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小小之恋

　　屠小玉，她身材高高的，纤细中带着健美的感觉，一张小脸长的白白净净不说，眼睛、眉毛、鼻子、嘴巴那叫一个精致，没有一个零件是爸妈关灯对付出来的产品，好像是上帝最杰出的作品一样完美。小玉生在一个看似不怎么高端上档次有社会地位的家庭，但那也是开超市过的殷殷实实的富裕人家，从小到大过的也算是公主一般的生活。爸爸忙着挣钱养家，妈妈虽然有点爱唠叨，有点小神经，但也是特别爱孩子的一个妈妈。小玉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在老师、同学、邻居的眼中，她应该感到知足快乐了。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小玉从小就是一个很特别的女孩子，她很小就感受到她跟身边同龄的女孩子有所不同。她情感细腻，多愁善感，可以为了一只冬季濒临死亡的小秋虫而叹息，可以为了秋季的落花和枯叶而伤心落泪；看到一本书，可以为了书中主人公不幸的命运而难过的几天吃不下饭，可以为了终于买到了一只好久就想要的美丽发夹而开心地笑上好几天。从上小学到上初中、上了高中，她感受到几乎所有身边的女孩子都跟她有着距离似的，她其实很想跟她们在一起大声地笑，使劲地疯，但那些小女孩子好像都得了同一种病似的，比较排斥她。尤其是上了初中以后，班上的一些女同学便看着她不顺眼了，一些老师也不太喜欢这个漂亮但是学习成绩不太拔尖的女孩子，倒往往是那些长的不太好看的但学习用心的女同学更讨老师欢心一些。
　　反过来，班上的男同学却对小玉有着深深的好感，像对公主似地总是喜欢围着小玉转，这就越发让一些自视高的难缠的女孩子看着小玉眼眶子发青。但其实小玉是一个从小就清高的女孩子，她对主动围绕在她身边的男孩子大多持着只是微微地笑一下的友好态度，遇到那些胆大的嘴巴头子厉害的男生，小玉便会充分发挥嘴巴的恶毒将那些男生讽剌到体无完肤。
　　
　　一次一个男生在班级中曾经用一把小水果刀对着小玉的脸说：“你就这么清高吗？从来连正眼都不瞧我，对我说句话你会死吗？”小玉不吱声，只是用那双超大的清纯的眼睛直视着男生。停了几十秒钟，那男生乐了：“我算是服了你了，你那妈的前世肯定是一个仙女，这辈子下凡来折磨人来了。”这男孩子受到了老师和学校的严厉批评教育。
　　一个老教师曾经对小玉作出过比较公平的评价：这也就是屠小玉吧，换作别的女孩子还不知道会惹出多大的事呢。
　　小玉知道班级中有许多男孩子喜欢自己，但是她是一个特别清高的女孩子，她不想跟一个人好而得罪了其他的男生，所以那些高中生们追女孩子惯用的伎俩如送女孩子喜欢的礼品、请吃饭、看电影，在女孩子过生日的时候闹出新花样等等，在她的身上都不好使。她的心中最隐秘的地方其实早就住进了一个小小的人。她知道他为了她放弃了理科班学习的机会，是为了她而留在了文科班的。虽然彼此有好感，她的内心里总在幻想着会发生点什么事，可小小的窗户纸却从来没有捅开过。
　　
　　一天，上生物课的时候，小玉发现李小义多次回过头来，用温柔的眼光掠过她的脸。小玉想，小义一定有事想对她说。小玉的脸不由地红了起来，心“咚、咚”直敲小鼓，像是有无数只小猫爪在挠她的心痒痒地不安。一节课她的心都静不下来，老师讲了一些什么，她全然没有听进去。
　　下课后，小玉快速地冲出教室，早早就来到了通往校门的必经之路——那条长长的绿荫覆盖的水泥甬道。只一会功夫，她就看到李小义满脸冒汗地跑了过来，他俩相视一笑什么都没有说，便一起并肩向着学校大门口走去。到了平时该分手的地方，小义停下了脚步，笑着说：“记得吗？今天是什么日子？”
　　“我想起来了，是我的生日吧？你要是不提醒我还真是忘记了。”小玉笑了起来。她这几天光顾着想考试的事了，把自己的生日都忘记了。
　　“我想请你。”
　　“你想怎么请我呢？”小玉俏皮地笑着问。
　　“我想请你看场电影。这是一部特别轰动，特别震撼，特别叫座，特别感人，特别唯美的一部电影。”
　　“什么电影？”小玉脱口而出。
　　“《山楂树之恋》。”
　　“天哪，你是生活在上个世纪的人吧，就请我看这么老掉了牙的片子呀？我不去。”小玉故意这样说。
　　“今天是周末，街里新开了一家小电影厅，可以点播老片的。”小义高兴地说。
　　“听说那部电影太凄美，看了会让人流泪，我怕我会流泪。”
　　“你要是流泪，那我就用瓢给你接着金豆子。小傻瓜。”李小义的语气像个大哥哥一样透着几分温柔与关怀。
　　
　　他们看的是下午六点场的电影，电影院是那种小放映厅设计，高雅而舒适。天天学的晕头转向的小玉已经有大半年没有看过电影了，此时她的内心里特别兴奋，脸红扑扑的洋溢着难以言说的幸福神情。大厅里有饮料、冰淇淋、小食品等，因为还没有吃晚饭，他们俩便一下子买了好几样小食品和饮料进入到了4号放映厅，因为是周末，放映厅里观众比较多，大多是年轻观众。他们很快找好了自己的位置坐了下来。小义感叹地说：“咱们国产电影好久都没有这样叫坐了。去年我过生日时，我和我妈去看了一场国产电影，里面只有十几个观众。电影是中国一位大导演拍的，主角就是那位号称国际大明星的演员。据说投资了一个亿，结果拍的莫名其妙让人看不懂是发生在哪个朝代的故事。”
　　“一些电影投资不少，结果看的人不多。现在中国电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把大众赶出了电影院，电影变得越来越贵族化了。”小玉接过话头说。
　　“一些导演把中国观众从电影院中给撵了出去，现在一些年轻的第五代导演又用他们的才华用小成本制作把观众重新请到了电影院。”
　　“以后有机会我想去学导演。”小玉说。
　　“我看你不用去学导演，你直接去当女一号我看都够格。”小义笑着说。
　　“啥时候，一个连话都很少说的男生也学会了拍马屁了呀？”
　　“别小瞧了文科男了，这马屁我还就想拍。我其实也只有面对着你的时候我才能找到话说。”
　　“嘘，拜吵吵，电影就要开始了。”小玉俏皮地笑了一下，也许在黑暗中小义并没有看到她的笑容，但是小玉此时却笑的春光灿烂。她主动地将手伸了过去，黑暗中一双温润的汗湿的大手颤抖着握住了小玉的手。
　　
　　《山楂树之恋》是由美籍华人艾米根据好友的经历写成的爱情故事，讲述了一段真心付出、干净、至死不渝的爱情故事。一段小广告过后，《山楂树之恋》那感动人心的画面出现了，清纯漂亮的男女演员，唯美的画面，动人的场景，好听的音乐，让人感动的故事情节，让整个影院里鸦鹊无声，似乎全场观众都已沉侵在故事当中。
　　当银幕上传出男主人公那充满深情的表白：“静秋，从我遇见你的那一天起，我就在心里恳求你，如果生活是一条单行道，就请你从此走在我的前面，让我时时可以看到你；如果生活是一条双行道，就请你让我牵着你的手，穿行在茫茫人海里，永远不会走丢……”场上静的连掉地上一根针都听得到。等到了电影快结尾时，老三日记本的扉页上出现：“我不能等你一年零一个月了，我也不能等你到二十五岁了，但是我会等你一辈子……”时，影院的各个角落发出了抽泣声。此时小玉也早已泪流满面，黑暗中李小义递过来一张纸巾，让小玉心中充满了感激。许多日子以来，父母带给她的烦恼，高考带给她的压力，让她始终不能舒展开自己的眉头开心一笑。而今天小义这个大男孩却给她带来了温暖。前方竟然有人在黑暗中狂吻在一起。她也不由地将身体靠了过去，将头靠在了小义的肩上，那幅肩膀虽然单薄不够厚实，但却让小玉感到了足够的踏实。
　　“小玉，如果，我说的是如果，如果有一天我们也遇到了相似的生离死别，你会相信我也会像老三那样执着地爱静秋吗？”小义贴着小玉的耳朵轻声地说道。
　　“不许说这种不吉利的话，我才不相信这种戏剧性的事会发生在我们的身上。我不求轰轰烈烈的爱情，我只求平平淡淡的生活。”小玉曾经无数次地幻想过在她的身上会发生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但是现在她只想跟眼前这个男孩子多呆一会，过一种平静的生活。小玉，一个酷爱文学、多愁善感爱做梦的女孩，她也许等待着一个人的表白已经很久了，今天终于有人当着她的面那么深情地表达出来了，令她心中非常感动。学校里有的花花公子，把追女孩子当成乐事，把喜欢挂在嘴边，每当遇到这样的男同学，小玉的嘴是从来不会示弱的，厉害的像一把锥子。但是今天的感觉绝对不一样。小玉有点张口结舌的感觉，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那天，你跑的好快呀，快的我都跟不上了。不过我说过了，我想跟你在一起，你就是跑到天边，我也会把你抓回来的。”李小义真心地说。
　　“你不会是在开玩笑吧？”
　　“在我的人生字典里没有‘玩笑’两个字。”
　　这其实是李小义早预谋好了的情节，只不过小义严谨内向的性格，严格的家教不允许他做出什么表白。他今天终于可以借着一部爱情电影大胆地表达出来了。
　　
　　看完电影，已快九点钟了。因为是小县城，地方不太大，走到他们两家人住的地方顶多不超过半个小时，为了这难得的单独在一起的时光，他们两个没有打出租回家，就顺着林荫小路向前走着。小城晚上只要九点一过，基本上行人就很少了。秋天的风有一点冷，但是此刻两个人都没有感觉到寒冷，他们慢慢地一边走一边聊着。
　　“我们以后要再加把劲，好好复习，一起考上我们心目中的好大学，好吗？”小义开心地大声说。
　　“可是你知道我最想去的大学是哪所吗？”
　　“让我猜猜，你一定非常想去一座海滨城市读大学是吗？”李小义笑着问到。
　　“你怎么知道我想考海滨大学？”小玉歪着头好奇地问到。
　　“因为我是李小义，知你者非李小义莫属。有一次看你跟女同学们聊起海边的时候你那个兴奋劲，我就知道你喜欢海边的大学。我们一起努力考取那里好吗？”小义轻轻地笑了起来。
　　“可是我现在又改变主意了。”小玉说到。
　　“为什么呢？你不喜欢燕滨大学了？那里的海边离校园只有200多米。”小义不解地说道。
　　“因为看了今天的电影，我真的好感动。”小玉一脸认真地说。
　　“哦，那你要是想去学导演，那我就去学摄影，以后跟你搭一副挑子，做夫妻档，拍出世间最唯美的电影来。”小义也一脸认真地说。
　　“你真是想的美，哪个答应跟你做夫妻档了？”
　　“你答应了是答应了，没答应也是答应了。你跑不了的。哈哈！”
　　“你可是咱学校的尖子生，学校的目标是要培养你上北大。再说你妈也不会答应你的。”
　　“你说的还真是个问题，那我们干脆哪也不考，就一起考燕滨大学好吗？你知道是为了什么吗？我就是为了想和你一起在海边奔跑，让浪花打湿我们的衣衫，我们要站在高高的礁石上像海燕一样迎着海风自由地飞翔。”小义动情地说。
　　“好，为了你的梦想我暂时也放弃我的梦想。来，拉钩，不许反悔。”小玉很久没有这样开心过了。也许就为了一个小小的理由，两个孩子就私自订下了想报考的大学。小义一脸幸福地笑着，激动之余小义这个个性有点内向的大男孩顺势在黑暗中伸出右手搂住了小玉的小细腰。小玉如同触了电一般浑身颤抖了一下。
　　“冷了吧？”
　　“有点。”小玉轻声说。小义一把将小玉的身子扳了过来，双手紧紧地抱住了小玉，用发抖的冰凉的嘴唇亲吻着小玉高大饱满的额头。小玉害羞地说：“你怎么学的这么坏呢。”
　　“我坏吗？我坏吗？那你让我更坏一下好不好？”
　　“不，现在不行。”小玉小声说。
　　“那我就要一个美好的将来，你等着，小玉……”李小义突然在夜色大声地喊到。
　　“你疯了？也不怕有人听到。”小玉惊恐地说。
　　“有一天，我就是想让全世界的人都听到。”
　　“你真算是个不折不扣的男屌丝。呵呵。”
　　“算什么不重要，只要你笑了，我的目的就达到。”李小义这个大男孩开心地笑了。
　　“好了，我要回家了。88。”
　　“但愿我们永远不要说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