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大闹舞会

　　五天后的傍晚，李世雄府邸张灯结彩，府门前省城各界名流、政府要员、商界大亨带着各种厚礼络绎不绝，一身锦缎红衣、脑阔耳肥的李世雄笑呵呵地带着下人恭迎在门前。原来今日是李世雄的六十大寿。
　　“岳父大人！”“爹地！”林峰、李如茵及几位姨太走来了。
　　“你们来了？”李世雄笑说。
　　“爹地生日快乐！”李如茵上前搀着他爹。
　　“这是小婿为岳父大人托人去西藏给你带来的藏药，还有长白山的人参……”林峰西装革履恭恭敬敬地给他岳父献上了礼物。
　　“这几天陶道长上哪去了？”李世雄问。
　　“哦，他去龙虎山找他师父张真人请教对付那邪东西的道法去了，过几天就回来。”林峰说着拿出一个锦盒递给李世雄说：“这是昨晚刘大人派人给您老送来的寿礼！”
　　“哦！”李世雄慌忙双手接过来。
　　“爹，打开看看！”李如茵拉着李世雄到内室迫不及待地说。
　　盒子打开，是一颗价值连城的夜明珠，夜明珠旁一张红纸上写着：“李老板，数年合作，双方很是愉快，获益不小。近知贵寿到来，特送明珠一颗以祝寿，同时愿我们的合作前景更辉煌灿烂！”李世雄战抖地捧着，大喜过望——能收到冥界高官的贺礼，远远超过省城达官贵人们的重礼。
　　七点的时候，李府大厅上下已经是高朋满座，欢声喧腾了。
　　李世雄夫妇坐在正中主位，身后挂着一大个红绸子锈的篆体金黄色的寿字，字前的横案上红烛高照，香烟袅袅；身边坐着他女儿和林峰，与他同桌的还有政府、商界中的头号人物。
　　“感谢王市长、郭局长、李队长、金老，感谢各位同僚、各位亲朋好友光临寒舍，参加李某这个寿宴！宴后在客厅举行生日舞会，一来与各位亲朋好友欢聚，二来我要公布一个好消息！”李世雄站了起来，抱拳环视众人，满脸喜气，那脸上的油脂在灯光的映照下闪闪发光。几十张檀香木桌前的宾客们安静下来，发出阵阵掌声。
　　与李世雄同桌的戴着小眼镜一身洋服的王市长端起了杯子笑着站了起来，接着李世雄的话说道：“今晚大家能欢聚一堂，都是叨了李会长六十大寿这个光，来啊，女士们、先生们，为了我们的李会长的六十大寿，为了他的健康长寿，也为了咱们广州的繁荣稳定，干杯！”欢呼声中一片觥筹交错。
　　林峰自恢复正常的四个月来精神一直恍惚不安，常冒虚汗。今晚来参加他岳父的寿筵，也是魂不守舍的，强压着心中的惊禗，木讷地冷坐着。
　　“你发什么呆！”李如茵噘着小嘴，在桌下拧了一下林峰的大腿，小声骂道，“还不快给我爹地和各位前辈敬酒！”
　　林峰回过神来，忙满脸堆着笑，和李如茵站起来向岳父大人躬身敬酒：“岳父大人，小婿和如茵给您老敬酒，祝您老龙精虎猛，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李如茵也说道：“祝爹地生日快乐，越活越年轻！”
　　“好、好！”李世雄乐呵呵地对林峰说：“贤婿啊，你要尽快养好身体，我的两个厂还等你去管理呢。”林峰唯唯诺诺。
　　坐林峰一旁的郭局长也说：“经上次险恶，林老板身体确实虚弱了不少，要多休息才是。”
　　林峰给王市长、李世雄、郭局长、金老等政府要员斟酒完后，说：“多谢各位关心，我会竭力为咱们广州的经济发展出力的！”
　　这时，白花胡子、脸庞干瘪身为商会副会长兼省文化厅厅长的金老头端起了酒杯，站了起来说道：“今天我们广州政界、商界各位人士共济一堂，实属幸事！这表明我们同心同德，都在为广州的繁荣安定贡献力量！现在，让我们为李会长的长寿和林先生的健康干杯！”李府上下又一阵喧腾。
　　李世雄的客厅十分宽敞豪华，可容一百多人，天花板挂着五彩缤纷的彩带和彩灯，桌上点着许多白烛，陈列着各种香槟、名酒、点心。八点半的时候，身穿旗袍的服务小姐侍立周围，大厅正面有一个小型舞台，台上坐着从上海大世界请来的乐队。乐曲奏起，客人们纷纷走进客厅，三三两两交谈在一起，气氛温馨而热烈，等待主角李世雄登场。
　　“女士们、先生们！现在有请我们今晚的寿星李世雄先生登台！”一个戴着蝴蝶结的主持人走到麦克风前说话了，人群一阵掌声。李世雄夫妇由李如茵、林峰等家属簇拥着走上台前。两个服务小姐从人群中推出一个盛着大蛋糕的小车走来，到台前点燃蛋糕上的六十支烛，于是这些名流们一起在乐队伴奏下向李世雄唱起了生日歌，李世雄乐得嘴都合不拢。生日歌唱完，吹灭蜡烛，分切完蛋糕，李世雄宣布舞会正式开始。
　　李如茵换上洁白的西洋衣裙，配上珠光宝气，走到麦克风前爹声爹气地说：“各位朋友，在舞会开始之前，我想为我爹地弹奏一曲贝多芬的《致爱丽丝》，祝他生日快乐！”
　　哗——工作人员掀开了舞台一角一块盖着什么的大红绸，一架崭新的钢琴出现在人们眼前。欢声雷动，李如茵十分得意，很优雅地坐到钢琴前想在众人眼前秀一下在外国念书学到的钢琴技艺。她在琴键上按动了，双眼里尽管饱含着陶醉的样子，一首世界名曲却被她弄得磕磕巴巴，但这可是李世雄的千金，要给足面子，于是人们才听到了一会就鼓起掌来，李世雄看到自己的女儿备受众人追捧更是越发得意了。林峰可没有兴趣听音乐，他一脸茫然立在台上，不知在想什么。
　　“现在我宣布，生日舞会正式开始！”李世雄宣布道。
　　乐队奏起了舞曲，李如茵看着发呆的林峰骂了一声同他爹加入到翩翩起舞的人群中去。这时彩灯流动起各种色彩，配合着温馨的烛光，把舞会气氛点燃了。站在舞池旁的宾客交谈着品尝着名酒，人人脸上一片雍容华贵的样子。
　　林峰坐在一角了无声息。一个宾客走过来跟他喝酒，他也是笑笑，不言不语。突然一个声音从他心中叫了起来：“你们都来了，免得我一个个的去算帐！”他吃了一惊，慌忙四处看了看，并没有一个人对他说话——这声音，啊，又是她的声音！那可怕的魔鬼！他不寒而栗，坐着发起抖来。那声音又从心中传来：“你们才是吃人的魔鬼！戴着伪善的面具，吃喝着劳苦大众的血肉！今晚不单来惩罚你，还要好好让你那个岳父大人和那些肚满肠肥的饭桶们尝尝剥削人的滋味！”林峰冷汗直冒，又没陶半仙在身旁，无奈只好在心中哀求道：“你千万不要这样啊，我知道错了，我一定改过做人，上次被你附身将精神病院搅个天翻地覆也该够了！求你给我最后一次机会——你千万不要闹啊！不然我就真完了！”忽觉一股冷气重压在胸间，头一阵沉重，不由自主地垂下去，一动不动了。
　　“林老板，你怎么啦？今儿可是你岳父大人的生日啊！怎么样，来喝一杯？”郭局长端着高脚杯走到了垂头不语的林峰跟前不解地问道。
　　林峰猛地抬起了头，只见他脸如石灰，眼射血光，一幅可怕的模样。郭局长吓了一跳，差点把杯子掉在地上，后退两步，惊问：“林老板，开玩笑，这可不是化妆舞会！”
　　“啊！”林峰身边的几个男女也惊叫起来。
　　“哈哈哈！”林峰嘴里发出一阵尖利的女人笑声。
　　天花板上的彩灯突然飞快地闪动起来，发出刺眼的光芒，蜡烛上的火焰跳起一丈高，四处摇晃扑噬如鬼魅一般。舞台上的乐队队员一个个面目痴呆，突然把慢三拍的舞曲节奏加快了十倍，温馨浪漫的舞曲一下成了歇息底里的噪音。
　　“怎么回事？！”李世雄恼怒地瞪着台上那些乐手们，“你们疯了吗？！”
　　跳舞的人们安静了下来，发现了怪异的灯光、烛光，不知所措。
　　“李会长，这一定是您为舞会带来的别出心裁的调料吧？”王市长笑问道。
　　“这——不是，实在抱歉，这些从上海大世界请来的乐手不知道抽什么疯！”李世雄心想要是这帮乐队搞砸了舞会，不但坏了自己的寿庆，更是对王市长等官员名流的不敬，忙走上台喝止那帮疯狂的乐手：“你们还不快停手！重新演奏！”
　　“嘿嘿！”那些乐手一个个傻笑起来，还回嘴道：“你个老贼！嚷什么！”正在这时，突然一阵“乒乓”声，天花板上许多玻璃碎片四处飞溅了下来，原来那些彩灯一盏盏炸了，许多人本能地抱头惊叫起来。
　　“到底怎么回事？难道是电路出问题？”李世雄不及修理那些乐手，忙叫来维护人员检查。忽觉一个人从身后扑了上来，一嘴就咬在右耳上。
　　“哎哟！”李世雄痛叫起来。众人见抱着李世雄乱咬的是煞白着脸的林峰。
　　“你这疯子，你怎么去咬爸爸！你神经病啊！”李如茵气得大骂道。
　　王市长等人也看傻了眼。
　　“林老板脸色不对，怕是犯了什么病了！”郭局长和李队长连忙冲上台去拉咬着李老板耳朵不放的林峰，可是林峰死死抓住他老岳父紧咬不放，大有非把他岳父的耳朵撕咬下来不可的样子。
　　李世雄也失了态，哼哼的痛叫起来，骂道：“你这疯子！快放开我！”
　　郭局长和李队长越用力扯林峰，林峰就咬得越紧，而李世雄就叫得越响。这一幅荒唐的情景，实在是让李氏一家在今晚的名流面前丢尽颜面。家庭医生也来了，保镖也来了，七八个人掰的掰嘴，拉的拉脚，扯的扯手，可是林峰在李世雄身上生了根，莫想动他分毫。李世雄的耳朵也被撕裂了，流着血，痛得杀猪似的叫。王市长又叫来他的随从警卫去帮忙也是无济于事。
　　众人全看傻了眼，那还有什么跳舞的兴致。
　　“李太太，这真是荒唐至极！你夫婿二人上演的这场闹剧一点都不好笑，完全搅了今晚的舞会！”金老头拄着拐杖没好气地对李太太说。
　　“李太太，我看还是先让大家回去吧，让我的手下留下来帮忙。”王市长无奈地说。
　　“今晚的事实在抱歉！王市长，金老，各位亲朋好友请先回府，改日我们一定登门谢罪！”李太太尴尬地对众人说，李如茵也羞红了脸，和她妈一起要送客人们出去。
　　“啊！”舞台上那些揪扯着林峰的人一个个飞跌在地上，原来林峰忽然松开他老岳父的耳朵，轻轻一撞，就把郭局长、李队长这些人撞飞了。人们扭头看见林峰煞白着脸，瞪着血红的眼，凌空一纵跳到大厅门前拦住了众人，宾客们吓得连连后退。
　　“疯了！疯了！你真是疯了！”李如茵也吓了一大跳骂道。
　　“林老板，你不要闹了，快闪开让我们走！”王市长故作镇静地说。
　　“哈哈！想走？老娘今晚要好好教训你们这帮吃人不吐骨头的东西！”林峰尖叫起来，双爪挥舞，一股强劲的阴风向众人刮去，一时蜡烛熄灭，大厅里顿时黯淡下来，人们纷纷往厅里退去。“嘭！”大厅门自动关了起来，厅外的保镖佣人们拼命来撞门救人，可是休想动分毫。人们这才发觉林峰比疯子还可怕百倍，他竟然有超能力。“真是见鬼了！”人们乱作一团。
　　“王市长，您快派人按倒他，上次他在精神病院里就被鬼上身过，搅得天翻地覆，这次可能又是中邪被鬼上身了！”李如茵恍然大悟，连忙对王市长说。“什么？！”王市长听得一头雾水，扶起跌在地上的郭局长。郭局长扶正帽子，命令四名警员上前将林峰按倒。那四名身材魁梧的警员一字排开向林峰包抄而去，“哇！”林峰忽然嘴一张，一股狂风吐出来，将警员们刮到墙上，重重摔下。“啊！”众人吓得魂飞魄散。
　　忽然大厅里一下弥漫起黑雾，黑雾中扑噬着无数蝙蝠、长蛇、骷髅，众人如无头的苍蝇，你挤我撞，你踩我推，跌的跌，爬的爬，跑的跑，乱作一锅粥，厅内给掀个底朝天。
　　“啊，这是什么？！”王市长跌在地上，头撞到一块坚硬的东西，定睛一看，是一块墓碑，上面竟写着自己的名字，惊叫着站了起来，一看自己站在一片漫无边际的荒坟地里，心胆俱裂。“姓王的，你可知罪？！你在广州这几年贪污了多少钱？你和李世雄、林峰狼狈为奸干了多少坏事？你表面装得像个活菩萨似的，内心却贪婪之极！今晚本姑娘得好好惩罚下你这个狗官！”一股尖利的声音刺得王市长蒙着耳朵，此时几十只狼从坟堆里窜出扑了过来。王市长慌忙拔腿就跑，高一脚低一脚跌个鼻青脸肿……
　　混乱中躺在舞台上哼哼的李世雄被李太太及李如茵扶了起来，忽见走进一个黑古隆冬、深不见底的岩洞里。
　　“真是见鬼了！不要怕，快跟着我走！”李世雄早年当过兵有点胆气，强作镇静领着战战兢兢的妻女摸黑前行。路面尽是坑坑洼洼的岩石，他们走得十分缓慢，阴冷的风时时迎面吹来，黑洞深处隐隐传来某种兽类的喘气声。
　　“爹地，我们不能再往前走了，我们得原地待着。”李如茵嗫嚅道。
　　“怎么？”李世雄也难按心头狂跳。“我们还是往回走吧。”李太太也说。
　　“爹地，这一定是恶鬼变化的幻境，我们不能上当，原地待着最安全——难道你没听见洞那边有什么声音吗？”
　　“我到底是在做梦还是在现实啊！”李世雄大惑不解，又问：“什么恶鬼的幻境？”
　　“爹地，刚才林峰忽然发疯来咬您，又会飞会跳的，张口一吐就是狂风，一个人能对付几十个人，这难道不是表明他中邪了吗？”
　　李世雄慌问：“那怎么办？”话音未落，只见那兽类的喘息声越来越大，还夹杂着“扑腾扑腾”的巨响，一股股强劲的阴风扑来。“快退！”李世雄叫起来，三人慌不择路，跌跌撞撞地往后就跑。“啊！”李世雄忽然撞到了一个人，忙掏出火机点燃一看，是林峰，只见他面无表情的瞪着他们。“林峰！”李如茵惊叫起来，三人如见鬼魅，拔腿就要从其身边逃跑。“哗！”黑洞里的两壁上忽然亮起几盏灯，林峰木然地挡在他们前面。“混帐！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林峰对老岳父的喝斥一点反应都没有，向他们的脚一指，李世雄三人就不能动弹了。“林峰，快放开我们，我是你丈母娘啊！”李太太哀求道。那喘息声和扑腾声逼近了，如一架飞速转动的风车在他们身后。
　　“我们在地下好苦啊！李老板，我们要我们的工钱！”李世雄三人见地上钻出好多衣衫破烂不堪的工人来，他们一个个嘴眼流着血，慢慢爬了过来。
　　“李世雄！他们都是你的包身工人，都是被你压榨劳累而死的劳苦大众！今天他们来向你讨还血债了！”身后传来诡异阴沉的女人声。
　　“不要啊！”李世雄惊叫起来，那些工人叫嚣着把李世雄扑倒在地，撕的撕手，咬的咬脚，只听一声声惨叫，血流遍地，不几下李世雄就被那些工人大卸八块。那些工人嚎叫着端起李世雄的手、脚、脑袋大啃大嚼起来，吃得血肉横飞！李如茵和她妈吓晕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李如茵忽然觉得脸颊上被狠打了两记响亮的耳光，痛得醒了过来。发现自己和她妈被绑在木桩上，木桩插在一个由白骨和黄土堆积成的山丘上，天空阴沉灰暗，四处黑雾漫漫，阵阵阴冷腥臭的风扑面而来。
　　李太太也醒了过来，她们母女两个见到这种荒怪恐怖的场景吓得哭喊求饶。此时天边飞来一只巨大的蝙蝠，它的爪上抓着连嚎带喊、一身血淋淋的林峰。那蝙蝠飞到山丘上空就把爪子一松，林峰一头就砸在山丘上的黄土里。
　　空中那巨大的蝙蝠煽着呼呼风响的双翅，愤怒地命令林峰道：“姓林的，你老实点！快拿起鞭子狠狠抽这两个贪婪无耻的泼妇！老的教女无方，纵容丈夫、女婿胡作非为，狠打50鞭！你的那个臭婆娘最为毒辣可恨，我在世的时候她还踹过我一脚，你给我狠狠打她200鞭，看她以后还敢嚣张！”
　　林峰一脸污垢，衣服破烂，跪在山丘上向空中的蝙蝠哭诉告饶：“青娥，我真的错了，我今后一定好好改过做人，求你饶了我岳母和我太太吧！我会请省城所有寺庙念经超度你！”
　　“你还想去狼窝里一回吗？给我狠狠打！打少一鞭，我就让你死十次！”蝙蝠怒吼着，从空间扔下了一条带着铁刺的鞭子。
　　林峰吓得屁滚尿流，忙拿起鞭子，走到他岳母和他老婆前，说：“岳母大人，太太，我只有得罪了！我实在是没办法，要是我不打你们，我就得被她弄去狼窝了。”
　　“好你个林峰，敢打起你丈母娘来了！你这没良心的杂种！”
　　“林峰，你要是敢动我们一下，我就叫你马上沦为街头乞丐！”
　　林峰面如土色，为难地望着天空中的大蝙蝠。
　　“真是好笑！你们死到临头还想着什么富贵！——林峰，你打是不打？！”大蝙蝠阴冷地笑了笑，忽然对林峰怒吼道。
　　林峰忙拿起鞭子劈头盖脸地打起老岳母来。
　　荒怪恐怖的山丘上空回响着两个女人的哭喊痛叫的声音。
　　“饶命啊！”“我们不敢了！”她们被鞭子抽打得血流如注，三十鞭不到就昏晕了过去。
　　几个小时过去了，李世雄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墙角，他老婆和他女儿躺在他身边，人事不省。他摇了半天才将她们唤醒，两个女人一身血痕，哭成一片。他在她们的搀扶下站了起来，一阵阵剧痛从右耳和腰背传来，不禁哼了一声。只见大厅里灯光昏暗，宾客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一片狼藉。他们惊魂稍定后，连忙四处寻找几名政府要员，找了半天终于发现王市长爬在一个歪倒的长桌腿上哼哼，忙要过去搀扶——这时林峰不知从何处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一头一脸都是血和泥，看见他岳父三人的失魂落魄的样子就带着哭腔上前分辨说：“岳父岳母，太太，刚才我是被恶鬼控制——”
　　“你个狗杂种！”李世雄见了林峰火冒三千丈，咬牙忍着浑身疼痛，一脚就将林峰蹬倒，指着他破口大骂道：“恩将仇报的畜生！你竟敢伙同恶鬼来害我！一切都被你这个畜生毁了！你看看这些贵宾哪一个不受你牵连？老子看你这个畜生怎么收场！我们李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说着上前又跺了一脚，李太太和李如茵也气得肺都炸了，冲上前各踢了林峰一脚，林峰哪还敢分辨，被踢得半死。
　　王青娥为了惩恶扬善，借林峰的身体把李世雄的六十大寿舞会闹个鸡飞狗跳、人仰马翻，给这些黑心烂肝的官员、巨贾们一次严惩。她精神是可贵的，但她太天真了，她没想到这些大众的寄生虫是狗改不了吃屎的本性，以为对他们惩罚下就能扭转乾坤，还人间一个公道。
　　一百多名宾客虽然没一个丢了命，但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伤。王青娥走后，围在李府周围的那些保镖、警察才撞开了门，连夜把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老爷、太太们送进医院救治。
　　这件省城名流集体被鬼祸害的新闻可闹大了，许多报纸头条都大写着“李府生日舞会闹恶鬼，政府大员均受伤”，“恶鬼出世，李府报冤”的标语，另有一些怀有良知的报纸对李府等巨贾大肆讥讽：“因果不爽，李氏集团群发狂”，“林氏抽风闹舞会，狠咬岳丈不认娘”，“谁之因，谁之果，今日的巨贾为何发疯？”等等，不但社会舆论大发，还惊动了省上的要员。堂堂广州市市长、警察局局长、文化厅厅长都被鬼祸害的丑闻已经令大员们丢脸，更要命的是一个市内竟大讲乱力怪神的迷信，把这件特大丑闻完全归罪于一个附在林峰身上的鬼所为，实在是荒唐至极！中华民国都成立好几年了，这种荒唐的新闻能大肆流传吗？要是惊动了中央，他们几个还坐得稳椅子？必须以官方的名义给这件事情作个合理解释，才能安抚民心，控制丑闻蔓延。上级除批示医学界出面给林峰定个精神错乱肆意伤人的罪让广州警方拘留外，还给李世雄定个纵容女婿发疯伤及政府高官的罪名，翁婿双双去监狱里蹲了几天。李世雄毕竟根深基牢，势力雄强，通过他的上下打点，不几天也就释放回家了，半月后，林峰也获释了。
　　经过这场九死一生的惊险事，王市长、郭局长、金老与李世雄疏远了，害怕他的女婿发疯引来恶鬼伤人。其余那些参加了舞会的名流们也不搭理李氏集团了，生意上也不敢过多往来，害怕粘上李家的晦气。李世雄失去了靠山和帮手，被孤立了。总的来说，广州这群上流名人们受了重创，收敛了一些，知道点因果的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