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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如寄,寄也浮生 第二十三章

作品名称:浮生如寄,寄也浮生      作者:陟云子      发布时间:2011-12-13 16:03:54      字数:5079

期末考试就像一口咕嘟咕嘟冒泡的大锅,而寒窗苦读的莘莘学子就像是等待下锅的五花八门食材。在可视的范围内,有的食材漂起来了,那是煮过了头的,毫无疑问地会被人捞起吃掉;而有的食材一直不动声色地沉在下面,虽然沉的深度不同,但总是没在水中的,它们会被认为有一定营养价值但暂时还不宜食用,于是进入下一道程序深加工,直到被人吃掉或成为一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为止;还有一些浮浮沉沉,漂泊不定,至于它们的命运则要看那双夹起它们的筷子,若筷子伸得远一点,它们就难逃被舍弃的命运;而如果筷子干脆停在表面不动,那它们就会鱼目混珠地逃过一劫,有可能顺顺当当地被淋油出锅成为私房精品菜。
我们宿舍的几个人都是浮在水面的美食,大锅周围正有无数饕餮食客虎视眈眈地盯着我们,但我们要尽力避免被他们的筷子夹中。您要问了,在监考环境日益恶劣的条件下,到底有没有办法能瞒天过海呢?答案是有!作为从无数大小阵仗中摸爬滚打出来的幸存者,我们一个个都是蒸不烂煮不熟沉得住定得起的老油条,而且看成色很可能是地沟油炸出来的。经过了前一年的不断实践和努力挖掘,我们总结了几条极为宝贵的经验,放在此处以警后人:
一是要制敌机先,对我们的作战对手有充分的了解。如果监考老师属于放任自流型的,我们就展开大兵团作战,几路大军齐头并进,互通有无,截长补短,最后直捣黄龙,高奏凯歌;如果老师属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那我们就放出警戒哨,争取主动展开麻雀战,牢记“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的十六字诀,不断用举手、擤鼻涕、咳嗽等方式吸引老师的注意力,声东击西暗度陈仓;如果老师实在太不安生,轮流在下面走来走去,那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把握好时机放手一搏,全力以赴突破一点,还是有很大可能逃出生天的。
二是要机警灵活,因地制宜。考场如战场,重要的是“兵无常势,水无常形”,没有固定不变的道理,千万不能自恃有一本宝典便抱残守缺。如果考试时确定了教室,那就可以提前预定某张桌子,然后将考试必用的公式和要点摘录在桌子上。到时只要稍稍移动一下试卷,真迹便显露无疑,过关便不是一件困难的事。再比如在一个考场里传递选择题答案,可以用短信,也可以用纸条,如果这两样都不行,我们还可以打手语,比如说摸一下鼻子是A,左耳是B右耳是C,下巴是D,也很简便易行,而且不留把柄。
三是充分发挥外援的力量。中国有句古话说得好:“集思广益”。一个人的大脑怎么能承担如此高负荷的运算任务,将几个人的大脑连在一起并行那效率才能蹭蹭地往上蹿。外援就是可供并行化的一种最佳选择。他们不占地不占房,而且不受监考老师的制约,在时间的安排和空间的调动上都比我们灵活的多。如果把我们比作正面战场上的正规军,那他们就是敌后武工队,充分发挥游击的优势,不仅可以将辎重源源不断地运送给我们,还可以顺便骚扰一下敌人。程晓宇就是这么一个优秀外援,他守在我们通往毕业的崎岖道路上,为我们逢山开路,遇水搭桥,在我们成为“四有”新人的过程中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我们现在都念着他的好处。只可惜他上学期给清川传条时出了些差错,清川一怒之下在他的名下批了四个大字:“永不叙用。”除了科研的事外,清川再也没联系过他。于是这学期期末清川新找了一个外援,此人学习成绩虽然不如程晓宇惊世骇俗,但也是江湖上响当当的角色。如果把程晓宇比成在南宋词坛上有着宗主耆宿地位的辛弃疾,那这个外援堪堪比拟独树一帜的张于湖,虽然名气稍逊可亦不乏神来之笔。清川形容说他外表憨厚,一看就是心眼特实的那种人,把自己的命运交到他手里总比交到程晓宇手里让人放心。
真正到考场上之后,我是上下求索左右逢源前后呼应,忙着打暗号递小条翻笔记,业务繁忙得我都快找不着北了。有时我还故意弄错一两个填空题,“月如无恨月长圆”,是不是?太完美了容易惹人注意,遗憾才容易造就经典,我还没被胜利冲昏头脑。当然我也不忘救济救济贫苦弟兄,没少给小谷虾米他们透底。可小谷好多年没摸书本,连一些基本公式都认不全,我的字迹又是龙飞凤舞,让他抄起来也真是难为他。到了考完《理论力学》,出考场后他得意洋洋地同我讲,我的分数肯定比你高。我看看手表,这件事我又不确定了,我说你没吃错药吧?难道你发现了我的错误?他说是啊,你有个数字“8”是横着写的,我在卷子上给正过来了。我瞠目结舌,真是稀泥糊不上墙,我那里写的不是“8”,而是无穷大!
这学期放榜,我居然没挂科,小谷和清川各挑两门红灯。清川扳着手指说我得算算我离警戒线还差几个学分,小谷过来打落了他的手,咳,算那些干什么,白白浪费神经细胞。这离放假还有几天,我想咱们几个找个地方玩玩。我说市内哪还有好玩的,就一个人民公园里有几棵树,还假的要命。剩下的龙兴商业中心、动物园、市立博物馆我大一时就逛过三五回,去了当导游都没问题,再哪还有玩的地方。他说你俗,你真俗,我请你滑雪你不去?我眼镜差点没掉下来:“真的?可没听说周边有滑雪场啊,再说滑雪要防寒衣滑雪板,你有吗?”他神秘地一笑,说你去了就知道了。
班级里从来不缺少好事的男女,不知是谁发动的,那天开最后一次班会时几十人一窝蜂地来找小谷:“听说你要组织出去玩?带我们一起去呗?”见小谷摇头他们也急了:“我们给你钱!”小谷幽幽地叹了口气说:“我不是担心钱不钱的,我怕你们去了会失望。”这群人平时都闷在宿舍,没有风吹草动绝不会露头,只有像期末考试这样的重大场合他们才会幽灵般地从各个角落中现身。他们也不是不喜欢户外体育运动,只是像物理系这种理科系所,鲜有人出面组织类似活动,因此才蜕变成宅男宅女。此时见有机会他们哪肯放弃,有两个人甚至抓住小谷的胳膊,说你要不答应我们,我们就从六楼把你扔下去。小谷说你们去也行,不过得答应我三个要求。他们问是哪三个,小谷说第一一切行动听指挥,不准乱跑乱动,以免出现意外;第二活动费用大家平摊,先预交五十块钱,回来后多退少补;第三不能把这事告诉导员。他们说就这三个条件,我们全都答应你!清川奇怪地问小谷,你不是和那个导员走得挺近的吗,反正去的人这么多,也不差他一个,把他叫上得了。小谷说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和他的私人关系是不错,可他这人特胆小,也不知是不是给刘军那事刺激的。按说我们这么多人在一起有一个导员最保险,因为性质变了,从民间性质转为官方性质,出了事有人担着。但他这人特多事,去了之后这不行那不行,他是老师咱是学生,咱们不好别他,那肯定玩的不尽兴。清川说也是,那你把我和浅浅先记上,钱回头咱们内部走账。转过脸又问我,你家那口子去不去?鹿宜芝虽然不太热衷这些,但她曾答应过我考试后陪我出去玩,我替她做一回主料也无妨。我说去,这机会太难得了,不去对不住小谷。
有些人就是咋咋呼呼来能耐,一听说还要收五十块钱,立刻就蔫了。因此真正交钱准备去的也就二十人上下。小谷收好钱,说早上四点就走,大家多穿点衣服。一群女生惊呆了,有人问你没发烧吧,起那么早。小谷说路有些远,晚上还要赶回来,起得太晚了耽误进程。
回宿舍后小谷联系了车,又和那面敲定了相关事宜,回头又特地叮嘱我和清川:“告诉你们老婆戴上口罩围巾,那头风大。”我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鸡婆,一件事非得说上三五回。他说好吧,要是你女朋友冻得受不了可别怪我没提醒。我想了想还是打电话通知鹿宜芝多穿衣服,她要有个头疼脑热的我还得跟着受罪。
头一天晚上小谷设了闹铃,晚上八点就把我们全赶到床上说尽早休息,要不明天我还得挨个拽你们。虾米说这也太早了,完全违背生物钟,现在我根本睡不着。小谷说我教你一招,你就睡着了。你闭上眼睛,集中注意力在眼前画五角星,笔画移动的越慢越好,保证过一会儿就睡着了。虾米半信半疑,但还是依样照做了。不一会儿虾米那头传出呼噜声,我听见小谷在床上翻了个身咕哝了一句:“教了徒弟饿死师傅,我现在倒睡不着了。”我心头暗笑,很快也进入梦乡。
闹铃响起的时候我第一个从床上翻身坐起,摸过夜光表一看才三点半,真是又恨又气。看小谷这厮此时正侧身卧在床上,鼾声大作,睡得那叫一个香甜。我一个箭步蹦下床,将他从床上揪了起来:“闹铃响了,你怎么不起?”他掐了闹铃,又躺回床上:“我心里有数,就是怕你们起不来。这样吧,过二十分钟你再叫我。”我哪里肯依,死活闹腾着不让他睡。他打个呵欠,说道:“真拿你没办法。清川,虾米,都别睡了,该走了。”
四个人都起床后,小谷开始指挥我们给参加这次活动的人打电话。男生这面有条件的就到宿舍敲门,没条件的就拨电话。女生我直接通知鹿宜芝,让她集合好人后下楼。折腾了一番之后,接我们的车也到了,是那种老式面的,一共有三辆。小谷说女生先上,但别聚在一个车里,每个车上得保证有两个男生。一个平时挺爱出风头的女生说小谷:“我们在一个车里你有意见啊?”小谷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这话你总听说过吧?我这是为大家考虑!”那女生扒着车门回头冲他喊:“就你歪点子多,以后不和你一块出来了。”小谷摆摆手:“姑奶奶,算我求你了,你能快点上吗,没看这么多人还在冷风里呆着呢。”那女生笨手笨脚地钻进车里,身上穿的厚羽绒服却被车门夹住了,还是鹿宜芝好心帮她把羽绒服给扯了出来。虾米不怀好意地冲小谷招招手,趴在他耳朵上说:“我看她对你有点意思。”小谷没好气地反驳他:“行了行了,就她那样子,活脱脱一头揣崽的母猪,要是看上她我肯定大脑短路了。”
说话间人已上的差不多,小谷前后巡查了一番,最后跳上头车,三辆车顺次发动,趁着灰蒙蒙的夜色向校外驶去。
这面的里面没有空调,保暖也不到位,几乎和外面一样冷。这大清早的起床,我们本来都昏昏沉沉,被冷风一吹全都激灵一下清醒过来。车上的几个女生因为嫌冷不停地呵手跺脚。鹿宜芝因为听从了我的嘱咐,穿的还挺厚实,所以在我解下围巾要给她戴上时她说道:“我不用,你看谁冷就给谁吧。”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一只手就从后面伸过来将围巾抢了去,那人说:“你不戴我戴,多一件总比少一件强。”说这话的正是眼镜仔。他家在南方,冬天一件毛衣就过去了,来北方后以为也是如此,顶多不过加件外衣,所以在小谷让大家多穿衣服御寒时他还置若罔闻,穿着一件三层保暖就出来了,现在才觉出来冷。我说道:“你现在真是美丽又动(冻)人啊。”惹得众人爆笑。
车子一直不缓不急地开着。出了市区,北转外环线,过了两个岔口转弯西行。此时天已蒙蒙发亮,从车窗看去,外面一片银白,被冻云压低的天幕下,偶尔有几棵孤单的杨树立在道路两旁。道上没有别的车,也极少行人,只能听见我们这几辆车车轮碾压积雪单调的“嘎吱”声。有一阵工夫大家都不说话,在听觉的作用下我有一种走入远古时光的错觉。
在路变得越来越窄直至最终无路可走时,领头的面的终于熄火停了下来。小谷跳下车,告诉司机下午来接我们,又忙着招呼我们下车。当我扶着鹿宜芝一前一后下车时,抬头一望,我不禁呆了一下,对面是一个宏大的院落,两扇朱漆大门敞开着,一面杏黄色大旗斜挑出门,上书“鹤鸣山庄”四个绣金大字,虽然和周围的环境不大协调,但看起来还算中规中矩。小谷轻咳了一声,介绍说这里是一个家族经营的“农家乐”,咱们来到这里一切听主人安排就好。
进了山庄,迎面走来一个穿牛仔服的少年,他自称叫阿文,是老板的侄子,你们有什么事叫我就行了,一面把我们让进了一个名为“聚义厅”的大间,问我们吃点什么。小谷说你随便来点吃的就行,别的不用费心。我们嘻嘻哈哈地坐下来,过了不到五分钟,阿文便端过来一盆苞米面粥和一笼包子,并说这是玉米香芋浓汤、大馅水晶包。我拿了一个包子在手里,咬了一口才发现除了油多些外,这包子与食堂卖的包子也没啥区别。那粥就更乏善可陈了,就是玉米精加工成粉兑水煮的,里面加上几块小的不能再小的火腿丁,我喝着这儿的粥倒怀念起家里做的地瓜粥来。地瓜是自家地里新刨的,切成小块再抓上两把苞米面,一开锅甜丝丝香喷喷的,让人感觉特真。不想这儿的粥,名与实爽,假得要命。丁浅浅小声问清川,这明明是粥为什么要叫浓汤,清川解释说这是西餐的叫法,这儿的老板肯定上城里参观学习过,回来后就照单改了个名字,也显得洋气一些。
吃完了饭小谷叫来老板,结果帐之后他说我们要用的爬犁准备好了没有?老板说早准备好了,咱家还有配套拉爬犁的狗,你们有没有兴趣玩两圈?小谷看了看说这里面有人怕狗,下次吧。老板说那好,我叫阿文带你们上去。
老板一出门我就问小谷,你不是带咱们来滑雪吗?怎么成放爬犁了?小谷笑笑说这就是滑雪,中国式滑雪,看你也是会家子,待会咱们比试比试。我其实也不在乎是不是滑雪,来玩主要就图个开心。我说好,我小时候可是放爬犁坡出了名的,待会你输了不要哭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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