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笑天使 二四

　　赵彦听到谢君梓的声音，转过身来，谢君梓正和池清看向这边，欢快地跑了过去。池清顿时傻眼了，当年那句“男生不会打篮球，女生面前就出丑”算是白编了，他以为会是文静，却怎么也想不到竟然是她。赵彦到了近前，礼貌地打了招呼，看见温文也在，惊奇地问池清：“你们……你们也……”
　　要不是谢君梓暗中打断了赵彦，池清只能尴尬死了。在他的字典里，“恋爱”这两个字他从来都羞于提起，何况形势也不允许。所以池清竭力告诫自己，他们只是来购物的，别的他就管不着了。至于温文，当然也是这样。
　　这番纠结搅得池清心烦意乱，他试图岔开话题，便问道：“你买的什么？”“哦，才买了一副护腕。”谢君梓抬起手，把一副护腕递了过去，“下午有比赛，待会还要买副护膝跟护指。”“比赛？”池清疑问道：“什么比赛？”赵彦满脸得意，抢先道：“当然是校篮球赛啊，今天是决赛，你不晓得吗？”
　　赵彦一句“不晓得”，说得池清羞愧难当。原本上一场输了球，池清他们的比赛已经结束了，磊子也没告诉他决赛的事情，是以他才不知道。谢君梓察言观色，看到池清一脸赧然，便机灵地问道：“你的伤怎么样了？”池清若有所思地接口道：“没事了，才拆了线，下个礼拜就痊愈了。”“那就好。”谢君梓给赵彦使个眼色，又说道：“那太好了！待会来看比赛啊，我们先走了，回见。”
　　等那二人走后，池清再没心思逛了。等米雪归队，三人稍作停留便出了超市。米雪一马当先，却被寒风挡住了去路，她皱着眉头问道：“现在去哪？”池清温文对视良久，委决不下。池清自然想去看比赛，却怕冷落了温文。温文自然想跟池清待在一块，但她还不敢逃课，尽管那只是自习课，校规仍是不容许的。
　　来到篮球场的时候，比赛已经接近尾声。池清钻进围观的人群，觑了一眼记分牌，“55-56”，谢君梓他们班落后一分。场边的记分员瞅了瞅手表，大声喊道：“最后一分钟！”
　　谢君梓抹掉额上的汗水，整整护腕，望了一眼记分牌，接过球攻了过去。池清看了暗暗心惊，他这个徒弟青出于蓝，早就超过他一大截了，谢君梓潇洒的运球让池清羞愧不已。池清目光一闪，瞥到了对面的赵彦，赵彦围着火红的围巾，仿佛是为了庆祝胜利而特意准备的。赵彦全神贯注地观察着场上的局势，谢君梓的每个动作都牵动着她的神经。
　　倏忽之间，谢君梓从两个人的包围圈中突了进去，在对方协防之前上篮得分。他本能地回头看了看记分牌，看着记分员把分数改成了“57-56”，欣慰地朝着赵彦笑了笑。
　　赵彦掩饰着内心的担忧，也朝着他绽开笑脸，目光始终在他的脚上徘徊。几天前，谢君梓在练球的时候，不小心扭伤了脚踝，虽然经过治疗没有大碍，但是她心里明白，如果再受伤的话，后果不堪设想。可是，谢君梓的坚持让她不能理解，面对比赛和健康，他却依然选择了前者。比赛就那么重要吗？赵彦不止一次问过他，得到的答案永远都是“很重要”。
　　坚持到现在，谢君梓不知流了多少汗。赵彦希望他能赢得比赛，如果输了，无疑是一次致命的打击。
　　哨声忽然吹响了，赵彦清醒过来，以为比赛结束了，她朝场中央看过去，却看见谢君梓痛苦地倒在地上。她很想马上跑过去，但谢君梓跟她说过，比赛的时候不能随便进入场内。赵彦看着队友们把他扶到场边，立刻拨开人丛，从旁边绕了过去。
　　比赛暂停下来，谢君梓褪下袜子，右脚脚踝肿得老高，颜色青紫。医务官从一只圆桶里捞出一小袋碎冰，敷在谢君梓的脚踝上。冰袋刚一敷上，谢君梓立即感觉到一股彻骨的凉意，疼痛稍微缓解了一些。他抬起头笑着看着赵彦，安慰地说道：“不碍事的，过两天就好了。”赵彦哪里还相信他的话，两颗泪珠顿时从眼眶里滚了出来。
　　池清挤出人群，下意识摸摸膝盖，没有疼的感觉，大步朝教室去了。还没进门，他就听到了磊子的大嗓门。“哎，班长，你说我们派谁去啊？”池清好奇地走进教室，磊子他们正围着郑波。郑波一筹莫展地望着他们，显然还没想好让谁去。周宗诡笑道：“要我说就让磊子去，他不是一直想要表现表现的嘛。哎，磊子，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滚！”磊子一声大喝，引得一众女生纷纷侧目，周宗乐得嘴都笑歪了。张文俊咳了一声一本正经地说道：“我觉得吧，还得班长你去，论唱歌我们这几个人没人比得了你！”话音未落，旁边顿时响起一片赞同的声音。“可是……我一上台就紧张，容易跑调。”郑波支支吾吾地说着，显得很没有自信。“怕什么，练练就行了。”“是啊，是啊。”“班长，你可是代表着我们（17）班的全体男生，你可不能临阵脱逃啊！”
　　几个人七嘴八舌地说了一通，把个郑波说得进退两难，答应不是不答应也不是。池清听了半晌才听出了门道，他想起之前有人跟他提起过歌咏比赛的事情，他们说得八成就是这个。磊子斜眼瞄见池清从后门进来，顿生一计，故意将了郑波一军：“班长，不如这样吧，我们派池清做代表，他唱歌特别厉害，周宗小孔，是不是？”磊子不露痕迹地向周宗使了个眼色，周宗心领神会，立马附和道：“就是，就是！”周宗都说是了，孔承贤唯唯诺诺地也应了一声。其他人看准风向，一起转而推荐起池清来了。
　　“不行！我反对，坚决反对！”几个大小伙子一起转过脸，只见沈凤双手叉腰，正火冒三丈地瞪着他们。池清被她的一声怒吼吓得站住了，愣愣地望着她。沈凤已经被推举为女生代表，要是跟池清搭档，还不如不要去了。
　　磊子懒懒地问道：“你反对？班长都没说什么，你反对顶什么用？”沈凤转向郑波，郑波心虚地把目光移开，沈凤盘算着郑波就是个没主见的人，问他估计也不顶用，一声不吭地掉头走了。
　　等到一帮人散了，池清才瞅准机会坐了，刚才实在是凶险无比，不过沈凤居然没有吭声就走了，这倒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再说磊子也太阴了，他明知道自己唱歌时常跑调还要推荐，这不是和尚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嘛。
　　“池清，我告诉你……”沈凤的声音忽然间出现在池清脑后，“你要是敢去我就退出，反正有我没你，有你没我。”池清一听，吃了闷棍似的脑袋嗡的炸开了，心说你以为我想参加这个破比赛啊，小人之心！他用极其无辜地眼神望着沈凤，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腔调：“唉，我也不想去啊，可是他们非要让我去，我也没办法呀！”
　　沈凤原本以为池清想拆她的台，所以才跟那帮人商量好算计她，没成想竟是这么一回事。沈凤见他可怜之极，倒有三分愧疚了，讪讪地说道：“哦，原来是这样啊，刚才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啊，呵呵。”说着苦笑两声，心满意足地坐了。
　　晚读课的时候，老曹亲自宣布了歌咏比赛的相关事宜，然后搞了个投票，根据得票数决定哪两个人代表本班参赛。女生代表非沈凤莫属，男生代表却难产，池清跟磊子的票数一样，而且两个人都想弃权，磊子没兴趣，池清没胆量。老曹把分别把两个人领到小办公室谈话，谈了半个来钟头，才有了准信儿。老曹笑吟吟地大手一挥：那就郑波去！谁叫你是班长呢。
　　怕什么来什么，郑波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他还以为是得了老曹的赏识，却不知实是磊子池清心有灵犀一点通，才把他给坑了。老曹大手一挥，郑波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了。沈凤望了望郑波，又看看池清，想到他没有食言，心里不甚欣慰，就多瞄了他两眼，把个池清的脸都瞄红了。
　　沈凤一向大大咧咧，就算盯着男生看半天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反应。池清跟她正相反，想当年跟叶儿感情那么好，都没敢抱她，沈凤这一瞄，他倒心猿意马了。趁沈凤不注意，池清立马扭头，使劲浑身解数要把脸上的血气压下去，奈何老脸不给面子，愣是压不住。
　　“哎，池清，问你道题……”沈凤扯过习题集，还没问完，头顶上的日光灯跳了两下，忽然灭了。池清闻声扭头凑过去，不想灯却灭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两个脑袋顶牛似的撞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