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集（3）

　　13-19：何家夜、内
　　何永久家餐桌上摆了几盘菜，有腊肉、薰鱼、鸡蛋，大米饭。曾新毫不客气，狼呑虎嚥。何永久坐在他对面，忧伤地看着他吃。
　　何永久：这些日子，你吃苦了。好好吃一餐吧。
　　曾新自添一碗饭，埋头吃着。真饿了，馋了。
　　何永久：我不怕别人说我包庇你，不管怎样，你捐资助学，承包状元坳，都有贡献。贡献归贡献，犯了法，我也不包庇你！要理解我，我是想让你减轻处罚，不要公安局来搜山围捕，防止他们就地开枪。
　　曾新：我理解，让我吃饱饭再讲好吗？
　　何永久：好，你吃，听就行了。你父亲江朝阳是我的好朋友，我本来有责任照管你，可我也不能违反原则。怕他也把我忘了，把你和你妈都忘了……
　　曾新呛了一口，喷饭。
　　何永久：听说他到美国去了，是大资本家了，还回过县里。不见他来找你们母子，他忘了你们，也忘了朋友。不要指望他了。
　　曾新：我从来没指望他！您送我去投案前，我必须回家见见我妈妈，让她送我去自首，落个大义灭亲的好处。这总可以吧？
　　何永久：这个我同意，不过要公事公办。只准到村委办公室见面。我保证，从你进我门，就算你自动投案了，明天只是去派出所办手续。
　　曾新只顾吃，一盘腊肉、鸡蛋一扫而光。添饭拌肉盘子。
　　
　　13-20：曾新家（棚屋）夜、内
　　曾新家棚屋里挤满了人，王丽不能再躺，坐在床边。林里生、李胜田（脸未洗净，也吸引不了别人）挤在一起，林月亮紧挨着曾祺，两人不停地抹眼泪。
　　林里生：我再给张强打个电话，看王叔和他到哪里了？
　　李胜田：在路上开车，别老打电话！
　　林里生：大家都不要怕，曾新没亊，肯定被人诬陷了。
　　王丽：背景太复杂了！
　　李胜田：被诬陷进牢里的人，一样受苦！
　　林里生：要真是有人害他，也不会把他送公安局，拉到一个背人的地方，把他打个半死，割了他的舌头，扔下就走，干脆整死他，都可能。
　　外边汽车喇叭响，大家一起挤出去。见张强开的小卧车停在门外，王东生回来了。林月亮扶着曾祺，王丽拖着一只脚，都站在门口。
　　王东生：都在啊！你们都在里边等一等，老曾，你出来，我跟你讲几句。
　　林月亮扶曾祺出门。
　　王东生：月亮，你也在屋里等，我跟你干娘单独说几句。
　　王东生搀着曾祺走开。
　　
　　13-22：汽车里夜、外
　　张强还坐在驾驶座上。
　　王东生扶曽祺来到车旁。
　　王东生：张强，你也进屋去喝口水，可能还要用车。
　　张强下车。王东生扶曾祺坐进后座，自己坐在副驾驶座上，扭转身，面向曾祺。
　　曾祺：神秘兮兮，快说吧。
　　王东生：情况不好。你坐好，深吸一口气，稳住，听我慢慢讲。
　　曾祺稳坐。
　　王东生：我跑了一天，找了几个人，都挨不上公安局的边。人走茶凉，退了，谁还理我呀？所以，我还是没有探到可靠消息。本想明天再找人，怕来不及了，只好连夜赶回来。
　　曾祺：明天是最后一天！
　　王东生：是呀，我还怕他们突然袭击，提前来搜山。
　　曾祺：儿子没救了！
　　王东生：不！我打听到了一个重要情况。
　　
　　13-22：曾新家（棚屋）夜、内
　　屋子里的年轻人都在盘问张强，张强喝水。
　　林里生：你没陪王叔一起找人？
　　张强：没，他要去哪，我只管开车。
　　王丽：我爸没跟你说什么？
　　张强：他只叫我开快一点，怕公安局提前搜山围捕。
　　大家沉默，一个比一个焦愁。
　　
　　13-22：汽车里夜、外
　　王东生还坐在副驾驶座上，扭转身，面向后座的曾祺。
　　王东生：我到县里招商引资办公室打听，外边来投资的有钱人不少，但没有江朝阳的名字。确有—个美国回来的本地人，是个海归，年龄对不上，才30多岁，也没有资本，只带回几项专利技术，没谈成什么，回去了。
　　曾祺：你讲海归有什么用？
　　王东生：不是传说江朝阳成了美籍华人富豪吗？看来对不上号。
　　曾祺：不说了，不说了！
　　王东生：你别急呀，有个人倒有点蹊翘……
　　
　　13-24：曾新家（棚屋）夜、外
　　棚屋门口有人向汽车张望。
　　
　　13-25：汽车里夜、外
　　王东生还坐在副驾驶座上，扭转身，面向后座的曾祺。
　　王东生这个人姓蔡，蔡老板，香港过来的，很有钱，跟县长关系特好。是不是江朝阳改名换姓了？
　　曾祺：你！什么意思？
　　王东生：我真希望这个人就改名换姓了的江朝阳，利用他的关系，去找县长过问，也许管用。至少要争取免去武装搜捕，多给我们一点时间，劝曾新投案。
　　曾祺：你可不要跟孩子们讲，对外人更不要讲。我丢不起这张老脸厚皮了。
　　王东生：我这不是避开孩子们，单独跟你讲吗？行不行，找不找，由你决定。
　　曾祺：不行！不找！
　　王东生：我还得告诉你，曾新的工作保不住了。我托人找国土局的领导，他们可能取消录用，只等公安局的结论，后边好多人等着填补那个空缺哩。
　　曽祺：我前世得罪了谁呀？
　　王东生：江朝阳也是，攺名换姓也还是江朝阳呀！回到县里怎么不找你呢？从县城来，不远嘛。好歹应有个交代。绝情，也应该有交代！
　　曾祺：别提了！我不找他。你帮我先见儿子，听听他的意见，求不求、找不找江朝阳，由儿子自己定！
　　
　　13-26：曾新家（棚屋）夜、内
　　屋子里的年轻人都沉默着，倾听外边动静，向外期盼。
　　王东生扶着曾祺进屋，把她交给月亮。月亮扶曾祺坐好。王东生要王丽倒水给他喝，王丽行动迟缓，不说她脚烫伤了。李胜田有眼，抢着给他一杯水。王东生咕嘟喝够。
　　王东生：真渴！大家都沉住气。林里生，你立即联系曾新，叫他火速回来，回这里！我劝他去投案，大家不要走。
　　林里生：怕他不听我的，王丽打吧。
　　王丽：我打就我打。
　　王丽埋头发短信。
　　王东生：就说我的死命令，必须立刻回来！
　　
　　13-27：何家夜、内
　　曾新把饭菜都吃光了，打着饱嗝。双脚还被捆住，拴在腰上的绳子一端还捆在桌腿上。
　　手机有信号。曾新看短信。
　　曾新：我妈妈要我回家去。
　　何永久：不行！一切公事公办。叫你妈妈去村委会见面。
　　曾新：（打电话）是我，我在在何支书家里改善伙食，增加营养。请我妈妈到村委会去见面，别怕，有老书记陪着。
　　何永久：我们马上过去吧。
　　曾新：我要上厕所怎么办？
　　何永久：你吃饱了就想跑，是不是？
　　曾新：我跑，连累了老书记。您放心，我不会做牵连别人的事。
　　何永久：你可不要耍小把戏，你跑了，我追不上。
　　何永久把他的手和自己的手拴在一起，陪他去上厕所。
　　曾新：老书记，这多不好呀，我要屙屎！
　　何永久：不怕！你这人太鬼了，我看得出来，你还想跑。
　　
　　13-28：曾新家（棚屋）夜、内
　　曾祺穿戴、收拾停当，气力不支，找了一根竹杆当拐杖。月亮搀她出门。王东生及后生们都随同前行。王丽滞后。
　　王东生：大家都去好，一定劝他去投案，越早越好。
　　曾祺：（对王丽）你脚那样，在家躺着吧。
　　王丽：我也去看看。
　　王东生：你就留下看家吧！
　　林月亮：王老师去吧，新哥能听她劝。
　　夏香莲来接王丽，向阳花来接张强。两位姑娘扶着王丽，队伍浩浩荡荡地向村委会走去。
　　
　　13-29：书记办公室夜、内
　　曾新、何永久进入书记办公室。两人还用绳子连在一起。
　　何永久：（笑）你看我，像不像警察抓逃犯？
　　曾新：我不是逃犯，您也不是警察。
　　何永久：你要理解，我这是防范措施，我没权力捆人，不能让你妈妈看见我捆你。我放了你，你要跑，就会连累你妈妈！
　　何永久给曾新松了绑，看看他手腕上，没有勒痕。
　　何永久：我捆得很松，舎不得捆紧了。
　　曾新：我要跑，早就跑了。
　　
　　13-30：村委会夜、内
　　曾祺及随行进入村委会，上楼梯。曾祺上到拐角处，腿软。站住，拄着竹竿喘气。大家耐心在后边等她歇息。
　　
　　13-31：书记办公室夜、内
　　曾新、何永久都听见脚步声，两人都站立迎候。
　　曾祺拄着竹棍，由月亮、夏香莲扶着进门。她在门口看了曾新一眼，不等大家进门，突然挥起竹棍朝曾新打去。曾新闪得快，棍子落在办公桌上，打坏了一个茶杯。曾祺喘气不止。月亮挡住她。
　　曾祺：你们，谁也不要拦我！他是我的儿子，有罪没罪，只有我有资格、有权利审他、骂他、打他、罚他、治他。曾新，你今晚还不讲清楚，到底做了什么坏事，我打烂你一身肉，打断你的脚，我也不活了！
　　曾新扑通跪在曾祺膝下，紧紧抱住她双腿。
　　曾新：妈妈，我的苦妈妈，别人不相信我，您也不相信我吗？我没有犯法，也没有做任何坏事。相信我，好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