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乱花渐欲迷人眼

　　我躺下来的时候,脑袋里的奇思怪想就像渔村里的青烟，明显的窜冒出来。我眼前不断地浮现出这样一幅画面：柏拉图让他的学生从一片花园经过，让他摘一朵自己觉得最满意的，带回来给老师看，结果那个学生空手而归，柏拉图问他为什么，他说总以为自己能找到更好的,因此迟迟不肯下手，直到最后才发现自己什么也没摘到。这个故事在我脑海里像眼珠子打转一样翻滚。乃至于我都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我的发稍跳动，就像猴子站在枝头一样四处观望，我的拳头攥的跟铁锤一样，试图将其打压下去，可他们竟然在我的眼前肆无忌惮的跳起了舞蹈，眩晕的我头昏脑涨。看来我是该好好的清醒一下，在还没有竖起投降的白旗前，抓住机遇的婴孩。
　　明辉所谓的伯乐老爷，尽管步履阑珊，但还是款款而至了——建设局来学校做宣讲招聘了。宣讲会开始的前夜，明辉已经开始在几个重点的宿舍打好了招呼。
　　“小伙伴们，我跟你们说啊，”明辉故作神秘的钻进我们寝室，好像是过街的老鼠，生怕被人瞧见似得，以一种娇羞却正式的语气说：“我的伯乐老爷来了，这段时间我都没参加宣讲会，等的就是今天，我今年去实习的时候已经打听清楚了，我们专业招一个人，不管怎样，我是非去不可的，神也阻挡不了我前进的脚步，晚上主要是跟大家打个招呼，如果明天有人和我一起进面试了，大家都是同学，四年的同窗友谊，要是被问了什么问题，可不能为了自己拆人家的台，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大家都该晓得的。”
　　“老兄真是三军未动粮草先行呀，真是深谋远虑、高瞻远瞩，不愧有国士之风！我倒是想拆你台，可你得先让我进面试再说，哈哈！”贝勒开玩笑逗他。
　　“别逗了，我说认真的！木头，你怎么说？”
　　“你这是丢了毛驴问瞎子，白费口舌！你学分绩点比我高，公文写作成绩比我好，你还是干员，三个条件你都满足了，还怕什么？不过就冲你置疑我的人品，我决定，要是我进了面试，保准拆你的台！”
　　“干员优先，就这一条，我们宿舍就全军覆没了，谁还去跟你争呢！”说时历云指着中泽忍不住笑起来了，“这孩子到现在连个团员都不是呢！哈哈……”说到这里，包括中泽本人都忍不住笑了出来，他还冲历云笑了说：“你能什么能？一个心理年龄九岁的娃娃头？”在一次心理测试游戏中，历云被测出了心理年龄九岁的事，也成了我们对他牢牢掌握的笑柄之一。
　　“人家招聘简章上说的是优先，又没说仅限，这说明人家选的是人才，还是能力第一的，大家还是公平竞争嘛！”明辉补充说道。我们寝室四个人笑成了一团，好像把他晾在了一边。
　　“行啦，我们又不是傻子，也不是那种捣鬼的小人，我们家里有一句话叫宁拆十座庙不拆一门婚，我脾气不好，可不代表我没骨气！”说到“骨气”两个字，历云狠狠的咬了重音。明辉对此摊了摊手，做笑脸状的离开，去了下一个寝室。
　　“木头，你真不去啦？这可是个央企，你性格安静，想要稳定，要是进了这样的企业，一辈子都不用出来了。”明辉走后，贝勒瞧了瞧我，好像是在观察我后来的表情和举动。我喝了口茶，见历云轻舒臂膀，劈在半空中，好像有话要说。
　　“我给你说说为什么木头不去吧！我分析一下，你看对不对？”历云开了口，我示意他说下去。“我们班七十多人，在学校可是大班了，大小班干十多个，大约占了七分之一，每个班里大约有三分之一到四分之一的人准备读研，我们班粗略估计是三分之一，不管他们最后能不能顺利读上研究生，起码今年这批人是不找工作的，而找工作的这批人里，校学生会的、院学生会的、班委的，就这三层算下来，差不多就占了三分之二，甚至还多，剩下的那一小撮就是像木头这样的布衣百姓了。好了，人家是来选拔人才的，可不是菩萨下凡来救苦救难的，菜市场买菜还挑肥拣瘦呢，更何况是选活人了！连那些不起眼的小公司都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挖空心思寻干员，那些大的企业心思就可想而知了。像木头这样的布衣百姓，就像是几滴水洒进大海一样，人群里人家根本就不看不见，可选的人太多了。说是优先，还不跟现招一个样？这种文字游戏，也只能唬住那些天真的孩子了！一个性别歧视就被炒得够热了，再搞别的动静出来还不得被骂死，以后人家知道了就不去参加他的招聘会了，到时候他招几个人就几个人去捧场，企业的脸往哪儿挂？搞个优先词眼，打擦边球，给一些人点点的想头，吸引人气，让他们去捧场，顺道做了广告，一举多得，何乐不为呢？你说是不是，木头？”
　　“虎步关右，所向无前，你真是上将之才呀，可惜呀，我没能力重用你！”
　　贝勒调侃说：“你俩真有意思嘞！平常斗嘴斗得厉害是你俩，没想到双簧唱的也不错！”
　　我笑了说：“你不懂得，人生最纠结的事情之一就是你的对手竟然很了解你！是巴顿将军吧，站在地中海的彼岸，说了一句——隆美尔将军，我读过你写的书！”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东西，一些人梦寐以求的，一些人则唾手可得，而他们嗤之以鼻的，却是一部分人心中永恒的奢望。整个十月份，我们的日子过的都很单调，如果要问我们的生活在哪里——只能说我们的瞳孔也因为过度的关注而放大了不知多少倍。我们像夜晚的耗子一样，神龙见首不见尾，我们又像在田地里偷吃粮食的麻雀一样，在享受着美食带来的果腹和温暖时，也不得不惶恐的东张西望。
　　十月的下旬，历云敲定了了他出师告捷的消息——收到了建筑公司的录用通知，但他说他想等等看，半个月前，他已经向自己心仪的那家地产公司投递了简历，但到现在都还没有回音，可能招聘活动还在进行中，要是那家公司肯录用他，他会送回现在的“橄榄枝”，寻求他“伯乐老爷”的庇护，“这种公司月薪五千都不到，我不想去，不过先找一个驴骑骑。”
　　“协议签了吗？”我问他。
　　“签了又怎样呢，去不去还是个未知数，距离毕业还有一段时间呢，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而且有没哪个法律条款规定三方协议签了不能反悔，为了以后的前途，掏几千块钱违约金换一个好工作，傻子才不干呢。你看着吧，秋季招聘落实工作的，毕业前要是没一批人反悔，我把脑袋拧下来给你当球踢！”
　　贝勒调侃说：“你们可以呀，都开始转移战场，去别的学校参加招聘会，抢人家的饭碗了？果然大大地弘扬了我校斗天斗地、敢于拼搏的优良作风！”
　　我还在继续奔跑的路上。
　　“您就别问我专业知识了，我不知道，作为一个文科生，我觉得教科书上的那一套都是骗人的鬼话，我在大学也没怎么学，我更相信动手能力才是真正有用的。”在一次求职的面试过程中，燕林甲是这么回到面试官提问的。那一次，只有对方是我们眼里熟悉的面孔。从旁边同学的面部肌肉看，他们对燕林甲的对话都表现出了不同程度的笑意。
　　“你确定你今天是来参加面试的吗？你在大学里接受了四年的高等教育，居然说没学到专业知识？你要是连胜任这个岗位的基本能力都没有，我们真的不敢用你呀！”
　　“我能解释几句吗？毕业后放弃专业从事别的工作，在另一个领域里，他们不也没有接受过专业知识吗？但并不妨碍他们以后做得很好，而且这样的情况很常见，绝对要比科班出生一辈子都从事老本行的人多。还有，我们文科生计算机二级考的是VisualBasic或者数据库，我觉得稍微有点思考能力的人都会发现，我们工作中主要用的是Office、Photoshop，VB根本就用不着，我身边就发生过有的同学二级考过了，但是连Word排版设计的一些问题都搞不定，退一步说，就算能用到，你也说了专业，谁会用一个放羊的孩子去挤牛奶呢？反而我觉得在社会工作中最重要的技能就是与人沟通交流，这也是这个岗位的基本素质。虽然我在学校的课程不是很理想，但是我具备这个工作的基本素质，也在工作中加强锻炼学习，这种动力是实在的！”
　　面试官没有说话，只是呵呵的笑着，脸上露出一种复杂的表情。
　　同行的一位外校的女生就很聪明，她避开谈自己的学历，先是说了许多她在日常工作中积累的相关经验及成绩，还谈了她对如何做好这项工作的看法，当面试官知道她是专科学历时，明显的吃了一惊。此外，今天来参加面试，她穿了一袭正装，操着一口流利的普通话，笑容可掬，一本正经，连我都不得不佩服她的敬业精神。对此我常常在想，为什么说大学时人跟人拉开距离的地方，又成了人跟人缩小距离的地方。我们来自天南海北不同的地方，不同的家庭背景，不同的风俗个性，但是十几年的教育让我有了一次相遇的机会，也让我们平等的拥有了一张相同的证书，除此之外我们仍然是完全不同的个体，仅此而已吧。
　　这家公司来之前我是做了一些了解的，网上的资料说是国内地产百强企业，但到了现场，我才发现他们只有不足百平米的办公场所，原来他们只是一个销售的网点，负责地产集团的销售业务。具体我也得知，不论你是什么专业的，新招的人员都有一个统一的称呼——培训生，也有叫做储备干部的。他们说不论什么岗位，只有在市场的前线才能在岗位素质上得到很好地锻炼，把握市场需求，跟进前沿动态，这是任何管理者都必须具备的基本素质，也是对未来企业领导的基本要求，也只有在具体的业务工作中做出了成绩，才能有威信，才能赢得其他员工的支持和尊重，甚至是心甘情愿的接受你的领导。
　　面试前本来我是想离开的，但觉得贸然离开显得很不尊重人，而且燕林甲交代我和他一起回去，心想，走不走是我的态度问题，成功成功则是我的能力问题，千锤百炼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追本溯源,也不知是谁定义了双十一这一天叫做光棍节，但我相信他一定是个天才，因为要是他置身其中，那他则把更多的人拉进了他的狂欢之中，要是他置身事外，也化解了周围人孤独的力量，抱团取暖，让寂寞的人有了一个喧嚣的夜晚。相信这种智慧是自然的恩赐，是机缘产生的结果，而不是每个人生下来就懂得分拣和选择的，就像是挖矿石一样，我们不能完全寄希望于未知的所得，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实践面前不断地锤炼自己，或者如对待成功那样，好像是一场钓鱼的活动，我们能做的是准备好渔具、饵料以及休憩的工具，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就一定能钓到鱼，可不能忘了钓鱼的真正乐趣并不在于钓了多少的鱼，在垂钓的过程中我们最要紧的是有一颗坦然的心，钓不钓得到鱼，都不失垂钓的乐趣。诚然，每个人都有其属于自己的表现，这也是他们回归生活的方式，所以存在即合理，需求则是它持续存在的动力，亦即是说需求永恒，存在长生。观望者不一定会参与，但是总会有人渴望得到的，想到这里，我猛然在脑子里冒出一句：“明天班里有活动吗？”
　　面试回去的路上，本来是一路无话的，见我突然冒出这么一句，燕林甲扭头眨巴了眼睛，愣了几秒后说：“呵呵，你怎么也对这种事感兴趣了？应该会有活动吧，毕竟是一箭多雕的好。班费还有不少，计算不够，百儿八十的，大家都出得起，对有些人来说就是少抽几包烟的事情，马上要毕业了，本来大四基本上都没课了，找到工作的同学就可以回家了，有的明春去实习，也就请假回来参加论文答辩，毕业证书可以代领邮寄，也就没必要呆在学校磨时间了。聚会向来是成果展示会，现在又是招聘季，班委十有八九会组织活动的，免不了喝一顿的。不过你要是有事，我们大家都能体谅，还会顺道祝福你的！”说时不怀好意的冲我笑了笑。
　　我也笑了笑说：“呵呵，为了证明你猜错了，我还是会毅然决然的去赴会的，你有鸿门夜宴刀斧手，我有沛公如厕张良计，可不能错了这次与民同乐的好机会，我就耐着心情，权当是去听报告会好了。”
　　回到学校后，我就像是搏击风浪后回到岸上的水手一样筋疲力尽，等到休息后恢复了生气，我又成了湖泊里的小鱼，经不起海洋里暴风暴雨的洗礼，只能在精神的港湾里寻找温暖。
　　历云在宿舍里认真的为一个同学量体裁衣，还有两个同学在旁边等候。在节日的前一页，中泽终于背着他沉重的包袱回到了宿舍，里面装着的是他取得胜利的果实，他耸了耸自己宽厚的臂膀，抖擞精神，宣布了他被航空机械公司录用的消息。“五险两金齐全，食宿全包，听说单位还有集资房呢！”他脸上路出掩饰不住的笑容，表示他的期望得到了满足，这是幸运儿呱呱坠地时的幸福流露。
　　果然如燕林甲所说，班委成功的举办了光棍节的晚宴。大家穿来走去的相互敬酒，而我向来以不喝酒为由静坐一隅，也就拒绝了许多不必要的纠缠，好像我真的成了一个看客，静静地坐在一旁，看过每个人脸上流露过的不同面容但也因此失去了本该如他们一样的欢乐时光，但就这是生活吧，你不可能也没必要十全十美，生活需要缺憾的美引起我们心灵的共鸣和回忆，就像行路一样，当你选择了一个方向，也就意味着你放弃了剩下所有的可能。
　　“你很能喝嘛，走街串巷找人喝酒，既然来了，兄弟姐妹们，可不能轻易放你回去！，来，一个一个来”班委们基本上都很能喝，通常一两个就能暂时压制住场面了。这次活动就像是老规矩，仍然是班长牵头，几个班委在一起商量着办的，但班长平时很忙，我们也不多见他在忙些什么，只是很少见到他，眼下他除了安排好自己的工作外，还要帮着校团委组织安排毕业生就业的事情，晚上他是从市里急急忙忙赶回来的，隔壁是其他班级的宴会，他过去敬了一圈酒才回来，先自罚了一杯，又倒了满满一杯，站起来发言说：“很感谢同学们今天晚上能聚在一起，相信今天晚上来的都是单身狗吧，不过要是有浑水摸鱼进来被揪住的，我们可不能便宜了他！话又说回来，现在是招聘季，不少同学都有了娘家吧？大家继续努力，希望在元旦的时候都能向老师回报成果，我们学校不差，希望学校的声誉在为我们就业提供保障的同时，我们也要珍视这份荣誉，走出去要对得起母校！不过我们还是要脚踏实地，不要一味的求高攀比，高调做事，低调做人，是金子总会发光的，一开始都没有经验，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肯学、肯努力，害怕以后飞不起来？今天晚上我希望大家能开怀畅饮，不醉不归，别怕喝醉了，喝醉了好，喝醉了才说明大家玩得高兴，感情处的深厚。来，同学们，让我们为美好的明天共饮一杯！”
　　“皮球，你快下来，别丢人了，瞧你那怂样，喝醉了我可不背你回家找妈妈！”有人逗乐皮休，其他人跟着哄堂大笑。
　　皮休没理睬，一手握着酒杯，一手提着瓶啤酒，往桌子上一码，应该是要抽椅子坐下的，但身子就像是脱了气的皮球一样虚了下来，幸亏中泽眼明手捷，一把拽住他，扶了起来。
　　等他坐下后，我劝他说：“举杯消愁愁更愁，你少喝点吧，小喝怡情，大喝误事。”但他好像不在意我说什么，扬了扬脖子说：“别跟我扯那么远，今晚来只谈喝酒，只图高兴！玩手机干什么，把头抬起来，做人要有骨气！酒是好东西呀，好东西呀，晚上我就能睡个好觉了，你不懂得，你不是我又怎么会懂呢。”
　　“呵呵，”我无奈的笑了笑，在一片推杯换盏的气氛中，我只顾自己的肚子是否吃饱了而无法享受那种更高层次的欢愉，不时地和身边的同学聊几句，仅此而已，没有其他的精彩戏份。“我这是举世皆浊我独清，举世皆醉我独醒呀。”
　　“得了吧，别提那个傻老头了，为了一个废国庸主殉身，脑袋被驴踢了吗？要是士为知己者死也就算了，关键还被贬了，真是愚忠！”
　　“关键他是个贵族，废国跟他有关，庸主跟他有亲！”贝勒也凑了过来逗笑话，没等他继续说下去，皮休就接着说：“我问你们一个问题，要是你们答对，我就醉了，要是你们答不对，我就没醉。”
　　“小样，你说！”
　　“你们说岳飞和秦桧谁忠谁奸？”
　　“问的都是屁话，大街上随便问一个妇孺都知道。”班长沈天时已经酒过两巡，见我们三个挤在一块儿说悄悄话，正好也挤了过来歇歇。
　　我也摸不清皮休想说什么，但笑了说：“既然他这么说，肯定不会轻易让我们猜着的，我敢肯定的是他十有八九会反着来，但我不清楚他怎么解释。皮休，你解释我们听听？”
　　“好吧，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才叫把书读进了肚子里。”他抹了一把嘴，挥了挥手手道：“宋家当家的是高宗赵构没错吧，岳飞整天就知道把在位皇帝的老子、哥哥抢回来，不说能不能抢回来，就算是抢回来了，你让高宗怎么办，退位吗，他正是因为老子、哥哥被人家捉跑了才有机会当上皇帝，你一个臣下居然整天脑袋里想的是把高宗的皇位拿掉，你不死都没天理！你看人家朱熹也说了，饿死事小失节事大，一个被俘虏的人，回来还有脸继续当皇帝？但我得承认，他抗金收复失地是完全正确的，这一点毫无疑问；我们再看看秦桧，他脑袋里想的就不一样了，他想的是让皇帝过好日子，过得开心，这种下属就很好，叫贴心，就算是在现在，那都是任何领导都喜欢的心腹，谁不喜欢听好话被奉承呢，所以说呀，岳飞应该是民族英雄和奸臣，秦桧应该叫民族败类和忠臣，这才是对的。”
　　“滚蛋吧你，我提醒你个混球可别出去瞎说，小心挨揍！”沈天时听后一脸的不悦，说话生硬，甩开手就走了皮，休没再说话，静静地靠在椅子上，闭了眼睛休息。
　　酒桌上，大家东倒西歪，尽兴处，有的同学已经手舞足蹈。酒过浓时，大家也就准备散场了。不少同学开始三三两的搀扶在一起往外走，有的咬着耳朵说悄悄话。我猛然抬头，望见一轮明月悬在半空，孤零零的，夜已深了，风，微凉。沈天时交代了几句就先回市里去了。我走在“携老扶幼”的队伍后面，望了一眼刚在饮宴的房间，空荡荡，狂欢后剩下的只是一片狼藉。走在路上，大家的脚步东倒西歪，好像并不是我们喝醉了，而是大地喝醉了，因此身子不自觉的摇晃起来。
　　“能陪我聊聊吗？我现在不想回去。”皮休一把抓住我。他今晚喝了很多，我知道他心情不好，而我又何尝不是呢，只不过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哀伤罢了，但我们总有相同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