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集（3）

　　15-21：村委会夜、内
　　曹云秀、李大发站在窗口，向窗外探望。
　　曹云秀：吓死我了！曹篾匠真的剁了根指头！
　　李大发转身，用勺子从汤锅里捞出一物。
　　李大发：闹大了！这是曹篾匠用的橡胶指套，指头肉煮化了。
　　曹云秀：我们可没逼他！
　　李大发：我只管办厨，不知道你们怎样逼他。
　　曹云秀：我一个人可担不起责任。
　　
　　15-22：公路上夜、外
　　曾新开出小车过来，王丽、曹婶扶曹篾匠上车。
　　曾新：曹叔，断指不值！
　　曹篾匠：他们不见血不见肉，就不会停手。
　　王丽：快！小心得破伤风。
　　曹篾匠：我不去医院了，回家包一下就行。
　　曾新：不行！得破伤风要命。
　　曹篾匠：我死了，看哪个还敢来天堂村，逼老百姓便宜卖田？
　　曹篾匠坚持不去医院。
　　曾新：（忽然清醒）我也不敢酒后驾车。快叫张强来！
　　曹篾匠下了车，返回家去。
　　
　　15-23：公路上夜、外
　　车停在路边，曾新和王丽坐在车上，镇静，酒醒。
　　曾新：太可怕了！迟早要出人命。
　　王丽：我头痛。我们一起躺在沟里，你没做什么吧？
　　曾新：一起躺在沟里？哪个沟里？
　　王丽：你装糊涂！
　　曾新：我真不记得，我们躺在一起吗？
　　王丽：你醉了，还没醒酒。
　　曾新：我醒了，我看到了危险苗头。我跟我们楚校长下乡调查，就看到因为征地出了人命大案。地征了，补偿低不说，还欠补偿款，开发商的推土机就来了。村支书带领全村男女老少躺在地里，不准推土机过。村支书被推土机撞死了，村民死四人，伤了几十人，施工才被迫停下来。我怕天堂村也出这种事。
　　王丽：你去跟何支书说，我们不能喝酒，不能参加征地了。
　　曾新：这算什么理由？
　　王丽：我装喝醉了，胃出血，你就送我去医院。
　　曾新：下次试试。（长叹）我真不理解，土地爷们怎么舍不得多留给农民一点补偿款？他们在中间赚得太多了！其实，中国最可怜的还是农民！
　　王丽：你先想想，何支书批评我们，我们怎么办？
　　
　　15-24：竹林里日、外
　　何永久带曾新走进竹林。曾新打开手提电脑。
　　何永久：我再问你一声：曹篾匠剁了手指头，你为什么不把他送到卫生院去？
　　曾新：他不去，说在家里也可以治疗。
　　何永久：人命关天，他不去，你就不送了？
　　曾新：我酒后驾车不安全，不敢开车，只好听他的。
　　何永久：好，我相信你。他这个手印没摁成，闹大了。
　　曾新：老书记，恐怕不只是剁手指头的问题！有几个人要去告村里，低价收村民田土，高价卖给投资商，从中获取暴利。干部强廹村民摁手印。
　　何永久：不好办！都学会讨价还价了。
　　曾新：按情理，村民有讨价还价的权利。据我了解，土地补偿款每亩低于三万五，村民不会转让。他们骂干部“崽卖爷田心不痛”，砸他们子孙的饭碗，想通过卖地发横财。
　　何永久：要解释清楚嘛。这块唐僧肉，又不是村里吃。除了付农户的补偿款，剩下的由国家、地方各级政府分。村里只喝一小口汤。
　　曾新：搞到最后，都是您老书记背黑锅，当替罪羊！
　　何永久：当村干部，上下两头都难讨好。
　　曾新：老书记，我只怕出更大问题。
　　何永久：怎么办？我还想能分个百把万，各项建设就搞活了。
　　曾新：我更没办法。有几个村民要我和王丽当他们的代言人，还要我代笔写信，多要补偿款。按道理讲，村民有权讨价还价，讲条件。可事实上，只有上边干部说了算，这是强制转让，极不公正、平等！
　　何永久：替村民讲话，应该！我也巴不得村民多拿补偿款。可是，你懂吗？田土归国家所有，县、镇两级政府是依据国家法规、政策，搞土地转让。转让，又是为本村发展项目，是村民的集体利益、长远利益！
　　
　　15-25：学校日、内
　　王丽发手机短信。
　　王丽：（独白）怎么办你？不会进关塔纳摩监狱吧？
　　
　　15-26：竹林里日、外
　　曾新看手机短信。回复（显示）：比较和谐。
　　何永久：跟谁通信？
　　曾新：我妈喊我回去吃饭。
　　何永久：她也会发短信了？
　　曾新：不会，她只会发暗号。
　　何永久：我不查你的暗号，也不追究哪些人要告状。你汇报这情况很重要！中央派了土地督查小组，住在市里，要纠查卖地中的违法违规行为。
　　曾新：是吧？我们天堂村可不要顶风违规。
　　何永久：上级领导发话了，哪里土地转让引发农民上访上告，就撤办哪里的主要领导。我立即向吴书记报告，请他来村里，找那几个要告状的人座谈，现场解决矛盾。免得他们跑出去东告西告。
　　曾新：不会打击报复他们吧？
　　何永久：不会。其实，我也想为村民多争点补偿款，不嫌多嘛。可是，我不便跟上级要价，不便对现行法规政策乱评论。村民们怎么讨价还价都行。
　　曾新：老书记，可惜，有的干部好像总不愿老百姓多得好处。
　　何永久：不要议论这个。反正，你在延长实习期内，必须协助我把征地办好，不出问题。
　　曾新：眼下，村民一方和政府一方，矛盾尖锐，形成了困局。怎么打开这个困局？我这电脑里边，有人提出了对策。
　　何永久：什么好对策？先讲给我听听。
　　
　　15-27：学校日、内
　　王丽在学校办公室发短信。
　　
　　15-28：竹林里日、外
　　曾新看手机短信。
　　何永久：你关了手机，好好跟我讲，有什么好对策？
　　曾新：（点击键盘）我给您念网上的一篇帖子，《打开征地困局的关键在于修改《土地管理法》第四十七条》。
　　何永久：修改法律不容易。
　　曾新：土地管理法规定，国务院根据社会、经济发展水平，在特殊情况下，可以提高征用耕地的土地补偿费和安置补助费标准。
　　何永久：谁写的？
　　曾新：是一位权威人士村野真人写的。
　　何永久：像个日本人名字。
　　曾新：这是网名。这篇帖子的中心意思是：现行征地补偿标准偏低，征地补偿标准的测算依据不科学。特别是补偿费的计算方法没有体现土地的潜在收益和利用价值。
　　何永久：文绉绉，我听不懂，农民也听不懂。
　　曾新：很简单，当时制定土地管理法，生产、经济发展水平很低，没预见到今天土地这么值钱，以后更值钱，涨得也快。立法那些人，没有站在人民大众立场上，忽视了土地对农民承载的生产资料和社会保障的双重功能，也就是子孙后代命根子功能；也缺乏远见，没有反映土地快速增值的潜力，不符合市场经济规律，不能让农民享受经济发展、进步的实惠。
　　何永久：什么权威人？讲的话，农民听不懂。修改法律，也是远水不解近渴。别听这些空话，你和王丽快去通知想告状的人开座谈会，做好他们的工作要紧。
　　
　　15-29：学校日、内
　　曾新挎着电脑包走进学校，见王丽。
　　曾新：总统要我和你去他的椭园形办公室做客。
　　王丽：你又踩红线了？
　　曾新：没有从征地工作中溜出来，反而捆得得更紧了。何支书要我找想告状的人开座谈会，没人愿意去。
　　王丽：你至今不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好！
　　曾新：你懂？请赐教。
　　
　　15-30：村委会日、内
　　曾新、王丽走进办公室，何永久在等他们。
　　何永久：计划赶不上变化。告状座谈会不开了。上级有指示，征地工作暂停。
　　曾新：不征了？兰花项目怎么办？
　　何永久：吴书记交了底，村民坚决不出让，不能强迫。
　　曾新：（长叹）好项目，还是跑了！
　　何永久：没法子，谁也不敢顶风强行征地。你赶快和华总联系，稳住她，我们抓紧工作，一定满足她用地需要！
　　曾新：还是老书记亲自上阵吧，我稳不住她。
　　
　　15-31：学校日、外
　　曾新、王丽从校门前走过，曾新不入。
　　王丽：征地暂停，我们也解放了。你快激流勇退，华丽转身。
　　曾新：可我不甘心，华总的项目拿不住，天堂村120万元年工资收入，消失了。也证明我和你都是无能之辈。
　　王丽：这就是你的位卑忧民吗？
　　曾新：而立之旅，脚步匆匆，时间如水，必须一事一成，刀刀见血，步步有坑，青春耗不起。
　　王丽：你手再热，这件事成不了了。
　　曾新：我不放弃，再想办法，让兰花园落地天堂村，带动九种人富起来也有了好的基础！
　　王丽：别想什么九种人了，认输吧！
　　曾新：决不！我感情损失也太大了，连一个初吻也得不着。
　　王丽：那就自进炼狱。
　　曾新：我办成了呢？你让我完成初吻！
　　王丽：我赌了，豁出我的贞操！
　　
　　15-32：公路上日、外
　　李光福驾着奔驰在天堂村村路上轻快地行驶。
　　何卫东坐在副驾上，洋洋得意。
　　何卫东：征地暂停，等北京的人离开市里再说。你趁这空档，集中火力把王丽拿下吧！要不，让曾新捡个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