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集（5）

　　27-40：曾新家日、内
　　曾新家的餐桌上。王东生、曾褀、曾新各坐一方。
　　王丽从厨房里端出饭菜来，俨然一个贤慧的新媳妇。
　　王丽：今天我掌勺，你们都尝尝天堂红贡米饭！
　　曾新：（猛吃）红贡米就是好吃。何老神说，他要送几百斤给中南海，请中央首长尝尝。我抢先给我母校送去了300斤，以后要靠推广这红贡米赚钱。
　　王丽：吃完饭，请你们都上楼，我打开电脑把新写的一篇文章念给你们听听。你们提提意见，修改一遍，我就发出去了。
　　王东生：发，快发！你写稿也能扶正压邪！
　　曾新：我出个题目，我们合作，研究一点农民经济学。你不是学过经济学吗？
　　王丽：我是为了考试，死背教材。
　　曾新：那我们总结农民的一些实践经验，很多的，都表达了农民的经济意识。比如：远走不如近爬；看菜吃饭，量体裁衣；天冷怕刮风、人穷怕欠账；富日子当穷日子过，丰年莫忘灾年祸；老鼠也留隔夜粮，肥水不流外人田；滴水成河，粒米成箩；一步一个脚印走。还有，不到手的钱不算钱……
　　王丽：有意思，我也记了一些，我们整理整理。
　　曾新：我觉得，这些经验里，包含了农民的也可以说是穷人的投资、消费、积累、质量、计划、债务、风险、发展速度等各种理念。搞农村建设、帮农民致富，都得顺着他们。你想搞负债经营、超前消费、奢侈消费、过热经济、泡沫经济，盲目的国际接轨，都得不到农民认同、拥护。
　　曾祺：你们两个上楼去硏究吧。
　　王丽：好，我详细听听他的农民经济学。
　　王东生：遗憾！经济学家们不讲穷人经济学，不讲劳动利益最大化，只讲资本利润最大化。所以，不管怎么宏观调控，怎么分好蛋糕，两极分化还是快速加剧。
　　
　　27-40：王丽书房日、内
　　王丽回到自己的书房，整理捆绑书籍，发现《夫妻秘笈》，忍不住翻阅。正入神时，门外有脚步声。她把书藏进抽屉深处，坐在电脑前打字。眼睛瞅着抽屜，心跳。
　　王东生进门，在竹椅上坐下来。
　　
　　楼下，曾祺和曾新对谈。
　　曾祺：你们不要老这样拖着。她回县里了，工作换得也满意。你们到底行不行？王丽家教好，没有城里人、干部子女的什么架子。她走前，你抓紧，男孩要主动。
　　曾新：妈妈，我不能让她有一点点被动。
　　
　　楼上，王东生呆坐，王丽哭泣。
　　王东生：曾新又做女婿，又当儿子，亲上加亲。这样的家庭，不多。
　　王丽：就这样做兄妹，很好！谈婚论嫁，不可能！
　　王东生：你对我和曾姨结伴有意见吧？是不是觉得我不该再婚？
　　王丽：爸爸，别乱猜！我的事，让我自己决定吧。只要你和曾妈妈过得好，我就满足了！
　　王东生：你们中间，究竟有什么障碍？
　　王丽：您想想，我跟他相处这么长时间了，不谈婚论嫁。现在，他刚找到他生父，成了富二代，我就答应嫁给他。谁都会骂，我是冲他有钱才嫁的，怕曾姨也看不起我！
　　王东生：这不是真正的障碍！你走前，给他吃颗定心丸，他也能安下心来。
　　
　　27-41：路上日、外
　　曾新带着王丽在山路上走着。
　　王丽：你叫我出来，不是散步吧？
　　曾新：当然不是。
　　王丽：你有什么话，直说！
　　曾新：关于生命，关于人性！关于幸福……
　　王丽：关于宇宙，关于上古，关于无知的未来，穿越吧！本人洗耳恭听。
　　曾新：我带你去一个有纪念意义的地方告别。
　　
　　27-42：老虎洞外洞日、内
　　曾新把王丽带进老虎洞。凶猛地抱住她，她没有抗拒，也没有热烈响应，冰冷。只在当他要吻她时，她才躲开。
　　曾新：（失望）我非常留恋这里，永远记住经历过的苦难，才能品味出人生的种种甘甜。永远记住遭受的损失，才能珍惜每一分所得，多么珍贵！
　　王丽突然伤心哭泣，转身出洞。
　　曾新追到王丽前边，摊开双手挡住她。
　　曾新：这个地方不合适吗？我可是精心选择，求你……
　　他鼓起勇气，掏出戒指，要给她戴上。他觉得她不会拒绝。不料，王丽推开他的手，左右夺路，不成，泪水止不住。曾新不慎，戒指落地，他来不及弯腰拾起。
　　曾新：我要你一句话！你是不是另有所爱？告诉我！
　　王丽：是！我另有所爱，另有所思。
　　曾新：谁？告诉我，我就成全你。
　　王丽：我不会告诉你！
　　曾新：不告诉我，我就跳进老虎洞里去，永远不再出来！
　　王丽：讨厌！我讨厌你这么逼人！
　　曾新：你要走了，继续当干部，还有可能升官。而我，国土局那分工作丢了，重新找，难啊！我当农民……真的，你不在，或者，失去你，别说完成九富工程，我能不能在天堂村待下去，变数太多了！
　　曾新搬开一块石头，钻进深洞去了。
　　
　　27-43：老虎洞内洞日、内
　　王丽追到洞口，不敢深入。
　　王丽：你出来！想听，你就快出来！
　　曾新没有答话。
　　王丽：出来，你出来！
　　还是没有响应。王丽着急，恐惧。她摸进了黑洞里。
　　王丽：（喊声）曾新，我进来了！
　　没有响应。
　　王丽：你在哪里？
　　曾新就在她身边，吓了她一跳。王丽猛转身出洞。
　　曾新没有出来，王丽转身走开，一步一回头。
　　洞口，看得见曾新的脸，两只闪亮的眼睛。
　　曾新出洞，站在洞口吼叫。
　　山林回响一个苍劲的声音：我把爱情的灯点在心里，照亮了她，我却站在阴影里（泰戈尔诗句）。
　　曾新：上帝，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呼叫，震撼山林，引起回响。
　　曾新出洞，找到落在地上的戒指，揣进口袋，追王丽（独白）：我不能这样逼她，慢慢来吧！
　　
　　27-44：王丽书房日、内
　　王丽在电脑前改文。听见门外喊报告，起身开了门。
　　王丽：又捣什么乱？
　　曾新：有重要事情向老师汇报。
　　两人隔着书案，正襟危坐。
　　曾新：我向王老师认错，老提升级，冒犯了！原谅农民兄弟嘛……
　　王丽：我知道你的意思。我那天说讨厌你，并不是真正讨厌你。
　　曾新：（站起）老师，我可以走了吗？
　　王丽：坐下，我不得不向你解释我的另有所爱。
　　
　　27-45：楼下客厅夜、内
　　王东生和曾褀在楼下客厅看电视，一个很热闹的大歌舞节目。曾祺看着突然分了心，哀声叹气。王东生不爱看，干脆换了新闻节目。
　　曾祺：我这儍儿子！又背上什么九富工程包袱！何支书着急，怕王丽走了，他心也飞了。这么大个事，让两委去做，他怕做不了。
　　王东生：他要做，我们挡不住。王丽走，我们留不住。婚事，我们也不能强扭。
　　曾祺：都怪你！
　　王东生：好，怪我！管不了，就再考验他一次吧！
　　
　　27-46：王丽书房夜、内
　　王丽哭泣，十分伤心。曾新为之难过，一筹莫展。
　　王丽：我真不是嫌你当了农民兄弟，真的不讨厌你，是你气我！你们都串通好了，轮番轰炸，走到哪里，都有人逼我嫁给你！我不嫁人，就好像大逆不道，比贪污几个亿、逃去美国、加拿大的贪官更逗人恨！
　　曾新：我真的很困惑！你变态吧？性冷淡吧？
　　王丽：你才变态，性冷淡！你是不是受了很多俗套电视剧的毒害？他们互相套用同一个故事：一个美丽善良的姑娘，因为受了坏人强暴而失身，从此就愧对她心爱的男友，虽然感情缠绵，但死也不愿和男友亲近……
　　曾新：没有！我从来没有想过那样！即使那样，我更要抓住你！
　　王丽：真的？
　　曾新：真的！
　　王丽：那你走开吧，我又烦你了！
　　曾新依顺地躲开她，内心焦灼。
　　
　　27-47：楼下客厅夜、内
　　王东生和曾褀在楼下客厅无心看电视，你望我我望你。
　　李胜田、林月亮走进门来。
　　曾祺：外边黑乎乎的，你们怎么来了？
　　林月亮：干娘，你们没事吧？
　　王东生：这不好好的吗？
　　李胜田：我们有事找新哥，他一直关机，怕有什么事。
　　曾祺：没事没事，两人在楼上谈哩！
　　李胜田：那好，我上去跟他讲。
　　李胜田要上楼，林月亮拉住他。曾祺带笑给月亮使个眼神。
　　林月亮：那我们明天再找他吧。（拉李胜田出门）
　　
　　27-48：田野夜、外
　　李胜田、林月亮往状元坳走，李胜田打手机，对方关机；又打，也关机。
　　李胜田：谈恋爱，打断一下也不行吗？新哥关机，王丽也关机了。
　　林月亮：你蠢！王丽要走了，两人还不好好谈？
　　李胜田：我就想摸新哥的底，王丽走了，两人又没定下来，他会不会还当农民，跟我们干创业园？如果他还要走，我们又要倒霉！
　　林月亮：他走，我也要走。
　　李胜田一气，快步走，把林月亮落在后边，跑远了。
　　林月亮突然痛苦地叫喊：崴脚了。
　　李胜田转身回来，林月亮坐在石头上。
　　林月亮：哄你小狗！我没事。
　　他把她扶起来，背上就走。在路边打闹。李胜田压住林月亮，叫喊：你走，你走！我在这里亲你、抱你一个通宵，放你走！
　　林月亮：哎哟，背下有块石头，硌死我了！
　　李胜田摸到一块石头，在额头上磕了两下，扔向远处，和林月亮手拉手走，互相推搡、打闹朝山上走去。
　　
　　27-49：王丽书房夜、内
　　王丽哭着，从箱子里拿出一个黑纱箍，亮在曾新面前，曾新大惊。王丽又伤心痛哭。
　　曾新：谁去世了？
　　王丽：你不要问，出去，出去！
　　（画外）曾新在楼梯口痛苦徘徊。
　　王丽哭，失声。
　　曾新：（进门）对不起，真对不起，我不知道。
　　王丽：我不想讲了，你走开！别让我爸爸听见。
　　曾新：跟我说吧，我分担你的痛苦。
　　王丽：（止住哭泣）我不想说了。明天，你开车，我们去看看吧。切莫让爸爸、曾妈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