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白天不懂夜的黑

　　几天以后，清江高中江校长的儿子李小义因患尿毒症晚期引发心力衰竭去逝的消息便传遍了清江高中，传遍了整个清江城。高三9班的同学们简直不相信这个消息会是真的，大家哭成了一团。全班同学凑钱为小义送了两只花圈。同学们为纪念小义又在班级布置了一个园地，贴满了同学们为小义写的纪念文章。
　　对小玉来说，她的世界刹那间便充满了阴霾，在春季温暖的阳光里她也感受不到春天和阳光的存在了，她简直无法承受失去小义的打击，小玉的心跳在那一刻几近停止跳动。她是一个喜欢各类文艺书籍和文艺爱情片的少女，她一下子想起了她和小义在她生日那天她们一起看过的中国名导的电影《山楂树之恋》。记得那天小义对她说：“小玉，如果，我说的是如果，如果有一天我们也遇到了相似的生离死别，你相信我也会像老三爱静秋那样执着地爱你吗？”那天看完电影，小玉还没有从电影的情节中拔出来，于是上网去红袖添香女子文学网站找到了这部受到万人追捧的小说。“听到静秋这个名字，即便我一只脚踏入了坟墓，我也会拔回脚来看看你。”是《山楂树之恋》中的精典台词。“小玉，你就是跑到天边，我也会把你抓回来的”，是小义经常会对她说的话。书中的男主人公老三得白血病而死，而自己的小义则得尿毒症离她而去，相似的话语，相似的人生结局，难道这是命中注定，还是上天弄人？都说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又有谁能想到人生原比戏剧更精彩，更悲凉！
　　小玉在看《民国四大才女》一书时，她最喜欢的四大才女之一是石评梅，她觉得自己像极了石评梅，她感觉自己天生也有一种神秘的思想，愿意自己是一出悲剧中的女主角，愿意过一种超然的冷艳的生活。没有想到一切仿佛是冥冥之中注定的，她感觉自己是如此的缈小无助。春风中她的心依然如在冬季里一样寒冷，心如死灰般疼痛！小义在临终前对她说：“你记住，即便我死了，你必须要好好地活着。”可是一个心都死了的人可能会活的好吗？十八岁的青春，因为我们相信爱情，所以为爱痴狂；因为我们年轻，所以爱的单纯，爱的深刻，爱的义无反顾。
　　
　　出灵那天，老天爷也像通人性、知人心似的淅淅沥沥地下起了春雨，一如小玉的眼泪。她拒绝了欢欢递过来的伞，就这样在雨中尽情地让她的眼泪流成了河，脸上完全分不出哪些是雨水，哪些是眼泪。她恨命运为什么这样不公，她恨为什么上天这样弄人，让她的小义就这样年纪轻轻离她而去，她们的约定还没有实现，她们说好了要一起考上海边的大学，要一起考大学的……全班同学都去送小义一程，小义就像困了、累了一样静静地睡着了，是那么地坦然安详。泪凝结成了泪痕，小玉在风中站成了一座雕塑。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家。
　　那天，出完灵后，江校长塞到小玉手中一个小包：“小玉，你是一个好姑娘，只可惜我们的小义没有福气呀！这段时间太难为你了，我和他爸爸真心地谢谢你，谢谢你的家人对我们的关心帮助。这是小义让我留给你的。”小玉打开小包一看，原来里面就是小义天天喜欢随身带在身边的MP4播放器，她也有相同的一个，那里面有她们俩共同喜欢听的歌。
　　
　　李小义，一个多么善良的男孩子，一个多么有才华的少年，一个在朝阳中还没有真正开始自己美好人生的男孩子，就这样失去了青春的生命，这让小玉心如刀割。几天来小玉恶梦不断，时常会大汗淋漓地从梦中醒来。她神情恍惚地从床上爬起来，春天的房间里很冷，她穿了一套内衣内裤竟然不觉得冷。来到穿衣镜前，小玉看了一下自己，一夜未睡好，头有些晕，脸有些发青，眼睛有些肿。小玉还年轻，她还不懂得什么是真正的爱，甚至说她还从来没有开始过恋爱，但是她明白：在一起时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感受，离开了，失去了，却觉得刻骨铭心地痛，早上一睁眼满脑袋都是小义的身影。虽然说她跟李小义没有什么今生的约定，没有什么明确的承诺，也没有真正地恋爱过，几年的朝夕相处她们之间甚至连一个初吻都没有，她们之间的感情如同水晶一样晶莹剔透！但是在班级中，透过人群她能感受到李小义从背后投来的关切的目光，失去小义让小玉感觉到她失去的是整个世界，她不知自己该如何度过眼下的危机，从心灵到肉体她都似乎没有经受过如此地打击，她简直快崩溃了。也许没有人真正地了解一个花季女孩子的心，也不要以为只有大人的世界里才懂得真爱。
　　镜中的小玉，尽管没有睡好觉，尽管是蓬头垢面没有打扮，但却依然灿若桃花。她的一头长发此刻完全披了下来，如瀑布一般垂在胸前，长发飘飘如风吹杨柳一般美，色如乌金一般油亮。爸爸最喜欢女儿的长发了，虽然爸爸平时很少关心女儿和弟弟，很少回家，但是爸爸却不止一次地对女儿说过：女儿的长发是为了爸爸而留的，不到结婚嫁人的那一天是绝不充许你剪掉的，我要把你交给那个你喜欢我也喜欢的人的时候，让那个人为你盘起长发，明白吗？人之发肤来自父母嘛。
　　
　　小玉打开了那个精致的MP4播放器，里面传出了一首有点老但是却百听不厌的歌：
　　明天你是否会想起
　　昨天你写的日记
　　明天你是否还惦记
　　曾经最爱哭的你
　　老师们都已想不起
　　猜不出问题的你
　　我也是偶然翻相片
　　才想起同桌的你
　　谁娶了多愁善感的你
　　谁看了你的日记
　　谁把你的长发盘起
　　谁给你做的嫁衣
　　谁看了我给你写的信
　　谁把它丢在风里
　　一首《同桌的你》最符合此时小玉的心境，小玉内心里知道她的长发其实只为一个人而留，希望将来为她盘起长发的不是别人而是李小义。可是现在小义已经成为了永远的纪念，他永远也不可能为小玉盘起长发了。小玉走到抽屉前，从抽屉里拿出一把剪刀，她闭了闭了眼，绞下了自己的一络长发，她用嘴亲吻着它们在心底说：“小义，我的小义，我们说过要一起考上大学，要一同实现我们的理想，要把幸福放飞在慰蓝的大海边，要一起迎接未来新的挑战，可是你为什么说话不算话呀？”小玉把一络长发连同那个MP4播放器一起放进一个精美的长条形的盒子中，盒子中有一张李小义登山时的相片，那一回头微笑着的面容是留给小玉最美好的记忆，她觉得小义没有离她远去，他用黑黑的眼睛在对面青青的大山上看着她呢！
　　
　　也许人生有三样东西是无法挽留的：生命、时间和爱。你想挽留，却渐行渐远。有些人，有些事，不是你想忘记，就真的能忘记的？正像一本书中所说的：也许你从来不明白什么是爱，但是你却知道有一个人总是让你睁开眼第一个就会想到他。人一生最痛苦的是，消失了的东西，永远的不见了，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可消失后却偏偏还要留下一根细而尖的针，一直插在你心头，一直拔不去，它想让你疼，你就得疼，抹不去那永久的伤痕。小玉现在真真正正地体验到了这种情感的折磨。
　　屠小玉和李小义这不成熟的青涩的感情，这不被世人祝福的爱，花季少女不能把自己的内心向他人真实地敞开，最可悲的是她不能在外人面前痛痛快快地哭一场，她只有默默把心事藏在心里，想哭只能一个人哭，她在外人面前必须要伪装的很坚强！可是在家中，即便是她从来不愿意和妈妈说那些掏心窝子的话，妈妈那过来人锐利的眼神还是洞穿了小玉的心。
　　
　　“小玉，这段时间虽然你不跟我说，但是我也知道你心里的痛苦。妈妈是过来人，我早就跟你说过，不要早恋，不要早恋，现在你们在校园中早恋能有什么结果？现在的男人能有几个有责任感的？早恋最后伤的只能是自己。你妈我再说句不中听的话，如果国家没有人体器官捐赠条例，没有对十八周岁的限制，你一意孤行捐肾给他的话，你早晚会后悔的。听妈妈一句话，今后再不要傻透腔了，不要轻易对男孩子动什么真情，千万不许再早恋了，听到没有？”
　　“妈妈，你不要再说好吗？让我安静几天。”小玉眼望窗外蓝蓝的天，那神秘莫测的云像极了无法预测的人生。她清楚地听到了妈妈的话，她想妈妈跟爸爸是包办婚姻，妈妈一定没有真正地恋爱过！
　　“小玉，你没事吧？”妈妈担心地问。
　　小玉没有理会妈妈的问话，此时她感觉心已经碎了一地，干的连一滴血都没有。
　　
　　胡彬站在县城最繁华热闹的商业街前，他的身后商铺的牌子上标明是一家品牌咖啡店。此时胡彬身着一套白色的运动服，鼻粱上架着一副时尚的眼镜，一头油黑的头发剪的非常有形，他的装扮显得时尚而富有朝气，在这个小县城绝对是够引人注目了。他两手插在裤兜里，嘴里哼着别人听不太懂的歌曲。这几天他什么都学不进去，心里乱成了一团麻，唯有小玉的身影不断地在他的眼前晃动。他的爸爸妈妈为了钻地区高考分数的空子，将他从山东青岛那个美丽的海滨城市办回到小县城读高中，住宿在学校中。他不喜欢这里的寒冷，不喜欢这里的贫困和落伍，不喜欢这里的同学，不喜欢这里的一切一切，但唯一值得安慰的是在这个班级中总有一个靓丽的身影时时在他的眼前晃动。这似乎成了他热心公益，努力学习，关心班级，穿着时尚，表现优秀的动力了。
　　眼看着高考一天天迫近，在家长的眼中这时候的考生就应该是傻子、呆子，除了吃饭、睡觉、学习就应该什么都不要想，老老实实地学习。但是事实上恰恰相反，一些在家长老师眼中的好学生，过去不敢公开或羞于公开的都浮出了水面，那成双成对的比例简直让人惊讶，有对象的似乎是很正常的，没有拍拖的同学反倒成了别人嘲笑的对象。
　　令大家吃惊的是，高三9班单着的人中居然有两个出乎大家的意料之外，因为这两个人在大家的眼中是最美、最帅、最风流、最应该发生恋情的人，这两个人不是别人就是胡彬和屠小玉。胡彬不是找不到，女生对他来说一抓一大把，因为对他暗送秋波的女生很多，但是他都不正眼瞧一瞧她们，这让那些自命不凡的美女或是自认为是美女的女生特别愤怒，所以他才得了一个“绣花枕头”的外号。高考就在眼前，对胡彬来说，如果他再不抓住这最后两个月的时间表白一下，也许高考后小玉就会跟他说声“再见”，“再见”以后他再难有机会表白了，他就再也没有机会见到小玉了。但是他没有勇气当面跟小玉表白，他怕她直接拒绝会让自己受不了。所以他费尽周折终于打听到了屠小玉的手机号。
　　晚上吃过晚饭，他早早地钻进被窝给小玉发了很多条短信，在短信中他说：“小玉，你的微笑如春风般温暖着我的心田，你的眼波如高天上的一弯新月，你的身影像影子一样如影随形，我喜欢你就像菜青虫爱上大白菜。相信我，我是真心的，我愿意一辈子爱护你，呵护你，照顾你，陪伴你，希望和你一起走天涯。”、“知道你最喜欢大海，我的家现在就住在离海300米的小高层里。世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城市之间的距离，而是心的距离。跟我一起考海洋大学，跟我一起回我的老家好吗？给自己一个美好的明天好吗？”、“小玉，给我一个向你当面道谢的机会吧。明天又到周末，7点我在‘再回首咖啡店’等你。我穿一身白色运动服，戴一白边眼镜，我们不见不散。”
　　短信发出去好几条，却没有得到小玉的一条回复。他的心就像被无数只猫抓了，难受得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他几乎一夜未睡，眼都有一些浮肿了，第二天来到教室中他偷眼观察着小玉的表情，这没心没肺的大美女该说说，该笑笑，感觉既没有生气的感觉，也没有答应约会的意思。这让胡彬的心空落落的，一天都感觉魂不守舍，食之无味，觉也睡不香，心提了一整天。就在快要放学的最后一节课的时候，他听到了手机短信的“嘟嘟”声。打开一看，他的心差一点就从嗓子眼里窜了出来，他收到了小玉的短信：“好的，我答应你的要求，我们咖啡馆不见不散。”胡彬读了这条短信差一点跳起来，偷眼望向小玉，小玉装的像个没事人似的表情平静歪着头在听课：“这小美女，不愧是久经沙场，真是能沉得住气。”
　　
　　二十分钟，十分钟，五分钟，一分钟，真是好不容易捱到了下课铃响，胡彬跳将起来，跟百米冲刺一样冲出了教室，一路上他兴奋的手舞足蹈，进到宿舍中，他嘴里吹着口哨开始翻他的衣箱，挑选了一套白色运动服，一双白运动鞋，饭也顾不上吃，以中跑的速度冲进了一家洗浴中心，美美地泡了一个澡。然后跑去礼品店为小玉挑了一枚镶满了水钻的特别漂亮的发夹，她觉得配上小玉一头飘逸的长发特别适合小玉气质，心中美的满是密意。就差没有放开嗓子唱“我愿她拿着细细的皮鞭不断轻轻地打在我身上。”
　　他穿过十字路口，来到了位于繁华闹市区的一家连锁咖啡店，在“再回首咖啡店”门前徘徊了许久，也没有看到他熟悉的身影出现，于是他走进咖啡店选了一个靠窗的窗口坐了下来，擦了一下头上的汗，心“咚咚”地跳个不停，他在等待着奇迹的发生。十分钟，二十分钟过去了，胡彬看了看表已经足足等了半个小时也没有看到小玉的身影。胡彬的心开始紧张焦燥起来，思忖着小玉是不是根本就没打算来，不过是拿他开涮吧？他将头扭向窗外四处查看，在茫茫的人海中搜寻，期盼着小玉那秀美身影的出现。当他收回眼光再一次失望地扭过头看向对面的空座时，他不由地张大了嘴巴，倒吸了一口凉气：“恐龙。你怎么坐到了这里来了？”他在心里说着但是嘴上却没有敢发问，因为在他对面的椅子上不知什么时候坐着一个中年妇女，爆炸头，化着挺夸张的妆，正用一双怒目瞪着他。吓的胡彬不知说什么好。
　　“这、这是有人了。”他有点胆怯地对中年妇女说。
　　中年妇女没有理会胡彬的问话，口气严厉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阿姨，不，姐姐，你凭什么问我名字？你又不是公安局的，我不告诉你。”胡彬内心心虚但嘴上还是强硬地说。
　　“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叫胡彬是吧？刚才你叫我什么？姐姐？你没长眼睛呀，有这么年老的姐姐吗？啊？好，你想叫姐姐就叫姐姐吧。”“爆炸头”说道。
　　“阿姨，不，姐姐，您怎么知道我叫胡彬呢？我不认识您呀。”胡彬忐忑地说。
　　“什么事情瞒得住我呀。坦白交待，你今天跟谁约会来了？”对面的“爆炸头”又怒喝道。
　　“我、我、我自己一个人来喝杯咖啡，关你什么事呀。”
　　“胡说，你是想跟我来约会。不、不、不，你是想跟我女儿来约会的是不是？”“爆炸头”更加生气地说。
　　“姐姐，不、阿姨，这么说您是小玉的妈妈呀？我今天是约了小玉来这喝杯咖啡。阿姨好，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胡彬小心地讨好地笑了一下。
　　“我是小玉的妈妈。别叫我阿姨，我们各另各叫吧。谁跟你是一家人？你好大的胆子呀，眼瞅着就快高考了，你不好好学习还跑到这里来勾引我女儿。”“爆炸头”不由地提高了嗓门。
　　“阿姨，不，姐姐，请注意你的用词，我没有勾引，我们只是约在这里喝杯咖啡。”胡彬有点尴尬地说。
　　“你还敢狡辩，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可以报警，告你骚扰罪。”“爆炸头”看了看周围，尽量压低嗓门说。
　　“你告我骚扰罪？开什么国际玩笑，别人会认为是你在骚扰我，知道不？”胡彬不屑地说到。
　　“我是告你骚扰我女儿，还想把我女儿拐到你们家去。”“爆炸头”更加生气提高了声音说。
　　“你女儿根本没来嘛，哪来的骚扰罪一说呀？警察也不信呀。”胡彬嘴里咕噜了一句。
　　“大胆，你敢这样跟我说话？告诉你小胡，你看到没有，这是你给我女儿发的短信，我都看到了，真是恶心透了。她的手机在我这里，你要不要好好看看，证据确凿，我还怕你抵赖不成。还‘我愿意爱护你，呵护你，照顾你，陪伴你，希望和你一起走天涯。’呸，做梦吧！”“爆炸头”狠狠地朝地上啐了一口。“就你这熊样，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配得上我女儿吗？配得上我女儿的男人还没有生出来呢。哼！”安娜气哼哼地说。女儿刚刚经历了情感的炼狱，还没有从完全从悲痛中走出来，别看小玉不说，她这个当妈的可是看的一清二楚。现在她最烦的，最担心的就是小玉不知道接受教训再一次陷入到男孩子设下的陷井当中，所以她是高度警惕，一经发现风吹草动绝不估息。小玉的手机被没收以后，她并没有关机，而是从中探寻一些秘密，胡彬发来的几条短信她了解了个清清楚楚，她来咖啡店就是想彻底断了小伙子的念想，所以胡彬算是死定了，真是躺着也中枪呀。
　　
　　事情发展到这里，胡彬这时候才完全明白是怎么回事。他的心“咕咚”一下沉入了万丈深渊，但是他转念一想既然和小玉妈妈相遇上了，与其逃离不如跟眼前这个阿姨好好沟通一下，让未来的丈母娘理解一下他的真诚也许事情还会有转机。于是他说：“请阿姨相信，虽然我年龄不算大，但是也知道责任二字，既然我是真心喜欢小玉，就请阿姨看我将来的表现，给我们一个机会吧。”
　　“别以为你姓胡，就可以胡作非为。给你一个机会？我说你的脸皮怎么这么厚呢，你爸教你的吧？”
　　“阿姨，你别扯上我的家人好不好，我喜欢你女儿有什么错吗？”
　　“错了，当然错了。告诉你，能配得上我女儿的男孩子还没有出生呢。你给老娘我听好了，从今以后不许你打我们家小玉的主意，不许再给她打电话发短信，她的手机都让我给没收了。以后要是再让我知道你缠着我们家小玉，我就打打110，告到你们学校，绝没你好果子吃。”安娜大声地喊到，惹得另外几张桌子上的人不时向这边看，胡彬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阿姨，您别说了，不关小玉的事，都是我不好。”胡彬逃也似的离开了咖啡厅，他疯也似的冲进宿舍，鞋也没脱，一头扑到床上扯下大被蒙住头，眼泪无声地流了下来，长这么大，受宠无限的他还从来没有遭受别人这样的羞辱。他饭也没吃，一个人躲在被子里哭了好久，少男的心受到了深深地伤害，他的精神也受到了极大的刺激。他几乎一夜没有合眼，小玉妈妈那刺耳的话语一直响在耳边，小玉那甜美的笑容此时在他的眼前幻化出的是面目狰狞的女妖来。
　　
　　半夜时分，他浑身哆嗦成一团，寒冷侵入骨髓。“冷，冷，冷。”胡彬大叫起来。
　　“胡彬，你怎么了？”同宿舍的几个男生看到胡彬这样一下子紧张起来，一起围了过来。
　　“你这个妖孽，你不要过来，啊、啊，别吃我，别吃我。”胡彬又喊又叫，仍然哆嗦成一团。
　　“快点，再拿两床被来给他盖上。”一个高个男生快速地将自己的被子和邻床的被子抱了过来，一起盖在了胡彬的身上。
　　“小玉，小玉，你怎么能这样对待我呢？你怎么可以这样？大老虎，大老虎。”胡彬烧的直说胡话。
　　虽然平时有很多男生看不惯胡彬的帅和富有，觉得他牛B烘烘的挺能装的，很反感他。但现在看到他一个人举目无亲病成这样，大家还是蛮心疼的。有人说看他这样，好像病的不轻，只能先用物理疗法先帮他降降温吧，等天亮就送他去医院吧。
　　“哪里能等到天亮呀，等天亮说不定就晚了。”张青对同室的人说。于是高个男生上前将胡彬背起来，几个男生一起拦了辆出租车将胡彬送到了县医院。几瓶子点滴打下去，胡彬高烧很快就退了。
　　
　　胡彬病着时，宿舍中的同学对他是友善的，全力相帮的，可是等胡彬病好了，大家天性中的那点低级趣味便又暴露出来了。几个知情的同宿舍男生很快将知道的胡彬追小玉的秘密再加上自己丰富的想像力告诉、传播给了自己的朋友们，知道的人又传给了更多的人，不出几天时间连女同学们都在私底下议论起这件事情。女生们虽然平时也恨胡彬，可是现在看到有些失魂落魄的胡彬，母性中的天性让女生们在这种时刻只会是怜悯起胡彬而痛恨起小玉的无情了。只有当事人小玉被蒙在了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