后，孙大赫又走进了酒吧。几杯酒下肚，眼神开始迷离，一切都变得朦胧。不经意间，他仿佛看见了闻希希，坐在不远处，白皙的手指掐着高脚酒杯转啊转，血红的唇贴在晶莹的玻璃上像喝酒又像嘲笑。
　　孙大赫愤怒了，那样子分明是在笑，嘲笑他孙大赫傻蛋一个！“哈哈，哈哈，”孙大赫听到了闻希希张狂而快活的笑声，他瞪着双眼朝闻希希走去。
　　“哗”满满的一杯酒泼在了一个性感的紫衣女孩脸上，孙大赫望着女孩脸上流淌的液体凄苦地笑着。
　　“啪”一个手掌飞来，重重的落在孙大赫的笑脸上。“你他妈疯了！”黄毛小伙子叫道。
　　“嘭”孙大赫抡起左手中的酒瓶照着黄毛的脑袋砸了过去，他以为那是闻希希的男朋友范思琦呢。黄毛的脑袋立刻开花，血水、酒水、碎玻璃同时飞溅。
　　那个紫衣女孩扑向黄毛，搂着黄毛吱哇乱叫，几个男孩揪着孙大赫乱打，旁边有的人喊：“报警、报警，打110！”有的人喊：“快、快、快叫120！”顿时，酒吧里叫声，哭声、喊声连成一片。
　　110和120几乎同时赶到，那个黄毛被120拉走；孙大赫和紫衣女孩及相关人员被110拉到派出所。询问、做笔录，一直到深夜，那个缠着纱布的黄毛才赶到派出所。
　　所幸，黄毛头上的伤口，只缝了4针，没什么大事。在警察的调协下，黄毛、酒吧老板和孙大赫做了私了。孙大赫赔了黄毛2000元；赔了酒吧老板1000元并反复向他们道歉；向警察认错后才在今天上午被小叔子从派出所接回来。
　　当然，小叔子只知道，孙大赫在酒吧喝醉酒打人的事，别的事都不知道。小叔子把孙大赫送到他那个出租屋后，就跑到他妈那儿，把这一切添油加醋的报告了一番。
　　小叔子心里有些窃喜，因为他从小被他妈拿来和他哥比；因为他一直猥琐的生活在他哥的光环下面喘不上气；因为孙大赫是他妈的骄傲，这个骄傲现在闯祸了，进派出所了！
　　孙大赫他妈听完小儿子的报告，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立刻给孙大赫打电话，让他立刻过去。她妈要问个明白。
　　孙大赫磨磨蹭蹭，一直到下午才过去。在老太太的威逼利诱下才说出和白沙离婚的事。孙大赫没脸说这些事，懊悔像一座巨大的碾盘碾轧着他破碎的心。
　　婆婆一听说离婚，就炸了。这怎么行？她要叫白沙来，问个清楚。“叫白沙来！叫白沙来！小二，你立刻给白沙打电话，叫她立刻来！”婆婆气急败坏地冲小儿子喊着。
　　“你也别那么着急，对白沙客气点！”旁边的老伴劝着。“嗨，就你这个臭脾气，别把事情越弄越糟！”孙大赫他爸不看好老伴。
　　“你别瞎叨叨，一会儿别乱插嘴，看我的！”孙大赫她妈一贯强势，总是这么说话。
　　“行、行，听你的，你的总是正确的。”孙大赫他爸小声地叨唠时，白沙正站在他们家门外，敲响了大门。
　　“去，开门去。”孙大赫他妈嘱咐女儿，又看了看半趴半跪的孙大赫：“哼，你就这副德行吧，也不知怎么了？这么怕老婆！”
　　所以，当白沙走进客厅时，客厅里的气氛相当凝重，凝重得像六月的冰窖。
　　白沙听小叔子讲完把大赫从派出所领回来的经过后，基本已经猜出了，孙大赫撒酒疯的原因。“嗨，准是被闻希希涮了！”白沙想着，心里莫名地涌出酸楚，她不明白，自己怎么会酸楚哪？是同情孙大赫？不应该啊，高兴才对哪。
　　白沙瞟了一眼孙大赫，此刻孙大赫的脑袋已经低到沙发里去了。他没脸面对大家，没脸面对白沙，他悔得肠子都青了。
　　“算了，不就是喝醉酒打架吗？男子汉有血性，打个架没什么大不了的！再说了，谁保准谁一生总是金光大道呢？都有走麦城的时候！”婆婆一板一眼地说得还挺带劲，明显是为孙大赫开脱。她撇了一眼不服气正轻声哼着小曲的小儿子，接着说：“我倒为这次大赫闹事感到高兴，这表明大赫知道错了，悔恨了。浪子回头金不换，白沙啊？他这次摔了跟头，就会记一辈子。一辈子，你都不用再担心了，你要是和他复了婚，以后你就安安稳稳的过后半生吧！他会像个奴才似的伺候你，让你舒心一辈子，让你……”
　　白沙婆婆真是豁出去了，一辈子学的词全用上了，替孙大赫做起保证了。保证孙大赫做白沙的奴隶，而且做一辈子！“哼，我才不稀罕哪。”白沙想着，差点说出来。
　　坐在沙发对面圆桌旁的小姑子为她妈的口才直点赞，一个劲的向她老公竖大拇指。跟小姑子隔着圆桌坐着的小儿媳妇嘴都撇到了后脑勺。
　　“算了，你也别说个没完了。还是听听白沙的意见吧！”公公打断了婆婆的讲演。
　　白沙赶紧接话：“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吧，今天太晚了，我明天还要上班呢。”大家不约而同地看表。公公说：“是啊，都11点了。白沙你先走吧，明早还要上班，工作不能耽误。”
　　婆婆也赶紧接话：“行，白沙，你把大赫也捎上，他没开车来。”婆婆还在努力，还在往一块拴。
　　“不，我不跟他一块走。”孙大赫突然抬起头，像被烫了似的，瞪着血红的眼睛看着他妈，“妈，我一会自己回去。”声嘶力竭，带着哀求。他巴望着白沙赶紧离开，他不想让白沙看见他这付惨相......
　　白沙开车出了小区，拐向大道，又行驶了十来分钟，就上了三环。
　　三环上车水马龙，闪烁的车灯像无数个拖着尾巴的流星汇成了灯火的河流。路两旁高楼林立，灯火阑珊，仿佛天上的街市落入凡间。白沙的心情也像这街市，飘忽不定，想起大学时孙大赫年轻、阳光的脸，不禁感慨万千。
　　上大学时，孙大赫和白沙同年级不同系。孙大赫学的是计算机软件应用，白沙学中文。他们俩是在一次演讲比赛中相识的，孙大赫追了白沙半年才确定关系，那时候的孙大赫对白沙鞍前马后伺候得很周到，即使是结了婚，白沙也觉得孙大赫对她好得不能再好，即使是发生了两年前那桩事，白沙也没感觉到孙大赫有多大变化。
　　可这两个月突然变了，一切都变得支离破碎，不可思议了，亲密的夫妻转眼就变成仇人。一个好好的家瞬间就散了。
　　从谈恋爱开始20年的感情，要一下子否认，要迅速告别。20年啊，从20年中走出来，是经过怎样的煎熬啊！
　　现在白沙从围城中走出来了，她又发现了自己的潜力，又有了一片新的天空，她要一个人去拼搏，她不需要男人的肩膀来依靠，她依然走得稳健，快乐。
　　好吗，那些人还要把她拽回去，拽进那破烂不堪的围城，她才不干哪。她已经对男人失去信任，对他们死了心。也许有一天她会伤口愈合，重新走向婚姻的殿堂，那个人也可能还是孙大赫，但那是很飘渺、很遥远的事。她不想考虑，她要过现在新的生活！
　　白沙到家的时候，已经半夜，她已经扫去了心中的阴郁，她很快地洗了澡，上床睡觉。一觉天亮，白沙又沐浴着晨光向单位走去。
　　又是一个周末，白沙想起小赫又该回家了，喜悦就飞满了脸。刚到下班时间，白沙就拨通了李蕊的电话，“哎，我先走了，今天小赫回来！”
　　“走吧，宝贝儿子回来，就站不住劲了，是吧？就忘了姐妹了。”李蕊开着玩笑。
　　“呦、呦，还跟小孩子争风吃醋。”白沙笑着说。
　　“得了，谁跟你争风吃醋，赶紧走吧！我没你那么好命，我还有正事呢！”李蕊笑着。
　　“嗨，你别又忙起来没完。活是干不完的，要注意休息！”白沙劝道，她知道，劝也没用，但她还是忍不住要劝。
　　“知道了，赶紧走吧，烦不烦啊！”李蕊催促道，她知道白沙是真心的，她要不催，白沙不忍心走。
　　“好、好，我走了，不烦你了。”白沙说着挂了电话，走出办公室，走入正从各自办公室走出的男男女女的下班浪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