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秋风中（57、58）

第五十七章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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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联系上高远，告诉他我们的孩子不久将来到这个现实世界，告诉他我爱着他的感觉和信念，告诉他我不要放弃，告诉他我想要的结果是什么！这样想着，我拨通了高远家里的电话。
“喂，哪位，说话！”电话里传来高父不耐烦的声音，这个声音听起来不再向从前那样中气十足。
“伯父，您好。”我迟疑地开口，“我是岳琳，您还记得吗？”
“岳琳？”高父反应有点吃惊，接着的话，恢复了他平常的语气，“我高成还不是老糊涂，怎么不记得，煲汤竟然放辣椒的丫头！这么长时间，也不打个电话问一声我这孤老头子，不像话！”
听高父的话，我的心一下子放松下来，他不仅还记得我，还是喜欢我的。“伯父，关于我和高远之间的事，我不知道高远怎么对您说，都说了些什么，但对我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通想好了，我不想就此错过他，况且，我希望我们的孩子出生之后，能在亲生父母的疼爱中幸福成长……”
“什么？！你怀了我们高家的骨肉？什么时候，为什么不早告诉我？高远那小子知道吧？”高父顿时激动起来。孩子，意味着血脉的延续，意味着高家的新生，这我能理解，所以，我要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们，我不能自私地把孩子占为己有。
“高远还不知道。我还没有机会来得及让他知道。我们好久没有联系，确切地说，是断了联系，那时，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做才好。现在，请伯父告诉我怎么联系上高远，我要对他说，他快要做爸爸了，当然，更重要的是，我们不能彼此放弃，要争取一个我们想要的结果。”我说出打这个电话的目的，希望高父能够理解支持。
“孩子，你现在在哪里？”高父声音平静下来，慢慢问道。
“我在家里，孩子还有三个月就要出生，我只能呆在家里，直到孩子生下来。”我回答。
“也是苦了你。”高父说，“高远那浑小子，多好的女孩都不懂珍惜！小芮这样，真令人揪心，你又这样委屈自己——”高父说着，很深地叹了一口气。
“伯父，我并不委屈。”我说，“我以前是太任性了，甚至没有体谅高远的感受。我相信，现在还不晚。”
不会晚的，我坚信。我相信那份感觉和信念，我一直感觉一直相信，我们之间的爱，丝毫没有减淡。
我从高父那里得到了高远的联系方式，拨了他的新手机号，在电话拨通的刹那，我的手竟然不由自由地颤抖起来，高远，我就要听到他的声音，跟他说最想说的话。
但是，电话响了一声又一声，一直没有人接听，我失望地，挂掉，再打了一遍又一遍，还是没有人接听。
事实就是这么奇怪，有时，我们满怀自信地去做某件事，心里充满事成之后的喜悦，却不料在一开始的时候，就碰了一鼻子的灰。
我一直打下去，总有接听的时候，这次没人接，我明天再打，明天还没有人接的话，我后天继续打……我相信，下次再打这个号码的时候，高远一定会接听。


***

在很晚的夜晚，手机的响声把我吵醒，睁开眼拿来手机，看上面的号码，正是我拨了一遍又一遍的那个手机号，一时间，我所有的睡意消去，赶紧按下接听键。
“我今天忘了把手机带在身上，为什么不给我留言？”熟悉的声音，带着疲惫，近在耳边，“岳琳，是你吗？”
“是我。”我用快要哭泣的声音回答，“高远，我很想你，天天都想你。”
“嗯。你还好吗？”高远犹豫着问。
“高远，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听着高远低沉的声音，我所有自心底涌出的思念的话语，只得到他一个“嗯”字的回应，原在脑子里演练了一遍又一遍的那些话，统统不知所踪，现在是想到什么说什么。
“嗯，你问吧。”高远说。
“我们的孩子还有三个月就要出生了，你希望是男孩还是女孩？”我问。
“什么男孩女孩？”高远似乎没有认真听我的话，没有意思到我说的话重点在哪里，我正要失望的瞬间，高远突然叫起来：“我们的孩子！你是说我们的孩子？”
“是的，我们孩子，还有三个月就要出生。现在一直动呢，很调皮，我想会是很像你的男孩。”喜悦从心底涌起，我说着话，一只手抚摸凸起的肚皮。
“我们的孩子，太好了！”高远禁不住喜悦的声音，把我惹得开心起来，他还是想要一个孩子的！
“吃惊吧？”我笑起来问。
“我简直不敢相信，你说的都是真的？我们的孩子，还有三个月就要出生了，告诉我，这是真的？”高远还是不能确定这意外的消息。
“是真的。”我补充，“千真万确！”
“为什么不早告诉我？”高远问。
“很早的时候，我就想告诉你……还记得我们最后一次通话？我本来想告诉你的，但是你却跟我说对不起。我告诉你罗克向我求婚，我拒绝了他，你却说也许你没有他爱我那么深，我嫁给他比嫁给你好——”
“我知道，这样说不对。但那时，我是真这么觉得。我不想你一直等下去，被我拖累着，我希望你幸福——我很抱歉，对不起，岳琳。”
“不，我不要你的抱歉，不要跟我说对不起！我要你说，我们不放弃！”我说出跟上次一样的话，上次高远没有听到，急急忙忙挂了电话，这次，我希望他每一个都听进耳里，清楚在心里。“那个晚上之后，我很失望，也很痛苦，很矛盾。我理解你的处境，所以……”
“我以为你已经嫁给罗克——却常常想这不是真的，又希望你真嫁给了他，但我没有去证实的勇气……岳琳，我承认，对于我们的爱，我没有你勇敢——”
“我何尝不是一个胆小鬼！”我无声苦笑，“但那已经不重要了，对吧，高远？我想听你说，不管要面对什么情况，让我们重新开始吧！你说过，誓言可以打破，承诺可以背弃，但是，我们不能否认心中的感受和信念。对你的爱的感觉和信念，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强烈，从我心底升腾，我已经承载不住。我想跟你一起，面对一切困难，想跟你一起，一天一天老去，即使死亡也不能将我们分离。”
“岳琳，你真这么想的？”高远问，声音是颤抖的。
“高远，你能拒绝得了我吗？”我问，我害怕，再一次听到任何有关“抱歉”以及“对不起”的字眼。
“不能！”高远的回答很肯定，“此时我即使有一万个拒绝的借口，也敌不过一个爱的理由。岳琳，我想我不会再躲了，我们都不要再躲避。相信我，即使我再一无所有，我对你的爱还是一样丰盈，况且，你的爱，将是我最珍贵、不会枯竭的财富——”
“我相信你！”我接过高远的话说，“有爱，有信念，我们便拥有一切。”
再一次，我似乎看到很多年以后，在我们温暖的家里，拉开窗帘，把明媚的阳光让进整个屋子，在一个小房间里，跑出来我们可爱的孩子，调皮地拉住窗帘一角，哈哈笑着说阳光的味道真香，还有我的丈夫，就站我身后，搂着我的双肩，感叹地说今天天气真好，我看不到他的脸，却可以感受到他阳光般的温柔……这一次，我可以肯定，那张看不见的脸，就是属于高远。

第五十八章争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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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搁在我们中间的，只有杨芮，我们不能不提到她。
如果，不是因为她，高远也不会来到我身边，走入我的生活，与我彼此相爱；如果，不是因为她，我也不会与高远分开，差点就此各自错过，把爱活生生扼杀在心里。
说起杨芮，高远不由沉重起来，说她的病情反复无常，她整个人就跟她的病情一样反复无常。
我同情她的不幸，当我在怀疑，世界上那么多人，不是每个人都得到幸福，得不到幸福的人，我会不会就是其中一个，这个时候，杨芮早已经身处不幸之中。不幸之中的人，是否还感觉得到幸福，我就不得而知。
“你如此尽心尽力，履行了你的责任，尽了作为一个男人应该出的心力，你现在已经无可责备，任何人不能指责你的不是。”我安慰高远说，“至于杨芮，之前的一切，是她所选择安排的，她选择这样的命运，她必须承担。现在，她的病能好最好，医疗无效的话，也是她的命运。我知道，看着她，你感到无比痛心，但那是她生命的定数，你也不能改变，我希望你能有所释怀。”
“嗯。我会尽量。”高远说。
“从现在开始，无论怎样，我都会——”
“阿琳，这么晚还不睡，干什么呢？这样对身子不好。”妈突然进来，在我身后打着哈欠说，打断了我的话。
“妈，我在打电话，很快就睡。”我对她说。
“三更半夜，你看都什么时候，还打什么电话？”妈说着。
“妈，你去睡吧，我很快打完就睡觉。”我捂住手机说。
“这么晚了还给谁打电话，这么紧要？”妈忽然意识到什么，一把抢过我的手机，冲着手机喊：“喂——你哪个？三更半夜给我女儿打什么电话，有事白天怎么不说？你给我老实交待清楚！”
“妈——你别这样。”我小声恳求着说。
“什么，你就是高远，那个把我女儿肚子搞大就就拍拍屁股想撇清关系的浑小子？！你差点害死我女儿，你知不知道？现在你还找她做什么，还嫌害她不够苦吗啊——”妈大声吼起来，每一句话都比牛还冲。
“妈——”我喊起来，想阻止她继续说下去，不想听到更加难听的话。
“抱歉？对不起？说这些话管屁用！现在，我也不难为你，你就清楚给我表个态，你还想不想要我女儿！”妈那嗓门，说不定能把邻居都吼起来。
“等等等——还等什么，等到什么时候！”妈继续吼。
“妈！”我要拿回手机，却被她一手推开，“你别说了，好不好。我和高远的事情，由我们自己商量，你不用操心的。”
“不操心，看你现在这样，我能不操心吗！”妈的话，立即向我轰炸过来。
“妈，你把电话还我。”我说，还是要拿回电话。
“不成！既然他电话打来，就要把话说个明白！”妈再用手把我拦开，不让我拿手机。
我知道妈的心情，我能理解她这也是为了我，但我和高远之间的事情，既然我们都不回避了，我们可以再慢慢商量，我不能让妈这么一直吼下去。
“哎呀——”我捂着肚子叫起来，装作痛苦的样子喊，“妈——”
“哎呀，阿琳，你怎么啦？”妈赶紧扔掉手机，来扶住我。
“没事，是孩子动得厉害，我得躺一下。”我说，同时向床倒去。
“别吓我，赶快，躺好！”妈手忙脚乱给我盖上被子，再不放心地问，“真没事？”
我再三保证没事，说要睡了，妈再三确认之后，罗嗦着回自己房去。
妈走后，我立即趴起来，先关好门，再拿起手机，拨通高远电话。
“吓我一跳，你真没事？”高远担心地问。
“呵，没事。”我禁不住笑起来，“总不能让我妈一直那样对你吼吧！你没见识过，别以为三两句话，她就会放过你！”
“你妈真厉害！”高远也笑起来，“我一直以为，我爸那样的人，足够令人畏惧，没想你妈跟他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妈是刀子嘴豆腐心，口里厉害，却心软得很。”我说。
“嗯。现在太晚了，先休息吧，我明天再给你打。”高远说。
“好，我们明天再说。”我说了晚安，挂掉电话，心里却依依不舍。
不知道高远挂掉电话之后会怎样？我自己是异常兴奋，哪有还有睡意！躺在床上，搂着枕头，满脑子的幸福。
终于，我们都迈出这一步，在心里，重新靠拢在一起，不会再分开。我也相信，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能够见面，就能厮守在一起。

***

深夜的电话事件之后，妈一直追着我问：“怎么样？”
“他不会说放弃，他不会再想跟我撇清关系，也不会再退缩的，妈，你就放心吧，今后的问题，我们会同心协力去解决——”我美滋滋地说。
没等我说完，妈打断了我的话：“今后的问题？现在就有问题，叫他先把现在的问题先解决了！”
“现在什么问题？”我着妈严肃的表情，有点不知所以。
“你还真一心要把孩子生出来自己养着？让别人问起什么时候结婚的，孩子他爸是谁在哪里？你要怎么回答？你还给别人说，我还没结婚，这孩子是个私生子？以前说跟他没可能，我就不打这方面考虑，现在说成了，还等什么！”妈说，意思很明显，就是要我尽快跟高远把婚先结了。
“这个我也有考虑。我跟高远才联系上，还没来得及说这件事，不过我会跟他说的。”我说，担在心里，还是认为开口就说结婚的事情，似乎太仓促。
“下次通电话，什么也不用多说，直接叫他拿户口本过来，民政局不远，办个手续也简单，他再走不开，抽个一天半天时间出来总可以的吧？”妈干脆把话直接说白了。
“这不是奉旨成婚嘛，感觉不得已才结婚一样。”我嘟囔。
“这有什么不好？拖拖拉拉要到什么时候，谁知道又拖来拖去，还会不会再生变故。他要是不提，你就直接跟他说，他要是连这点也做不到，你干脆再跟他撇清关系好，以后再找个人嫁！”妈又把话说得很不客气。
“我会直接跟他说的。”我说，觉得妈的话，也很在理。
这时，我的电话响了，听音乐，是高远打来的，我急忙去拿手机，把自己关在房里说话。
“昨晚，到天亮，我都睡不着。”高远说，“一直想了很多。”
“都想了什么？”我问。
“先不管什么理由，现在，我想说，我们马上结婚吧，你是否会答应？”高远说。听声音，我可以感觉到，这是他经过认真考虑之后说出来的话。
我们马上结婚吧！这正是妈的意思，我正考虑要不要先说，要怎么说出口，却意想不到，会这么快，听到这句话从高远口中说出来。
“我会安排出一个时间，去拜访你家，同时把手续办理，你觉得呢？以前，我曾想为你举办一个盛大的婚礼，热热闹闹，让你做我最幸福的公主，每个女人都有那个期望吧，然而现在，抱歉让你失望……”
“太意外，我简直不敢相信！高远，这正是我所希望的！”我欣喜地说，“你知道的，不管什么理由，我都会答应，不管热闹还是简单，我都会满足，都会感到无比幸福。”
“岳琳，你真是我的幸运女神，让我成为一个幸运的男人，谢谢你。”高远咏叹般说。
“我想，应该说是爱神，用爱将我们捆绑，我们都得感谢她。”我说这话时，心里满怀感激。
“那也是因为你自愿被爱捆绑。”高远说。
“即使不愿意，却想躲也躲不掉。”我接着高远的话，开玩笑着说。
“现在，真想看看你。”高远忽然来个九十度的转弯，“也想看看我们的孩子，迫不及待。”
“那你早点过来吧，来了你就看到了。”我幽幽地说，自己也一样，迫不及待。
“确定了时间，我会通知你。”高远说，“现在，可以让我先看看你吗？你手机可不可以发彩信？”
“可以的，还可以拍照。”我这才意识到这点，“你要我发给你？”
“嗯。就现在，可不可以？”
“呵，我拍自己，再发给你？”我忍不住要笑起来，“我岂不是要来个疯狂自拍？”
只不过通过电话，就这样说着话，我渐渐找到以前的感觉，和高远一起玩网络游戏的时候，我们都像大小孩，说话的方式跟自己的年龄很不搭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