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集 无畏儿的婚事

　　场景1：
　　【偌大的关西宅院，坐落于果园之中。宅西依山坡为屏障，北面是医巫闾山的余脉一角，郁郁葱葱，山坡由西向东骤然低下，山沟里下来的清泉山水，缓缓地流入季节河，直入东西两宅间河中的石桥下。尽管这条河是季节河，但由于在山脚下，河水清澈见底，缓缓细流，常年不断。西宅五间上房，东西各有三间，厢房略矮于正房，但都是关外特有的农家平房。正房前有回廊明柱，上下两开的套环形窗棂，显得古朴气魄，而不张扬。两边是东西厢房，厢房南面，两方中间是门楼，门楼东西是门房。再往前十一条街道，与果园隔开。所有建筑形成一个别具特色的四合院。院内错落有致地栽种这葡萄、桃、李、杏等树和各种花草。西侧院外还有三间平房，房中主人陈二和妻子正在议论着什么。】
　　
　　人物：
　　陈二：人称陈眨巴眼，是西宅的管家，后来是关无畏的岳父。
　　陈大脚：陈二的女儿，后来是关无畏的妻子。
　　关无畏：西宅大少爷。
　　陈刘氏：大脚妹的妈妈。
　　
　　剧情1：
　　（西宅大少爷关无畏与大脚妹手牵着手说说笑笑地进了西山坡下陈家的院子，院子的主人大脚妹的爸爸陈二，一见女儿，气就不打一处来。可是看见大少爷来了，只好强装笑脸迎了上去。）
　　陈二（紧眨巴着眼睛，堵在门口不想让他进屋）：大少爷来了？你老怎么有空进我这不成样的家呀？（又对自己的女儿训斥着）你都十五、六岁，老大不小了，还任啥不懂！怎么能成天不着家？还不进屋跟你妈做针线，大少爷哪有时间陪你玩？
　　关无畏（嬉笑着）：嘻嘻，陈二叔害怕了？我们关大掌门几句话，就把你老吓着了？听蝼蛄叫你就不种地了？
　　陈二（眼睛眨巴得更快了，边说边推自己女儿）：回去！回屋去！
　　陈二（见闺女走了，无可奈何的）：大少爷不要开玩笑了。你们满人的规矩我明白的，不要因为我们一个奴才，惹大掌门生气，更不要因为我这个丫头，引起西宅与大掌门的矛盾哪！（大脚妹微笑着看了畏儿哥一眼，不情愿地进了屋。）
　　关无畏（肆无忌惮的）：哈哈，哈哈！……我们俩是天生的一对，谁也休想拆散！更何况我妈和陈婶儿早就给我们俩订了婚！如今一听癞蛤蟆叫就想赖婚？那哪儿成啊！
　　陈二：这……这……你说哪儿的话呀？我的少爷！（手足无措的不知说什么好。）
　　关香烈：（疑惑的）：什么？你说什么？（不知何时，关香烈已经站在关无畏身后）畏儿呀！你说话可得掂掂分量，信口胡说可不行！你陈二叔也是一片好心，免得将来惹麻烦哪！（关香烈见儿子的话让陈二下不来台，责备了几句）还不快给你陈二叔赔不是！
　　关无畏（委屈的）：爸——我说的是实话，真话！（关香烈和陈二听了都是一愣。他又说）我和大脚妹，在我过百日那天，妈妈便给我们订了娃娃亲。这事儿我这辈子忘不了。我把陈二叔看成自己的亲人，怕他老人家被老宅大爷吓住，从中作梗啊！
　　关香烈（不解地问）：什么？你说你妈在你过百天时给你和他女儿定了亲？你听谁说的？
　　关无畏（一本正经的：是我亲耳听说的。当时妹妹正哭，见我去了，便不哭了。那天是我出生百日，妹妹出生日，各路神仙都来庆贺。听了定亲之事，都为我们高兴啊！（说得有鼻子有眼）这样的婚约有神仙为证，谁敢违约赖婚哪？
　　关香烈（惊诧又疑惑地）：啊？过百天的事儿你记得清清楚楚？还有神仙庆贺？畏儿呀！可不能信口胡说啊！
　　陈二：啊！……这……你……（陈眨巴眼结巴了半天，一句话也没说完整。）
　　关无畏（正气凛然地）：当然，有些话我不能说，有些话我必须说。如果陈二叔想把女儿嫁给关家的财产，不想嫁给我这浪荡子，我也没话说。我关无畏要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我和大脚妹都愿凭自己的辛苦劳动，闯出自己的天地。我想额娘和陈二叔会成全我们。（陈二听得头冒汗，无言以对）
　　关香烈（听了暗暗点头）：好！我儿子有志气，只要陈家女儿同意，我便同意你娶她。（沉思片刻，想起儿子与别人不同的行事和自己的梦，便答应儿子娶陈家女儿的心愿。）
　　陈二：（眼睛紧眨，惊恐地）：老爷，这古来的规矩是满汉不能通婚，你老不是不知道啊！
　　关香烈（沉思着）：老弟啊！天意难违啊！畏儿对出生百天儿的事儿，记得清清楚楚，这本身就不可思议。咱回去都问问屋里的，若真有此事，再想辙。好在你女儿受我们的影响，并没有缠足裹脚。
　　陈二：（紧眨巴着眼睛，想了又想，迷茫的）：这……少爷和我们丫头倒是挺投缘，不过婚事还应该考虑一下。（来回得转着，百思不安的……）少爷是西宅的长门长子，总该有个门当户对的满族格格做太太。如果真是天意难违，我看等少爷娶了满族女孩结婚后，再收我女儿为妾，这样总掌门老爷不但不会找麻烦，也不违天意。
　　关无畏（干脆，无商量的余地）：这我不干！我和大脚妹从小青梅竹马，情投意合。她完全有资格做关家的太太、奶奶！我关无畏说不定没有她那样的福气，我终身只娶一人，要妾干什么？
　　关香烈（始终没有弄清夫人给儿子定亲的事儿，决定回去向夫人把事情问明白。）：好了，好了！这事儿等弄清楚了再说吧！说着向西宅走去。）
　　
　　场景2：
　　【宽敞明亮的西宅正房东屋，是关香烈夫妇的住房。两间大炕上铺着黄亮的苇席，炕上边有一个活动的隔扇，把炕分成两间。地中间有一张八仙桌，两把红靠背木雕椅子。北墙是一溜三个大立柜，立柜上面是顶箱。中间立柜分上下两层，上层是一面靠墙的椭圆的大镜子，镜前摆放着花瓶、青花掸瓶和梳妆用品。西墙上挂着四扇屏书画……整个房间看上去古色古香，给人以温馨之感。雍容富态的老妇人正坐在炕上纳鞋底。】
　　
　　人物：
　　佟氏：关香烈的夫人
　　
　　剧情2：
　　关香烈（一进门就问夫人佟氏。）：“孩子他妈！你可曾给畏儿订过亲？
　　佟氏（老夫人早就忘了十六年前的事儿了，手纳鞋底没停，信口说道）：没有哇！（抬眼看丈夫，满脸笑意）你怎么突然问起这话？是不是有人给孩子提亲了？畏儿也长大了，成天闲逛，也该给他定亲了。
　　关香烈（迷茫的）：没有？你好好想想！难道畏儿也学会说谎了？
　　佟氏（停下手中的活计，有些吃惊的）：向来没说过什么呀！怎么——
　　关香烈：你再好好想想……（佟氏仔细地想着，直摇头）畏儿可说他过百天那天，你亲口向陈二媳妇订的亲！说让陈二的女儿当儿媳，可有这事儿？
　　佟氏（大惊，想了想）：啊？！那天陈二媳妇午时生的女儿，我下午抱着畏儿去看她母女，那女孩正不停地哭，见我去了，她妈妈哄着孩子说：“别哭，别哭！小哥哥来看你了！”孩子竟不哭了。我开玩笑说让她长大给小哥当媳妇。小无畏笑了，大家都笑了。这能叫订亲吗？
　　关香烈（终于明白）：得——你是开玩笑，可畏儿记得一清二楚。他说当时各路神仙都向他们贺喜……这是天意呀！
　　佟氏（听了这话，惊讶地）：怎么会这样？难到咱畏儿真是神仙下凡？你看这事儿咋整啊？
　　关香烈（思索着）：天意难违啊！陈家女儿也不错，干脆就给儿子订下这门亲吧。
　　佟氏：可这满汉通婚，有违族规呀！
　　关香烈（反复地思索，最后决然的）：那只好的想办法让陈家加入咱满籍！只要陈家成了满族人，哪管他什么掌门，也就没话可说了！反正陈二的女儿也没裹脚。
　　佟氏（高兴地）：对，这真是天意。那孩子五六岁时，她妈要给她裹脚，她死活不肯，是我说了她妈一顿，结果没裹脚，落了个大脚之名，没想到是老天的有意安排……
　　
　　场景3：
　　【西宅东跨院，略显低矮的三间石平房，正是陈二陈眨巴眼的家。屋内也分东西两屋，中间是灶屋，只有不足半间。西屋占一间半，陈二一家人居住，除了一铺炕，用旧布幔帐隔出闺女卧室外，屋中只有简单的家具和老爷、太太赠送给的物品。东屋较小，供有神龛，堆放一些杂物。陈二媳妇张小脚正在收拾家务。】
　　
　　人物：陈二、张小脚
　　
　　剧情3
　　陈二（满腹狐疑地回到屋里，见了妻子就问）：我说大脚她妈！东家奶奶可曾向你提起过娶咱闺女当儿媳的事儿？
　　张小脚（放下手中的活，自卑地）：别想美事儿了！人家是幽州有名的名门贵族大财主，咱是汉人奴才，这门不当，户不对的，人家能向咱提婚？别做梦了！
　　陈二（紧眨眼睛，挠头）：不对呀！大少爷说他过百天时，他妈亲自给他和咱刚出生的女儿订的亲啊！
　　张小脚（惊讶的）：啊？你说什么？（忙站起，走到丈夫面前）这大少爷可不得了！过百天的事儿他都知道？那天太太抱着他来看我，当时太太见咱孩子长得招人喜欢，开玩笑时说让咱闺女将来给她当儿媳，这能叫订亲吗？
　　陈二：这玩笑可开大了！当时大少爷百天，咱闺女出生。据大少爷说，那是吉喜时辰，各路神仙都在，这婚事赖不得呀！
　　张小脚（欢喜得连嘴都合不拢）：这真是天大的喜事！做梦想求都求不到，老爷太太对咱恩重如山，少爷又聪明伶俐，咱怎能会赖婚呢？
　　陈二（斥责的）：你真是头发长，见识短！你知道这里的利害关系吗？（陈眨巴眼紧眨双眼）咱是什么人？只是人家满人的奴才！是老爷太太一家收留了我，才有一口饭吃。换成别的贵族人家，咱连人家的狗都不如哇！更何况满人的族规严格规定“满汉不通婚”，咱想和关家结亲那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吗？
　　张小脚（无话可说，只有叹息）：唉！天下分什么族哇？不都是人吗……
　　陈二（眼睛眨巴得更快了）：这就是命！咱得认命！就是咱丫头与无畏少爷再投缘，少爷再天不怕地不怕，咱也得把他们拆散！不能因为他们俩的姻缘，使少爷惹上塌天大祸。
　　张小脚（迷茫的）：不至于吧？大不了咱加入满籍，咱丫头也成为满家的格格。不就可以成为关家的大少奶奶了吗？
　　陈二（摸着妻子的额头）：也不发烧哇？大白天怎么说梦话？（又严正地）说得轻巧！你以为入满籍像进城那么容易？关屯谁说了算？你也不是不知道笑面虎是什么人？他能让咱加入满籍？（叹了一口气又）唉——别妄想了！弄不好咱入不了满籍，还得连累少爷一家。我可不能忘恩负义呀！
　　张小脚：（深沉的回忆，无限信任的）：怎么叫忘恩负义？当年还不是老爷从笑面虎手里救了我，咱不是成了一家人吗？现在为了孩子，笑面虎能把老爷怎么样？还得乖乖的败在咱老爷大善人手里！
　　画外音（陈二的内心独白）：【一石激起千层浪，想当年——老宅的大少爷，看中西宅佃户的女儿张小脚，便想霸占她！有事没事调戏她；笑面虎关香升也看中了张小脚，托人到西宅，说用三个奴才与关香烈换张小脚。关香烈看穿了他所们父子的用心，严厉地痛斥了他们。又与佃户老张商量，张小脚与陈二提媒，成全了他与小脚的姻缘……】
　　陈二（想到这里，眨巴这泪眼苦笑着）：当年是老爷抓住了老宅父子俩之间为你矛盾的软肋，才有机会救下你，成全了你我。可是今天不同了，你以为老色鬼光是为了维护族规？他是想趁机整西宅，拆散孩子，在咱丫头身上，了了当年霸占你的心呐！
　　张小脚（气愤地怒骂）：啊？！这个老不死的！提起他我恨不得一刀捅了他才解恨！老狗已经五十多岁了，还打我们十几岁丫头的主意，算什么东西？老宅的下人让他们父子祸害的少吗？
　　陈二（长叹一声）：唉——人家是关屯的族长，有权有势有财产。三大宅都是他说了算，他的话就是圣旨，连东宅西宅都拿他没办法。我们这些奴才还不是任人摆布？（越说越觉得无路可走）唉！我们一家天生奴才命不值钱，也没什么。可是咱却连累了少爷一家，可咋办哪？（他狠狠地敲着自己的头，陷入深深的回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