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灵渊代笔

　　
　　晚上，灵渊在侵殿正生闷气，谁料那罪魁祸首小月影和宫女捧书而至。
　　父女俩的气谁都没消，月影依然气鼓鼓的，她强压下心中的气闷，说道：“我知道父王还在生月影的气，其实月影也生气，只是明天月影遵照父王的吩咐要去向郑师傅赔罪，今日月影公然顶撞师傅，师傅罚月影抄十遍《刺世疾邪赋》，本来不想理他了，但是明天给他去赔罪，如果不把这个做好似乎赔罪也不诚心。今日天色已晚，月影实在完不成，月影自幼学习父王和母妃的笔迹，因此在这宫中能帮得上月影的只有父王一人了！”
　　说着，月影接过宫女手中的书，亲自恭敬地递到了灵渊手里。
　　灵渊看看手中的书，哭笑不得，于是冷冷地看向月影。
　　“父王？”
　　才和女儿吵了一架，她受了罚竟然敢让自己代笔，灵渊自问真的是将小丫头宠上天了。
　　“你这么确信本王会帮你？”灵渊冷冷地问道。
　　“父王不肯帮忙吗？让月影独自完成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若父王帮忙，那么我们都用行楷体，师傅定然看不出来，我们一人一半，父王意下如何？”
　　灵渊白了月影一眼：“你回去写吧，下不为例！”
　　次日一早，灵渊去找皇上商量不让月影跟着太子读书，并为月影更换了老师，学习音乐、舞蹈和诗词。
　　皇上允诺，然后对灵渊说：“月影昨日闹得轰轰烈烈，听说你让她今日给郑大人赔罪，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皇上一副要去看戏的表情，灵渊心中懊恼，但也无法反驳，只能点头称是。
　　话说月影进入太子侵殿，发现父亲和皇上都在吃了一惊，急忙上前依次行礼：“月影拜见皇伯父，拜见父王，拜见太子殿下！”
　　皇上一摆手道：“月影起来吧！”
　　月影起身，复又向郑大人行了大礼道：“月影顽劣，昨日冲撞了师傅，今日特来请罪，请师父责罚！”
　　郑樵急忙拉起月影道：“郡主之礼，郑樵实不敢当！”
　　月影又从宫女手中接过所抄之书，恭敬地递到郑大人手中道：“这是师傅昨日所罚之作，月影已经完成，请师傅过目！”
　　郑樵接过月影所抄之书，打开一看，不禁赞道：“好字，好字！没想到郡主小小年纪书法竟是如此的流利秀美，飘逸脱俗。郡主之字主笔突出，张而不扬，真乃绝世罕见之佳作啊！”
　　皇上和太子也凑过来看。
　　太子得见惊喜道：“没想到月影妹妹的字也写得这样的好！”
　　而皇上则是吃了一惊，微微蹙眉，然后意味深长地看向灵渊。
　　灵渊见皇上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不禁脸色微微变红。
　　“灵渊啊，这不是你的字迹吗？该不会这些都是你替月影写的吧！”皇上问道。
　　“那是月影自己写的，臣弟让月影学习卫夫人的簪花体，可她却偏偏要模仿臣弟的笔记，臣弟也很是无奈啊！”然后灵渊转过来对月影说：“月影啊，快写几个字给你皇伯父看看！”
　　月影来到案前，饱蘸笔墨，提笔写道：“我徂东山，滔滔不归。我来自东，零雨其濛。仓庚于飞，熠耀其羽。之子于归，皇驳其马。亲结其缡，九十其仪。其新孔嘉，其旧如之何？”
　　一系列动作犹如行云流水，皓腕转动，妙笔生花。太子和郑大人面露赞许之色，皇上则是目瞪口呆：“没想到月影当真能模仿你父王的笔迹，真了不得！”
　　皇上又拿起月影被罚之作，仔细端详起来，须臾皇上看出端倪，微微一笑道：“灵渊，你能说这些都是月影写的你不曾帮忙吗？”
　　“确实是月影写的！”灵渊平静地说道。
　　“不会吧，灵渊，你疼女儿竟然甘冒欺君之罪？月影的确模仿你的笔体惟妙惟肖，但她毕竟年幼，你武功高强，笔力雄健，力透纸背，月影的字则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你自己看看吧！”
　　说着拿出两张字来让灵渊看，灵渊一看果然有所不同，于是道：“皇兄洞若观火，明察秋毫，圣明之至，灵渊佩服！月影她无法完成，本就冲撞了师傅，若不写完，怕师傅失望，认为她认错心不诚，于是便求助于我，灵渊感念其一片诚心，便帮她写了一些！”
　　“哈哈，哈哈！”果然如此，皇上笑着对郑樵说：“郑大人，你好大的面子啊，竟然间接地罚了本朝亲王抄了五遍《刺世疾邪赋》！”
　　“这个……”郑樵万分尴尬和惶恐：“王爷，对不起！”
　　“无妨！”灵渊很大度地说道，“郑大人并没有错！郑大人，月影她顽劣异常，又从小不喜欢这些治世词赋，本王和皇上商议打算让她学习些器乐、女红之类，以后便不再劳烦太子和郑大人了！”
　　灵渊转而又对皇上说道：“皇兄，我们还是走吧，不要耽误太子学习了！”
　　于是皇上、灵渊、月影一起离开了太子宫。
　　皇上对灵渊说道：“今年我朝北方边界贼兵频频来犯，昨日胡将军从前线回来，一会儿进宫，灵渊足智多谋，雄才大略，一会儿和朕一起去见胡将军吧！”
　　“皇兄，臣弟不过是一个闲云野鹤，富贵功名实非所愿，灵渊早已无意于红尘种种，希望远离丝竹之乱耳，案牍之劳形，因此不想参与国政军机大事，还望皇兄见谅！”灵渊说道。
　　“朕早就听说你放着好好的王爷不做，在郊外建筑别业，当起隐士来，那你封地诸事都怎么办啊？”皇上问道。
　　“臣弟将王府事务都交与了苏是，为防皇兄问起封地诸事臣弟答不上来，于是特地带他一起来到了京城。”
　　“原来苏是也来到了京城，时光如箭，转眼间快十年未见了。”皇上感叹道。
　　“皇兄要见他吗？”灵渊问道。
　　“不必了，等有空了再召见他吧。”皇上说道。
　　“是，皇兄。”灵渊恭敬答道，“皇兄还有政事要忙，臣弟先告退了！”
　　“嗯，你先退下吧！”皇上点头道。
　　于是灵渊退了出来，领着月影去看皇后去了。
　　
　　宫中春色满园，絮飞蝶舞，花枝间洒满阳光，盎然的春色撩人心绪。灵渊带着月影来到皇后寝宫，皇后的寝殿却是幽暗异常，并透着浓重的药味，和外面大好的春色形成鲜明的对比。
　　皇后没有如前几日卧在床上，也没有如以前穿着皇后华贵的礼服，而是身着一件普通的日常便服，头发挽了个普通的发髻，也没有过多的装饰，只插了两支金步摇，安静地坐在窗前看书，面上虽仍有病容，身形也较以前清减不少，但那安静沉思的样子很是美丽，说不上来的素雅出尘。
　　灵渊向皇后见礼：“灵渊拜见皇嫂！”
　　月影也见礼道：“月影拜见皇后娘娘！”
　　“快起来！”皇后急忙招手道。
　　“皇嫂最近恢复得很快，今日精神好多了，才几日便可下床走动了，灵渊真替皇嫂感到高兴！”灵渊的高兴发自内心，说不上来的喜悦。
　　“还不都是王爷的功劳！”皇后说道:“多亏了王爷的灵药，五步蛇的毒能凝固血液，虽有檀香、沉香、丁香等三香牵制，但本宫亦是周身血液不畅，身上冰冷。而服了王爷的灵药，本宫立即好转，近日来血液舒活多了，精神也好多了，看今天外面日色不错，本想出去走走，可你皇兄怕本宫身体弱，不叫出去。”
　　“其实皇嫂倒不如出去走走，殿里药味太重，不利于皇嫂的病！”灵渊说道。
　　“王爷和月影陪本宫一起出去散散心可好？”皇后娘娘嫣然一笑，不胜娇羞。
　　“能陪皇嫂游园，灵渊不胜荣幸！”灵渊说道。
　　于是在宫女的搀扶下，皇后与灵渊、月影在御花园里散步。
　　一树梨花开得妖娆炫目，落英如雨，弗了皇后一身花瓣，更衬得皇后飘然若仙。
　　“雪作肌肤玉作容，不将妖艳嫁东风。”灵渊看呆了，轻轻地为皇后拂去了鬓边的花瓣道，“这些年来，你过得可好？”
　　“活死人罢了。”皇后惨然一笑，“本宫很长时间没有去看蒋充媛了，你陪我去看看吧。”
　　“蒋充媛？”灵渊疑惑不解，皇后带自己去见一个皇上的妃子做什么？
　　“就是谷儿。”皇后说得宠辱不惊。
　　“谷儿？皇上居然纳了谷儿为妃！”灵渊可不是一般的吃惊，皇上那么喜欢皇后，怎么会把主意打到她的贴身侍女身上？
　　“你见了就知道了。”皇后似是被勾起了无尽的忧伤。
　　皇后和灵渊、月影来到蒋充媛的寝殿，宫女通报，然而却没见谷儿迎出来。
　　皇后带头走了进去，灵渊等也跟了进去。
　　蒋充媛正在床上坐着绣花呢，见到皇后来了万分激动道：“臣妾拜见皇后娘娘！”
　　口中说着，却并未下床，只是微微点头，接着又对着灵渊道：“见过王爷！多年未见，王爷近来可好？听闻王爷这次救了皇后，谷儿感激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