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林静讲课
作品名称:此岸冷雨,彼岸花开 作者:非凡 发布时间:2015-10-11 15:28:58 字数:3662
何雪静躺在软绵绵的病床上,眼睛直巴巴地盯着药瓶里缓慢冒出的气泡,仿佛思绪也在滴滴答答地跳动着。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如此奇妙的想法,这一刻她分明感觉到了身体的轻盈,或者像她想的那样轻松,但她又真切地感到了脑海里的空荡。这种空荡让她产生了阵痛的感觉,她又明显的体会到了身体的空虚乏力。当她侧身时,她闻到了一股刺鼻的气味,但她觉得好闻,或是伴随着胳膊的酸痛,有了一种味觉与肢体的妥协,让她产生了幻觉,也许是长时间地躺着让她有了一种厌倦感,而这种交织正好磨去了她内心的感伤。
当她的眼睛再一次紧盯药瓶的时候,她又想到了她的爸爸,她的脑海里回忆着父亲的表情、举动,她似乎没有那么的生气,她开始尽力地还原着昨晚的场景,她慢慢地体会到了她的任性。
她的气愤和不满来源于父亲没有满足她的期盼,她在那个时刻只想听到父亲肯定的回答,任何不同的语调都会加剧她脑海里紧张的思绪。她太需要得到父亲肯定的回答了,但没有想到父亲的回答与她的期许截然相反,这种冰火不容的答案压制着她紧张的脑神经,使她产生了歇斯底里的咆哮,希望与失望的情绪像是冲上天去的烟花,只在她的脑海里驻足了一刻就迸发了出来。
她开始理解父亲的处境,她从父亲温柔的怀抱中感受到了父爱的温暖。护士喊她名字时她还在发呆,当她看到一瓶昏黄的药水挂在点滴架上时,她问了句:“我爸呢?他怎么不在这儿?”
护士冲她一笑:“你爸爸不放心你妈,回家了,放松点,你的病很快就会好的!”
她点了点头,她的脑海里又出现了妈妈病情加重的情景,那是她无论如何也不愿看到的,她的脸上满是阴郁。
街道上满天的飞沙,路上的行人很少,广告牌被刮得东倒西歪,七零八落。
教室里,窗户关得严严实实的,透过玻璃,依然能看到树叶被吹得沙沙作响的样子。林静正在讲台上讲着老师布置的物理题,尽管班里没有多少人会听她“讲课”。
其实她讲课挺好,还是很受一部分人欢迎的,这理由嘛,就是林静不拘泥于课本与知识,凡是能与物理题搭边的她统统都能说得头头是道,在这一点上她深得物理老师的衣钵。
老师嘛,教书自成一体,深受同学们的喜爱,旁征博引,博古通今,能将物理课讲出历史课的意蕴来,这是老师的本事。
她讲起来却把物理课讲成了她一个人的相声,这也招来了不少同学的非议,认为这样耽搁了他们学习的时间。对于此,林静也是抱怨连天:“学习是大家的事,物理老师让大家来踊跃讲题,一个个却像秋后的寒蝉一样半死不活的,不配合。有本事找物理老师理论去,自己不敢还把牢骚发在我身上,我才是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好不好!”她这样一训,竟没人吭声了,这当然跟杨帅的努力是不可分割的,如果说光靠嘴皮子就能行的话,那诸葛亮一个人就能统一天下了,而实际情况显然不是。
讲课是在晚饭后上课前进行的,通常情况下老班来了,看到同学在上面讲题,大家都在认真地听,不便去破坏这良好的学习氛围,就远远地瞅一下就走了。
桂花飘香,粉红的花瓣在枝头争相斗艳,旁边淡黄的、细丝状的小花飘飘撒撒地洒满了校园,仿佛杏花雨一样。金色的阳光如洁净的空气无处不在。
苏小铭心里一直惦记着自己早晨起床后晒出来的被子,想着等到老班走后他再偷偷地溜到寝室边,收了他的被子,然后躺在寝室里美美地睡一觉。
但老师始终没有露面,他的心里像无数的蚂蚁在爬,眼看着太阳快要落下去了,连最后一丝余晖也没有了,老师突然地出现在了班里,还在班里转了一圈,他被揪痛的心变得轻松了,仿佛饥渴的心灵得到了泉水的滋润。
老师走后,他一个健步蹿了出去,跑过了“天屎街”,走过了长长的胡同,当他头快撞上门的时候才发现门没有开,他错过了收被子的时间。看着门里面的院子里一双被子孤零零地搭在绳上,红色的铁门把他和被子分开,他有一种待在监狱里的感觉,内心里有一种淡淡的酸楚。
同桌看到苏小铭的样子,打趣地问道:“门没开吧!这就是传说中的晒了太阳晒月亮?”他这一充满挑逗性的问话也招来了不少同学的眼神,同桌瞥了一下四周,心有不甘地停止了说笑。
杨帅此时的心情是非常糟糕的,他一天没有见到何雪静了,心里乱糟糟的,不知道她跟她爸说好了没有。
他是不是搬回学校来住,还要看何雪静与她爸谈话的结果。虽然老师没有火急火燎地催促,但时间就像指缝中的水,不知不觉地流淌着。他心里还没有一个明确的解决办法,心里怎么会轻松得了呢!在他的心里,眼前一片荒凉的景象,看似平静的夜晚不过是暴风雪前的安静罢了!这种安静一直充斥着他迷茫的大脑,挑逗着他纤细的神经。
苏小铭气喘吁吁地跑到班里,还没有缓过气来,晚自习就开始了。
老师看了看大家慵懒的表情,似乎也没有心情讲什么了。他把摊在讲台上的教材合上,又擦了擦刚掏出来的椅子,一屁股坐了下来,他眼瞪着墙面上灰白的色彩,脸也阴沉了些。
同学们谁也没有瞅老师,在他们看来,眼前的老师是最不会发脾气的,也是最随和的,这一点深沉算得了什么呢!再说,就算他不高兴,顶多也就是在班里诉一下苦,博得大家的同情,或者发一下牢骚,发泄一下内心的不满。作为学生,他们已经习惯了这种在学习中生活的方式。他们所应该做的,就是静静地坐着,不声不响,时不时地看老师一眼,就算是对老师教诲的认真领会了。
其实,他们是知道原因的,这与老师挨批的事件有关,而这一切,都是发生在班级门口,一个全班眼神能够聚焦到的地方,而这一幕似乎比电影院里演的更形象逼真,更能让大家身临其境。
时间回到上午。
第三、四节课是另外一科。上课铃声响了以后,此起彼伏的讲课声音震荡着校园。杨帅他们班的老师还没有来讲课,课代表急忙跑到办公室,老师不在。当她再一次回到班级的时候,却发现副校长已经站在班门口了,她急匆匆地跑过去,正好被校长拦着。
“你们老师呢?”校长严肃地问道。
课代表看着眼前的这个人,他就是那个曾经在校园广播上大肆谩骂的校长。校长板着个脸,犀利的眼神看着她,仿佛她就是罪魁祸首。
她挪开自己的眼睛,弯曲胳膊用手背在额头上一抹,回答道:“我也不知道,办公室里没人!”
她低头不敢看校长的脸,也不敢与校长对视,她害怕一不小心她的魂魄就被校长摄了去。在她看来,校长的威严是不容侵犯的。
校长从兜里掏出手机,看了她一眼说道:“你先进班吧!”语气里夹杂着恼怒,虽然从客观上讲这不关她的事。也许是他意识到了自己的严厉,手指不自觉地指了指班门口。她的心里扑通扑通直跳,她觉着是不是说错了话,那样的话就害了老师了,那她作为课代表怎么会心安呢!
她想给校长解释一下,老师不在办公室可能会有别的原因,或者找个理由顶一下,可她已经走到了班里,而且脚步一直在往自己的座位上迈。她的耳朵里听到了一个声音,这声音是从班门口传过来的。
“你是干什么吃的,知不知道正在上课快点过来,我在班里等你?”校长关上了手机,气愤地盯着教学区的电门。
同学们都惊呆了,大家都明白,刚才是副校长跟他们老师说的。令他们吃惊的是,想不到校长对老师也是如此的严厉,他们从来没有见到过老师被训,像这样的事,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还有很多同学目瞪口呆地看着课代表,几个身边的同学还小声地问她刚才跟校长说了什么话,竟然能让校长对老师发那么大的火。
她一脸茫然,表情尴尬地回答着同学的问话。
她说不上来此时此刻的滋味,那种被误解包围的空洞和那种在空洞下滋生的恐惧像火一样烧灼着她的心。她一遍又一遍地提醒着自己,我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只是向校长陈述了一下我看到的客观事实,但越燎越旺的火势让她的心倍受煎熬。
校长还没有走,看样子,如果不等到老师他是不会走的。可原来不是这样的,以前每天都会查课,这是学校的规定无可厚非,可都是在前两节查的,今天为什么会在后两节查呢?还是来了个突然袭击,这是为什么呢?
老师来了,他是跑步过来的。他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全身是汗,来了以后就像个绵羊一样,而这一切都是当着同学的面的。至于什么原因而没来上课,没有人知道,不过从老师的言谈的表情上可以看出这一次是他理亏。
当然,上午的课程他一点也没有落下,而且讲得出奇的好,同学们回答起问题来的热情也十分高涨,不知道是真心同情老师的遭遇,还是被校长严厉的态度、雷厉风行的性格所震慑。
苏小铭丝毫没有被老师这种慵懒的性格所感染,他想着他要做的事。当他的同桌问道今晚有什么打算,是否跟他共盖一双被褥时,他却翻了一个白眼,这个白眼在他看来有两层含义。
同桌非但不生气反而来了兴致:“你一个白眼能有什么说道的,别猪鼻子里插大葱,在我面前装象!”
苏小铭抿嘴一笑,说道:“你太小看我了吧!虽然被子不能盖了,那我也有别的办法呀!”
“那第二呢?”小铭同桌把头探过来询问道。
苏小铭卖了个关子,故作高深地讲道:“这第二嘛,暂不告诉你,等一下你自然就明白了。”
林静讲了半个小时的物理题,浑身都疼,第一节下课,她就去找了杨帅,杨帅现在是碰见事头都大。他一看到林静往自己桌边溜,自然心中不爽,他懒散地双手抱头躺在桌子上,闭上眼睛深思,像是在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