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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作品名称:大音希      作者:后庄      发布时间:2015-10-25 18:40:10      字数:4041

  晚饭后,林汇昌开车送杨秀回家。晚饭没在食堂吃。就算姓林的今天不出现,杨秀也不会在食堂吃,回家吃。相信杨秀一辈子都会记住这顿饭。当然不会记住吃的具体内容,比如什么菜什么汤什么主食,因为吃的时候就不知道吃的什么。晚饭不必赘述,估计杨秀绝无兴致向他人提及。
  晚上七点换班,现在已是九点多钟了。
  “你好像没好。”在车里,林汇昌对杨秀说。
  “废什么话!好了,吃饱了。要我说多少遍?”
  “我说的不是吃饭。我是说那事……”
  “闭嘴!那是什么地方,吓都吓死了,能好得了吗?你王八蛋什么都不顾,跟牛似的,还故意拖延时间。”
  “不是,我、我舍不得……。要不现在去宾馆开房,再来一次?”
  “放屁!送我回家。”
  天下最狼狈也不过如此吧。杨秀不但坚持不脱上衣包括外套而且也不准对方脱。林汇昌只好由着她,明白杨秀的用意是防备而不是防范,所幸那不是需要突破的最后的防线。
  “相信我,我一定会好好爱你。我有能力让你快乐,你都看见了,我、我很给力吧?”
  “恶心,闭嘴!王八蛋,你再说……”杨秀脑海里闪现了自己的男人,愧疚是无法抵挡的。话又说回来,都是人,差别却那么大。姓林的王八蛋简直不是人,畜生!
  林汇昌转换话题邀请杨秀抽空到他的小工厂去看看。
  “秀,要不你入股吧?”
  “不入。”
  “秀,我是真心的。你别看我的工厂小,但费用也低啊,肯定赚,我有信心。你少出点,几万就行。”
  “没钱。”
  “哦,要不这样,我借钱给你入股?以后你有钱了再还我,赔了不用你还,赚了分红给你。你看怎样?”
  杨秀不作声。心想姓林的脑子进水了,天下哪有这等好事?!
  路灯昏黄,林汇昌开着车不住扭脸去看杨秀。
  “当心!前面有人。”忽然,杨秀叫道。
  一个人影从人行道跳到机动车道。
  林汇昌按喇叭,那人回头。
  “这家伙好像是公司员工。”林汇昌说。
  “是、是,挤压车间的。”杨秀下意识地低下头。
  “这么晚了还在外面逛,应该是外地人吧,怎么没回家?是不是公交车没了?要不要把他带上?”
  “你疯了吧,让他看见咱俩在车上那不是找死。姓林的你听着,你跟我的事不准走漏半点风声,否则的话我跟你没完。”
  “我知道、我知道,放心吧,亲爱的。”
  
  在马路上行走之人叫贺洪涛。灯光驱散的夜色实在有限。这让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明显不太正常的贺洪涛不明显。不明显的还有贺红涛的视线。人行道上的树影貌似一个个黑坑,踏过去心里不踏实,于是他跳到了给车跑的路面上去了。谁知这一跳竟招致身后刺耳的喇叭声。他只是条件反射地回头。他没有避让。叫什么叫?那边那么宽,还不够你过吗?
  放假了,贺洪涛没回家。他不打算回家过年了。他的爹妈和弟都在外面打工,都在外面但不都在同一座城市。他们约好了都不回家过年。家里只剩下年迈的奶奶。老爹做了好多工作,终于以每月一千八百元的付出让奶奶住进了一家条件不错的福利院。福利院的房子比他们家的房好。这下可以放心了,一旦有事,福利院自然会打电话。福利院说了福利院过年很热闹。
  贺洪涛要求过年住在公司。大音希自成立以来居然没有这样的先例。过年不回家的人有,但都是住在自己在外面租的房子里。经过房主任的努力,贺洪涛被获准。但贺洪涛的另一个请求被否定。他想值班,能赚不少加班费呢。房主人说人员已经安排好了。事实并非如此。房主任象全公司的妈一样善良,也会骗人了。但她是善意的。真实原因房主任心知肚明,让一个外地人值班,老板老板娘能放心吗?万一跟老乡串通监守自盗怎么办?这种事在别的公司不是没有发生过。值班人员一定要可靠,最好是本地人、最好是心腹。总之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被安排值班,要经过认真筛查,精挑细选,类似于从前的政审。公司对员工尤其外地员工的了解远逊于机器。机器有档案,员工大概就只有一个花名册而已。造成这种局面也许是员工们咎由自取。谁有机器那么忠心耿耿、死心塌地?不过,房主任也没让贺洪涛完全失望。她与维修主任商量,让贺洪涛参加了年终设备维修。干了四天。贺洪涛的具体任务是清洗挤压机油箱。油箱好大,大的长宽尺寸怕有一间房那么大。但邮箱的深度浅,不及常人身高的一半。要清洗油箱就得从半米见方的油箱口钻进去。贺洪涛身材瘦小,最适合干这活儿。而且贺洪涛天生就喜欢闻油味儿,无论是汽油味儿还是机油味儿。
  贺洪涛下决心要买件新衣服,因为要过年。贺洪涛行动了,今天中午一吃好午饭就上街了。但是他迟迟没有下手。他在步行街上步行了多少个来回他自己也数不清了。衣服可真多啊,让人眼花缭乱。不满意的就不说了,满意的也数也数不清。这件好,那件更好,到底哪件最好?这款和别的店里的那款没什么不同啊,为什么这么便宜?有没有更便宜的呢?城里人做生意名堂多着呢,虚实难辨,赚了你的钱回头还笑你傻。要多长个心眼儿,多转多看,千万别做冤大头。反正有的是时间。贺洪涛有自知之明,虽在城里工作、生活,却从不把自己当城里人。在他的意识里自己在这里是临时的,哪怕打工到老也是临时的。他正努力存钱准备一年或几年后回家成家。天黑了,贺洪涛依然两手空空。他转到偏僻的巷子里见一卖烧饼的摊,就是那种在用大油桶改造的烤炉里面烤出来的“腰子”形火烧,现烤现卖,买了俩吃了。接着转。在店铺就要打烊的最后关头,贺洪涛终于出手了,如愿以偿,完成了新衣添置任务。
  当贺洪涛提着衣服找到公交车站,已经错过了末班车时间。这路开往工业区的车收班就是早。打的是不能考虑的。贺洪涛长这么大从未打过的。乘公交才两块钱,打的恐怕二十也不够。他决定步行回公司。平时上班一站十几小时,走这点路算什么?!
  两个多小时后贺洪涛回到公司。走进寝室第一件事就是试衣服。刚才买的时候已经试过,再试目的是在没有干扰的情况下进一步确认效果,美一美。还行吧!贺洪涛一头倒在床上开始休息。怎么搞的?几乎空手就走了这么点路感觉比上班累多了!
  睡是睡不着的,今天都快晌午了才起的床,哪来那么多觉啊。寝室没电视,那么干什么呢?
  紧挨着职工食堂后门的一间房,这是值班休息室。里面一伙人激战正酣。他们(值班的人)把它变成了赌场。赌博方式名曰“诈金花”。道具很简单,一副扑克牌。平时只开一桌,今天开了两桌,全员参战。值班么玩玩牌很正常啊,打发时间嘛。带点彩是必须的,不带彩谁玩儿啊。要过年了,都刚刚发的工资,腰包鼓鼓的,可以玩得大一点。
  室内一片狼藉。桌上散乱地摆着香烟、花生、瓜子,还有卤菜、啤酒。地上满是花生壳、瓜子壳、糖纸、塑料袋、酒瓶等等。门窗紧闭,不是怕人知道,天冷御寒。于是烟子就出不去,房间内的一切,墙壁、人的面孔、灯光等等都呈灰色。
  贺洪涛推门而入。没人跟他打招呼。他自己坐下,抓起桌上的吃的就吃。晚饭吃了俩烧饼,那烧饼比五十码鞋底子不会小,应该吃饱了,但身体还是有虚的感觉。
  “你狗日的倒不见外,让你来牌你不来,吃你会吃。”有人骂贺洪涛。
  “谁说我不来了?等有人输光了我就上。”
  “放你娘的屁!乌鸦嘴,再胡说八道揍你狗日的。”
  “好好好,我不说了,都赢,你们都赢好了吧。没人输,我看你们赢谁的去。”
  贺洪涛抓起谁喝剩下的半瓶啤酒嘴对嘴吹起来。
  有人站起来了,说:“妈的,今儿不行。我出去转一圈换换手气。贺洪涛,喝够没?走,跟我巡逻去。”
  贺洪涛权当没听见,一动不动。那人走过来揪住贺洪涛衣领。
  “又不给我钱,我干嘛去巡逻,我不去。”贺洪涛站起来,直往里躲。
  “那好,我去,你来打牌。他们人太少,你来凑个数。”又一个人站起来。
  
  贺洪涛被推过去、被按在座位上。贺洪涛天天看牌,但不敢参加。他们玩得太大,一晚上输赢几千块。现在骑虎难下。“玩就玩,这玩意全凭运气,又没球个啥技术,稳重点,牌不好就扔,我就不信我运气就比别人差。”贺洪涛心想。
  “诈金花”的玩法很简单。每人发三张牌,比大小。单张A最大,最小的对子比最大的单张大、最小的顺子子比最大的对子大、最小的同花比最大的顺子大、最小的同花顺比最大的单张同花大,三张牌同样大小叫“豹子”,最大。据说,从前赌场上有规矩,谁要抓到三张A,直接亮牌,其他人脱光衣服,“净身出户”!
  牌到手后各看各的,从庄家(轮流坐庄)开始依次说话。有谁往桌上押钱了,意思是告诉大家“我的牌不错”。押钱的数额事先已经约定好。本局一次最少要押10块,并以10的倍数向上增加,上限100块。有人觉得自己的牌也不错,押钱跟上,数额不得少于第一个人。第三个认为自己牌好的人也跟了,押钱数额不少于前二人。贺洪涛所参加的牌局参与者共五人,都有机会跟。当然,谁对自己的牌没信心,也可以不跟,把牌扣着扔进牌堆儿就行了。但发牌前,每人需要掏二十块钱压底,这个钱就拿不回来了。一圈下来,如果押钱的人在三个以上,那就不能看牌,只能选择再跟跟或不跟。如果不跟,前面押的钱和底钱都拿不回来了。只有只剩下两个人时,其中一个人可以在押了钱后要求看牌。二人把牌翻开比大小,谁大谁赢,桌上的钱都归他。到此一个回合结束。贺洪涛按照想好的,谨慎行事,牌不好就扔。几个回合下来他发现不是那么回事,最后翻开的两家牌比他扣下去的牌还小。虽然直接扔牌,损失只有一个底钱。但是,一个回合一个回合很快的呀,快的只有几分钟。于是他不得不改变策略。不过归根到底还是要起到好牌。贺洪涛涛终于起到好牌了,同花顺。无论谁抓到了同花顺以上的牌,其余的人都要额外奉上五十块表示“祝贺”!贺洪涛直接押五十块。居然有一个小子不知死活跟他较劲跟了五十。贺洪涛加码到一百。那小子跟一百。贺洪涛再押一百,对方又跟一百。贺洪涛有点沉不住气了,万一他是豹子呢?他又甩出一百,狠狠地道:“看牌!”当那人把牌翻开,贺洪涛笑死了,不过是一个大对子,差着好几级呢!手握同花顺,居然先翻牌!这证明贺洪涛注定要输。赌局还没结束,他不仅输光了兜里将近一千元现金,而且把又借来的五百块钱也输掉。没人再借钱给他了。贺洪涛灰溜溜地回到宿舍,心疼得欲哭无泪。
  天亮了,贺洪涛带上银行卡上街了。他不服,说什么也得把本钱捞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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