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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如寄,寄也浮生 第十章

作品名称:浮生如寄,寄也浮生      作者:陟云子      发布时间:2011-11-28 10:57:12      字数:6344

  虽然有程晓宇兜底,我们到底还是不敢大意。因为学校规定,挂科就只能补考,而补考通过的几率更低。补考再不过就只能重修,重修还不过就得等下一年再重修,浪费时间和精力不说,而且挂科满一定学分之后就无法拿到学位证。现在找工作都要看两证,没有学位证你上哪都不行。所以尽管我平时心不在焉,可这几天在鹿宜芝的督促下也开始钻研起课本来。
  我最先看的是思修。思修这门课书倒不厚,但是要背的东西也不少。在鹿宜芝的帮助下,我先花了一个小时将书翻了一遍,知道书里面有些什么东西,然后才开始一点点地啃。后来我发现背过了后面的前面就忘了,便问鹿宜芝有没有什么好办法能让自己快速地把这些东西全记住。鹿宜芝说,有倒是有,就怕你不肯做。我问你说就是了,我不信我做不来。她说你拿一根牙签,背不下来时就一边读一边拿牙签往手指甲里扎,扎完了印象特别深。我听得毛骨悚然,说这么自虐的事我干不出来,我还是等着考前背吧,她说你要这么想那也只好随你。
  然后我拿出力学书。平心而论,柳老师讲得倒是生动,我也听得有趣,只可惜考试考得不是兴趣,而是一道道了无生气的题目。就算我对物理有千种爱万般怜,也经不住这些乱七八糟的题目日复一日的摧残,最后必然导致老师教的费力我学的无趣。看看这些题目吧,什么“假设地球质量为M,地球半径为R,月球质量为m,地月之间距离为H。现在将距离地球球心为a(a   于是她扔下正在看的C++课本,一点一点地给我分析陀螺的转动过程。她讲得够细致,可我听的仍是一头雾水。好在她不厌其烦,对于其中的关键点反复讲解,又让我把几个公式抄写了几遍,看我已牢牢记住便又给我讲弹簧振动的简正模式。又听了一会儿我实在听不下去了,站起身来对她说:“我抽颗烟去,回来再说。”她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柔声说道:“坐下,这个地方你必须会。”我无可奈何地坐了下来,闷闷不乐地跟着她反复演算。这么多年来没有谁能让我认认真真地学上一个小时,但她做到了,我不得不佩服她的耐心。
  花了两三天工夫她把力学给我梳理了一遍,说剩下的基本没难点了,要靠你自己。咱们在探讨探讨高数。她不由分说地摊开高数书,重复起了眼镜女神在课堂上重复过的东西。我明白她是在照顾我面子,我是基本不学的一类人,她是好好学习的一类人,两人在学习上天差地远,路隔云泥,她却用“探讨”这个平等字眼来弥补这段差距。我刚想告诉她程晓宇的事,转念一想程晓宇靠不靠谱还不一定,听点总比没听强。于是就任由她讲下去。
  由于天天复习我的饭量猛增,一餐由两个馒头变成了四个馒头,晚上八九点钟还得吃一顿加餐,要不然就饿得受不了。不过看看鹿宜芝,她倒是挺正常的,饭量没发生什么变化。我于是感慨国家在我身上投资真是浪费粮食,还是多培养几个鹿宜芝这样好学的学生才是王道。
  考试在期待中一天天逼近了,我们的心情也如上了一根发条的弓弦,越绷越紧。
  第一门到来的是英语口语。我知道口语考试系统没有指纹识别,便放心大胆地雇佣了英语专业的一哥们,自己则在宿舍蒙头大睡。他们三个与我情况类似,只有虾米还不放心地过去瞅了瞅。最后那哥们回来对我说,你放心吧,口语这二十分你起码能拿到十七八分,我要是再努把力拿二十分也行,就是怕别人查。我谢过他,说我没什么奢望,要我自己去连五分也拿不到。
  接下来的是思修。大学里的考试和高中时考试最大的不同是,科目与科目之间分得很开,通常是考完了一科隔个三五天才会考下一科,方便学生突击复习,而对于思修这种需要考前高强度突击复习的课程来说这段时间尤其显得珍贵。头天晚上我和鹿宜芝一起背到八点,我送她回宿舍后才发现我们宿舍三个人正在挑灯奋战,连上厕所时嘴里都嘟囔着“职业精神”、“家庭美德”,站在走廊上侧耳再听听,其他宿舍莫不如是,整个楼层看样子都准备不睡觉了。我怕晚上会饿,于是转身跑到楼下的小摊上买了二十根火腿肠四个大号面包,往桌上一放说谁饿了谁吃。我说完后只有清川头不抬眼不睁地说我这有速溶咖啡,你要困了就来拿。于是我也加入了他们的行列,摊开课本一通狂背,不管这东西熟不熟悉只要看到黑体字就先大声读两遍再反复默记两遍。几个人赌赛似地苦练记忆力,总算在半夜三点时将内容理清了一遍。虾米从桌旁探出头来,伸了个懒腰说困死我了,我得睡一会儿,要不然明早非得在考场上犯迷糊不可。清川站起身来,对他说道:“听大哥的,不能睡!一睡这些东西就全忘了,你到时哭都来不及。再来杯咖啡,提提神吧。”虾米说我从昨天到现在已经喝了六袋咖啡,现在我尿出来的尿都是咖啡色的,一闻咖啡反而更困。我说大家歇一会儿,吃点东西吧。虾米说你那东西又凉又硬,吃了肯定胃不舒服。小谷说别急,有我呢。他趴在床底下扒了半天,扒出一个小锅来。小谷激动地说为了躲避楼长的搜查,我将它藏在了一堆破烂中间,今天它终于派上用场了。
  我们将所有台灯和充电器都关掉,从暖瓶里倒了半锅热水,将火腿肠剥了皮扔进锅里,插上插头。这么晚了我们当然不怕楼长跑上八楼来查寝,只是学校限电限得厉害,只要一用大功率电器对应宿舍的保险丝必定烧毁,挨骂挨罚不说,还得没收电器。小谷这口锅功率虽不是太大,可我们必须得做万一之想。我们一边看着窗外别的宿舍楼传出的或明或暗的灯光,一边谈论着只适合在这样的夜晚谈论的话题。不一时水开了,火腿肠纷纷从水下漂了上来。清川说差不多了,开吃吧。可我们手头没有餐具,于是只好切断电源,等水温稍稍降低之后下手去捞。因为吃得太急,我嘴上被烫出了好几个大泡,不过这都是事后才发现的,当时只顾吃得高兴去了,哪里顾得许多。
  吃饱了喝足了我们继续开背,不过效率明显降下来了,原来五分钟能背下来的东西现在得十分钟才能搞定,大概是原先流向大脑里的血液现在都支援胃部去了。虾米他们也是没精打采的,背诵的声音慢慢低了下来。冬天天亮的特别晚,我们苦熬一宿撑到天亮的时候感觉这一晚上过得太慢了,比两个白天加在一起还长。因为没有休息,脑子里总有些晕,下楼梯的时候看天花板似乎都在做周期性的圆锥摆移动。
  我不停地告诫自己一定要坚持,不能功亏一篑。清川也在不停地为我们加油打气,并督促大家准时去吃早餐。
  我们到了食堂之后才发现,食堂虽然刚刚开门,但里面已挤满了排队等待打饭的学生。我听见一个食堂员工对另一个说,今儿真是怪了,又不是年又不是节的,怎么一大早就来了这么多人。我心说师傅你哪里清楚哇,我们冒着瑟瑟寒风起来无非是为了在一会的考试中肚里能有点货,以便答卷时心不抖手不颤,甩开了膀子一个劲地狂写。
  我在人群中看到了鹿宜芝,丁浅浅则从后面喊住了清川。因为鹿宜芝排的比较靠前,我将饭卡递给她说你直接买六份得了,然后招呼清川说你们不用排队了,直接过来拿吧。
师傅在听到鹿宜芝说要十二个鸡蛋时大吃一惊,目光直接瞄到了鹿宜芝的小腹上面,后来看看我们围着的一圈人方才恍然大悟,忙不迭地用夹子给我们夹鸡蛋,气得排在鹿宜芝后面的一个小姑娘直翻白眼。我心说姑娘你就翻吧,不怕一会儿得羊角风你就卯足了劲翻。
  虾米吃了一个油条两个鸡蛋,拍拍肚子说还空。我说今天我请客,你想吃什么就再去拿。虾米说我不能多吃,要不然这到手的一百分就没了。在众人的哄笑声中,虾米讪讪地说,没有一百分拿八十分也行,总得对得起端木的鸡蛋和油条。
  开考后我先将试卷反复浏览了一遍,确认无误后便紧握中性笔,那感觉好像战士在阵地前拿起心爱的钢枪,视死如归地盯着被敌人占领的阵地一样。然后我调动起高速运转的中枢神经,将昨晚上强塞进大脑的知识原封不动地提取出来搬到考卷上,这就好比是战斗开始进行,我军有计划地收复失地,但局部战场尚在胶着一样。在答卷开始时我还觉得有些晦涩,可后来我越写越顺,那些知识不用思考便会自动跳跃到我的笔端。而这就像龟缩在碉堡中的敌人负隅顽抗,但我军英勇顽强,发扬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大无畏精神,将敌人打得狼狈不堪,抱头鼠窜一样。最后监考老师吼了一嗓子“还有十分钟”,我才停下笔来。看看考卷上姓名学号都在,主观题上一大片密密麻麻,我便心中有底。这种情形就像我军全歼敌人,将红旗插上敌人主阵地一样。于是我乘胜追击,直接交了卷。不过我在考卷上写了什么,自始至终我都不知道。
  考完思修后我们几个人如逢大赦,跑回宿舍补了整整一天的觉。
  等我们醒来时才发现距离英语考试已不到二十四小时了。学英语自然不能一蹴而就,我们也没奢望考前能多懂多少东西,我们只是在拼命背常用句型和经典范文,以免考英语时无话可说,因为程晓宇事先已同我们声明过,英语作文的事他不管。我们背来背去,直到背得看见鸡蛋就想说egg,看见黑板张口就来blackboard为止。
  第二天我们有些忐忑地坐在英语考场里。开考前,清川低头检查了一下手机,高举左手圈拢大拇指和食指,冲我们做了一个OK的手势,我们会心地一笑,成败在此一举。听力开始后,我基本没听录音机里叽哩哇啦地说了些什么,只是一边伸长了脖子看别人的选项一边顺手涂答题卡,别人不给看的时候自己就凭手感随便蒙,效率比别人高得多。听力还在进行时我看见清川将左手伸进衣兜里,过了片刻又拿了出来,我知道手机此时就在他袖口和手心之间藏着。清川装作看卷子的样子俯身向前,左手放在试卷的正上方,凭感觉摁动手机按键。偏偏英语试题又特别多,他既要伪装成专心答题的样子又要完成翻卷子,调整距离,拍照,传送等一系列动作,难度可想而知。不过当英语听力结束时他直起身来,眼神不再无辜地盯着前面的监考老师,我知道他已成功地完成了预定任务,剩下的就要看程晓宇的了,不由暗暗叫了声好,也跟着松了口气。
  程晓宇不愧是一号牛人,半个小时后他开始将答案陆续传给我们。在此之前我已工工整整地默写了一篇英语作文,足有三百多个单词,至于切不切题让阅卷的那家伙自己去看吧。我将手机放在课桌内靠近外沿的位置,左手轻轻地移动它以调整视角方便我能一眼瞄到。由于多年的苦抄作业,我已练就了对ABCD四个字母的强敏感记忆,一眼看下来就能记住十个,我先将它们都标在卷子上,然后才慢慢地逐个涂在答题卡上。我在做这一切的时候,两个监考老师正低声谈论着某某名人的婚外情,一副深恶痛绝的样子。我倒是得感谢这位名人,他让我毫不费力地通过了英语考试。
  出场后我们一个个意气风发志得意满,随便找了个小餐馆一面吃饭一面谈论着今天的英语考试。清川说原来大学里的考试也不是很难,我考了这几科下来一点感觉也没有。程晓宇这时却不知从哪个旮旯钻了出来,毫不客气地坐到了我们对面,对清川说你高兴的太早了。高数考试恐怕没那么容易。清川低声问怎么?计划有变吗?程晓宇说我的手机没数学编辑器,积分号、分数线、求和连乘等符号都打不出来。清川说那就执行B计划,吃完了饭咱们看考场去。
  这顿饭理所当然由我们买单。事后小谷怀疑地说程晓宇这家伙是有意过来蹭饭的。清川倒是大度地一笑说我不怕他过来,就怕他不来。小谷苦笑一下没吱声。不过当时吃完饭后气氛还算融洽,我们说说笑笑地去找高数考场。
  高数考场设在主教学楼C区206,旁边就是一个男厕所。此时厕所里空无一人,我们几个推开门挨个检查蹲坑,比扫厕工人态度还认真。程晓宇皱皱眉说这厕所里根本放不下东西。清川忽而掀开门背后的弧形铁盖,那下面本是放卫生纸的地方,而卫生纸本应由学校提供,可学校觉得这笔开支太大,划不来,早就停止往上续卫生纸,铁盖下的铁轴上都生了厚厚一层黄锈。清川指着那铁轴说你把答案放在这儿,我们四个轮番来看。程晓宇说万一别人进来拿走了怎么办?清川说你放完后别走远了,盯着点儿,我们很快就会过来。
  当下我们几人商定程晓宇在考试开始后一个小时准时将答案放在左数第二个蹲坑的铁盖下,虾米第一,我第二,小谷第三,清川第四,几人轮番来看答案。清川临走前还特意叮嘱程晓宇,你答案写详细点儿,要不然我们看不懂。
  因为程晓宇只能提供一份答案,而我们却有四人之多,清川于是告诉大家上厕所时最好带支笔,将答案上的东西记到手心上就行,别把答案拿走了。谁要是做对不起大家的事以后就别在这宿舍混了。
清川想的很周详,然而这次考试他还是栽了。
  那天开始时一切顺利,清川将试卷原封不动地发给程晓宇,程晓宇迅速地反馈了几道客观题答案,看看表已近一个小时,虾米第一个举手示意要上厕所。监考的是眼镜女神和另外一个男老师。男老师主动陪同虾米上厕所。十分钟后虾米掩饰不住内心激动,满脸兴奋地走了回来,冲我抛来一个肯定的眼色。我知道他没有遇到麻烦,便也随之举手说吃坏了肚子,要上厕所。男老师说真奇怪,怎么今天都吃坏了肚子。于是他又颠颠地跟在我后面,来到旁边的男厕所。我找到蹲坑后便反手将门挂上。男老师已隐隐有了疑心,说你把门敞开。我说敞开就敞开,不过我出恭的气味不大好,只怕对老师不敬。说着我一把推开门,一用力浊物噼里啪啦地落入水中,当真是臭气四溅。那男老师仓皇逃窜,躲避不迭。当下我也不顾许多,取下铁盖下隐藏的答案,快速地将要点记在手上。程晓宇的答案并不完整,但幸而我受鹿宜芝熏陶多天,对这些东西还略有所闻,所以有这些已经足够了。我抄完后顺手按下冲洗开关,看着排泄物打着旋儿滑进下水道,不由心情大快。
  我回到考场中时考试已过去了一个半小时。高数考试只有两个半小时,留给清川和小谷的时间不多了。小谷说胃难受,现在要呕吐,他为了获取答案不惜使用苦肉计,跑到厕所中用手指探入喉咙来回搅拌,终于“哇”地一声吐了出来。男老师见这些学生一个比一个恶心,哪敢移步上前,只一个劲地催促小谷快点。小谷一面“哦哦啊啊”地应付着老师,一面纵笔狂抄,将胳膊上和手心里都密密麻麻地写上了答案。等那老师急匆匆地赶来说“怎么还没好”的时候,他已实现了“千里跃进大别山”的战略预定计划,心情当真是“轻舟已过万重山”。
  清川在座位上早已等得两眼冒火,等小谷一回来他立刻喊报告,老师我要上厕所。眼镜女神看看表说,离收卷不到五十分钟了,你忍着点吧。清川质问眼镜女神,说我马上就要拉裤子里了,你要不让我去我就只好……眼镜女神听他说得不堪,眉心一皱挥手说快去快回!清川如闻大赦,使出跑一百米的劲头直奔厕所而去。但在厕所门口他却被一块写有“地上有水,谨防滑倒”的塑料牌子给拦住了,透过门缝向里望去,只见一个女环卫工人正一面哼着《千年等一回》一面拿着一把大号拖布反复清洗厕所地面。清川后来跟我们说他千算万算也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他栽在这件事上面真是不该呀!后面的男老师嘲讽地说你不是要拉裤子了吗,还不快找厕所。清川恨恨地爬上三楼,找到厕所排泄干净,无可奈何地跟着男老师回到教室。他眼见考试没戏,等了几分钟后索性交了卷子。
  由是清川回到宿舍后闷闷不乐了好几天。我们三个人自感对不起清川,在考完高数的第二天集体请清川吃了一回自助餐算作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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