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三、离开

　　“怎么现在才回来？”俊贤拉开门对思怡问到。思怡没有理他，径直回到客厅里，倒了一杯水喝了下去，说：“说吧，你的决定？”
　　俊贤心酸地看着思怡说：“决定？什么决定？”
　　思怡坐下后，看着俊贤说：“我和愫愫，你怎么想的？”
　　俊贤踌躇着，在屋里踱来踱去，思怡看着他，迟疑着说：“或许我不该逼迫你？但你也知道，愫愫的肚子一天一天凸了起来，我们总不能视而不见吧？我们不能这样无休止地拖延下去……”
　　“思怡——”俊贤突然轻声地喊到，可他却没有说话，或许他并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他只是想通过这样的呼唤让思怡停止说下去，因为此时的他心里是复杂的。
　　思怡平静地看着俊贤说：“我在回来的时候已经想得很明白了，或许我不该出现，或许我不该顺其自然的与你交往，又或许我不该到北京来……但现在，事已经如此了，总得找一个合理的解决方案。这样，对你对我对愫愫，都是一个交待。”
　　“思怡——”俊贤打断她，他着急地说到：“是的，我喜欢愫愫，但这已经是过去的事了，你又何必……”
　　“你犹豫了？”
　　“我……”
　　“那你爱我吗？”
　　“爱。”
　　思怡期待地看着俊贤，疑惑地问：“那愫愫怎么办？愫愫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这是个意外。”
　　思怡笑了：“我知道，我和你也是一个意外，对吗？”
　　“你迢迢千里到了北京来，我……”
　　“你不用担心我，我也和愫愫一样，经历过感情的分裂，什么情况都受得起。现在，我只想知道你的决定是什么样的。愫愫的苦静怡已经告诉了我，我同情她，所以你选择愫愫，我祝福你们。如果选择我，我也不干预你照顾她们母子的。只是……”思怡平静地说着，看着俊贤说：“只是我希望你能尽快和我完婚，尽快断了两难的念想。这样对你对我对愫愫都不会有太多影响，你说呢？”
　　俊贤奇怪地看着思怡，他突然觉得思怡的主意一套一套地说得几乎没有拒绝的余地。他笑着说：“你就这样想好了，你觉得我会怎么样选择？”
　　“对于感情。每一个人都是自私的，相信愫愫也一样，都希望选择自己。但选择后，也希望得到一份宁静的生活。所以，选择愫愫，我们就会再不见面了。而选择我，你和她们每年最多只能有一次的见面。我这样的想法，算是天衣无缝了，所以希望你认真面对，做出不让自己后悔的选择。”
　　“思怡，你知道吗？”俊贤听完思怡的谈论后，突然明白似地说：“我突然觉得我对你感到陌生，我觉得我并不了解你。自从你从台北接了静怡回来后，我就觉得我似乎并不了解你，你的行为让我觉得我们仿佛有着一定的差异……”俊贤看到思怡想说什么，连忙伸出手，否定地说：“不，这不是地域的差异，也不是人生际遇的差异，这是一种生活方式上的思想上的差异。你总能条理清晰地分析一件事的利弊，总能在出现问题的时候平静着自己的思想，仿佛是一种天生的能力，又仿佛是后天的修养。而我，是万万做不到的。虽然我在后天的际遇中不断地改变着自己，但我自认为碰到人生境遇的时候，有常有的喜怒哀乐。”
　　思怡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俊贤，突然间仰起头说：“你的意思……好了，我知道你的决定了。”
　　“思怡——”俊贤喊着思怡，想说什么，思怡却阻止地说：“我累了，晚安！”说完她从沙发上坐了起来，转身回到了卧室。
　　俊贤看着思怡回了屋，心里说不出的难过，说不出的心痛。这究竟是怎么了，难道自己不爱思怡吗？为何对她说这些？可是这些难道不是最近的感受吗？或者说难道自己内心深处还是选择着愫愫吗？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思怡回到卧室后，静静地坐在床沿边，痴痴地发着呆。她想着白天的事，也想到俊贤说的话……她回忆起了爸爸妈妈，也回忆着那个让她伤心的人。难道仅仅是因为俊贤与他有几分相似吗？难道仅仅是因为俊贤的琴音让她心静吗？难道是自己一时兴起对俊贤的好奇吗？她不得而知。
　　“啊……”思怡从梦中惊醒，梦里的车祸现场再一次重现了她的苦恼，但这一次的梦，又似乎不同。爸爸妈妈在最后一瞬间面朝着她笑了，外婆远远地看着她朝着她微笑着，只是那个令她伤心的人，似乎并不满意她此时的笑容，竟然飞骑机会朝她冲来……
　　她定了定神，起身下了床。她来到客厅，倒了一杯水，却看到俊贤屋里依旧亮着台灯。俊贤在做什么呢？难道她还没有睡下吗？他一定是为了这两难的事难以决择。是的，俊贤说的没有错。自己确实有着父母一般的稳重的修养，这些天在公司工作的时候，就陌生地发现了自己的这一点特长。之前的伤，也仅仅是因为父母双亡的原因，让自己深受打击。而正好在此时碰到了俊贤，替自己疗好了伤，也和他相爱了。只是万万没有想到俊贤还有这样的一段故事，还有那样一个值得让人同情的愫愫……
　　宇宏在早上九点左右来到俊贤的家门口，他在门口敲了半天的门，俊贤才穿着睡衣慢慢地来给他开门。
　　“俊贤，你干什么呢？怎么这么长时间才给我开门？”
　　“昨天晚上和思怡聊到很晚，睡得晚！”俊贤看了看思怡的屋门说。
　　“你们聊什么呢？”宇宏随意地走到客厅中央，坐了下去说。他看着思怡的屋门说；“她不会也没有起吧？”
　　“思怡！”俊贤走到思怡的屋门口敲着门喊到。思怡没有回答，俊贤正奇怪着怎么回事，宇宏突然叫了起来。“俊贤，这里有一张留言条。”
　　俊贤听得清楚，三两步来到宇宏面前，夺过宇宏手里的留言条，看了起来。宇宏疑惑地说：“干嘛？这样急切的样子？”
　　宇宏的手还没有停止抖动完，因俊贤的手的撞击的疼痛，就看到俊贤变化的的脸色。他奇怪地问：“怎么了？”
　　俊贤没有说话，他快速地浏览着思怡留下的纸条。等他看完，他摊倒似地坐在了沙发上，脸色苍白的他冒着一头冷汗……
　　宇宏从他手里接过纸条，奇怪地浏览着：
　　“俊贤，我回台北了，很高兴这一次旅行，让我认识了这么多的朋友，也完全明白了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昨天晚上我想了很多，我觉得我最应该退出，这样你们才会拥有一个完整的家，完美的爱。我祝福你们！至于我，你不必担心，我有外婆的照顾，会生活得很好的。你不必来找我，也不必有什么歉意，我们有缘再见。思怡。”
　　“俊贤，你怎么回事？”宇宏在看完留言条后，不经意地说到：“又是留言条，这重复的纸条，怎么总出现在你的身上。你们不是很相爱吗？难道是因为愫愫？”
　　俊贤艰难地抬起头，失神地说：“昨天晚上，她让我在愫愫和她之间选择。你知道的，这种事让我选择，总得要我好好想想吧！可是她，却条理清晰地分析着当前的情况，让我觉得我似乎并不认识她……”俊贤停了下来，宇宏清楚地看到俊贤的眼睛里出现了许多红色血丝。俊贤苍白无力地继续说：“经过一夜的思考，我觉得我和愫愫真的已经完了。我和思怡之前，因为某种原因相互吸引了，而我们的爱并没有经过磨合，也没有经过相互的理解过程。所以我决定重新好好与她相处着，让我们更加相互的了解。可是如今……”
　　“她走了，像过去愫愫那样，给你留言条就不辞而别了。”
　　“是的。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受了某种羞辱。”
　　“算了，走了就走了吧。你和愫愫再磨合磨合，或许能破镜重圆满……”
　　“我……”
　　宇宏劝着俊贤说：“说实在的，你们俩过去是那样的相亲相爱，仅仅受了一点挫折，又算得了什么？何况，你不为自己着想，也应该为孩子着想呀！”
　　“你是这么看的吗？”
　　“是的，怎么了？”
　　“我现的脑子很乱，完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想了，所以我希望你能站在我的角度想想，替我出出主意。”
　　“和愫愫在一起，是再明显不过的事了。且不说思怡已经走了，单单是你们的孩子，你就应该偏向于愫愫。何况愫愫这些年吃了这么多的苦，又对你一如既往的爱恋，你又怎么忍心舍弃她呢？”
　　“是啊……”俊贤思索着回应到。
　　“你不知道，那天晚上她一个人在雨中追逐着你，是多么希望你能回到她的身边……”
　　“那愫愫？”
　　“只要你同意，愫愫那边，自然有芳芳撮合。”
　　“你容我再想想吧！”
　　“好吧，你慢慢想想吧！随便告诉你，咖啡馆很快要开业了，愫愫说你让静怡投进去的钱，也算成了你的股份，所以希望你能在开业的时候出场。”
　　“她怎么知道了？”
　　“这还不简单。你忘记愫愫也去过台湾了，根据她对跟静怡的了解，很快就怀疑了。加上昨天你的出现，就让愫愫肯定了她的想法。真没想到，你现在居然随手就能拿出一百万来，看来失恋的人事业都很顺利。而我，净顾着和芳芳恋爱了，居然落后你这么多了。”
　　“你不要这么说，大家都是同学，什么落后不落后的，只是运气好点而已。”
　　“是是是，运气好点而已，爱情也是这样。”宇宏说完，竟独自笑了起来。
　　俊贤看着他，难过地说：“我……”
　　“好了，好了，不说了，咖啡馆还有一堆事呢，我得回去了，你好好想想啊。”说完宇宏站起身，转身走出了门外，留下俊贤用无力苍白的眼色看着他离去的门。
　　俊贤看着看着，苦涩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