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桂花走鸿运（1）

　　生活中人们常说：不知道谁哪天走鸿运。真的一点也不假。今天的桂花就真的走运了，走的不是一般的运，走的是让人预料不到的大运鸿运。走的让桂花都有点都不相信了！但这可是千真万确的事。
　　话还得从头说起：邮递员给桂花送来的，参加市三八红旗手标兵表彰会的通知是一只报春的燕子，一只吉祥鸟，给桂花带来了预想不到的好事。
　　接到会议通知的第二天，县妇女联合会，团县委，县广播电视局等单位多人都来到了靠山屯，来的人都是一个事，分别报桂花为出席省先进工作者，给桂花送表的。不久的将来桂花将去省参加表彰会。这真让桂花始料不及。
　　市时召开的表彰会让桂花作会议发言。这样高规格的会议桂花是从来没参加过。其实能参加市以上会议的农民女代表生活中也是很少的。为了让桂花真正能起到代表的作用，也真正代表一个县的精神面貌的，几个部门联合为桂花撰写了在市委市政府召开的表彰会上的发言材料。桂花在大会发言，不是桂花做的怎么出色，而是桂花她们所做的农业产业调整正是市、县领导想干而没有得机会干，有机会干还怕干不好，怕劳民伤财，怕群众说他们瞎指挥。桂花为他们开了先河，在一个东北边远寒冷的农业大市，走出了一条靠科技，发展暖棚生产，一年变多收，冬闲变冬忙的农业结构调整的路子；在一个农村农业小山屯，挖掘本地资源，探索走观光农业的发展之路。不等上级的支持，靠自己的力量，脚踏实地的干事，这种精神正是当前农村所需要的。领导干部都知道喊破嗓子不如做出样子。桂花在没有任何扶持的情况下，实验成功了，桂花是有功之人，值得大树特树。
　　桂花搞清楚了上级来人的意图，一再强调不在大会上发言，发言也不用为她准备的拔了高的稿子。她只想讲实际情况。讲靠山屯能有今天的功臣不是她桂花，而是李铁。没有有头脑，爱家乡的李铁，她做梦也不会做出这些事来。在靠山屯发生变化的这件事上，她、王钢都是配角，主角是李铁，这是事实，谁也改变不了。
　　上级来的这些人听桂花这样一说，如同“三伏天吃下透心凉——心都寒了。”如果按桂花的意思，她根本不是什么模范，只是一个干活的兵。那他们这些部门上报的典型不就成了假典型，不都是在欺骗上级？可让这一伙人上火了。
　　上级来的人分别做起了桂花的工作，都是做政治思想工作的行家里手，这点小事，不费吹灰之力让桂花认识到了，她已经不是在代表她自己，她所代表的是全县人民，代表的是县委、县政府，她的发言是向全市、全省人民介绍全县的典型——靠山屯的情况，是一项政治任务。不再是个人行为。桂花还从来没往这么高的方面想，让这么多的政治家一说，她不这样讲就是对不起组织对不起党。桂花从没接受过政治任务，这第一次接受政治任务，总觉得有些不实事求是，怎么讲政治就可以不讲真事？不觉得心凉了半截。
　　在多人的工作下，桂花伪心地熟悉起了上级来的人共同为其准备的发言稿。
　　这真是不读哪家书，不识哪家字，桂花做梦也写不出那样的发言稿。为桂花准备的发言稿是真够华丽了。从桂花为什么要进行农业内部结构调整，到怎样进行的，遇到了哪些难题，都是怎样解决的，今后有那些打算，靠山屯的明天会是什么样，滔滔数千字，一环扣一环。桂花读着都有点费力，坑级别度，这要是上台讲恐怕效果好不了，上级来的人一看这不行，临时决定大部队可回单位，留下两位有演讲才能的单身女干部，陪着桂花练习，不达到讲演家的水平不收兵。
　　这以后的几天桂花是尝到了练习演讲的苦滋味。
　　三天的时间，桂花的演讲水平达到了预期的目的，两位陪练也松了一口气。
　　任何时候成功都是为那些勇于拼博的人所准备的。就在桂花将发言稿练习熟了的那一天，会议的正式通知来了，就是第二天。这上夜桂花几乎没睡多少觉，一会想一下发言稿，这也太不实际，李铁的功劳一点也没说到，对自己太夸大其实，自己都觉得脸红。一会又想起了李铁，这都是李铁努力的结果，没有李铁她别说去市委报告厅开会，还要上台发言，就是进一次城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自己一定要利用这次难得的机会，把李铁带领乡亲们创业的事好好与外界介绍一下。大会发言是政治，但嘴长在我头上，听我的指挥，对外宣传李铁是自己的责任。受人滴水之恩，必将涌泉相报。桂花又对发言稿进行了重新的润色，着重讲自己是怎样在李铁的策划指挥下，带领乡亲们进行农业产业结构调整的，由于这都是自己的亲身经历，自己感觉到讲的也有底气，也通畅。
　　第二天一大早，桂花踏上了开往市内的大客车。临行前，父母、众乡亲，李铁、王钢都来给送行，桂花从来也没感觉到荣誉是个啥滋味，这种感觉真好。
　　今天桂花的打扮非常得体，一身藏兰色西装，内穿李铁买的那件肉色内衣，半高跟黑亮面皮鞋，如瀑布的一头秀发，即大方又气派，青春靓丽，为送行的人留下了难忘的印象。桂花靓丽的身影在李铁、王钢的心里是一直晃动着。
　　桂花真走运.一般人想都想不到的事.全让桂花一个人摊上了!
　　在市委大门口下车,县里的党政主要领导都在那儿，他们是专程为全县出席市劳动模范表彰大会的劳模们送行的。等了片该，人来齐了。列队，经广场步行入报告厅。在广场上受到了隆重热烈的欢迎.
　　今天的市委大门外的广场上是旗的天地，旗的海洋，到处都是人,人人的脸上都挂着笑容.广场中心的上空,硕大的氢气球上,悬挂着写有“热烈庆祝F市劳动模范、先进工作者表彰大会召开！”“向劳动模范学习！向劳动模范致敬！”等字样的巨幅标语。在标语下边，身着节日盛装的人们，踏着欢快的锣鼓扭着秧歌。也看不出是几拨儿,整个广场都是五颜六色的彩带在有序地翻飞。与震耳欲聋的锣鼓声，唢呐声连成一片。这时的广场用人山人海来形是一点也不过分.大山深处长大的桂花可从来没见过这样火爆的场面。眼睛都有点不够用了。她恋恋不舍地随着与会的其他劳模一起在人们夹道欢迎下向报告厅走去。
　　在报告厅门口，市党政主要领导一一与进入报告厅的劳模们握手，随行记者的闪光灯是闪个不停，无数张普通劳动者与市府高官们的合影成为了永恒。
　　今天的桂花格外抡眼，22岁能出席市级劳模会，成为一名光荣的女劳动模范，真的很意外。市府多位领导主动与桂花合影。在镜头前，桂花在戴在胸前的大红花的映衬下，更加显得青春靓丽，楚楚动人。今天的桂花成了媒体争相追逐的人物。
　　市委的会议厅今天布置的是十分隆重热烈。主席台被鲜花与松柏所围绕，背景是10面鲜艳的五星红旗，中间是巨大的国徽，主席台上方金色的“全市劳动模范、先进工作者表彰大会”会标闪闪发光。会场内数不清的各色各类灯光让桂花感到犹如走进了人间仙境，感到心旷神怡又飘飘欲仙。桂花的心跳在加快，血往上涌，原本青春靓丽的一张脸，这时候好像赴过了王母娘娘的蟠桃宴会，喝过了王母娘娘的玉液琼琼浆，越发的红中透亮了，但这种颜色是越发地光彩照人。
　　上午9时，在国歌声中大会开始。桂花的神情这才慢慢地恢复到了常态之中。
　　会议中的桂花可以说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这样精力集中。她恐怕漏掉一个字，认真地听，认真地记。摄影、摄像记者几次到她身边为她拍照、录像，她一点也没察觉。
　　在与会者几百人热烈的掌声中，桂花走上了主席台发言。两名女干部帮助她练习的发言稿经昨晚一夜的改动，已经面目全非。桂花几乎是在托稿的情况下，讲起了靠山屯是怎样在李铁的精心策划下，开始搞农业结构调整的，现在达到了什么程度；李铁是怎样请老教授来村给规划的；靠山屯的明天将是什么样；讲的条条是道、入情入理。特别是最后，她字正腔圆的讲到：靠山屯能有今天，功臣只有一个，那就是正在省城读大学的李铁。没有李铁，就没有靠山屯的今天。靠山屯的人谁也不懂现代农业理念，靠山屯的每一步都是李铁的功劳。今天桂花我站在这个讲台上，其实是贪天之功归已有，真正应该站在这个讲台发言的人应该是李铁。我在这里代表靠山屯所有的父老乡亲再一次的向李铁表示感谢。桂花向在座的与会领导及劳模们深深地鞠了一躬。台下响起了的掌声。
　　桂花的发言是真正的联系实际，没有一点咬文嚼字、装腔作势，是发自心灵的声音，让与会的人们耳目一新，人们情不自禁的为桂花鼓掌。这掌声是自发内心的，是主动的，掌声一浪高过一浪，经久不息。
　　这就是生活，生活需要的是真正，来不得半点的虚假，真事让人信服,真事让人能真正接受.如果桂花真的按发言稿发言，讲自己是怎样带领乡亲们走产业调整的道路，并且还要走观光农业的发展之路，打死也没人相信。一个山里丫头，怎么会想出这样高深的问题？
　　桂花没那样讲，讲了一个真实的桂花。一个真实的靠山屯，桂花真实的发言引起了社会广泛的好评。当日的晚报头版头条以《劳模背后》为题并配发了大幅照片报道了桂花在劳模大会上讲述了“一个真正的劳模---在校大学生李铁的事迹.”有李铁的出现使得桂花更鲜活,更有人情味,更让人信服。当晚的电视台桂花的事迹也成了仅次于劳模大会召开的第二条新闻.
　　最受感动的当属市府里的那么多的高官.谁也没想到,一个大山深处的农家女,在大庭广众之下,不贪功,把到手的荣誉向外推,而且还推的那样诚恳，那样合情合理，天衣无缝。这在现实生活中是比较少见的.不管怎么说,也不管出于什么目的,这样的女孩子还是少见的.这是一种精神,这种精神正是当今社会上缺乏的,应该在全市团员青年中开展一次向桂花学习的活动.
　　市府主要领导的谈话,对于市府工作人员来说就是圣旨,几个人一核计,马上招来团市委、妇联、新闻部门的主要负责人，几个人一研究，决定以败家联合的名义，起草一份《关于在全市开展向市“三八”红旗手标兵桂花的活动的知道》，提出了向桂花学习的具体方法、目的、意义；各新闻部门要从不同的角度报道桂花的事迹。一个在全市青年、妇女中学习桂花的活动就这样掀起了!
　　靠山屯的人们谁也不知道有这样一码事。
　　做人都应有准则。桂花的准则是：做老实人，说老实话，做老实事。这老实人一个子就成为名人。
　　F市《关于在全市开展向市“三八”红旗手标兵桂花的活动的知道》一发布，在全市青年、妇女中学习桂花的活动就掀起了!
　　市妇联近水楼台，劳模会后请桂花给机关同志做了一场报告。让桂花做报告，有点突然袭击，真有点招架不住，在百般推脱无果的情况下，在市妇联机关又讲了一次李铁，是怎样把学到的东西无私地献给家乡的。还是那样真诚，一点也没讲自己。让妇联的领导再一次感受到桂花淡薄名利的品道。
　　妇联的领导对靠山屯的事很关心。几个人一商量，有了一个想法：应进一步鼓励扶持一下李铁这样不忘家乡的好典型，建议市委为李铁送一面锦旗，让他的学校也知道知道李铁为家乡都做了哪些贡献。几个人一合计，都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想法。心动不如行动。妇联主席立即去找市委主管书记，一说，一百个同意，主管书记并答应亲自去，妇联主席心里就别提有多高兴了。
　　在市里做锦旗那也太方便了，第二天一大早，市委副书记，妇联主席，桂花及随行记者等一行10多人去了李铁的学校。学校感到很意外也很欣慰。意外的是没想到李铁在那么短的时间里，让家乡发生了那样大的变化，这么快就出了成绩；欣慰的是学校选靠山屯为实验基地的做法选对了。走毛泽东主席当年就提倡的农业科研，与生产实践相结合这条路，走出了成效。今后一定要坚持进行下去。
　　学校领导当场表示：在他们的学校里要大力提倡李铁这种关心家乡，心系家乡的精神，学校要为李铁记功，在全校要开展向李铁学习的活动。F市的几个人一听学校的态度，都十分满意，他们送锦旗的目的达到了，决定要走，学校领导是说什么也不行，必须吃过午饭才能放行。几个人一看学校的态度是十分诚恳，也就顺其自然、客随主便了。
　　桂花等人还没回来，已有多家邀请桂花去做报告。回到市是桂花说什么也要回靠山屯。谁请也不去。不是别的，靠山屯有许多的事要做，许多事是一刻也不能停的，这出来开会是万不得已，做报告免谈。等着秋后丰收了，靠山屯真正变样了，再好好给大家讲。
　　妇联领导看桂花是真心要走，没办法，派车送桂花。
　　回到屯里的桂花还没进屋，屯里的父老乡亲差不多都来了，都来看桂花。昨天市电视台突出报道了桂花，让乡亲们对桂花是另眼相看。这个说：这电视里的桂花也太漂亮了！我们是天天看着没感觉，这电视一放才真的发展桂花真的是美女。那个说：桂花，快给我们介绍一下参加劳模大会的心情，也让我们为你高兴。这时候桂花的一张嘴真的是回答不过来乡亲们七嘴八舌。桂花也就顺势不在多说，听乡亲们的问话这心里也很舒服，这问啥的都有。
　　还是快腿王嫂脑子活，她也看出来桂花一时也回答不过来这么多人的问话，她来了主意：大家别急，先让桂花把奖状、奖品给大家看看好不好，我们也借点桂花的喜气。王嫂这么一说乡亲们才停了嘴。桂花拿出来了奖状、奖牌和奖品（一套高级的床上用品）。乡亲们都要看看摸摸，王嫂不让了：这奖状、奖牌大家可以随便看随便摸，这床上用品是只准看，不允许摸，咱们这手都很粗，这样的好东西都摸得摸啥样？这得给桂花一留着，结婚那天才能用，大家说是不是这个理。桂花让王嫂这么一咋呼，也没啥话了，只是说，这都是大家的功劳，没有乡亲们的支持，我桂花能干出啥成绩来，这奖品都不应该我要，咱们大家分了或者是给李铁他们。说着，向人群中望去，怎么没有李铁、王钢，这两人这样的场景是不应该少的主角，今天怎么了？桂花心里在想，嘴上也不能说。王嫂接过来话题:你是劳模，就你该得，谁也拿不去。再说你就是真心给，有谁好意思要。是不？乡亲们异口同声：还是王嫂说的在理。
　　乡亲们是说也说了，笑也笑了，该看的都看了，慢慢走出了桂花家。桂花家也渐渐的恢复到往日的宁静。
　　随着夜幕的降临，家家都点起了灯。靠山屯的夜晚是静的，山区的人们已经习惯了这种宁静。这种宁静是和谐的代名词，她的背后包隔着许多的温馨、幸福和甜蜜。
　　对于今天的桂花来说，这夜的平静来的有点早，来的有点莫名其妙。他俩干什么去了?怎么没来看我？桂花的脑子里李铁和王钢的影子一直在晃动。
　　知女莫如母。桂花母亲说话了：你这出去两天也没得轻闲，收拾一下，洗洗睡吧！都这时候了，不会有人来了。
　　桂花嘴里应着：嗯……手是没动。突然远处传来了“唿唿”的摩托车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