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集
作品名称:春宵难解故园情 作者:卢霞 发布时间:2015-11-26 09:02:40 字数:10941
第三集
老人家。
欧阳春跟随着老人走进屋里。她在老人身边坐下:“奶奶,你老人家身体还好吧!”
老人:“还好,就是眼睛老花得厉害,其它的没什么病。”
欧阳春:“奶奶,你一直都是住在这儿吗?”
老人:“是的,都几十年了。前阵子听儿子说,这里快要拆迁,可是到现在也没有动静。”
欧阳春:“奶奶,你贵姓?”
老人:“我本人姓钱,我老头子姓刘,你就叫我刘奶奶吧!”
欧阳春:“刘奶奶,都二十多年过去了,你对我们家里的人还有映像吗?”
老人:“怎么没有呢!你父母可都是个好人啊!”
欧阳春:“刘奶奶,你能说说我母亲到底是怎么死的。”
老人:“说起来话长啊!一眨眼功夫都二十多年过去了,当时你们全家就住在这三间西厢房里,那时候生活不好,可苦了你母亲了。”
欧阳春静静地听着。
陈茂源办公室里。
陈茂源开完会,回到办公室里,他的心理像热锅上的蚂蚁,心神不安着。他想:“董事长单独找刘树谈话,一定是在谈他的事,刘树是不可能为他说好话的。他一直对刘树就不满,多少次想把他搞走,但就是弄不走,原因他在市委里面有人际关系。”
这时江涛进来:“陈总,有件事情想和你汇报一下。”
陈茂源:“你去跟懂事长汇报吧!她和刘树还在会议室呢?”
江涛:“不在,董事长开车出去了。”
陈茂源:“上哪里去了?”
江涛:“我那里知道。”
陈茂源心理咯噔沉了一下:“你看见是不是和刘副总一起出去了。”
江涛:“就她自己开车走的。”
陈茂源端起办公桌上的茶杯喝了口茶。
江涛:“这件事向你汇报,还是向她汇报啊!”
陈茂源:“你还是向她汇报吧!人家现在是董事长,能拍板定案,你先回办公室等她,我还有事呢!”
江涛愣愣地望着陈茂源,然后走出办公室。
陈茂源拿起话筒在拨电话••••••
刘奶奶家。
老人眼里闪着泪花,哽咽地说:“你爸爸带着你走后,你妈妈就被停职检查。有一天••••••
(回忆)
昔日,李若楠家。
这是一座最普通的小职员家庭。室内除了床铺和简单的家具,其余的几乎无存,且陈旧显得凌乱。
这是那个反常的年代。广播里唱着那个年代的歌曲。
李若楠家的门上贴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标语。
年轻的李若楠,她神情忧郁地坐在屋里,给五个月的儿子喂饭。
三岁的小女儿欧阳夏站在母亲身边。
这时,三个臂戴红袖章的男子气汹汹地推门闯进来。
李若楠脸上木然地毫无反应。
男甲大喊道:“李若楠,到时间了,劝你放明白点,老实交待,你男人到底跑哪里去了?快说。”
李若楠仍顾着给孩子喂饭。不动声色地:“我和他已经离婚了,他到哪儿去,我怎么会知道呢!。”
男乙:“你离婚是假,其目的是想掩护你男人逃跑。说,他是不是跑到外国去了。”
李若楠:“他到没到外国去,与我有什么关系啊!反正我和他已经离婚了。”
男丙骂道:“臭女人,还想狡辩。”他举起手里的皮带就往李若楠身上抽打起来。
李若楠脸上出现一条条伤痕,嘴角在流血。喂饭的碗“哗”的一声,掉在地上摔成了碎片。
两个孩子惊吓得“哇哇”大哭起来。
李若楠把两个孩子紧紧地搂在怀里。生怕被他们打到。
三个男子嚎叫着:“再不说就打死她。”
男甲:“你包庇反革命,里通外国,罪加一等!”
男乙:“你必须老老实实地交代,不然把你送进监狱。”
男丙:“如果不说,就限定你一个星期内搬出这座房子。”
他们又是一阵拳打脚踢。把李若楠打得晕了过去。
三个男子大闹一通后,悻悻地走了。
屋子里被搅乱得一片狼藉。
李若楠神情痛苦倒在地上,紧闭双眼,失去知觉。
两个孩子依偎在母亲的怀里,脸上挂满泪痕,扑闪着一对大眼睛,望着妈妈嚎哭。
邻居刘大婶轻轻地进来,走到李若楠身边,摇晃着她的膀子道:“欧阳妹子,你醒醒,醒醒啊!”
过了好长时间李若楠才艰难地睁开眼睛,她见到刘大婶,便放声大哭起来:“刘大婶,这可叫我怎么过呀!他们限制我一个星期内搬走,大婶,我往哪里搬啊!”
刘大婶:“欧阳妹子,他们现在走了,你就好好地照顾两个孩子吧!”
李若楠继续地在哭。
刘大婶眼里也噙满了泪水,但她还是在极力地解劝:“快别这样了,你照看好两个孩子要紧。”
李若楠:“他们三天两头地来折磨人,真叫我没法活了。刘大婶,欧阳和我离婚走了,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话,请你千万帮助我照看一下这两个孩子。”说着她便给刘大婶跪下。
刘大婶急忙将她挽起:“欧阳妹子,你胡说些什么啊?快起来,快起来!”
(回忆完)
刘奶奶抹着泪,然后继续说:“谁知第二天,你的妈妈就悬梁自尽了!”
欧阳春痛哭流涕,泣不成声。
刘奶奶:“你妈妈死后,撇下了两个可怜的孩子,真是人人见了都掉泪,我便收养了这两个孩子。当时,我们家庭生活也不宽裕,我生了四个孩子。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我就把你弟弟送给我单位一个同事家抚养。他家就夫妻俩,当时我只是听说,他老婆还没有怀孕。
欧阳春:“我妹妹呢?”
刘奶奶:“你妹妹,我是打算收养她做我的女儿的,因为我生了四个儿子,没有女儿,我特别喜欢女孩子,我丈夫也喜欢这个孩子,每天晚上哄她睡觉,逗孩子喊他爸爸,孩子可讨人喜欢了,嘴又甜,长得又漂亮,我带她出去玩人人都夸。在我们家过来一年,第二年春天,唉,谁知••••••”
欧阳春睁大眼睛:“我妹妹后来怎么了?”
刘奶奶:“都怪我那个小儿子,一次我记得是星期天到街上买菜,叫我那小儿子一定把她看好,别出去,谁知我买菜回来一看,家里连个人影子都没有,两个孩子都不见了。我急得团团转,和我丈夫满世界的找,也没有找到,到了中午的时候,我的小儿子哭着回来的,我问他夏儿呢?他哭着说,把妹妹给弄丢了,他爸爸好一顿的揍他。后来我们报警,让警察找,可是找了半个月,也没有找到,警察一致认为,被人给拐走了。”刘奶奶说完便哭泣起来。
欧阳春:“奶奶,别伤心了,你已经尽心了,真不知道该怎么样谢谢你。”
刘奶奶抹着泪:“那段时间,我天天都在想她。我真的对不起李若楠,对不起你们啊!”
中午刘树下班走进家门:“妈,你跟谁在说话啊!”
刘奶奶:“来客人了。”
她笑着又把脸转向欧阳春说:“这就是我那个小儿子。”
刘树突然看见欧阳春,惊奇地:“董事长,你怎么到我家里来了?”
欧阳春也很惊愕:“刘副总,这儿就是你家?”
刘树:“是啊!我去给你倒杯茶。”
刘奶奶:“你们已经认识了?”
刘树:“妈,她就是我们公司新来的董事长啊!”
刘奶奶:“啊!董事长?树儿,她就是二十多年前和我们家住在一个院子里的欧阳腾飞的大女儿。你还能记得小时候的事吗?她的妹妹就是你给弄丢的。”
刘树腼腆地笑笑:“有映像,小时候我们经常在一起玩耍,但是董事长现在长变了,我几乎认不识了。”
刘奶奶:“春儿,你有映像吗?”
欧阳春:“记忆很模糊。”
刘树:“我把你妹妹弄丢了,我回来被我爸暴打一顿。真是对不起啊!”
刘奶奶:“你们聊,我去做饭了。”
欧阳春:“刘副总,我刚回到祖国来,以后你可要多多帮助我啊!我生在祖国,却是长在美国,因此,我对中国的国情不是太了解的,对国有企业的管理模式是一窍不通。当然为了稳住人心,我在美国的那套管理模式尽量不把它带到国内来。”
刘树:“虽然,国外和国内的管理模式是有很大的区别。但是,现在这个公司是你买下来的,也就是你私人所有,也不存在股份制。因此,你说了算。至于你采取什么样的管理模式,你自己看着办。当然,要想使自己的公司壮大,把经济搞上去,就要把握公司人员的尺度。”
欧阳春:“公司人员,有的我不太了解,就要靠你帮我把握。”
刘树:“目前,中国的国情正在改革。”
欧阳春:“什么叫改革?”
刘树:“改革,就是利益格局的调整,你把握好就行了。”
刘奶奶:“树儿,你去买几个好菜,留客人在家里吃饭。”
欧阳春:“奶奶,不麻烦你们了,您把收养我弟弟那一家的地址告诉我,我现在过去看看。”
刘树:“吃了饭再去吧!”
欧阳春:“不用,谢谢。”
刘奶奶:“前几年听说住在四海路11号。现在搬没搬家,我就不知道了。”
欧阳春:“这户家人姓什么啊?”
刘奶奶:“男的姓秦,叫秦海京,人很忠厚,原来和我一个单位的。”
欧阳春:“刘奶奶,你们吃饭吧!我走了。”
欧阳春走到轿车前,上了车,轿车驶出胡同口。
马路上。
欧阳春驾驶着轿车疾驰而来。在四海路停了下来。
欧阳春焦急而忧郁的脸。
胡同里,欧阳春匆匆行走的脚步。
她不时地在询问着身边的行人。
她在一家门前止住步。上前敲着门。
门开了,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问道:“你找谁。”
欧阳春:“请问,这是秦海京的家吗?”
老太太:“你是谁。”
欧阳春:“我叫欧阳春,想找秦海京有点事。”
老太太还算热情,她把欧阳春请到屋里。
客厅的轮椅上坐着一位有六十七、八岁的老人。
老太太:“老秦,有人找你。”
秦海京:“你是谁?找我有什么事?”
老太太:“我老伴,去年中风治好了,但是说话只能慢慢说,你才能听清楚。”
欧阳春:“很清楚啊!”
老太太:“现在好多了。你找他什么事,能跟我说吗?”
欧阳春:“请问,你们是不是在二十五年前抱养过一个男孩?“
老太太惊愕地:“你怎么知道的?”
欧阳春:“是刘奶奶告诉我的,她说和你老伴以前是一个单位的。”
秦海京:“这个刘奶奶叫刘桂花是吗?”
欧阳春:“是的。”
老太太:“你怎么想起来找那个孩子啊!”
欧阳春怕她不肯说实话,就换了一个话题说:“是帮助人打听的。”
老太太叹了一口气:“唉,不瞒你说,这个孩子和我们家没有缘分,我抱来有半年了,他几乎是天天都在哭闹,白天闹、晚上闹,闹得左邻右舍都不得安宁。为了这个孩子,我还刻意地找算命先生算的,说这个孩子与我无缘,如果我继续收养,我们家会出大事的。于是,我一气之下送人了。”
欧阳春:“请问大妈,送给谁了,你还能记得吗?”
老太太:“怎么不记得呢!送给我单位的一个同事,她不生孩子。”
欧阳春:“她姓什么,住在哪里?”
老太太:“她男人姓吴,叫什么名字不知道,但是女的叫赵翠英,人很老实的,也很本分。以前住在和平路仙人巷32号,现在好多地方都拆迁,,不知道是不是还住在哪儿。”
欧阳春:“谢谢大妈。打搅了,再见。”
她走出老太太家。她身上的手机响了,掏出手机接听。
欧阳春:“喂,哪里?”
“我是陈茂源,你在哪里?有事情向你汇报。”
欧阳春:“好的,我马上回去。”
走到轿车前,打开车门,上车,轿车沿着四海路开去。
下午,欧阳春回到办公室里。
她在埋头看高层干部的档案。
这时,有人敲门。
欧阳春:“请进。”
陈茂源推门进来:“董事长,你叫通知工人来上班,现在人都到齐了。”
欧阳春:“工人都在哪里啊!”
陈茂源:“都集中在制衣厂车间里。制衣厂最后一批活还没有干完,我让他们接着干。”
欧阳春:“走,我们去制衣厂。”
陈茂源:“好。”
他们一起走出办公室。
腾飞制衣厂车间。
裁剪、缝制、熨烫••••••各个车间,生产已经正常运转。工人们在紧张地工作。
欧阳春和工人亲切交谈,询问情况。
陈茂源不时地为欧阳春介绍着几句。
欧阳春时而紧蹙眉头,时而舒展笑容。
欧阳春走到一个女工人面前问:“这些活没有干完,厂里为什么给你放假?”
女工:“厂里经济效益不好,几个月没有发工资,先是工人向领导人讨工资,可是厂里一拖再拖,就是不发,没办法工人才停工罢工,我们也只是气气领导,才这样做的。可是黄厂长不但不给解决,就给我们放长假,而他却和副厂长卷着钱跑了。”
陈茂源走过来。
女工看见陈茂源,脸上出现惊慌的表情,把还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欧阳春看见女工的表情,没有说话。
欧阳春在几个车间都转了一圈,便和陈茂源走出车间,她边走边问:“陈总,你能说说制衣厂亏本的主要原因是什么呢?”
陈茂源想了想:“这有多方面的因素。最主要的是当前市场竞争比较激烈所造成的。”
欧阳春:“市场竞争激烈,这是正常现象,据我这几天的观察,你们的效益不好,是不是与管理和不会利用时间有关吧!”
陈茂源:“这倒不尽然。我的看法是,我们的服装设计是个薄弱环节。”
欧阳春:“这么说,是你们的设计工作缺乏实力,水平差,赶不上时代的要求?”
陈茂源:“也许是吧!我们设计的时装,我总觉得有些不能超越时代的潮流。”
欧阳春:“我们到设计室看看去。”
陈茂源:“设计人员没来上班。”
欧阳春惊讶地:“为什么?”
陈茂源:“他们看厂里亏损,发不出工资,都自谋生路去了。有几个条件好的想深造,又去了国外。”
欧阳春:“干服装行业没有设计人员怎么能行呢?”
陈茂源:“你未来之前,我们已经考虑要重新招聘设计师。”
欧阳春:“可以,今天就把广告打出去招聘。”
陈茂源:“好的,好的。我打电话给江秘书,让他现在就把广告打出去。”
欧阳春:“走,在陪我去看看厂部的办公大楼。”
欧阳春和陈茂源往办公楼走去。
一间挂着《公关部》牌子的办公室里。
五、六个女青年正在叽叽喳喳地议论着:
甲女青年:“新来的女董事长,看上去不仅漂亮,而且很有能力,一定能把制衣厂的效益抓上去。”
乙女青年:“你怎么知道她有能力,我看这个董事长,也不过如此,她年纪轻轻的,又没有三头六臂!”
甲女青年:“人家一来就抓工作,还深入车间走访工人,看样子像个实干家。”
乙女青年:“别把话说早了,等着看吧!”
丙女青年:“不管是谁领导,能把效益搞上去,我们能有工资拿就行了。”
丁女青年:“这不是我们谈论的话题。”
此时,欧阳春和陈茂源正好从公关部门前走过。议论声嗄然而止。
乙女青年不禁伸了下舌头。
欧阳春侧着头往里面望了望,又朝门头上小牌看了一眼:“制衣厂设立公关部,这个公关部在厂里起到什么作用啊?”
陈茂源:“当时黄厂长向我申报设立公关部,我是竭力反对的。听起来这个名字满响亮的,其实就是厂里的推销员。厂里的服装做好了,就由她们往深圳、广州、杭州、上海等地去推销。”
欧阳春:“公关部有几个人?”
陈茂源:“六个人。”
欧阳春:“推销的效益怎么样?”
陈茂源:“开始还马马虎虎,后来就逐渐不行了。”
欧阳春:“公关部都是些什么人?”
陈茂源:“都是些而是二十岁左右的漂漂亮亮的女青年。”
欧阳春:“没有男的吗?”
陈茂源:“没有。当时,我也问过黄厂长,为什么不安排几个男的进去,他却说,女人漂亮就是资本,魅力可以创造效益。”
欧阳春:“亏他想得出来。她们懂得经营之道吗?”
陈茂源:“这个••••••”
欧阳春沉思一会儿:“陈总,可不可以把公关部改为时装表演队啊!人员不够在招聘。”
陈茂源:“我觉得不可行,她们没有表演的功底,再者她们要是闲下来没有表演节目,总不能闲着吧!”
欧阳春:“闲下来的时候回车间上班。”
陈茂源不解地望着欧阳春,他心理有一种不畅的感觉。
下班。欧阳春再次开车出去。
轿车驶进和平路仙人巷口外,轿车停下。
欧阳春从车里走出来。她往巷内走去。在32号门前止步,她看见门上落了锁。
她走到旁边一家杂货店。
店里一个中年男人。
欧阳春:“老板请问,赵翠英家怎么没有人啊?”
中年男人朝欧阳春望了望。说:“赵翠英好今天没有回家了。”
欧阳春:“请问她家里人去哪儿了?”
中年男人:“不知道。”
欧阳春:“是不是搬家了?”
中年男人:“没有听说搬家啊!”
欧阳春:“那她家里什么时候能有人啊?”
中年男人:“这不好说,赵翠英的丈夫前几天住院了。”
欧阳春:“他是什么病?”
中年男人:“听说是被他儿子打伤的。”
欧阳春急问:“赵翠英有几个儿子?”
中年男人:“就一个,还是从小要人家的。”
欧阳春心理一惊,脸上浮出一股酸楚。
傍晚陈茂源家。
门铃响。
陈妻忙去开门:“谁呀?”
门外站着是赵翠英。她问道:“茂源在家吗?”
陈妻:“噢,是姨妈来啦。快,屋里坐。”
赵翠英随陈妻进入客厅坐到沙发上:“茂源呢?”
陈妻:“在卧室看电视,我去叫他。”
陈妻走到卧室门口:“茂源,姨妈来了。”
陈茂源走出卧室,进入客厅:“姨妈,这么晚来有事吗?”
赵翠英哭声道:“你姨弟出事了。”
陈茂源:“姨弟他怎么啦?”
赵翠英抹着眼泪说:“他打了你姨夫,被派出所抓去了。”
陈茂源睁大双眼惊疑地望着姨妈:“啊,小炜他疯了,敢打姨夫,他太没有良心了,你们把他养大,他竟然翻眼不认人。唉,当初你要是听我妈妈的话,就不该收养这个孩子,看见了吧,给你们生活上带来多大的负担,到现在还给你们惹麻烦。”
陈妻坐在赵翠英的身边,她同情地揽过话茬:“茂源,你现在说这些废话有什么用呀!事情发生了,你该替姨妈想个办法,找找熟人通个气、说说情,赶紧把姨弟弄出来才是啊!”
赵翠英边哭边说:“其实,也不能怪你姨弟,都是你姨夫老不正经,六十多岁的人了,还整天和女人在一起鬼混,他居然把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带到家里,我回到家里,看到他们在卧室的床上,我就和他拼命,他竟然动手把我往死里打,正好被你姨弟下班看到,他为了护着我,就推了他一下,谁知你姨夫摔倒,把头碰在床框上,划了一个长口子,流了很多血,到医院缝了十三针。医生建议他住院治疗挂水。”
陈茂源:“那么姨弟怎么会进派出所呢?”
赵翠英抹去眼泪,停止哭声:“是你姨夫报警说儿子打老子,于是,警察就把你姨弟给带走了,我今天早上去派出所想把你姨弟带回家,可是警察说,这事情很严重,还要准备拘留。”
陈茂源:“姨夫毕竟是长辈,不管怎么说也不能动手啊!小炜被带到哪个派出所?”
赵翠英:“城关派出所。”
陈茂源:“好吧!姨妈,你先回去,这件事情我会尽力办的,你不用担心。”
赵翠英:“那我就回去了。”
陈妻送出门外:“姨妈,你慢走。”
赵翠英:“你回去吧!”
总公司传达室门前。
江涛在刷浆糊,张贴招聘服装设计师广告。还有招聘时装模特儿广告。
陈茂源来上班经过传达室门前,看着广告:“江秘书,我只是让你张贴招聘服装设计师广告的,你怎么贴上招聘时装表演模特儿广告呢?这是谁的决定?”
江涛一脸惊愕的表情:“公司里要成立时装表演队,制衣厂的公关部改为时装表演队。怎么,你不知道啊!”
陈茂源:“昨天,董事长和我谈到这件事,我觉得似显不妥。她只是有这个意向,还没有决定呢!你怎么就把广告张贴出去呢?”
江涛无奈的表情:“这可是董事长的决定。今天我刚到公司,她就把我叫去,让我写招聘时装模特儿广告,立即张贴出去。”
陈茂源突然一副气愤的表情,他嘴里轻声地嘟囔着一句:“真是目中无人,有什么了不起的,就不是有几个臭钱吗?”
江涛:“陈总,你说什么?”
陈茂源:“我是说,那公关部里的人员怎么办。”
江涛:“董事长说,素质好的,有个头、有扮相、有表演能力的、留在时装表演队里,其余的人到车间去。”
陈茂源不满地:“乱弹琴,真是乱搞一气。”
江涛:“陈总,要不把广告先撕下来。”
这时,刘树走了过来,他听到陈茂源和江涛的对话,便冲着江涛说:“江秘书,已经贴上去了,怎么可以撕下来呢!难道你想违背董事长的决定吗?”
陈茂源不快地偷瞅了刘树一眼,不阴不阳地说:“既然刘副总发话了,你还撕它干嘛!”
刘树望了一眼陈茂源,嘿嘿地笑了两声,便往办公大楼走去。
陈茂源斜视着刘树的背影,表情非常难看。他走几步又折回来问道:“董事长人呢?”
江涛:“在办公室里。”
陈茂源思忖片刻,匆匆向办公楼走去。
欧阳春办公室。
她正在翻阅文件。
叩门声。
欧阳春:“请进!”
陈茂源推门进来:“董事长••••••”
欧阳春打断陈茂源的话:“你来的正好,我从美国接了一批制作箱包订单,要在我们箱包长定做五十万只密码箱。”
陈茂源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这可是一批大的业务啊!”
欧阳春:“我们一定要保质保量,你马上去箱包厂去一趟,让余厂长准备一下,我想明天就叫他们投入生产。”
陈茂源:“我们箱包厂就没有做过密码箱。”
欧阳春:“到时候我会亲临指导的。”
陈茂源:“还有,我们公司真的成立时装表演队啊!”
欧阳春:“是啊,我昨天不是和你沟通过的吗?”
陈茂源:“你只是有这个意向,我没有想到这么快。”
欧阳春:“在美国时间就是金钱,我们应该抓紧点点滴滴的时间,只有这样效益才能上去。”
陈茂源心底升起一股强大的怒火,可他无处发泄,他望着一眼欧阳春,突然心头充满对她的恨。此时,他脸上的表情如此的冷漠。
欧阳春看着愣在那里的陈茂源,她催促道:“你现在就去箱包厂,因为,我上午要办事,我下午再过去。”
陈茂源欲走,他想起姨弟的事情,又转回来:“董事长,我先去箱包厂,下午我请半天假,给家里半点私事。”
欧阳春:“好的,你去吧!”
陈茂源走出欧阳春办公室,心头的那股怒火直往上冲,他狠狠地自言自语地骂道:“臭女人,管起老子来了,冷不丁就对老子发号施令,真他妈不知天高地厚。”
陈茂源招呼着司机小李忿忿地走下办公楼,司机小李帮他把门打开,他走进车里,小李上车,轿车驶出总公司的大门。
箱包厂。
厂长办公室。
余维庆脸上堆满笑容,他又是倒茶又是拿烟,“陈总,您来了,快坐。”
陈茂源把烟点着,吸了几口:“正好,王副厂长也在,我给你们开个小会议。”
王副厂长点头向陈茂源打招呼。
余维庆:“哎呀,开会让我去公司开,怎么劳烦陈总大驾光临呢?”
陈茂源为了保住自己的面子,他撒谎道:“本来嘛,董事长让我打电话请你们去公司开会,但是,我出来办事,董事长顺便派我过来给你们讲几句。”
余维庆:“什么重要会议?”
陈茂源:“董事长,不知从哪里接了一批大的业务,美国一家公司要在我们箱包厂定做五十万只密码箱。”
王子:“这可是好事啊!”
余维庆一脸沮丧的表情:“什么好事,这是出口美国的,万一有什么闪失,我们都不好交代啊!”
陈茂源:“是啊,你们一定要把好这次关,保质保量。你准备一下,明天就投入生产。”
余维庆:“这也太快了吧!我们还有一批学生包正在赶生产呢?客户催得紧。”
陈茂源:“这我不管,你们要有什么困难,可以直接去找董事长。”
王子:“看这种情况,只有加班加点了。”
余维庆:“现在就是加班也来不及啊!”
陈茂源:“你们直接找董事长商量吧!我还有事。”
余维庆:“陈总,中午在这吃饭吧!”
陈茂源从椅子上站立起来:“不用了,我还有事要办,我走了。”
余维庆和王子把陈茂源送到办公楼下轿车前。
陈茂源:“你们都回吧!”
余维庆:“陈总,慢走。”
司机替陈茂源打开车门,陈茂源钻进车里,轿车驶出箱包厂大门。
司机小李:“陈总,我们回总公司吗?”
陈茂源:“现在去城关派出所。”
欧阳春办公室。
她正在给美国的丈夫叶子文回信,告诉他制作箱包订单收到,她会尽快完成这批业务的。
信写完,她拿出箱包图片翻看了一遍。然后,索性地放下,伸了伸肩膀,她感觉眼睛有些疲劳,便站起来走到窗口,眺望着远方。
这时有人敲门。
欧阳春:“进来。”
刘树推门走进办公室里:“董事长,今天有三、四个服装设计师来应聘的,你还需要跟他们见面吗?”
欧阳春从窗口转过身来,走到办公桌边说:“以后招聘人员的事情,有江涛全权负责。当然制衣厂招聘的人员,让他们直接去制衣厂应聘,由江涛负责筛选。最后我来拍板定案。”
刘树:“董事长,你找到收养你弟弟的那家人了吗?”
欧阳春:“找到了,但是家里没人。”
刘树:“如果,董事长信得过我的话,我想和你共同来寻找你的妹妹和弟弟。再说了,当年是我把你的妹妹弄丢了,我一直愧对你们。”
欧阳春:“刘副总,这不能怪你,那时候你毕竟还小嘛!你又不是故意的。要是你愿意帮助我的话,我愿意和你一起来寻找。”
刘树脸上充满了笑容:“好,我会尽最大的努力去寻找的。”
欧阳春:“这件事情,只有你我知道,不要跟公司里其它人说。”
刘树:“董事长,你放心吧!我会守口如瓶的。”
欧阳春:“你去帮我打听一下和平路仙人巷32号这家人在哪所医院里住院。”
刘树:“那我等中午下班就去。”
欧阳春:“那好。”
刘树:“董事长,没有别的事,我就出去了。”
欧阳春:“好的,你去忙吧!”
城关派出所。
陈茂源正在和他的所长老同学耿大龙在谈话。
陈茂源:“老同学,我可是无事不等三宝殿啊!”
耿大龙开玩笑地:“我就知道你来没什么好事。”
陈茂源:“怎么老同学把我看成坏人啦!”
耿大龙笑笑说:“我所谓的没有好事,就是你来麻烦的意思啊!”
陈茂源哈哈大笑:“还被你说对了,我今天就是来麻烦你的,找你放人。”
耿大龙:“你替谁说情的?”
陈茂源:“我姨弟,吴小炜。”
耿大龙:“那可是他父亲叫我们抓来拘留的。”
陈茂源:“够拘留范围吗?再说了是自家事。”
耿大龙:“怎么不够,儿子打老子,这难道不算犯法吗?”
陈茂源:“是他老子不好,吴小炜就没有打他,只是推了他一下,请老同学给个面子还是把人放了吧!过几天,我请你喝酒。”
耿大龙想了想说:“好吧,我放了他,你回去可要好好地说说他,老子再不好,也是长辈啊!”
陈茂源:“谢谢老同学了。”
耿大龙打了内线电话,不多会,吴小炜出来了。
吴小炜:“姨哥,你来了。”
耿大龙:“你姨哥帮你说情的,我才给你放了,回去以后不许再打长辈了。”
陈茂源:“小炜你真糊涂啊!再怎么说,他是你爸爸,你怎么能动手打他。”
吴小炜不服气地:“可他••••••”
陈茂源打断他的话:“什么可他,还不快走,你妈妈都急哭了。”
吴小炜跟着陈茂源走出了派出所。
下午刚上班,欧阳春办公室里。
刘树敲门进来:“董事长,我找到和平路仙人巷32号那户人家••••••”
欧阳春急忙打断刘树的话:“家里有人吗?”
刘树:“没有,我打听邻居,说男主人被打住院,在市第一人民医院。我又到人民医院找到了,他住在内科病区。”
欧阳春:“你见到他们了?”
刘树:“我只是请护士查了一下,男的有六十多岁,叫吴冬来。我又问了他的主治医生,医生说他的头部伤的不太严重,就这两天出院了。”
欧阳春:“谢谢你。”
刘树:“董事长,你太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吗?你还去医院找他吗?
欧阳春:“等他出院以后,我去他家里找吧!”
刘树:“那我去忙了。”
欧阳春:“好!”她看着刘树走去的背影,拿出挂在胸前的玉佩,久久地凝视着它••••••
片尾歌:
一段情缘难解开,
引出一个故事来。
人海情缘紧相挨,
个中滋味谁明白?!
有缘千里来相会,
无缘一去不再来。
红尘滚滚有寒暖,
生死聚散谁安排?!
缘分来了需珍重,
缘分尽了莫徘徊。
世间多少难圆梦,
情爱之花向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