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集（1）

　　13-01：何家夜、外
　　夜。何家门外，停放—辆小汽车，静悄峭。
　　屋里，灯光明亮。人影晃动。
　　一个人影从场边显现，消失，显然是一个人往前爬，爬到了小汽车边。有轻微响动，出现泄气声。这是有人搞下三烂，给前胎放了气。人影离去，消失。
　　何卫东搀着古玉兰出门，何永久送到门口。
　　何永久：夜里开车，小心！玉兰，向你爸爸问好。
　　何卫东、古玉兰上了车，车开动，猛一震。
　　古玉兰：撞了什么的？毛毛都要颠出来了！
　　何卫东：没事的，坐好，系好安全带。
　　汽车走几步，停车，何卫东下车绕—圈，站在左前轮边。
　　何卫东：狗日的！谁把气放了！
　　何卫东忙张罗换胎，古玉兰也下车观看。
　　车后，黑影晃动。是林里生。
　　林里生：何卫东，我要进城，搭个便车行吗？
　　何卫东晃然大悟，装糊涂。
　　何卫东：想搭车，先来帮我换胎。
　　林里生：胎爆了？你缺德事做得太多，整曾新整得太惨了吧？
　　何卫东：你狗日的做曾新的马仔了！
　　林里生：怎么？老子跟曾新要发财了，你眼红？
　　何卫东：滚！等着查你吧！
　　林里生：那好，我也不享受你的车了，你慢慢换胎。嫂子，别凉着，防止把儿子生在车上。
　　林里生头也不回，大步走去。
　　何卫东：（喊）狗日的跟他发财吧，看围山搜捕，当场击毙！
　　
　　13-02：村委会日、外
　　一辆警车长呜警笛，快速驶入村里。人们在远处观看。
　　警车驶到村委会门前停下，围观的村民不敢靠近。
　　何卫东夹着包出门，上了警车。
　　警车向曾新家开去。警笛声。围观村民尾随。
　　满身泥浆的警车驶在小路上，左前轮陷进了路边水沟，进不了，退不出。
　　何卫东下车，招人推车，没人上前。三个“村管”来了。抬的抬，拉的拉。围观村民喝倒采。何卫东跳下小水沟推车。汽车猛用力，退上路，何卫东一个嘴啃泥，爬在水沟里。
　　围观村民哈哈大笑。哄笑声伴小汽车前进。
　　
　　13-03：曾新家（棚屋）日、内
　　满身泥浆的警车停在曾新家棚屋前，司机没下车，车没熄火。一身泥水的何卫东陪一位警官下车，入棚。（观众看不清警官面目）
　　棚内。曾祺腿发抖，王东生扶她才能站稳。
　　何卫东：（手拿几张通缉令）曾老师，县公安局来发通辑令，我讲了好话，暂时不发出去，留在我手里，再给曾新一个主动投案的机会。
　　警官：（只现背影）限三天！我们案子很多，不能为他一个逃犯，没完没了地跑。等我们武装围捕，他再抗法，当场击斃，后果自负。
　　王东生：不会走到那一步的，我们劝他马上去投案。
　　何卫东：他的犯罪性质严重，还倒卖伪造政府公文！
　　警官：（背影）就这样吧，村委会担保，我们再等三天！
　　警官低头退出棚屋，上了警车，呼啸而去。
　　何卫东目送警车，回头给王东生留一张通缉令，走了。
　　
　　13-04：河边日、外
　　满身泥浆的警车呼啸着驶到河边，停。
　　司机：这河水好，洗洗车吧。
　　警官：（不露面目）走吧，还有任务！
　　满身泥浆的警车呼啸着向村外驶去。
　　
　　13-05：曾新家（棚屋）日、内
　　王东生手里的通辑令，曾新的照片。
　　王东生把通辑令递到曾祺手里，曾祺细看着。
　　王东生：照片是真的。说你儿子是“制假集团的重要骨干成员”，你信吗？这里边讲，他上大学就贩卖假证，可能吗？
　　曾祺无语，通缉令在她手里抖动。
　　王东生：我们还是听他自己讲讲，到底涉案没有？涉多深？
　　曾祺手又抖动，靠到了王东生身上。
　　王东生：你先不要着急，也许真是有人诬陷儿子。
　　
　　13-06：竹林夜、外
　　林里生领着王东生和曾祺摸进了一片竹林。
　　手电筒光闪了一下。
　　林里生：干娘，王叔，你们就在这里等他来，我到前边望风去。
　　林里生走向竹林外，曾祺和王东生隐藏在竹林里。
　　曾祺：一会他出来了，你详细问他。
　　王东生：这亊交给我，你沉住气。
　　一片暗黑。什么也看不见，万物无声，只听见曾祺叹息。
　　忽然一声响，一个黑影出现在曾祺、王东生面前，是曾新。曾祺立即亮了手电筒，电光聚集于曾新脸上，只一闪，王东生抢着灭了电筒光。黑暗，只闻声，不见人。
　　曾新：妈，有什么急事，快讲！
　　王东生：闹大了，发通辑令了！限你三天内投案，已经过了一天。你继续抗下去，公安局可能采取强制措施，搜山、围捕。
　　曾新：（咆哮）他们就想置我于死地，我不怕！我没有犯法，犯法的是他们！让他们来搜山围捕吧！
　　曾褀：你藏不住！就是躲进了老虎洞，他们会用辣椒烟火把你熏出来！
　　王东生：别大声，你看一下这通缉令。
　　曾新接过通缉令，用手电筒照看。
　　
　　13-07：竹林边夜、外
　　林里生蹲在竹林边隐身。
　　（画外）竹林深处亮光闪闪，有说话声。
　　林里生向前走几步，朝亮光处扔去一块石头。
　　林里生：（小声喊）别亮灯，声音小一点！
　　
　　13-08：竹林里夜、外
　　曾新灭了光，三人又陷入黑暗中。
　　曾新：（低声）绝对是百分百诬陷！妈，王叔，请你们相信我。
　　王东生：声音小点，即使是诬陷，他们也达到目的了。公安局三番五次来人，又发出了通缉令，这不是闹着玩的。我的意见，你还是主动去公安局讲清楚好，我和你妈陪你去。
　　曾新：不行！我决不去，死也不去！
　　曾祺：儿子，听王叔的话。
　　曾新：公安局通缉我，应该有证据。王叔，您能不能给我去打听一下？
　　王东生：我可以去，但是，你早去，早主动。
　　曾祺：是呀，限期只两天了。等他们来武装围捕，会要你的命！先保住命吧。儿子，我有一些囯库券，给你应急，该退赃就还赃。有多少退多少。我什么也不瞒你了。
　　王东生：好，你们母子慢慢讲。我也出去放哨。
　　王东生出了竹林。
　　
　　13-09：竹林边夜、外
　　王东生走到竹林边，林里生站出来。
　　王东生：没事吧？
　　林里生：没事，曾新声音太高了，会被人听见。
　　王东生：我也来陪你站岗，让他们母子多讲讲吧。
　　林里生：王叔，我心里虚。曾新要是真有事，状元坳投资损失大了！好容易打了自己一块地盘，我真的心里服他，也感激他，可是，他真让人摸不透……
　　王东生：这个，以后慢慢讲。
　　王东生也蹲下去隐身。
　　
　　13-10：竹林里夜、外
　　曾褀和曾新在竹林深处喁喁细语，闻声不见人。
　　曾新：（突然大声）妈妈，我恨他！当了资本家的走狗，就把您抛弃了！
　　曾祺：别这样想他。他堂舅还有儿有女，都看不起他。他刚去香港时，当搬运工，在堂舅的庭院里当清洁工。他自己没有资产。
　　曾新：从半月城分别后，他再也没找过你？没跟你联系吗？
　　曾祺：没有！我回来生了你……儿子，妈妈犯了个大错，和你爸爸没结婚，就有了你。我和你爸爸分手时，还不知道有你了……
　　曾新：他无情无义！
　　曾祺：也许他真的不在人世了。要不，他怎么也会给我一个交代。他是不是去了美国，我真不知道。
　　曾新：（声音高了）让他去死吧！他这六万块钱，我一分也不要！没有他，妈妈您照样让我大学毕业了，我也有工作了，承包状元坳也成了！
　　曾祺：那六万，一直存到现在，都是国库券，1992年的，早过期了，本息都没动。我就是留给你成家立业用的。
　　曾新：他的钱，我决不要！他以为给您六万，就买断了您的青春和感情！
　　曾祺：儿子，不要这样说他。是我主动找他，主动跟他来天堂村的。他确实想把我带到香港去，没骗我。妈妈真的爱过他，无怨无悔。那时，他革命热情确实高，天堂村这个名是他改的，要建社会主义天堂呀！
　　曾新：他己经背叛革命，不要社会主义了！妈，您真伟大！把他忘记吧！这么多年了，他如果还活着，也早把您忘了。
　　曾祺：我已经忘了他。你把国库券都带上应急吧，快走远一些。
　　王东生无声地走回来。
　　王东生：声音太高了，竹林外边听得见。
　　曾褀：儿子，我都讲完了，你要冷静想一想。
　　曾新：对他，没什么好想的！
　　王东生：那你再观察两天吧，我马上回县里去找人摸摸底。
　　
　　13-11：何家夜、内
　　卧室。古玉兰躺床上。何卫东在桌前翻阅材料。
　　古玉兰：我胎动不正常，明天去医院查查的。
　　何卫东：没问题，明天早晨我送你。
　　古玉兰：这段时间，你不要吃那药丸子的。
　　何卫东：我没吃，体验两次就够了，确实有效，开个工厂，生产那玩意儿保赚大钱。现在，好多男人都想增强功能。
　　古玉兰：（笑）公安局通缉曾新的，确实跟你没关系的？