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银杏之庭
作品名称:未曾表白的许诺 作者:倾蕙宁 发布时间:2015-11-04 10:15:45 字数:4501
而台上的恩泽魇丝毫不为台下的疯狂局面所动,他淡然如水,把大提琴小心翼翼地放下,仿佛那才是唯一值得他爱恋的人。
在全场局面难以控制的疯狂里,冯之绝絮叨叨地跟我讲起,这把玻璃大提琴的市价是16万,是恩泽魇上个生日他爸爸送给他的生日礼物,以纪念他在音乐上的造诣和修为,此时此地,玻璃大提琴在聚光灯的灯光下像是耀眼的水晶盒子,上面印着缠绕的复杂的藤蔓似的花朵,闪烁着金色和银色的光芒。
冯之绝在一旁嚷嚷:“你知道吗朵咩,恩泽魇还很矫情地为这把大提琴起了个名字,叫做‘银杏之庭’。”
我对冯之绝非常严肃认真地说:“这不叫矫情,这叫非常矫情,简直人神共愤。我告诉你,你转告恩泽魇,让他可守好了,说不定哪一天我用什么阴险的手段把‘银杏之庭’从他那撬来。”
银杏之庭?确实名副其实,那些水一样流转在大提琴上的光芒,衬得音乐更加曼妙多姿,就像满是银杏树的静谧庭院里,扇子一般的银杏,其叶蓁蓁。
而刚刚从门口进来的姑娘,和这把透明的,镶着金边和银边的大提琴有着巧妙的呼应,她和它的相同点是同样的闪耀,不同点在于一个是用来点亮黯淡的台下光景的,而另一个,则是用来装点恩泽魇的。
最后一曲是《天鹅》,演奏完,恩泽魇站起身来谢幕,他感谢了各位的到来,并且对各个幕后帮忙的人员进行了由衷的致敬,之后,他请出刚刚为他钢琴伴奏的表演者,牵着她的手,说:“最近,新一季的舞台剧《天鹅湖》的公演筹备工作即将开始,导演是青禾学院演艺系导演专业的翘楚苑松同学,届时,我会担任音乐总监,在公演前,我们将要进行的女主角选拔,女主角一共有两个,一人饰演黑天鹅皇后,一人饰演白天鹅公主,这位为我钢琴伴奏的柳在婷,已经报名参加了白天鹅公主的选拔,请青禾学院的同学们,全都积极参与黑天鹅与白天鹅的角逐。”
钢琴伴奏的柳在婷姑娘,被恩泽魇牵着,非常的不知所措,她听到“柳在婷已经报名参加了白天鹅公主的选拔”时惊诧地瞪着恩泽魇,跟他急急说着什么。我远远看着她,穿着白色的礼服,一举一动,都像是在清芬冰凉的雪花里,一只白色天鹅的翅羽优雅地点水。
刚刚进来的那个耀眼的,带着凤凰于飞发饰穿着浅紫色长裙的姑娘,突然不知怎么就冲破层层保安跳上台去,一把抢过话筒说:“我现在就报名,我一直非常想饰演黑天鹅皇后。”
恩泽魇低头深深看着穿浅紫色长裙的姑娘,而姑娘则仰起脸来,不卑不亢挑衅地看着他。
恩泽魇轰轰烈烈的音乐会,在保安费力周旋下,终于平静地落下了帷幕,散场时爆出的舞台剧招募,让很多倾心于恩泽魇的姑娘纷纷报名,现场火爆得仿佛要爆炸。
庆功宴定在浅茉市中心的“茶燃餐厅”,芮云房早在音乐会结束之前就不知所踪,别说没跟我打个招呼就走,连冯之绝和恩泽魇他都没有理一理。我和冯之绝赶到的时候恩泽魇已经在保安的护送下到了“茶燃餐厅”,和他一起的是刚刚跟他共同谢幕的纯白裙子的姑娘,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姑娘的名字叫柳在婷,她现在已经把衣服换成了淡绿色,整个人像是青阳里一株飘摇着的春柳。
柳在婷正站在“茶燃餐厅”的门口跟恩泽魇说着什么,我和冯之绝走到近处时,只听到柳在婷说:“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参加《天鹅湖》的演出?恩泽魇你能不能不为别人擅做主张。”
恩泽魇懒散地笑,他的笑容不论多疏懒,都那么精致迷人:“我为你做的决定都是最好的决定,柳柳,我不信你不想参演《天鹅湖》,你这样柔软的身段和清纯的气质,还有多年的芭蕾舞功底,不演白天鹅的话,再没有更好的人选了,我已经跟苑松说好,不管有多少人报名竞争,这个角色,始终是你的。”
这时恩泽魇已经看到我和冯之绝,柳在婷姑娘还想再争辩,恩泽魇向我们招手:“你们过来了?”
我瞄了一眼“茶燃餐厅”的门面与装潢,说:“恩泽魇,你真是高山流水你老爸真是财大气粗。”
恩泽魇一点都不谦虚:“还是你有眼光,慧眼识珠。”
我笑咪咪地答:“那当然,那当然。”我就一火眼金精,慧眼识"猪"。我接下去说:“对了,梁碧木今天在城东有个制片会议要开,他让我带话不能来,感到万分抱歉。”
恩泽魇笑笑:“他没跟你讲是哪个片子吗?”
我疑惑:“没有啊。”
恩泽魇眯着眼睛上上下下打量我:“朵妹妹你对青禾学院真是不熟,其实是舞台剧,梁碧木去见的就是我今天说的《天鹅湖》的广告商。”
我愤恨不平:“我还要时间融入其中嘛,又不可能一步通天,哦我知道了,那就是梁碧木没把我当成亲妹妹对待,什么都不告诉我。”
恩泽魇转头对柳在婷说:“你知道吗,这个舞台剧会请到很多的大广告商来加盟,到时候会在整个浅茉做宣传,包括浅茉电视台、地铁上、路边的公交站都会有广告投放,梁碧木已经把电视台和地铁广告商都谈好了,你不抓住这个机会真的太可惜了,柳柳,给自己一次在世人面前展示的机会吧。”
柳在婷依然坚持自我:“剧本文案和舞蹈动作指导我都可以帮你,女主角真是不行。”
我感叹,这可真是个不为名气名利所诱惑的姑娘啊。
恩泽魇笑笑:“不急,我们还有很长时间考虑”,说着,告诉我和冯之绝,“上去吧,我定的321房间。”他边走边说,“我请的只是青禾学院的一群好朋友,当然,朵妹妹这个还没进青禾学院的就不算青禾学院的人了。”
我马上反驳:“别看我人不在青禾学院,但心在青禾学院呀,所以我是半个青禾学院的人。”
一群人到321房间,我才发现房间里已经有一个人在了,带着金边的眼镜,正在看策划还是剧本,边看还边琢磨,他看见我们进来连忙起身,对着走在恩泽魇旁边的柳在婷伸出手去:“是柳在婷吧?你好,虽然我们所属同一个系,但是今天第一次近距离见面,我是苑松。”
恩泽魇一指我:“苑松,这也是你第一次见,早就想带你见她了,她是凌朵儿。”
苑松确实第一次见到我,我想苑松要是也伸出手来的话,我会热情地伸出手去,使劲地握一握,但我没想到他是这么一副反应,他上上下下扫描我,扫描完了问恩泽魇:“她真是梁碧木妹妹?”
恩泽魇笃定地回答:“当然。”
苑松想都没想就叨唠叨唠地说:“喂我要好好问问梁碧木,她是你们梁家从门口垃圾桶里捡来的吧,真的一点都不像梁家人,长得不像,性格也不像,更重要的是——姓氏还不一样。”
我抓起桌子上的果汁咕嘟咕嘟一大口下去,抹了抹嘴巴才嘟囔嘟囔地说:“好像你见过我爸我妈似的,姓氏不一样,那是因为我跟妈妈姓,他跟爸爸姓,我们爸是梁堇年,我们妈是凌茉里。再说了,你又不了解我,你怎么知道我性格不像梁家人?我俩长得像不像跟你有什么关系呢!”
苑松神秘莫测地笑笑:“这还真是不好说”。
恩泽魇在一旁窃笑,说:“朵妹妹长得挺葱郁的,总让人错觉她是个文静的小丫头,大家第一次见她基本上都会这么感觉‘好可爱的小姑娘啊’,可是接触下来就会发现……她只不过是顶着一张貌似可爱的脸到处骗人,你是不知道,很长一段时间,冯之绝见了她就跟见鬼似的。”
我有那么可怕么?看来,应该是他跟冯之绝对苑松讲过不少我的光辉事迹。我甩甩手说道:“我就是有点爱耍小聪明,但起码看上去很乖。其实我小时候还有个名字,跟从着梁碧木的‘碧’字,我叫‘梁碧枝’。”
冯之绝嚷嚷:“梁碧枝?怎么这么熟悉,好像哪个女星的原名。”他摸摸头发,“但是到底是哪个我想不起来了。”
我回忆了一下:“还有还有,我从小就是在冯之绝家长大的,就算我俩从小就住一起又关你什么事呢!”
冯之绝赶紧作势过来捂我的嘴:“朵咩你还是别说了,我怕人听成就算我俩从小就‘睡’一起又关你什么事!”
恩泽魇勾着苑松的肩膀对他说:“你知道嘛?凌朵儿她也要来青禾学院了。”
冯之绝从进门来就一直在玩掌上游戏机,他这个时候把头抬起来一脸的不可置信:“怎么想的,我家毁容也就罢了,难道梁碧木真忍心朵咩把青禾学院也毁容成游乐场?苑松你可能还不知道吧,就恩泽魇这样的,看见凌朵儿,都想哭。”
恩泽魇转向我:“朵妹妹,我告诉你,想要通过艺术类加试,你要用尽吃奶的力气。”
我握紧拳头说着:“是,我把和冯之绝叫板儿的力气全用上了,还附带加上了拿眼珠子横你的力气!”
苑松眉开眼笑地回答:“那可要拭目以待,很想看看平静的青禾学院,怎么鸡飞狗跳起来。”
我一向都有一个原则,不管到那里,都要迅速和周围的人打成一片,我说:“喂喂苑松,你怎么对不熟悉的我下这样的质疑?虽然你刚才说的那会是一个必然结果,整个青禾学院必然会因为我而天翻地覆起来。你不了解我,我可是非常的了解你呢”,我努力回忆着云后花房的摄影展上姑娘塞给我的小册子,“你位列青禾学院美男之一,当我不知道么?册子上明码标注是这样写你的”,我如数家珍地背道,‘苑松,出生自书香名门,从头到脚有一种书卷气,就像是泛黄的线装书散发出的那种气质,纸与墨的香,破页而出,从纸上幽幽泛起,有一种淡淡的古巴比伦空中花园气质,但又与翡冷翠的冷艳相契……因为一入校就捧回了全国闻名的电影节中电影短片最佳导演大奖,让青禾学院的女生倍加青睐……但为人一向孤高,目前单身……因为办事效率极高,和梁碧木一起并称青禾学院冷面双煞。’”
恩泽魇递给苑松一个眼色,苑松非常懂,我也非常懂,恩泽魇的意思是——这次可是碰到劲敌了。
苑松淡淡回答:“我早听说凌朵儿记忆力非凡,今天见了确实是这样,那你知道我旁边坐着的这位是青禾学院戏剧影视文学专业第一才女么?”说着他的手指滑向坐在他身边的柳在婷。
柳在婷一惊,笑着说:“我可不是,别听大家乱安头衔给我。”
恩泽魇则笑道:“《天鹅湖》之后,你会成为青禾学院甚至浅茉第一美女兼才女的。”
冯之绝忿忿不平:“恩泽魇!你又勾搭清纯的小女孩!”
恩泽魇游移:“我哪有……”
冯之绝当机立断:“还狡辩!昨天我还看见你在学校里抱另一个姑娘呢,今天又来勾搭柳在婷!”
恩泽魇不想跟冯之绝继续这个话题,转身对苑松说:“苑松,你把剧本给柳在婷。”
苑松边把剧本递给柳在婷边问:“去年,你参加过浅茉的诗歌朗诵大赛吧,那次你也是一身白色的连衣裙,朗诵着聂鲁达的诗,我印象特别深刻。”
不愧是注定当导演的人,对各个活动中的谁谁都能记忆准确,柳在婷也眼中有赞许的神色,她回答:“对,是我,当时我朗诵的是聂鲁达的诗,我最喜欢的诗人就是聂鲁达。”
我问:“戏剧影视文学专业是什么啊?”
恩泽魇想都不想就回答:“就是编剧”,又转向苑松,“柳在婷在全国报刊杂志上发表过很多的作品了,你俩是一个系呢,估计新生大会上都在一个礼堂里待过,你没看到过,柳柳她……总是一个人抱着一大堆的书和笔记去图书馆或自修室。”
看来,恩泽魇还真是了解,才女总是像帅哥一样一早就被人调查好各种背景资料,学编剧的孩子还弹得一手好钢琴,并且学过芭蕾舞,真是多才多艺,看来青禾学院的才女也确实不太好当。
恩泽魇笑着对我说:“朵妹妹,戏剧影视文学是编剧你都不知道,你居然想通过青禾学院残酷的艺术加试,简直是天方夜谭。”
我立刻回了他:“这有什么可奇迹的,我这都是向你学习,你还记得初一的时候红楼梦知识问答的那张卷子,‘金陵十二钗都有谁’的那道题,你写上贾宝玉也就罢了,更过分的是,‘原应叹息’是哪四春?你写了一个‘怀春’,怀着孕的语文老师没被你气得流产已经是号外般奇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