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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我是婊子、烂货,对不起大家

作品名称:半缘尘世半敛殇      作者:半圆      发布时间:2015-11-01 20:39:14      字数:39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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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医生说的一天才苏醒,就像是她自己不愿意醒来。
  我怎么没死?你为什么要救我?
  这是冉忻云醒来之后说的第一句话。声音虚弱,但能够听得出来一心求死,并不想活着。
  什么也没有忘记!
  看着她空洞的眼神,齐瑞霖是多么的希望就如医生所说,能够忘记以前不开心的事情多好,哪怕记忆从此不再完整。
  若是少一分痛苦,多一分快乐,记忆残缺有何不可?!
  装作充耳未闻,装作不知道她在说什么。转移话题说早上他从学校出来看见了足球场上结了霜,应该快要下雪了。然后激情的说着小时候打雪仗的事情,他说小的时候每次遇到下雪,总是激动得不顾大人的阻拦跑出去和小伙伴们你追我赶,那时身体不好,很怕冷,每次出去都会在身上裹上一层厚厚的衣服,玩回来已经浑身湿透,而每一次都毫无列外地感冒了。尽管头昏昏沉沉全身没有力气也都还要坐在一旁,看着其他的小伙伴们玩。
  ……
  冉忻云突然伸手拔掉手臂上的吊瓶针管,齐瑞霖没来得及阻止,眼睁睁地看着被刺破的地方冒出一滴血珠。从旁边的桌上拿起医用棉想帮她擦拭,而她赶在他之前用手一抹,便出现了一条血污。
  “你别这样好吗?”齐瑞霖无奈,冉忻云不语。
  端起从外面买回来的小米粥,保温盒里的粥热气腾腾,舀起一勺放在嘴边吹了吹,伸到冉忻云的嘴前边想喂她吃粥。她却将头偏向一边,手一招,准确无误地将勺子掀翻,粥洒在地上,也有部分掉在被子上。齐瑞霖顿足片刻,拿起一张纸巾擦拭被子上的污渍。
  他看着她,轻语乞求。
  “我求你了,别这样好不好?”
  她不知道她这样,痛的人是他,也总是忽略他一次又一次为她发红的眼眶。
  冉忻云不语,惨白的脸显而易见看破生死和红尘,没有任何的留恋,剩下一副没有魂的躯体。看到她这样如此糟践自己,愤怒油然而生,齐瑞霖咆哮,不顾虚弱的冉忻云经不起折腾,痛苦地摇晃着她的肩膀。
  “你到底要这样到什么时候?你以为死了就一了百了了吗?你把关心你的人置于何处?你的爸爸妈妈、亲人,还有关心你的朋友,有没有想过你一旦你出事了,他们会有多难过?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自私?醒醒吧!”
  这是第一次齐瑞霖对冉忻云发火,当着她的面怒得痛苦不堪,或是第一次看到他这样,冉忻云惊讶之际禁不住笑了。
  “你这个样子很难看。”
  若是换作以前,恐怕已经拧起他的耳朵教训他了,而现在,连对他怒目而视的心思都没有,笑,不过是对他的愤怒的一种无力的回应。
  齐瑞霖瘫坐在床前,低垂着头,似是被剥离了浑身的力气。看他这样,冉忻云于心不忍,声音柔和得说。
  “要不出院吧?没有必要在这儿占据一个床位。”
  齐瑞霖轻叱,嘲笑自己的无能为力。
  “何必问我,你做了决定的事情我何曾改变过。”
  “那你去帮我办出院手续吧。”齐瑞霖没动,冉忻云笑着说,“你放心吧,既然没死掉,我就活着。”
  69
  终于到了,元旦如期而至。
  也像不期而遇。
  不用早早地起床,习惯了在清晨醒来之际稍稍懒一下床,尽管醒来之后就再也睡不着,不过躺着脑海里只要轻轻想一下母亲,就能感受到她的温度。刘巧珍的咒骂声是闹钟,好似清晨鸟儿的嘶鸣,苏茉大概能够估计到了什么时间。
  她昨天应聘上了一份教师的工作,学校是一所获得省教育厅允许的私人创办的中学,地点就在南城。和打工一样,虽说是教书育人,但并不属于事业单位在编职员,福利待遇除了每个月固定死的两千五的工资之外,教授的班级只要中考的时候能够考上一个市重点高中,就有五百元的奖金。这些都是昨天签订合同的时候谈妥的事。
  学校领导通知她下一个学期开学就去上班,所以不用着急,不用急着为上课准备需要用的东西。
  苏茉打算,趁还有几个月的时间,先找一份兼职。因为她连坐吃山空的条件都没有,要养活自己和刘巧珍,就得每天都将赚钱放在吃饭的前面。
  隔壁刘巧珍突兀地叫骂,说饿了,要吃饭。苏茉无奈,只好起身去做饭。昨天去菜市场买菜的时候她特地割了一斤肉,看着自己不鼓的钱包,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说庆祝自己找到了一份还算可以的工作。
  嘀嗒,嘀嗒……
  到了该出发的时候了。
  一个多月没有来,南城大和原来一样,没有什么改变。令她感到有些不适应的,是学校里行走的男女投过来的目光,嘲笑,鄙视,看不起。尽管已经做足了准备,却还是想逃离。
  晚会安排在学校的大礼堂进行,苏茉到的时候,台下已经座无虚席,四周粘满了各种各样颜色的气球,拉起多条庆祝元旦的横幅,每一个同学的手中都拿着闪烁的荧光棒,晚会还没有开始,尖叫声、口哨声已经不绝于耳。
  不是第一次参加南城大的元旦晚会,却是第一次享受到特别的待遇。苏茉像个重要的嘉宾或领导一样的,被安排坐在第一排最边上,更像个明星一样的,无时无刻不再受到别人投过来的目光。而她知道,之所以让她坐在第一排,是方便她走上主席台做道歉和检讨。
  她欣然接受。
  最深的痛莫不过于心死。还有什么必要去计较,宣布已经注定的结果之前的不公平?
  她不甘过,挣扎过,而到最后什么也改变不了,反而带给关心自己的朋友难以言语、不能愈合的伤。她问过自己,值得吗?值得用自己好朋友的身体,来换取自己本就在别人眼中已是污浊的清白?令她自己惊讶的是,这段时间她很容易就笑,笑的连自己都觉得不明所以。
  如果所有的误会和陷害都注定会发生,她认了。
  ……
  有歌舞升平的味道。台上载歌载舞,她随着众人,该笑的时候不藏着,该尖叫的时候也不掖着。
  苏茉心思澄明,知道这或许是她最后一次参加南城大的元旦晚会,说不上有多不舍,只是想像冉忻云自杀一样,为自己画个尽可能完整的句号。以前总想着说即使不能鱼死网破,也要搅的害她的人不得安宁,现在发现,她连搅的资本都没有。
  既然别人不在乎她的眼泪,那为什么还要流呢?
  ……
  终于到了最后的环节,苏茉知道,这是专门为她一个人设定的。
  俊男靓女的主持人合着双簧般报了晚会的最后一次幕,引来台下毫不掩饰的哄堂一笑。
  在众目睽睽之下,在聚光灯下,在窃窃私语的嘲笑、讥讽中,没有紧张,没有不安,苏茉走上主席台。主席台中央已经摆好话筒架子,主持人递过来话筒,苏茉将它放在话筒架子上,对着台下的所有人抱以一个柔和的微笑。笑容里没有抱歉,没有羞愧。
  她觉得,这是她应有的姿态。
  拿出稿子,柔和的不带任何感情的,逐字逐句的念得极其认真,这是她对自己给学校带来的不良影响所做的检讨。
  苏茉说,现在连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以前我相信这个世界是有爱的,有善良、有信任。然而却因为我相信,才让自己渐渐的迷失。我以为痛是暂时的,只要心怀善念,总有一天也会体会到快乐,感受到什么是爱;我以为苦是暂时的,只要不停的努力,总有一天也会脱离苦海;我以为信任是永恒的,可真当发生对信任产生威胁的事情的时候,它就像泡沫那样脆弱,一触就破。以前我相信自己能够做到所说的这些,所以不停的在努力,逼迫自己将心中的仇恨忘记,试着去接纳每一个伤害过我的人。我不像你们当中的很多人,没有你们那么好的宿命,不用愁上大学的学费和生活费,我要靠自己去挣钱,去养活自己。我无条件的去相信身边的每一个人,希望能够得到他们的认可和信任。
  然而到头来却无力地发现,什么也改变不了。要发生的不会因为我的努力、我的信任、我的包容就不发生,我时刻都觉得自己是多么渺小和无力,只会让关心我的朋友一次又一次受到伤害。
  所以,如同你们看到和听到的一样,我就拿自己的身体去卖钱,拿自己的名声去威胁别人给我钱。为了得到钱,我无所不用其极。
  对不起,若是因为我无耻的行为,伤害到在座的每一个人对生活的美好期望,我真诚的向你们道歉。
  在这里,我也向吴春明老师真诚道歉,因为我的无耻行径,辱没了他老师的名声,给他带来了困扰,对不起。
  我不乞求任何人的原谅,只是希望你们在针对我的时候,不要牵连到我身边的人,他们没有错,若真要说错,错就错在选择相信了我。如果可以,我求你们高抬贵手,放过她们。不管学校给我什么处分,我都欣然接受。谢谢。
  说完最后一句话之后,苏茉并没有离开主席台,在晚会没有开始之前,她被要求等道歉结束之后,留在台上接受学校领导宣布对她的处分。苏茉走了几步,从主席台的中央走到边上,静静的候在一旁。忽然台下嘈杂声四起,不用仔细去分辨都知道,全是不堪入耳的脏话,有人激动地站起来,毫不掩饰地指着苏茉破口大骂;无耻,败类,你这种人怎么还有脸活着。不知是谁扔上来一个鸡蛋,准确的砸中苏茉的额头,碎了,蛋清蛋黄敷了她一脸,鸡蛋是生的,看的出来是专门为她准备的。有了这个开头,然后就是笔、纸团、矿泉水瓶…从台下四处飞来,苏茉没动,额头被笔戳开了一道口子,血冒出来在脸上淌出两条红线。男主持人拿着话筒,用极具主持腔调的声线示意现场安静,但没有人听他的,直到校领导上台,台下才依依不舍的安静下来。看着一地的垃圾,校领导皱了皱眉,没有说什么。站在台子中央,立在话筒架子前,宣布经校党委研究决定对苏茉的处分。
  只要是用耳朵的,苏茉喜欢捡重要的听,过滤掉校领导所作的一长串铺垫,苏茉听到学校对她的处分决定是开除。
  台下一片叫好,对这样的决定很满意。
  散场时,苏茉被人从后面拍了拍肩膀,她一转身就遭到对方的一耳光,接着又是一泡口水吐在她的脸上。
  婊子,烂货!
  她抱歉地对对方笑了笑,然后离开了南城大学。
  寒冷刺骨的风里夹杂着雪花扑面而来,像是温度一下子降低到零下十几度,带走的还有她的体温,连落在鼻尖上的一片绒雪也好一会儿才融化。今晚的雪没有像暴雨一样恍惚间倾盆,它们在空中洋洋洒洒,快要落地时随着风又飘去了另一个地方。苏茉分明听到了它们的笑声,呼呼地直刺耳膜,和别人对她笑的时候一样令耳朵嗡嗡作响。
  她预测,到明天雪一定会踏平四方,映入眼帘的一定是一片白色的海洋。
  ……
  其实
  如果要我低头认错事情才会平息,我不在乎多打我几个耳光。只要说对不起就能解决的事情,又何必吝啬多说几遍那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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