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转学

　　程爸来给程越办转学手续的那天，程越刚要到运动场会被她打伤的翼锦，听说来人搬来了很多救兵。
　　救兵？
　　程越收到战书后嘴角邪媚地扯了一下，在她把翼锦打趴下的那天，她就料到会是非不断，再多救兵又怎样，几个连环踢就搞定。
　　一大队人马跟着程越浩浩荡荡的向运动场走去，有去助威的，自然也有去看热闹的，整个场面就跟游街一样，热闹又吓人。
　　那时的程爸正在校长办公室，他隔着窗户指了指前面那个浑身充满戾气的鸡窝头问道:“那学生怎么跟个流氓一样，你们学校不是培养名媛的么，怎么会……？”
　　“是谁您自己去看看不就成了?”坐在办公桌旁的女校长悠悠地吐出几个字。相对于程磊的不解和错愕的表情，女校长显得很不耐烦，操场只要是不出人命，学生爱怎么折腾救怎么折腾，她一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给程越办好了转学手续，程爸就要离开，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把程越送到女校是个错误的决定。在出母校之前，他鬼使神差地调头走向了操场。
　　这边的程越双手环抱在胸前，低头抠着指甲，并不理会对方如何挑衅和叫嚣！她在恼自己的指甲为什么不够长，能将对面那些人弄到毁容那就更好！
　　翼锦请来的救兵全是高三的学姐。论身高还是战斗经验，程越都不占优势，再看看对面那个少说也有两百斤的胖子，就算程越学过抬拳道也没把握把她给撂倒。
　　更何况是多对一。
　　翼锦可能是觉得她这会儿有了帮手，气焰也嚣张不少，整张脸也是扭曲的可怕，抬手就想往程越的脸上抡去。
　　程越是任她欺负的主？
　　笑话！
　　就在翼锦以为她快要得逞的时候，程越手急眼快地抓住她的手腕，使劲一拧。
　　“啊！”除了骨头断裂的声音还有翼锦那鬼哭狼嚎的叫声。
　　翼锦疼得倒吸了一口气，脸上全是细细的汗珠，刘海巴拉的贴在外面，看起来狼狈极了。
　　程越看着翼锦痛苦的模样，下手的力气减了几分。她并不想对翼锦怎样，只是她也不会让自己吃一巴掌。
　　
　　“住手！”刚赶到的程爸就看到了这一切，作为教育局局长他怎么允许这类事情发生？
　　这声音！
　　程越有种不祥的预感，她寻着声音回过头看过去。老头？
　　不看还好，一开吓一跳。程越恨不得跳上一辆车就跑，哪怕那是辆垃圾车，只要能带她逃离，什么都是无所谓了的。
　　程爸快步向程越等人走来，他看着翼锦那双手，估计是断了。
　　翼锦用另一手抬住那只胳膊，她身边围了一群人，眼里有愤怒，却没人敢向前对程越叫嚣。
　　程越一直别过头，她在想办法开溜，不能让老头认不她，不然十层皮也不够他扒的。
　　三十六计，跑才是上上策，程越并未多做思考，在程爸走近之前，她拔腿就开跑。
　　“你站住！”程越听到老头的声音并不打算停下，站住？她程越又不是笨蛋。
　　“程越，你就是个孬种！”翼锦那不服输的声音又传来，带着哭腔和不甘。
　　shit！程越在心里把翼锦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个遍，听到翼锦的话，程越猛的刹住了，回过头给了翼锦你想怎么样的表情。
　　就一回头，她给了程磊一个惊喜。
　　还真是惊喜！
　　
　　程越皮笑肉不笑地看着黑着脸走向她的人，脸上的劣质粉就刷刷掉了下来，飘荡在空气中，传来刺鼻的味道。
　　“去道歉！”程爸抓住程越的手就走向翼锦，力道大得程越根本挣扎不了。
　　程越身后的一干人等也没人敢出声，翼锦看着低头站在她眼前的人，冷哼了一声。
　　程越始终不肯开口道歉，倒是他的父亲把翼锦送去了医院，搭上医药费就不说了，还带了礼物登门拜访了翼锦的父母，算是替她道歉。
　　整个过程程越都是保持着沉默，看着程老头又是赔礼又是道歉的，她忽然觉得烦躁。明明先挑衅的人不是她，她只是正当防卫，她要是不出手，躺在医院里的人就是她了。
　　
　　回到家，程越还没缓过神来就挨了程爸劈头盖脸的一巴掌。
　　程越没有丝毫准备，被打的两眼冒金星，一个没站稳跌在了地上。
　　程越感到脸上火辣辣的疼，拥挤的情绪全部爆发。她抬头看了眼眼程老头，没有说话，可眼里的委屈是那么明显。
　　程爸手在胸前颤颤巍巍地抖着，手心的麻木感传来，好似在提醒着他，力道似乎过猛了。他看着坐在地上的程越，张张嘴，却是什么也没说出口。
　　程越咬了咬牙，把快要流出来的泪水狠狠的给憋了回去，起身甩手将客厅的茶几掀翻。
　　程夫人悠闲的从楼上走下来，她早已见怪不怪。
　　噢！忘了说，那并不是程越的生母。
　　嗜赌如命的程母早在两年前便与程爸离了婚，眼前这二十出头，只比程越大上几岁的漂亮女人是他父亲秘书。噢不！现在，是她程越的继母。
　　
　　程越飞快的往自己的房间跑去，经过刘佳佳也就是她继母的身边时狠狠地踩了她一脚，那一脚她用尽了仅剩的力气。
　　刘佳佳表情痛苦的哼了声，想要说些什么却被程越关门的声音给憋住了。她走到她老公的身边，看着一脸凝重的人，没说话默默地回了房。
　　程越趴在床上终于肯哭出声来，她原本是被叛了母亲的，只是她的母亲嫌她是个累赘，她的监护权就落到了程磊的手里。
　　从小到大，她都是在父母的争吵声中长大的，就算她明白父母分开对谁都好，但她宁愿听他们吵，至少那样她也是有个完整的家，她就像被抛弃的生物，不喜欢黑夜，却也见不得光。
　　
　　小时候，别人欺负她，却没有人可以帮她出头，她的妈妈眼里永远只有二五八万；她的爸爸从来也不会去询问她胳膊上带的上是怎么来的。
　　直到有一天，她用椅子狠狠地砸向了欺负她的人，眼神里蹦出的冰冷再也没有人敢揪她的辫子，在她的裙子上泼墨水，更不会将她推到在地。
　　她也没有朋友，一个也没有。除了后来的黎征，那个新转来的瘦瘦小小的男孩子，那个分给她糖果，不会欺负她的男孩子。
　　
　　不出意料程越和程老头冷战了起来，可是到了南城市第一中学开学的日子，程越就算冷着一张脸还是被程爸送到了学校，办好了入学手续。程爸塞给她一张银行卡，程越沉默着接过，程爸张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是最终被程越的冷脸给逼了回去。
　　程老头开着他的车子离开后，程越看着手上的银行卡，果然，他能给他的，只有钱。
　　程越整理好床铺后，在学校走了一圈。其实南中还真是不一般，一个中学而已，占地面积2千多亩，比很多大学都大，光在校生就有2万多，南城女校和这里真是没法儿比，就这边的女孩都清纯多了，不过，十个人里有九个是架着眼镜的，要不要这么拼？程越心里恶寒。
　　程越被分到了高二理科一班。
　　果然，她老爸出马，她那么差的成绩都能弄到火箭班去，真是了不得。在南中，每个年级都分有文理科:无论文理都有两个火箭班，四个特快班，六个快班，10个次快班，二十个普通班！每个年级七八千个人。
　　一个年级就84个班，这规模大得吓人，而程越分到的高二理科一班是高二年级理科的火箭班，两个火箭班也就120人左右，也就是说这个班的倒数第一也在整个年级120名左右，这两个班还被称为清华北大班。
　　
　　该死的，程越突然有中快要绝望的感觉。多少人羡慕的火箭班却是她的噩梦，她对高一是根本就是一窍不通，现在的她就是一地地道道的学渣，对学习根本就没兴趣。
　　程越开始恐惧接下来的生活，估计会比在女校还惨，在女校最起码还有人身自由，没人看不起学渣。
　　
　　6点20，离晚自习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左右，程越把她那特立独行的着着换下了，脸上也是干干净净，根本没有劣质粉的影子，鸡窝头也被她整齐的束在了脑后！
　　初秋的太阳落得晚，这不，都这会儿了！太阳公公还舍不得回家睡觉呢。
　　程越独自在学校里晃荡，若大的校园像她希望无所事事得却少得可怜。这里得一切那么陌生，压抑的气息，战火的味道让她没法适应。
　　野惯了的狮子怎会喜欢动物园？
　　落日的余辉落在她的脸上，火红的树叶随风飘落，这会的程越显得越发安静。落日、树叶、余辉、程越，再加上幽静的校园小道便成了一幅绝美的风景画。其实，这样的程越也算得上是个小美人，只是……
　　满脸的戾气，感觉让人靠不近。
　　
　　程越实在晃不下去了，还好只有十分钟便要上自习。程越的班主任给她打了电话说是去班上给她安排座位，程越立马奔到了实训楼。
　　她到的时候美女班主任早已等着她！她的班主任姓聂，看起来二十出头的样子，估计大学刚毕业吧？可能是因为程老头的关系，她感觉班主任对她关照得过了头，甚至还想要接过她手里的书。程越拒绝了聂老师的好意！
　　终于，程越同聂老师走到了一班门口，程越主张低调！没让老师把她带进去。她往教室看了一眼，终于找到了一个空位。
　　聂老师是教外语的，今晚却是数学自习。程越问是否是让她坐班上那空位时，聂老师惊讶的看了她一眼，却没有阻止。
　　其实是，聂老师刚想开口说不是的时候程越已经大步走进了教室。
　　为时已晚哪！
　　
　　程越走进教室的时候感觉这气氛真是冷得可以。果然是火箭班啊，个个都在奋笔疾书，埋头苦干！有新同学进来了也只是抬头看一眼，还真就看一眼，然后又继续扎入题海。不过，当她走到班上那唯一的空位坐下时，全班六十几双眼睛都齐刷刷的看向她，那眼神里有同情、有不解、还有……幸灾乐祸……
　　程越就跟丈二的和尚似的摸不着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