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韵小说】秋天的童话(三十八)
作品名称:秋天的童话 作者:雍梅 发布时间:2011-11-29 21:27:55 字数:5222
时间分分秒秒的走过,王娟的表情急速的变化着。她突然觉得脸颊有些异样,情不自禁地擦了一把,好冰凉呀,她的心中涌起一股难言的痛苦,对王霞说:“大姐,我的命好苦啊,怎么养了这么些无情无义的孩子,都伤透了我的心啊!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孽,这辈子让我遭受这么多的磨难啊!……”她哽咽得说不下去了,呜呜大哭起来,心里的鲜血在汩汩流啊!
王霞听了此话,她的的脸上掠过一丝不易觉察的悲哀,她知道她低血糖,她的眼皮突突的跳了起来,不详的预感越来越浓烈。她握着她的手,安慰她:“好妹妹,事情已经过去了,不要再骂孩子了,我都不怪莎莎,也许她和郇晓峰是命中注定的缘分吧。”
电话那头的苗莎莎,此时,她的心情也波澜起伏着,忘记是哪位高人曾说过这么一段经典的话:女人是先爱再性,所以女人的性爱是用灵魂做出来的;而男人是先性再爱,所以男人的性爱是用躯体做出来的。因此女人在婚姻里的性爱是幸福的,而男人在婚姻里的性爱只是欲望的宣泄。男人借着这份宣泄让流放出来的精子与女人体内的卵子汇合,终于新的生命可以让男人和女人把婚姻维系得久远,那就是一种责任多过感情的维系。郇晓峰为了那仨孩子,答应和他结婚。
她说道:“妈妈,穷和富虽然只是两个字只差,但却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社会生活,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生。当时郇晓峰答应给我一笔巨款了结此事,谁知我已经怀上了三胞胎啊!两男一女,我也想过把孩子流掉,但是想想他们是活生生的生命时,我又于心不忍了,我也想要握住自己的幸福啊!现在他俩离了,而郇家的人都很爱孩子,郇晓峰看在孩子的面子上,他对我很好,我和他商量准备登记举行婚礼……”
“女儿,你是把自己的幸福,建筑在她人的痛苦上,你不道德啊……”王娟的话没有说完,她握着话筒的手颤抖起来,她感到眼前一黑,栽倒在地上没有醒过来……
苗莎莎想到这里,她感到是自己间接杀死了母亲,她内心的愧疚,悔恨,失落交织在一起,自己的灵魂像是被打入了十八层的地狱,正在接受着比肉体更痛苦一百倍一千倍的惩罚。
仿佛眨眼之间,到了第二年的清明节。
那天,刘瑞兰和她大哥刘国梁、苗莎莎、郇晓峰等人一起去给王娟立碑。只见苗莎莎咬着唇,不在乎口中的血腥味,只一味的想让自己不哭出声来。他们挖出一个窟窿,把墓碑立在上面,浇灌上水泥。然后拿着铁锨又为坟培上新土,一切的工作全部完成,墓碑上刻的王娟的名字,上头的照片是她的照片。
众人上了车,一离开墓地范围,苗莎莎就整个人崩溃似的痛哭失声。那哀痛欲绝的哭声,像是要将这段期间的悲伤完全宣泄出来似的。
她怀着痛苦、失落的心情,拨动着记忆的琴弦……
自从王娟过世后,她受到了良心巨大的谴责!这是她一生的教训。她的内心在挣扎着。她少言少语,连吃饭睡觉也少,情况只比死人多了口气。心中充满对刘瑞兰的愧疚以及母亲的愧疚,还有对未来的迷茫。夜里她经常做噩梦,她经常去找心理医生用心理疗法给她治病……
某一个星期天,刘瑞兰听说苗莎莎病了,她怀着复杂的心情,去看她,让她倍感亲情的温暖。
那天,郇晓峰也去看那三个孩子,他放下公事包走向苗莎莎,看着她一脸毫无元气的苍白,安慰说:“莎莎,你身体好一点了吗?”对病弱的她,自己一点脾气也发不出来,就当是他的善心吧!现在他只想照顾她。
苗莎莎感觉到身旁的人环住她,一股体温暖和了她僵硬冰冷的身躯,她抬头给他感激的一笑,怯怯的伸出手环住他的腰。 在这一瞬间,两人的灵魂是如此的接近,只因他们那两颗心都需要温暖。
郇晓峰也想不出什么法子能令她振作精神,只能尽量抽空回来看望这仨孩子和陪陪她。
刘瑞兰从阳台上走到客厅,看到他俩缠绵的一幕,她淡淡的笑着说:“晓峰,你俩结婚吧,只有这样她的心病就会好的……”
这时,苗莎莎的眼中放出光彩,柔柔的笑道:“表姐,别担心我了,我真的没事。我答应过我大姨要好好照顾自己、好好生活,好好的照顾好这三孩子,不让她担心的。”她又直直的望向刘瑞兰,“我答应过的,一定做得到,一定会做到,不让她再为我操心……”
而郇晓峰听了刘瑞兰的话,只是看了她几眼,没有说话。
……
此时,郇晓峰看见苗莎莎哭得死去活来,肝肠寸断时,动了恻隐之心,他的脸上勉强露出了一丝笑容,犹豫了一会儿,说:“莎莎,我们结婚吧,这是你瑞兰姐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为了孩子,我愿意照顾你一辈子。”
清明节已过,他俩便秘密的领了登记证成为合法夫妻了,人生成了一个新的起点,而苗莎莎的心病也好了,一家人开始了新的生活……
金乌东升,玉兔西坠,日子如流水,却流得那般清细,无痕也无迹。很快要过国庆节了。那天,旭日的光芒透过玻璃窗,刘瑞兰一个人静静坐在董事长办公室里,戴着耳机听着那首《荷塘月色》剪一段时光缓缓流淌,流进了月色中微微荡漾 ,弹一首小荷淡淡的香 ,美丽的琴音就落在我身旁 ,萤火虫点亮夜的星光 ,谁为我添一件梦的衣裳 ,推开那扇心窗远远地望 ,谁采下那一朵昨日的忧伤 ,我像只鱼儿在你的荷塘 ,只为和你守候那皎白月光, 游过了四季 荷花依然香 ,等你宛在水中央……
那时年轻的你,和你水中的模样 ,依然不变的仰望 ,漫天迷人的星光 ,谁能走进你的心房, 采下一朵莲,是那夜的芬芳,还是你的发香…… 她听着温婉动听的音乐,放飞着自己的心情。
一阵有节奏地敲门声传来,她给来人开放了门,万金祥的说:“表姐,好悠闲啊,在听音乐啊……”
“你打来电话说你要来,我在等着你。”
万金祥坐在沙发上,她起身冲了两杯西湖龙井茶,看到他捎来很多礼物,便说:“我们是表亲,我帮你是应该的,你真的不用这么客气。”
“表姐,谢谢你给我当保人续的贷款合同,我的工厂又活过来了,那一千多口子工人又不用下岗了,他们又有饭吃了。”他兴奋地说,“我去把赊欠的货款要来了一部分,我今天来是把你给我垫付的利息还给你。”他边说便拿出一张转账支票来。
刘瑞兰迅速地看了几眼支票,便说:“你喝着茶,我让财务入账。”她按下一串熟悉的电话号码。
过了一会儿,财务科的女会计走了进来,她微笑着说:“董事长有何事?”
去年我给轮胎厂担保贷了五百万元的款,他们效益不好,利息由我这个担保人给交的,今天,万厂长拿来一张转账支票还我给他交的利息,你去算算入上账给他打个收到条。”
“好的,董事长没有别事,我走了。”
女会计走了之后,刘瑞兰看着万金祥,然后她又收回目光低下头望着上下翻腾,浮起又沉下,沉下的又努力浮起的茶叶,陷入沉思中:人的命运就是这么扑溯迷离,记得万金祥两三岁时,一位相面的先生路过他家门口时,感到口渴了,问他母亲讨口水喝。此时正是中午时分,他母亲让他到饭桌旁一起吃饭。吃过饭之后,他说:“我免费给你家里的人算算吧。”
大人一个一个的算完,此时,他也醒了,睁着一双大眼睛在望着他,他惊喜地说:“这个孩子天庭饱满。你把他的生日时辰给我。”
他掐指一算,一本正经地说:“他聪明可爱,贵人相助,事业辉煌,是个有大出息的人。但是,他和父母和缘分很浅啊,他只有过继出去,他才能事业有成。”
那时,还真的有个姓万的是他的远方亲戚,因在战争年代而负伤,不能生育的革命老干部要他给他做儿子。他上面有一对双胞胎哥哥,下面还有一个妹妹,他是老三,那时,虽然吃着玉米煎饼喝着菜粥,生活不富裕,一家人无病无灾的生活着也感到很幸福。但是,自从相面先生给他算了他的命运时,便成了他父亲的一块心病。他最后决定,为了儿子的前途,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思想,便把他过继给了姓万的革命老干部做儿子。
日子流淌的声音,成了万金祥父母一种思念的忧伤,一种甜蜜的惆怅,一种温馨的痛苦。 那位革命老干部体谅夫妻俩思儿的痛苦,两家就像走亲戚一样来回走动着。大学毕业的他,在市政府工作,妻子是他养父战友的女儿,在税务局上班,可谓是春风得意。自从市里换了领导班子,市领导让他下基层锻炼一下,他便当了国营企业轮胎厂的厂长,以后投标成了自己的,自己开厂子风险太大,他是赶着鸭子上架,别逼的……
“表姐,看你一副深沉的样子,你在想啥?”
刘瑞兰微微一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金祥,也许人的命天注定,这句话很有道理,人的成功,离不开天时、地利、人和 ,你有时间多去看看你的亲生父母,我之所以冒着承担责任的风险给你当保人帮你,我是看在你是我表弟的面子上,而不是看在你舅子是咱副市长的面在上……”
“表姐,我知道,昨天,我还给你小舅和你小舅母打过电话呢,父母还谈论起你来,说你大气睿智,不记仇,成全了苗莎莎……”
往事如风掠过她的心头,刘瑞兰淡淡的笑了笑,不再说话。
“表姐,听说那个孙倩倩凭着自己的能力,考进了咱法院里当法官,这是真的吗?”
竞争这个名额的人有一千多个,其中有教育局长的儿予,文化部长的侄子,还有市委副书记的小舅子,副市长的儿子,都眼馋着这个名额,可是只有一个名额,令人很头痛。这里有实力的权利,有许诺的诱惑、有婉转的送礼,这里的确是个锻炼人学习处理各种关系的最佳场所,到最后决定,出题考试,它是第一名的成绩当的法官。
“是啊,虽然现在很多人都说,考个公务员得花十几万,而她,是凭她的实力考进去的,还是有真实本事好啊,她的男友为了他,放弃了回到大城市他父母的身边,而陪着她来到咱这个小县城,也应聘了公务员。看样子,倩倩她是爱情事业双丰收啊。”
“表姐,你更不简单啊,听说这次开常委会,投票选你当副市长呢。”
“我不干,我写了辞职信,我不想当官,我只想赚了钱干点实事。”
“表姐,今天晚上,你弟妹已经在家里准备了一桌酒席,她哥副市长和甄市长也来,请你务必赏脸去赴宴,另外,我想给你当媒人,成全你和我舅子,你知道,他的妻子患癌症去世也一年多了,他这次又托我做媒,让咱们亲上加亲……”
温暖的阳光从窗外射过来,阳光像一条条线牵着她的思绪:自己已是个四十多岁的女性了,也许是她的长相太年轻,也许是她的谈吐、个性甚至每个动作,都还闪烁着青春的光彩吧,也许是……追求她的人都很有实力和财力,但对他们都没有感觉。
爱情,这个看来人人皆知、人人渴望得到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呢?爱情应该是经严冬而常青的苍松翠柏,傲霜雪而永不凋落的奇花异葩吧!刘瑞兰想到这里,淡淡的一笑,说:“我这个人是佛教徒,我相信缘分,再说,我对你舅子也没有那种感觉,谢谢你的好意,我不喜欢热闹的场合,我不去了……”
“董事长,已经入了账了,这是收据,您签字。”
万金祥拿着刘瑞兰签字的纸张说:“表姐,你无论选择谁,我都会和他友好相处的……”
一阵电话铃声响起,打断了万金祥的说话声,是王怀谦的电话,刘瑞兰按下接听键,“瑞兰,国庆节放假,是按原计划行动,没有变动吧。”
“是啊,你有变动吗?”
“没有,瑞兰,我挂了,我要去买东西了,再见。”
“表姐,你忙吧,明天你要回家吧,我也去买东西看看父母,另外和兄妹们聚一聚,再见。”
刘瑞兰送走万金祥之后,她给母亲打电话:“妈妈,明天我回家过国庆节。”
“好啊,你大哥和你嫂子,瑞竹一家都回来,他们也来过电话了。”
“妈妈,多准备一些饭菜啊,今天还有几位贵客上咱家啊。”
“你告诉我,是谁啊。”
“保密,到时你就知道了。”
“我的小姑奶奶,你急死我了,连我也保密啊。”
“妈妈,我要给你和我爸爸买衣服,我要挂电话了。”
国庆节那天早晨,刘瑞兰站在穿衣镜前欣赏着自己,镜子中的女人笑着,看着她,细心地梳头,乌黑的长长秀发,像一束小瀑布,从头顶流畅下来,均匀地散落在肩上,她发现自己的青春活力犹存,匀称苗条的体态还保留着少女的神韵。这大概因为她从小就是个既活泼又开朗的姑娘。她熟练地用梳子把长长的头发梳整一番,然后像变魔术一样扎成一个,那原先散散的秀发就变成一个很是朴素、雅观而又利索的发式,越发显示出优雅女性特殊的那种美。她换上一套新衣,穿上皮靴,又对视着大镜子里的她笑了笑,环视一下明亮的房间,随手提上大包和手提包,走下楼来。
她坐在疾速飞驰的轿车里,沿着通往家乡的宽阔公路驶去,舒适清爽的秋风透过窗缝吹在她的面庞上、脖颈上,她觉得很惬意,很自在,她像甩掉了许多烦恼、忧虑和负担。
雾渐渐散了,那张橘红的脸很羞涩的探出,在白云中好奇的东张西望。这时的太阳是如此的羞涩,粉嫩粉嫩的橘黄色小园脑袋周边,萦绕着一缕缕如纱的茧丝。它调皮的把这些半透明的蚕丝抽出,一圈圈的裹在自己身上。红白交辉相映,寂美的有些不真实。也许,是它的光芒太耀眼,渐渐没去了那些如果冻般光滑的白条,不断溢出的橘中含着金色光渲染着初现的天际,一发不可收拾,一片混乱。风来的更加猛烈,没有预兆的,拭去了甘甜的露水。好像破茧成蝶一样,太阳褪去附有童真的橘,取而代之的是愈演愈烈的金色,毫无腼腆,活力四射。好似喷泉水,拦不住的迸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