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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告别(岳托番外)--第九十八章 今夕是何年

作品名称:白山黑水的雨季      作者:桑子      发布时间:2015-10-07 10:22:02      字数:6566

  第九十七章告别
  他自己都不知道昏迷了多久才醒过来。睁开眼睛时,他看到杜度面露喜色。
  “岳托,你好多了。”
  他没有笑,他比谁都清楚这是回光返照。当军医告诉他得的是天花时,他已经明白自己的日子已经没几天了,因为他对这种病毫无招架之力。
  他不怕死,早在他第一次走上战场时就明白,在战场上,无论谁都是九死一生。能够战死沙场,是一个男人的无上荣耀。
  只是,他放不下他的雅吉。
  忽然间,他的心似乎被马蹄踏过,踏过成了无数碎片!
  她才嫁来不到一个月,皇上就任命他为扬武大将军率领右翼大军越过长城,直逼中原。
  “岳托!给我站住,快点!”他骑在马上,正要出城门时,她的喊声从风中传来。
  不是才和她告别么?又有什么话没讲?
  “停下!”他举起手臂,一同出征的杜度迅速传达了我的命令。
  他调转马头,“啪”的一挥鞭,不顾士兵的惊诧眼神,朝雅吉飞奔而去。
  “你呀你!这个东西别忘了!”她在飞速朝他奔来。
  他清晰看见,她额前的碎发在秋风中飘扬。
  “吁!”他一勒缰绳,马儿慢慢停下了。
  “笨蛋,你把它落下了!”她喘着气,把不久前从喇嘛那儿求来的护身符塞进他的手里。
  “我好不容易才弄到的!把它弄丢了,老子马上弄你!”她在他的胸口打了一拳。
  “一言为定,否则军法处置!”他将护身符系在了腰间,再次与她吻别。
  她的唇很暖,还带着冬日阳光的热度,带给了他源源不断的力量。
  “喂!给我早点回来!”
  他回头,对她笑着高喊,“我尽快!”
  真的太久没有出征了,积压许久的壮志豪情,在他踏上沙场的那一刻汹涌而来。这场仗,他定要全力以赴,然后就赶回去见她,好好陪着她。
  从由墙子岭入关后,大军连克烽火台十一座,一路杀至山东。
  可是大军攻克济南府后,他开始高烧不退,全身无力,皮肤上不断出现斑疹。
  军医告诉他,这就是那个该死的天花!
  为什么,为什么老天要如此捉弄他?她还在等着我回去啊!
  “岳托,你好好休息!”见他起身,杜度一把他推倒了。
  “住手,否则别怪我不顾兄弟情义!”他挣扎着,一把抽出了杜度腰间的“解食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虽然他全身软得都快没力气,可是杜度竟然被他给吓退了!
  守在门口的士兵要阻拦他,都被他的眼神吓住了。他走进寒风里,拉出和自己生死与共的马儿,骑上马向远方奔去,去见她。
  他何尝不知道,自己再也见不到她,可是他仍在催着马儿快跑,朝着北方跑去。
  忽然间,他从马上无力落下,躺在了雪地上,望着没有星星的天空。
  寒风吹过,吹出他眼里的泪水。
  他悄悄流着泪,泪从眼角落下,融进了身侧的白雪中。
  “岳托,好孩子,照顾好我的女儿,她……她是我的命根子……我把他交给你了……”
  “阿玛,您放心,岳托一定会做到的!”
  她阿玛离世前千叮咛万嘱咐,可是他很可耻地食言了。
  “雅吉……阿玛……对不起,对不起……”他的嘴唇抖动着,一声声“对不起”被呼啸的寒风刮走。
  本来他才是该全心守护她的人,可是他却一次次落难!可是她一次次赶来,把他从痛苦的泥潭中拉出。
  “雅吉,我是不是很没用?你没说错,你应该马上弄死我!”
  他的心在被撕裂——为什么总是得连累她,为什么我总是得令她担心不已?他有什么资格怪她总是让我担心?
  “就算你是个流浪汉,老子赖定你了!”
  她永远不知道,当她说出这句话时,如不是他死咬着嘴唇,他的眼泪就不是一点,而会流成河。
  她永远不知道,当他因为不肯杀阿木沙礼而苦苦坚持时,他有多么对不起她。
  他还想告诉她,他负她太多,只能来世再全力弥补了。
  三年前豪格杀妻后,自己除了和父亲僵持,他每天都在想如何弥补她。他想等到事情结束,定要竭尽所能地爱她。如果她执意放弃,他也不再强留,就算她要投入豪格的怀抱,他会祝福她。
  可是他发现他做不到,当他看见她扶着豪格出现在眼前时,他恨不得把他一拳揍成烂泥!
  那些日子,他每天都在受着愧疚的折磨。每每闭上眼睛,就看见她愤然离去的身影。他驾着马去追她,可是马儿不肯跑,他只能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远方。
  当她出现时,他明明是欣喜万分,可是一想到她如此玩命,再加上看见豪格,他又一次情绪失控朝她发了大火。
  就这么僵持着,直到她在弟弟的葬礼上晕倒而后昏迷不醒,他哭了。他已经失去了一个弟弟,不能再失去她了!
  因为在那一年,在察哈尔,他几乎要失去她,他实在再也经不起她永远离去。
  当年在蒙古的敖包前,他许下了自己心愿:为了雅吉,他愿意折去一半阳寿,换她一辈子的平安。
  在他因为阿木沙礼被软禁时,她又出现了,他没想到她还会来!
  可这次,他下定决心要轰她走,他不要她跟着自己受折磨被连累!
  可是他的坚持终究敌不过她的一番痴心。他流着泪,吻了我最心爱的她。
  他紧紧抱着她,不想再放手,要留住她!
  皇上终于放她自由,对此他不知是感激还是要无奈。皇上已经彻底把他给打进深渊,所以才会放过她。
  她不想踩火盆,想要办汉式的婚礼,他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她不想在我的府邸上举行婚礼,喜欢军营里的豪气,他也答应了。他没法给她一场盛大的婚礼,却可以给她一场她最喜欢的婚礼。
  “你绝对是世间最美的新娘。”他望着她向他走来,心里叨念着。他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姑娘,她绝对是“佛库伦”下凡了。
  身着嫁衣的姑娘,悄然间浮现在了他的心上。
  眼角忽然一阵湿凉,我睁开眼睛,看到我的马在舔去我的泪水。我颤抖着伸出手,轻捧着战马的头。
  马儿舔舐着他的泪水,呼出的热气,给予了我在这世间最后的温暖。
  “雅吉,来世记得来找我。一定要记得,听见没?”
  他已经无法言语,只得在心里念叨着。他极力睁大着正在闭上的眼睛,奢求在暗夜中看到美丽姑娘的面容。
  他要走了,还要带走她无法生育这个秘密。
  在蒙古草原上,她挨了一刀,从此失去了做母亲的机会。
  先年知道此事的老军医早已离去,而今他会把这个秘密带进坟里,她也不会痛苦。
  他落下了最后一滴泪。
  “在那东山顶上,升起白白的月亮。年轻姑娘的面容,浮现在我的心上。”
  他无法开口,只能在心里头一遍遍唱着她最爱的,古老的情歌。她告诉他,这首歌,来自一个很遥远很遥远,一个和金国相隔千山万水的地方。
  她还说,这世间最高的山叫珠穆朗玛,就矗立在那个地方。
  第九十八章今夕是何年
  “对不起啊,这几天我真的快累成狗了,拖到今天带来看你,你别骂我啊。”我手中带着一大坛的奶酒,走到了他的坟前。
  二月初九他的生日,却已经是他的“名祭”了,我晚了两天来看他。
  “前天就该来了,皇上又把我叫进宫照料宸妃,我每天很晚才回去。你又不是不知道,回府后我得去照料巴思哈、祜里布、富英武三个小阿哥。岳托,我可是在帮你照顾你的孩子,你不会怪我吧?”
  他离开八个多月后,终于回来了,是躺在灵柩里回来的。他打了胜仗,可是他没有打过那该死的天花!就在十个月前,我呆呆看着他在冲天的火光,还有漫天飞舞的黑白纸片中离去。
  听瓦克达说,丧礼后的三天里,我晕倒了不下十次,岳托头七那天我是昏死过去,昏迷了两天后才醒来。他和豪格、阿碧拉还有济海尔守了我两天两夜,豪格还差点把大夫给掐死了!就连一向冷静无比的阿碧拉,当我醒来后甚至看见她在济海尔怀里哭成了泪人。
  岳托离世的消息当时大家努力瞒着代善,可是瞒了不过四天,他就知道了。
  就在他骨灰下葬的那一日,皇太极亲自来送他,还为他辍朝三日,以表哀悼。当时,代善不断流泪,就在岳托的骨灰盒入土时,代善一声不吭地晕倒了。
  皇太极还追封岳托为克勤郡王,而我也相应成为了克勤郡王侧福晋。
  就在岳托离世消息传来的那一天,阿木沙礼病情突然恶化。灵柩到达盛京前两天,她也跟着走了,留下三个都不满七岁的孩子。
  若非二阿哥罗洛欢、三阿哥喀尔楚浑、四阿哥巴尔楚浑都已经成人,目测我就要呵呵了。这三个孩子经常来府上帮忙打理,省了我不少事情。
  “你说句话啊,到底怪不怪我?你不说话,老子马上弄你!”我的双眼在冒火,可是眼睛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就湿润了。
  “大阿哥不会怪你的。”穆塔嘉说着,将手中拎着的四个酒囊放到了岳托的坟前。
  阿木沙礼死后,她便跟了我。穆塔嘉说莽古济和阿塔丽都死了,她离开府邸也没法过日子,所以她还是跟着我最好。
  我怎么会想到,昔日看我千万个不爽的她,而今会愿意跟着我,并且毫无怨言,一心一意。
  “才怪了!”我抹了抹眼里的水珠,“岳托他脾气那么差,估计现在都在朝我发火了。你看看,他到现在都不说话,不是生气了还能怎样?”
  “大阿哥他那么喜欢你,怎么会生你气呢?我看,我家格格都快不想理我了。”她说着,将一束粉色的大波斯菊放在了阿木沙礼的坟前。
  他的坟头已经被白雪所覆盖。坟头拱起,白雪皑皑,像极了青藏高原上白色的雪山山顶,他就安静地躺在下面。
  夕阳的光线柔柔照射着白白的坟头,我仿佛看到了夕阳照耀下的雪山顶。
  “穆塔嘉,你是不知道,我和岳托从小就在吵架。我只要稍稍犯了点小错,或是什么事情让他有些不爽,他都会发火。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碰巧撞见我对哈苏嬷嬷不敬,就扇了我一个耳光。其实我当时根本不是故意的,只是一时间有些着急才会……”
  一滴眼泪,落在了我的脚边。
  这都是二十八年前的事情了,可是为什么,它就像是刚刚发生的一样?他怒不可遏的眼神与神色,还有高高挥下的马鞭声响,似乎都在我的眼前又一次上演了。
  盯着墓碑上“爱新觉罗•岳托”的,蝌蚪般密集的字样,我缓缓蹲了下来,伸出右手食指放在了他的名字上,轻轻描着,就像学写字一样。
  “你能听到我说话么?快点给我滚出来跟我回家!”我望着他的名字,柔声说着,仿佛他真的只是睡着了。
  “我带了你最喜欢喝的奶酒。我说句真话,我一点都不喜欢,受不了那个味道!不过我带来给你了,你还不肯跟我回去么?”说着,我打开那个酒坛子。
  刺鼻的酒味扑鼻而来,我强忍着喷嚏,将它倒出了一点。
  那酒水落在泥土上,浇出了一个“一”字型。
  “你要不要跟我回家?不跟我回家……信不信老子马上弄死你?”
  我的眼泪忽然间决堤了,手也松开了,酒坛子“啪嗒”一声落在地上碎开,酒水喷出来了,蔓延了满地。
  我的手在那时也枯萎了,就像秋叶一样垂下,而后膝盖也跟着软了。我的身子不受控制,软软蹲在了地上,若非穆塔嘉及时扶住了我,我马上就会向前倒去。
  “雅吉,雅吉你别哭了。你想想,大阿哥看到你哭,他哪儿还有心思跟你吵架?”她将我拥在她的怀里,却发现一滴不属于自己的眼泪落在了我的胳膊上。
  可是他人呢?他没有出现在我眼前,没有走过来安慰我,他就是在生我的气!不然,为什么他一直赖在那个臭土堆里不出来?
  “我宁可他从里头钻出来和我大吵一顿!我不要他这样不理不睬生闷气!”我捂着自己的嘴唇,任凭穆塔嘉不住地抹去我满面的泪水。
  “不会的不会的!大阿哥把你当宝一样,就算他生闷气,过一会就没事了。格格不也一直不理我?可是你看,我都宽宏大量不和她计较了。”穆塔嘉也哽咽了。
  “雅吉……难道,难道我没把你当宝么?”就在穆塔嘉的低声抽泣中,我听到了豪格的声音在天寒地冻中发颤。
  “大阿哥……”就在穆塔嘉的请安声中,我差点以为她说的“大阿哥”是岳托。
  我站起身,看见身披棕色裘皮大衣的豪格一步步朝着我走来。
  “如果那个死岳托真把你当宝了,他为什么把你一个人丢下?啊?”豪格面色苍白,双目通红,脸上似乎有泪痕。
  我想反驳,可是我我找不出任何让我反驳的话语。
  “你不是该处处替他说话吗?怎么没话说了?”豪格的双手死死捏住了我的肩膀。
  “你怎么今天来了?”实在找不出任何理由来反击他的质问,我便问了这个毫不相关的问题。
  “本来想去看你,结果府上的人说你来这里了。你看看他是怎么对你的!他把你一个人丢下,你为这种人守寡有什么意义?”
  “豪格!”我紧咬着嘴唇,不想让他看到我脆弱的眼泪,“守寡又怎样?岳托是我丈夫,不为他守寡我为谁守?”
  “岳托,你快点出来啊!快点告诉豪格,你其实没那么坏,你只是睡着了……”
  我别过头,望着岳托的坟头,心中不住请求着。
  “岳托,求求你……我求求你,你快点帮我啊!我真的不知道怎样才能堵住豪格的嘴!”
  “雅吉,你跟了我吧……我不会像他一样丢下你不管的……”当我的心在苦苦哀求时,一双从我身后环至身前,还有一股说话时呼出的白气正散至我的脸颊边。
  他的声音依旧在发颤,似乎在为我的答案而紧张不已。
  “大阿哥……福晋她……她不……”穆塔嘉慌了神,可豪格一声骇人的“闭嘴”便将她吓了个浑身发抖。
  “要我嫁给你?”我转过身,嘴角浮起一抹凄凉的笑。
  我右手向后指着岳托的坟,“行啊!只要岳托亲口答应,我马上就嫁给你!”
  “我连个死人都比不上?”他的双手死死掐着我的臂膀,恨不得将我的臂膀直接捏成两段!
  “所以就非得嫁给你了?我告诉你,我绝对不会做任何对不起他的事情!除非我脑子进水了!”我一把擦去眼里滚着的泪水,厉声道,“你自己去问问他,如果他愿意我嫁给你,我不会说一个‘不’字!”
  “我现在不想和你发火……”他忽然间把视线转向了那个墓碑,骤然放开了我,两三步跨到坟头,指着岳托的名字,“那个混蛋就没对不起你了?”
  他双目圆睁,两眼血红如刚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魔鬼,可是脸色却和雪地一般苍白。
  “他已经走了,你对他放尊重些不行?”我的火气在那时突然间全被点燃,不由自主提高了音调,方才的难过正在一点点被火气烧毁。
  “尊重他?”豪格忽然间发出一声阴阳怪气的反问,“他抢了我最心爱的宝贝,我凭什么给他面子?要不是怕你伤心,这破坟早被我刨了!”
  “啪!”我一个箭步往前,不顾他眼神里依旧有浓浓的痛苦,上去就狠狠给了他一个极重的耳光,。
  浅浅的手印很快浮现在了他发红的脸颊上。
  原本他面色苍白,此刻苍白中透着红肿,将他还算俊朗的面容彻底扭曲。
  “雅吉……”他的眼里忽然间涌出了太多不解与心痛。
  “这次我绝不会向你道歉!”我扬起头,死盯着那双透着愧疚与杀气的眼睛。
  他的右手颤抖着握成拳状,手肘一点点在发颤中提起,竟然在朝着我的方向杀来。
  就在我闭上眼睛等着那拳头落下时,“砰”的一声,那拳头没有打向我,而似乎砸在了什么硬物上。
  “啊——”堪比狼嚎的长叫声骤然在寂静的天地间回响,我睁开眼睛,看到豪格正仰头看着天空,粗声喘着气,右手颤抖着,指关节处渗出了红色的液体。
  墓碑上岳托的名字,沾上了三点红红的东西。
  “雅吉……”他麻木转过了脑袋,双眼中透着一抹凄凉至极的痛苦,脸上满是泪痕,眸子里有一层水水的东西似乎在流淌。
  “你放心……”他正在渗着血的右手抚上了我的脸颊,“对你我下不了手,所以……我打那个东西可以了吧?”他的左手颤巍着,指着岳托的坟。
  “岳托!你到底是不是人?你死都死了!你一个死人凭什么来和我抢她?”满面泪痕中,他嘴角的笑容带着讥讽,别过头直勾勾盯着那个坟头。
  他的声音也带着自嘲,还有一声抽泣在他的话语中流过。
  忽然间,他一个扭头望着岳托的坟,又扭头看着我,面目愈来愈狰狞。
  “我到底哪儿输给那个死人了?你说啊!”
  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我,可是那抹凄厉的哀伤就像布满天空的云霞一样,布满了他泪痕满面的脸。
  “你不是该替他说话么?给我一个理由,我到底哪里比不上那个混蛋?”
  “啊哟!”他双手用力一晃我的肩膀,我身子轰然向后倒去。
  “福晋小心!”就在穆塔嘉的一声惊叫中,我向后倒在了穆塔嘉的怀里。她双手环至我身前,将我紧紧环住,却没能阻止我向后倒的惯性,我们就这么一起摔在地上。
  “雅吉你没事吧?”她焦急不已,立马从地上坐了起来,扶着我的胳膊。
  穆塔嘉对我有时候称福晋,有时候又会习惯性像以前一样叫我名字。
  “你呢?有没有被我撞疼?”被穆塔嘉这么一挡,我倒不怎么疼。可是我这样撞到她身上,她估计挺疼的。
  “没摔伤吧?”豪格马上走到我面前蹲下,帮着穆塔嘉将我扶起,“雅吉,我……我……”
  他突然间慌了神,就像孩子犯错了一样,说话磕磕巴巴的。
  “没事的。豪格你先跟我回去吧,我给你处理下伤口。”看着豪格正在渗着血的五指关节,我努力压下了心中的怒火。
  我望了眼那墓碑上的血点,心里暗暗对岳托说:“岳托,我给他包扎下伤口,你应该很介意吧?所以,你想骂我,就狠狠骂我几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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